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活捉單於


    匈奴的舉動必須要得到懲處,此風絕不能長,這叫威服,衛青處置得宜。


    “殺光匈奴!”漢軍得到命令,無不是大殺特殺起來。


    此時的匈奴,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連逃跑都不可能,唯有直挺挺的站著,看著漢軍的利刃把他們的身體劈開,感受著刀鋒上傳來的陣陣冰涼,是如此的令人害怕。


    漢軍的屠殺異常凶猛,比起農夫收割稻草還要可怕,匈奴是成片片的倒下。


    望著象堆好的稻草給人推倒的匈奴屍體,伊稚斜一顆心怦怦直跳,若不是他,這些原本已經喪失了鬥誌,準備投降漢朝的匈奴是不會死的,這都是因為他的到來,給他們帶來災禍。


    在匈奴的最後關頭,伊稚斜銳氣喪盡,昔日殺伐決斷的左賢王早已不複存在,倒象個優柔寡斷的老太太,再也狠不起心腸,隻覺漢軍每一刀下去,不是劈在匈奴身上,是劈在他心坎上,不住的哆嗦。


    “衛將軍,我求你了,你高抬貴!要殺要剮,衝我來!衝我來吧!”伊稚斜最後的念頭便是,用他之命來換匈奴的『性』命。


    “哼!”衛青一聲冷哼,宛若雷霆炸響,震人耳膜,大聲訓斥起來:“伊稚斜,你也知道心痛?你也知道於心不忍?你們殺戮我百姓時,可曾想到有今日?你可曾聽到他們的哀嚎?你可曾因為他們的乞求而心軟?”


    當年匈奴強盛時,四處擄掠漢朝百姓,殺戮無數。匈奴對漢朝百姓的屠戮,極其慘烈,不知多少漢朝百姓死在匈奴的彎刀下。


    匈奴把屠殺漢人當作樂趣,往往把老弱『婦』孺驅趕到一起,放出烈犬追逐,然後騎著馬,揮著彎刀,把漢朝百姓象獵物一樣『射』殺,或是砍死。


    那時節,匈奴聽著漢朝百姓的哀嚎,臨死前的慘叫,格外享受,就是沒有一點憐惜之心。


    伊稚斜給衛青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這是鐵的事實,他縱然渾身是嘴,也是無從說起。


    “就匈奴是人,我大漢百姓就不是人?”衛青厲喝一聲,宛若驚雷轟地,極具威勢:“殺!凡是為伊稚斜說情的,殺!凡是掩護伊稚斜的,殺!凡是伊稚斜同情、憐惜的,殺!”


    衛青一個接一個殺字出口,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殺字。每一個殺字出口,伊稚斜聽在耳裏,仿佛千個萬個炸雷在耳際轟鳴,震得腦中嗡嗡直響。


    漢軍充分執行了衛青的命令,無情的屠殺著,匈奴死傷無數。


    伊稚斜看在眼裏,驚在心頭,一顆心仿佛給撕裂一般,疼痛不堪,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緊抿著嘴唇,生怕一個失言,再給匈奴引來禍端。


    然而,他不說話,衛青卻不放過他,隻聽衛青輕描淡寫的道:“伊稚斜,你若是敢逃走,我就把匈奴殺光,一個不留!他們同情你,掩護你,我就殺到他們服氣為止!你睜大眼睛瞧著,我殺服他們了,再來抓你!”


    衛青真是個魔鬼,這等折磨人的主意也想得出。這不能怨衛青,隻能怨匈奴不把漢朝百姓當人,當豬狗一樣屠宰,積累了這麽多年的仇恨,焉能不讓人氣憤?


    如此一來,伊稚斜徹底無語了,他逃不能逃,留下來看著漢軍屠殺匈奴,那是一種折磨。若是他狠狠心,不管匈奴,自行逃命的話,並非不可能。可是,他能往哪裏逃呢?再說了,他逃走也沒有意義了。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匈奴多活幾個,這樣,他心裏好受些。


    漢軍對匈奴的屠殺已經進行了多時,伊稚斜早就見得多了,可以說是已經麻木了,就是死再多的匈奴,伊稚斜也不會傷心。可是,這是匈奴的最後關頭,匈奴所剩不多了,作為匈奴的左賢王,伊稚斜唯一的想法便是多讓匈奴活些下來。


