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兀的聲音著實將葉欣嚇了一跳,而後麵那句“丟地府的臉”更是讓葉欣驟然止步:地府使者的身份知道的人除了流雲和安曉靜,再加個蕭燕。


    “誰!”讓葉欣真正吃驚的卻並不是那句“丟地府的臉”,而是被對方悄無聲息的逼近!葉欣的聽力還沒有百米之內聽風吹草動那麽變態,但是卻因為有兩隻冥鬼傍身,等閑之輩根本還沒靠近便會被發覺。畢竟鬼鬼祟祟和真正的鬼比起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嘖嘖,這麽快就忘記我了?”陰影中,並不陌生的聲音響起,一道渾身雪白的影子憑空出現。


    “白兄,這麽有功夫跑這來啊?”影子一出現,葉欣就知道來者是白無常,那也就可以很好的解釋為什麽兩隻冥鬼居然從頭到晚不吱聲。


    “你說呢?”白無常瞟了葉欣一眼,配合著那張慘白的臉,一股冷意自葉欣尾椎騰起:這死人在拋媚眼麽?好恐怖啊……


    饒是對白無常已經有數麵之緣,但葉欣心底已然有些不著底,試探道:“是來體恤民情麽?”


    “錯!”白無常豎起手指搖了搖,糾正道:“是體恤下屬,莫忘了你現在是我的手下。當然,這個體恤也要看你任務完成的怎麽樣了。”


    “沒問題啊!”葉欣當然知道白無常說的任務,就是那個讓他他宣傳地府,作為啥啥啥考核的內容。對於那次的表現,葉欣可是連續幾次從夢中笑著醒來。


    “你說說,是怎麽做的。”白無常見葉欣笑得開朗,也來了興趣,身形浮空,盤膝而坐:“你立刻的把你所作所為一一道來。”


    於是,葉欣便開始繪聲繪色的講述那天晚上的事,而且毫不吝嗇的將讚美扔給白無常:因為那天黑白無常的出現,給予了葉欣化妝為地府使者的靈感。當說到那些異能者嚇得屁滾尿流時,葉欣更是笑得前俯後仰。這件事,可是第一次給別人講述。


    白無常聽著,剛開始還笑吟吟的聽著,但是隨著葉欣的講述,臉色越來越深沉。隻是那張白色的臉,表情本來就難以分辨,再加上葉欣沉溺在自己的故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眼前這位上司已然渾身開始冒著冷氣,頻臨火山爆發的邊緣。


    “誰告訴你那兩個家夥是冥魂!”終於,白無常冷然開口。


    “是老白告訴我……”說的順溜的葉欣張口便是白衣人,但隻是瞬息便心中駭然,那位星空中的白衣人和白無常認識,但是卻並沒有聽白無常提起,這就足以說明那位的身份曖昧。好在,葉欣下意識的老白,卻是針對那位白衣人稱呼白無常為小白而發。


    “我告訴過你?”白無常眼睛一眯,想要從葉欣的雙眼中看出破綻。但除了看到黑白分明的兩隻眼珠,再沒有多餘的信息流露。


    “過來!”白無常招了招手,葉欣咋還以為是白無常要他過去,但是隨後就聽到輕微的兩聲吱呀,身旁的兩隻冥鬼已經被白無常撰在了手中。兩隻冥鬼奮力的掙紮著,吱吱呀呀叫喊著,卻不能令白無常的那隻手掌動搖分毫。葉欣也不知道白無常到底要做什麽,隻好靜靜的看著。


    冥鬼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吱呀聲也越來越低,終於完全停止了掙紮和嘶叫,在白無常的手心中化為一縷青煙嫋嫋消散。


    “它們怎麽了?”葉欣有些不舍,畢竟就目前而言,這兩隻冥鬼是他最大的依仗。


    “灰飛煙滅。”白無常臉上的神色恢複正常,但語氣中卻失去了剛來時的那種和穆,淡淡的說道:“葉欣,你這一次任務完成的不錯,但是你違反了規矩。”


    “什麽規矩?”葉欣滿頭霧水。


    “冥魂在地府是屬於禁忌的一類存在,原因就是它們可以吞噬別的魂靈壯大,隻要有足夠的食物,它們能夠成長為讓地府都棘手的地步。”白無常沒有看葉欣,出神看著自己那隻讓冥魂灰飛煙滅的手,繼續道:“在地府,冥魂並沒有機會吞噬魂魄,因為當年偉大的……偉大的閻羅為了遏製冥魂,在地府刻畫了一道彌天陣圖,隻要有冥魂壯大到一定程度,便會引來天罰。”


    白無常話語中的停頓,雖然細微,但是葉欣還是敏銳的捕抓到:在地府,閻羅應該不是唯一的無上存在,至少有一位在白無常的心中低位不比閻羅低。無意中,葉欣想到了那個鬼修之門後麵的白衣人,那雙圖畫中堪比閻羅的雙眼和凜冽的氣息……


    “我送兩隻冥魂給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你不知道冥魂可吞噬其他魂魄,”說著,白無常猛然抬頭,一字一頓的說道:“但是你卻無意中令冥魂吞噬魂魄!”


