第七十七章 一網打盡(上)


    血『性』,是軍人的基本素質,沒有血『性』的人不能成為軍人,即便成為軍人,也不會是好軍人。說起血『性』,秦漢時期,中國人的血『性』得到全麵激發,創造了無數的輝煌。


    漢軍,最不缺的就是血『性』。此戰雖然一波三折,因為周陽處置得宜,卻是非常順利。仗打到現在這份上,就沒有和匈奴進行正麵較量,沒有血『性』的碰撞,真的讓人遺憾。


    “大帥,此言也對!”趙破奴對周陽的話大加讚同:“想想當年的長城大戰,我們誓死破敵,那時,雖然情勢危急,可是,與匈奴大戰,讓人格外懷念。此戰雖然順利,卻是少了這種碰撞,少了那份**。匈奴在最後關頭,要奪回冒頓老賊的墳墓,這不是讓我們舒暢一回?”


    漢朝沒有“爽”的說法,不然,趙破奴肯定用這個詞。


    匈奴激起了血『性』,漢軍與之硬碰硬,此戰就再無缺失,那就是完美了。


    有這想法的不僅僅是趙破奴,正在追殺軍臣單於君臣的張通,打量著在匈奴叢中奔跑吼叫的軍臣單於,不由得雙眼放光,手一揮,道:“停!”


    張通奉命後,一路猛追猛殺,無奈匈奴實在是太多了,他們殺不勝殺,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來四個,是以到現在還沒有追上軍臣單於君臣。


    “將軍,停什麽停?我們趕快殺過去,把單於做掉。”有兵士望著軍臣單於,萬分不甘心。他們奉命來追殺,卻是到現在還沒有建功。


    “他跑不了!”張通眼中光芒閃爍:“傳令:馬上回撤,去冒頓老賊墓前候敵!”


    “將軍,為何要撤呀?在這裏殺敵,和在冒頓老賊墓前還不一樣麽?”兵士緊握著手中的陌刀,赤紅的眼中紅光閃爍。


    “他們妄圖奪回冒頓老賊的墳墓,誓必不要命似的衝去,我們在那裏殺,才叫一個痛快!何必如眼下這般,四處追殺呢?”張通明亮的眼中掠過一抹熾熱之『色』:“在冒頓老賊墳前殺光匈奴,不是更妙麽?”


    冒頓單於是漢人最為痛恨的匈奴單於,要是在他的墳前打掉匈奴的血『性』,殺光匈奴,那是對冒頓單於的莫大諷刺,是對冒頓單於的最好報複!對這提議,將士們沒有人有異議,在張通的指揮下,迅速回到冒頓墳前。


    “張通,你怎麽回來了?這裏,我守得住!”周陽有些意外。


    “大帥,不是守不守得住的問題,是我們要舒暢一回!”張通的聲音很高,特別亢奮:“在冒頓老賊墳前殺光匈奴,打掉匈奴的血『性』,還有比這更讓人歡心的事兒麽?”


    “有理!有理!”周陽大是讚成,眼中厲芒閃爍:“那就等著殺!要放開了殺!”


    “諾!”將士們轟然應諾,殺氣騰騰。


    在另一邊,李廣虎目中精光閃爍,打量著精神見長,鬥誌高昂的匈奴,不由得歡笑起來:“嗬嗬!我與匈奴打了一輩子的仗,終於發現匈奴有些可愛了!”


    “飛將軍,你這話何意?匈奴怎麽會可愛呢?”立即有兵士不解的問道。


    “仗打到眼下,雖然順利,卻不過癮!”


    李廣碩大的頭顱不住晃著,闊口巨嘴張開,氣勢威猛:“匈奴不敢拚命,我們沒有好好打上一場!匈奴終於血『性』上來了,我們可以硬碰硬一次。匈奴妄圖奪回冒頓老賊的墳墓,我們就把匈奴趕到老賊的墳前殺光,用匈奴的屍身來填空老賊的墳墓,用匈奴的鮮血來染紅老賊的墳墓!你們說,還有比這更開心的事麽?匈奴是不是可愛呀?”


    經過他一通解釋,將士們明白過來,大是歡喜,不住附和:“匈奴是有那麽一點點可愛!”


    “傳令:把匈奴朝冒頓老賊的墳墓驅趕!”李廣虎目中厲芒閃爍,大聲下令。


    漢人痛恨冒頓,想方設法要折磨他們,這種良機自然是不會錯過,無不是響應李廣的號召,將士們把匈奴朝冒頓墳墓驅趕。


    有這想法的,不僅僅是李廣,還有程不識、衛青、公孫賀、公孫建他們。這可是報複冒頓單於的良機,誰願錯過?