    衛青正是抓住他這一心靈,對他進行心理上的折磨。


    “你們,快說,你們服了!”伊稚斜忐忑不安,鼓起餘勇,為匈奴出主意。


    “你教唆的,不算!殺!”衛青厲喝一聲,打消了伊稚斜的想法。


    在漢軍凶猛的屠殺下,伊稚斜於心不忍,不忍再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伊稚斜閉上眼睛了,殺!”衛青屠殺匈奴的籍口實在是太多了。


    “你是魔鬼!”伊稚斜無奈的睜開眼睛,指責起衛青。


    “我現在就是要當魔鬼,要讓匈奴永遠害怕的魔鬼!”衛青卻是當仁不讓,坦然接受伊稚斜的指責。


    在最後關頭,絕不能給匈奴留下任何反抗的念頭,哪怕是一點點,衛青這處置是對的。伊稚斜隻有睜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漢軍屠戮匈奴,他的心頭在滴血,這是他這輩子最為痛苦的時刻。其痛苦程度,遠遠超過了長城大敗,龍城被圍。


    在這滅亡的關頭,若是匈奴能保全反抗的種子,匈奴仍有希望,或許會在將來的某個良機到來時重新舉起匈奴的旗幟。這是匈奴眼下最應該采取的措置,也是匈奴最後的希望。


    衛青的目的達成,匈奴將永遠臣服於漢朝,提起漢朝就會變『色』,哪敢反抗,也就是說,匈奴最後的希望也給斷絕了。


    殺戮在伊稚斜的痛苦中進行著。匈奴終於扛不住了,跪在地上,伸長脖子,哀號起來:“我們願降!我們願降!我們以偉大的昆侖神起誓,永遠忠於大漢!”


    個個虔誠無比,用力的叩頭,額頭撞在血水裏,濺起一朵朵美麗的血花,壯觀而淒美!


    匈奴終於服了,自此以後,他們不會再有任何僥幸心思了,再殺下去,沒有意義了,衛青手一揮,漢軍停止屠殺,在旁戒備。


    伊稚斜知道,匈奴完了,徹底的完了。被漢軍圍住,匈奴的覆滅隻是時間問題,伊稚斜並不意外。讓他痛苦不堪的是,匈奴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因為他們給衛青殺服了,不敢有異心,哪怕是一點點。


    伊稚斜雙手掩麵,本想抱頭痛苦,卻是欲哭無淚,唯有幹嚎。其嚎聲如夜梟般,淒厲刺耳,悲楚難言,具有感人肺腑的力量。


    若是在適才,他這般哭泣,匈奴一定會同情他,會掩護他,此時卻是個個冷漠如石雕,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了。


    衛青目光似劍,緩緩從匈奴身上掃過,匈奴畏懼的低下頭顱,不敢與衛青的目光接觸。


    匈奴服了!打從骨子眼裏服了!


    衛青一拍馬背,緩轡而行,來到伊稚斜麵前,打量著哭得象給輪了一百回的『婦』人似的伊稚斜,裂嘴發出一陣暢笑聲:“伊稚斜,你哭吧!匈奴沒希望了!”


    “匈奴沒希望了”正是伊稚斜傷心欲絕,欲哭無淚的原委所在。


    打量著伊稚斜,衛青突然仰首向天,大笑起來:“哈哈!”


    笑聲舒暢之極,快慰難言。這一仗,不僅殺戮甚重,還在於威服了匈奴的心,這是千古基業!


    若是不能威服匈奴的心,那麽,這一仗不論取得多大的勝利,也不過是一時之功罷了。唯有千古基業,才最是難得!


    伊稚斜這個左賢王,匈奴的二號人物,就在傷心失望之中落入了漢軍手裏,這是一個天大的勝利。


    “單於呢?單於呢?”衛青抓住伊稚斜後,興奮不已,歡喜難言,一張嘴哪裏合得攏,濃黑的眉『毛』根根向上翻,這可是天大的喜事,誰能不歡喜?


    可是,衛青並沒有滿足,搜尋起軍臣單於了。隻有抓住軍臣單於,這場大戰才能落幕,才叫完美。


    與此同時,漢軍中歡呼聲陣陣,喜悅之音不斷,不斷有匈奴大官落網。


    “右賢王被我活捉了!”公孫賀把死狗一樣的右賢王扔在血水裏,濺起一篷血花,揮著環首刀,興奮得跟在屋梁上打鳴的公雞一般,脖子伸得老長,比得上長頸鹿了。


    右賢王,匈奴的三號人物,在匈奴中的地位,僅次於左賢王伊稚斜,能不是美事?