    “我倒是真不知道冥魂有這能力……”葉欣連忙擺手,開玩笑,這罪真要落下來,那還了得!


    “不知者無罪,所以我收回了那兩隻冥魂。”白無常緩緩閉上眼睛,說道:“葉欣,這件事你令我很失望,你並沒有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事情。”


    失望又不能當飯吃,葉欣心中嘀咕著,但是卻沒有敢表現絲毫的不悅,而是略微沉吟了下,說道:“白兄,那接下來我怎麽辦?”


    “接下來?”白無常起身舒展了下身體,飄然落地,“其實你應該知道,地府對你寄予的厚望。”


    “我不知道。”葉欣苦笑,先是太虛鏡的主人身份,被召到地府,由閻羅親自接見。這個確實是麵子不小,重視非常,按照現在流行的說法就是直接找上最高領導。但是接下來幾乎打交道的全是白無常,最後在白無常手下掛了個地府公務員的名號……


    “你……”白無常也是被卡了下,在人間,地府一直存在傳說中,所以葉欣雖久聞白無常大名,卻並不知道白無常在地府中是何種職位。自然也不會明白,這個渾身透著古怪的雪白人這段時間耗在自己身上的時間,足以讓一大群傳說中的存在側目。


    “葉欣,你必須重新做一次地府宣傳工作。”白無常知道有些事情,現在還不宜多說,因為葉欣並沒有那樣的實力去守護秘密。


    “有什麽支持?”葉欣也沒好氣的歎了口氣,當初冒著危險去爛尾樓,看重的就是高風險,高回報。根據流雲最近的小道消息,那地府使者之名在異能者之間算是傳開了,但是這邊卻又被頂頭上司白無常一口否決。推倒重來,是需要精力的。


    “這次什麽也不敢給你了,”白無常語氣中帶著絲惋惜,上次給予葉欣兩隻冥魂,本來期待葉欣能好好利用,誰知好消息沒有,反而發現兩隻冥魂有吞噬過其他魂魄的痕跡!這個發現,讓白無常不得不小心翼翼,葉欣的身份很敏感,若是一旦因為他“體恤下屬”而暴露,那就後悔莫及。


    “真沒?”葉欣雙眼中透著掩飾不住的失望,雖然手中還有劉強的一個魂魄,但使喚起來並不應手,比起冥魂的如使臂指,那差距不是一定點的大。


    “沒有!”白無常回答的幹脆利落。


    “那好吧,期限是多長?”葉欣歎了口氣,好在剛接手劉強的場子,帶上流雲的話,應該還是可以順利搞定那批不怎麽會聽話的下手;然後招呼那些夥計們晚上貼牛皮癬去。


    “一個星期!”白無常看了看手腕上突兀出現的手表,淡淡的說道:“本來我對你很放心,但是這次我需要派手下盯著你的舉動,所以身邊發生什麽怪事,也正常。”


    “我能看見鬼魂的……”葉欣小聲嘀咕了一句。


    “看見就看見,那樣就是你要習慣你的不正常。”白無常轉身消失在虛空,但是言外之意卻也表露無疑:葉欣能看見鬼魂,可以打招呼,聊天;但是別人可看不見,怪異的是葉欣……


    “坑爹啊……”葉欣滿是無奈,這好端端的地府使者身份,突然殘疾了,而且說不定什麽時候,身邊就冒出兩個青麵獠牙的小鬼嚇人。


    走在馬路上,昏暗的燈光拉著葉欣的影子很長,很長。而葉欣也並不知道,此時,身後不遠處正吊著個鬼鬼祟祟的人,一身黑色的衣服,連帶頭也包了進去,隻有走動見偶爾露出的銀白色頭發,而葉欣要是回頭看到跟蹤者得那張臉,鐵定會大笑兩聲,然後一腳將其踹倒在地:“老騙子,為嘛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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