    在漢軍的驅趕下,匈奴開始朝龍城西北角湧去。


    其實,不需要漢軍驅趕,匈奴也會朝冒頓的墳墓趕去。軍臣單於揮著彎刀,不住劃出一道道漂亮的刀花,大聲吼叫:“大匈奴的勇士們:把我們的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於!”


    彎刀從額頭劃過,鮮血流了出來,他竟然再度祭起了血誓。


    血誓,軍臣單於在數年前就使用過,在血誓的驅使下,匈奴打得很是勇猛,可是,依然遭到長城大敗。如今,走投無路下,他再次祭起了這利器。


    “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於!”匈奴高聲吼叫著,彎刀劃過額頭,發起了血誓。


    匈奴的吼聲很高,很響亮,不論男女老幼,皆在吼叫!這是匈奴的最後關頭,巨大的危機感讓匈奴再次爆發出了驚天的鬥誌,血誓才能表達他們心中的仇恨與血『性』。


    血誓過後,匈奴的氣勢達於頂點,是該出擊的時候了。軍臣單於手中的彎刀衝龍城西北角一揮,怒吼一聲:“奪回偉大的冒頓單於的墳墓!”撒開兩條腿,率先衝了出去。


    “奪回偉大的冒頓單於的墳墓!”匈奴嗥叫著,揮著彎刀,握著勁弓,義無反顧的朝龍城西北角湧去。


    男女老幼,隻要能吼的就在吼叫,不能吼叫的,也是張著嘴巴,在響應軍臣單於的號召。跑得動的,撒開兩條腿,使出吃『奶』的力氣衝鋒,跑不動的,就在地上爬。無論是跑,還是爬,他們眼裏閃爍著餓狼般的厲芒,極是駭人,匈奴的憤怒已經達於頂點。


    望著海『潮』一般朝冒頓墳墓湧去的匈奴,中行說一臉的惋惜之『色』,不住搖頭。他可是個明白人,匈奴雖然氣勢如虹,鬥誌高昂,可是,戰場上拚的是實力,不是有了高昂的士氣,不懈的鬥誌就能取勝的。


    匈奴的士氣不錯,鬥誌不賴,可是,他們有取勝的實力麽?別的不說,匈奴連戰馬都沒有了,匈奴能取勝。


    “哎!”前塵往事湧上心頭,萬萬沒有沒想,一向強橫的匈奴竟然落到眼下這般地步,背叛漢朝,是對還是錯?在這最後關頭,中行說不得不再次捫門心自問?


    匈奴湧來,把中行說給裹挾進行,身不由主的朝龍城湧去。而中行說卻是扭過頭,望著南方,那裏才是他來的地方,那裏的實力已經不再是他當初離開的那般弱小了。


    軍臣單於揮著彎刀,扯著沙啞的嗓子嗥叫不停,衝在最前麵。在他身後,是數十萬憤怒的匈奴,好象海『潮』一般對著冒頓墳墓湧去,波瀾壯闊,周陽站在冒頓墳頭上,一眼望不到頭。窮極目力之處,全是匈奴,揮著彎刀,勇猛衝鋒的匈奴。


    “哈哈!”張通指著蜂湧而來的匈奴,笑得特別歡暢:“你們瞧,快瞧,匈奴什麽時候變成了兩條腿?”


    “匈奴的馬呢?”有兵士反應快,率先接過話頭,調侃起來。


    匈奴是馬背民族,號稱自小生長在馬背上,可以在馬背上過一生,他們的衣食住行,還有行軍打仗,有哪一件離得開駿馬的?


    眼下的匈奴,不是沒有戰馬,而是少得可憐,比起周陽對漢軍進行改革以前的駿馬還要稀少,稀少得太多。一萬個匈奴,能有三五匹戰馬就不錯了。更搞笑的是,這些駿馬雖然幸存下來,卻是瘦骨嶙峋,不再是膘肥體壯的可愛模樣。


    匈奴愛馬成『性』,對馬的鍾愛勝過了對老祖宗的鍾愛,他們的駿馬,幾時如眼前這般不堪入目的?