    “左穀蠡王給我逮住了!”公孫建象拎死狗一樣拎著左穀蠡王,左右一打量,不屑的一裂嘴,譏嘲起來:“你屠戮我百姓的威風呢?怎麽不見了?”


    “右穀蠡王落網了!”秦無悔興奮得裂著一張嘴,歡喜難言。他本是秦朝遺民,在河套之地與匈奴周旋這麽多年,做夢都在想著如何擊破匈奴,眼下他的夢想變成了真的,他親手抓住了右穀蠡王,匈奴的五號人物。


    回首前塵往事,多少秦軍秦民為擊破匈奴而奮鬥,隻可惜秦朝的覆滅,讓他們的夢想落空。他參與此戰,就是代表秦軍秦民參加的,他逮住右穀蠡王,就是秦軍秦民的榮耀。


    “先輩們,你們可以瞑目了!匈奴給擊破了!”秦無悔眼中含著熱淚,仰首向天,告知先輩們的在天之靈!


    “左大將落網了!”


    “右大都尉落網了!”


    “左骨都侯給我活捉了!”


    每一聲歡呼聲響起,就有一個匈奴大官落網。歡呼聲不斷,不斷有匈奴大官落網,這極大的刺激了漢軍,無不是扯起嗓子歡呼起來。


    仗打到眼下,該是進行最後一件事,那就是抓匈奴的大官,漢軍將士們無不是樂此不疲。


    冒頓墳前,周陽站在冒頓墳頭上,聽著陣陣歡呼聲,大是欣慰,這有他的努力,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昂起了頭顱,意氣風發!


    這是周陽來到漢朝,最欣喜的時刻!


    匈奴為禍千年,終於給漢朝擊破了!這有周陽的心血,有周陽的功勞,在這功成之際,誰能不歡喜呢?


    周陽算是克製的,要是換個人,肯定會興奮得跳到屋梁上去仿效打鳴的公雞。


    “大帥,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擊破匈奴了!”張通揮著沉重的陌刀,歡呼不已,眼中湧出了熱淚。


    擊破匈奴,多少華夏男兒的夙願,其中就有張通的先祖張良。張良為了擊破匈奴,耗盡了心血,為漢朝做準備。如今,功成之際,張通不由得一臉的虔誠,向張良在天之靈告尉:“曾祖在天之靈有知,大漢擊破匈奴了!擊破匈奴了!”


    “單於呢?”周陽聽了一陣,漢軍歡呼中不時說著匈奴大官的名字,就是沒有軍臣單於,不由得眉頭一皺,略有些擔心。


    軍臣單於一定要活捉,方稱完美,漢景帝的葬禮可是少不了他。軍臣單於趁漢朝國喪,欲要發兵攻打漢朝,若是抓住他,讓他跪在景帝墓前,那就是完美無缺!是對軍臣單於的莫大諷刺,是對景帝在天之靈的最好告慰!


    以軍臣單於的『性』子,在這兵敗之際,若他尋了短見,那就不完美了,周陽不得擔心。


    周陽睜大眼睛,在匈奴叢中尋找起來。匈奴『亂』糟糟的,一時三刻還真找不到軍臣單於。


    “大帥,發現單於了?”張通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四下裏搜尋起來。


    “沒發現!”周陽搖搖頭,仍是搜尋,突然之間,周陽眼睛一亮,道:“在那裏!”


    “哪裏?”張通順著周陽手指的方向望去,卻是一無所獲。軍臣單於身材異於常人,雖然餓成了瘦狗,仍是不能掩蓋他的不同尋常,要找他並不難。


    “你瞧那裏,有些不同。”周陽指著前方,為張通解釋起來:“那裏有一個不大的空隙,單於肯定在那裏。”


    張通仔細一瞧,果然,在匈奴堆中有一個不大的空隙,沒有匈奴。在眼下這般混『亂』的時候,匈奴人擠人,肩摩肩,哪會有空隙,這空隙的出現格外顯眼。


    “大帥,沒看見單於呢?就算他在那裏,也應該能看見!”張通的目力不錯,眼睛瞪得都快開裂了,連軍臣單於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他沒有站著,是坐著,興許是跪著才對!”周陽卻是很篤定。


    “坐著?”張通有些難以置信,手朝『亂』成一團的匈奴一指:“大帥,你瞧,那麽多的匈奴,單於坐著,還不給踩成肉泥?”