    這事太搞笑了,讓人歡喜,漢軍將士們忍不住一陣嘲笑。


    周陽看在眼裏,也是忍俊不禁。匈奴強橫,就在於他們是四條腿,眼下的匈奴人數雖多,氣勢不錯,鬥誌昂揚,就是沒有戰馬,周陽看在眼裏,那感覺很別扭,有些不適應。看慣了騎著馬的匈奴,乍一見兩條腿的匈奴,還真是有些陌生感。


    “趕快點!”李廣騎在烈陽駒上,大聲吼叫:“睜大眼睛瞧清楚了,匈奴由四條腿變成了兩條腿!你們何時見過?”


    “沒有!”將士們齊聲回答,蘊含著喜悅。


    “讓匈奴跑斷腿!”李廣手中的環首刀狠命劈下,一道耀眼的刀光劃過,賽似驚雷閃電。


    “讓匈奴跑斷腿!”將士們齊聲吼叫,聲震長空,響遏浮雲。


    “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於!”


    奔馳中的匈奴齊聲呐喊,聲音之響亮,震得地皮都在顫抖。然而,他們的聲音很快就給另外一種聲音淹沒了,那就是“讓匈奴跑斷腿”。


    漢軍真會拆台,匈奴好不容易英勇一回,吼得如此有氣勢,他們硬是不給匈奴機會,要把匈奴的吼聲蓋下去。


    “殺!”軍臣單於率先衝到山腳下,手中的彎刀一揮,怒吼一聲。他的吼聲如同驚雷一般,極是駭人,可是,他卻停了下來,並沒有衝上去。


    他衝上去,肯定是送死。他可不願意現在就死了,一副威猛氣勢,指揮匈奴衝上山去。


    匈奴哪裏知道他的想法,給血誓激得頭腦發昏,無不是響應軍臣單於的號召,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然而,迎接他們是的鋪天蓋地的箭雨,是守在冒頓墓地前的漢軍開始屠殺了。


    前麵的被殺,後麵的匈奴踩著他們的屍體,悍不畏死的接著衝鋒。當然,他們的接果是一樣的,給漢軍殺死。


    在軍臣單於的指揮下,匈奴前赴後繼,不停的衝鋒。無奈,山道並不寬,容不下太多的人,他們的威力太有限了,根本就撼動不了山頂上的漢軍。


    山頂並不大,卻是站滿了漢軍,他們先是用弓箭『射』殺。箭矢用光了,就用陌刀、環首刀砍殺。漢軍多,可以輪番上陣,戰力生生不息,無窮無盡。


    匈奴不停的用弓箭『射』殺漢軍,可惜的是,漢軍的防護力極好,箭矢『射』在漢軍身上,不過是清脆的撞擊聲罷了,根本就傷不了漢軍。


    軍臣單於望著在山道上艱難衝鋒的匈奴,鬱悶就大了,早知如此,為何不把山道修得寬些呢?修成康莊大道啊。


    周陽就在山頂上,若是能把周陽幹掉,說不定能扳回情勢。山頂不寬,不過兩三千漢軍,就算漢軍生猛如虎,也是好漢難敵人眾,架不住數十萬匈奴來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卻是因為山道太窄,展不開兵力,隻能望而興歎。


    更讓軍臣單於鬱悶的是,周陽竟然站在冒頓的墳頭上,指揮漢軍作戰。冒頓,是匈奴最敬愛的單於,是匈奴曆史上最為偉大的冒頓,周陽站在他的墳頭上指揮滅亡匈奴的大戰,還有比這更具有諷刺意味的事兒麽?


    不可能有了!自盤古開天地以來,最諷刺的莫過於此事了!


    “咚咚!”周陽站在冒頓墳頭上不說,還叫兵士搬了一麵戰鼓上去,周陽抓住鼓槌,狠狠砸在鼓麵上,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遠遠的傳了開去。


    每一聲鼓點響起,軍臣單於那感覺就象周陽不是敲在鼓麵上,而是砸在他的心坎上似的。那可是在偉大的冒頓單於的墳頭上擂戰鼓,匈奴曆史上最為丟臉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與軍臣單於的感覺正好相反,遠處的漢軍聽著鼓聲,望著冒頓墳頭上依稀的身影,不由得精神大振,無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衝殺。


    敬愛的周大帥站在冒頓老賊的墳頭上擂鼓,還有比這更具有激勵之效的舉動嗎?沒有!就是千篇萬篇煌煌之言,也是不可能比得上此舉的效用!


    “大帥在冒頓老賊的墳頭上擂鼓呢!”漢軍將士們處於極度興奮之中,扯起嗓子叫嚷起來,這事太振奮人心了,讓他們的血『液』燃燒起來了。


    “漢軍威武!”衝天的戰號聲響起,漢軍進行無情的屠殺。


    “強弩,放!”


    “弓箭手,準備!放!”


    “陌刀,舉!劈!”


    漢軍中的號令聲不斷。弩矢、箭矢,象毒蛇一般躥向匈奴,無情的收割匈奴的『性』命。陌刀高高舉起,寒光閃爍,把匈奴劈成碎片,不論是死的,還是活的!


    此時此刻,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極為震憾人心。


    二十萬漢軍與五六十萬匈奴,就是七八十萬人,攪在一起,進行屠殺,那是何等壯闊的場麵,氣勢恢宏,讓人從心靈的最深處震撼!


    若是從空中乍一望去的話,數十萬人攪在一起,就象一個大粽子。粽子的核心,就是冒頓的墳墓,是周陽率領的兩千多漢軍將士。他們人數不多,與圍在山腳下的匈奴比起來,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可是,他們的作用是巨大的,象釘子一樣釘在那裏,任由匈奴千般衝擊,萬般碰撞,卻是不能撼動他們,哪怕是一分一毫!


    匈奴把龍城西北角團團包圍,前赴後繼,不計生死,為的就是要奪回冒頓的墳墓。可是,任由他們如何努力,都不能成功。他們的勇猛,卻是留下了不計其數的屍體,山道上的屍體厚厚一層。


    從山道上流下的血水,發出“嘩嘩”的聲響,一首紅『色』的泉水奔流而下,格外顯眼。


    為血誓激勵的匈奴,卻是淌著血水,踩著同伴的屍體,嗥叫著,揮著彎刀,好象餓狼遇到羊羔似的,朝冒頓的墳墓撲去。


    在匈奴的外麵,是四朵巨大的火燒雲,那是漢軍的軍陣,把匈奴圍在裏麵。漢軍的軍陣之所以是紅的,不是因為他們的軍服是紅『色』的,是因為他們身上給鮮血染紅了。


    四座軍陣,就是四架龐大的絞肉機,在無情的收割匈奴的『性』命。軍陣所過之處,匈奴不會有一個活的,就是屍體也會變成碎肉,不是給陌刀手劈碎,就是給馬蹄人足踩成肉泥。


    龐大的軍陣隆隆碾過,就是螞蟻,也別想活命,要是有的話!


    “騎兵,出擊!”在漢軍的衝殺下,匈奴雖是氣勢如虹,鬥誌昂揚,卻是沒有一點還手之力,騎兵不用再護衛在兩側,得找些事讓他們做了。


    “隆隆!”漢軍騎兵握著手弩,馳騁起來。千軍萬馬馳騁的威勢不凡,聲勢猶如雷霆匝地,威猛不凡。


    “是漢軍的騎兵!快衝啊!”匈奴看見疾馳而來的漢軍騎兵,不由得嘴角一裂,大是不屑,大匈奴的勇士,天生就是騎兵,馬背上見高低,誰怕誰?


    可是,下一刻,他們的自豪之情就『蕩』然無存了:“我們的駿馬呢?駿馬呢?”


    “駿馬在肚子裏!哪有駿馬!”有匈奴率先清醒過來,做出了回答。


    “哎!為何不聽從大單於的號令,把戰馬宰著吃了呢?”匈奴後悔不已,差點把腸子都悔青了。


    “沒有了駿馬的大匈奴勇士,還怎麽打?這不公平!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要是我們的駿馬還在,漢人休得猖狂!”


    匈奴極不甘心。可是,戰場上哪有什麽公平不公平之事,實力就是最好的公平!


    “快,抄木棒!”萬般無奈的匈奴,終於想起了,匈奴還有鐵心樹木棒,那是不錯的利器,夠長,可以對付漢軍騎兵。


    “木棒?早就不知扔到哪去了!”匈奴再一次陷入了悲哀之中。


    匈奴在不甘中,隻有眼睜睜的看著漢軍騎兵手中的手弩發威,把他們『射』出刺蝟。緊接著,漢軍騎兵用弓箭『射』殺,又『射』死不少匈奴。然後,漢軍騎兵端著長矛,對著匈奴疾馳而來。


    望著不計其數的長矛,匈奴那感覺就象看見無數的毒蛇似的,對著他們撲來,把他們的身體刺穿。


    長矛過後,就是刀光閃爍,環首刀不停的揮動,地上的匈奴屍體疊了一層又一層。


    數十萬匈奴裹成的粽子,在漢軍的剝離之下,迅速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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