    在眼下這般混『亂』的情形下,隻要有人摔在地上,就會給人踩成肉餅,他這話很有道理。


    “單於兵敗,眾叛親離,匈奴厭惡他,連踩他都沒了興致,這才遠遠離開他,才有這空隙!”周陽猛的一跳,好象猛虎般躍下冒頓墳墓,大吼一聲:“走!抓單於去!”


    “抓單於?”這可是將士們最愛聽的話,聞言不由得興奮莫銘,大聲吼著:“抓單於!抓單於!”


    在周陽的率領下,漢軍風一般的下了山。留在冒頓墳前的是漢軍的戰鼓,還有漢軍的旗幟。冒頓,匈奴最偉大的單於,他的墳墓最為神聖,此時,卻是無人問津之處,荒涼不堪!


    山道上,全是匈奴的屍體,鮮血還沒有凝固,仍在嘩嘩流淌,周陽他們無心理睬,快速下到山腳,在周陽的率領下,快速朝軍臣單於藏身處趕去。


    “大帥!”


    “周大帥!”一路上,匈奴驚懼的臉上,泛著僵硬的笑容,討好似的衝周陽打起了招呼。


    周陽,匈奴最可怕的敵人,殺得匈奴血流成河,屍積如山,是匈奴眼中的惡魔。可是,此時此刻,匈奴不敢有此想法,在匈奴的心目中,周陽是最可愛的人,因為他們的生死掌握在周陽的手裏,不敢不討好。


    “嗬嗬!”以往,匈奴一提起周陽,就要謾罵,就要詛咒,今天卻跟換了個人似的,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竟然向周陽獻媚討好。這說明,匈奴真的怕了周陽,怕了周陽,就是怕了漢朝,就是怕了漢軍。


    這是徹底的勝利!徹底到可以說是完美的勝利!


    周陽聽著匈奴的討好聲,感覺有些怪怪的,有些別扭。聽慣了匈奴的謾罵,乍一聽匈奴很是僵硬的討好,還真不習慣。


    “大帥,厲害!”張通大拇指一豎,大是讚好:“匈奴討好大帥,那是懼了大帥!懼了大帥,就是懼大漢!”


    “匈奴也有怕的時候!”將士們歡喜不已。匈奴曆來不把漢人當人看,在他們眼裏,漢人是豬狗,任由他們宰殺,匈奴變著法子討好周陽,還有比這更讓人開心的麽?


    周陽雙目似電,在匈奴身上掃過,他的目光賽似利劍,匈奴那感覺就象在給刨心剜肝似的,不同自主的低下了頭,驚懼難安,好象小媳『婦』見到暴力丈夫似的。


    根本不需要周陽吩咐,匈奴自動為周陽讓出一條道來,周陽一行毫不費力的行走在混『亂』的戰場上。


    “大帥,你可是要找單於?他就在那裏!”有個匈奴大著膽子向周陽獻媚,出賣了軍臣單於。


    順著他手指方向,果然是周陽判斷的地方,張通不得不服,周陽見微知著。


    一有人獻媚,立時有人不甘落後,匈奴紛紛指著軍臣單於所在之處,討好起來,謾罵起軍臣單於,把對軍臣單於的不滿全部發泄出來。


    周陽他們很快就來到空隙處,隻見一根瘦竹杆跪在地上,身子抖動,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更沒有一點生氣。一張大嘴裂開來,似是想哭,卻是雙眼瞪得比銅鈴還要大,赤紅的眼裏一點眼淚也沒有,他這是求告無門,欲哭無淚,不是軍臣單於還能有誰?


    “這還是單於麽?怎麽看怎麽象一隻瘦狗!”張通驚訝不置,雙眼瞪圓,死盯著軍臣單於,要不是他親眼得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眼前之人就是昔日雄視萬夫,勇冠三軍的軍臣單於。眼前的軍臣單於沒有一點生氣,暮氣沉沉,很難把他和日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大匈奴的大單於聯係在一起。


    “你說的那是手握雄兵,野心勃勃的單於!眼下之人,卻是敗軍覆師,亡國滅種,沒有生氣,沒有奔頭的行屍走肉!”周陽打量著軍臣單於,大是歡喜。


    “活捉單於了!”周陽猛的揮著胳膊,大吼起來。


    “活捉單於了!”陡然間,衝天的吼聲響起,直上雲霄,蘊含著無盡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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