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寒江省內這條連接省城和三源市距離不算太長的鐵路支線上行駛度明顯慢了下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第二天火車才得以在天色開始大亮的時候到達了三源市。


    雖然這個時間使乘客們換車很方便但錢長友可不想在大冬天裏等車挨凍他幹脆讓吳雲飛看著東西自己跑到離火車站不遠的汽車站點租來了一輛車直接拉著他們二人回到了通山縣城。


    吳雲飛為新家所租的那套房子就在他媳婦杜曉蘭工作的一中不遠處。


    在從車上卸東西和付車費、打司機離開的過程當中吳雲飛那位已經從農豐村自己家裏搬出來和女兒女婿一起住的丈母娘滿臉驚喜之色地迎了出來。


    “雲飛你怎麽回來了?曉蘭還要等一會兒才能下班到家呢。”


    錢長友讓吳雲飛去和丈母娘說話自己則又找來一輛本地的出租車把事先分配好的吳雲飛那一份東西留下然後拉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這麽一頓折騰也快到午飯時間了。


    錢長友琢磨了一下按照往常的慣例爸爸錢錦洪應該是在林業局的機關食堂吃午飯可自己現在拿了很多東西。不方便去林業局。還是先回家吧如果時間趕巧的話說不定可以在二哥錢長武那裏蹭頓午飯。


    車子停在自己家地大門口後錢長友剛把東西搬完錢長武便從自己家走了出來。


    看著錢長友付完錢。車子離開後錢長武便對正在打開院門的錢長友低聲說道:“小三兒。你怎麽才回來?這一個多月咱媽總是沒看見你於是起了疑心差點去學校找你最後爸頂不住了把你去綏芬河的事兒說了出來。結果家裏吵了好幾架。”


    錢長友心裏一哆嗦。自己走之前隻告訴了爸爸和二哥。這樣做就是害怕媽媽擔心自己年紀“小”千攔萬阻地不讓出去。


    一邊把東西挪到院子裏錢長友一邊問道:“咱媽不是來縣城了吧?”


    錢長武把最大的那個旅行包。拎進院子然後點頭道:“來了快有一個星期了。”


    錢長友有些傻“還真就是來縣城了。不是專門因為我吧。”


    哥倆正說著話外屋門一開爸爸錢錦洪走出來微微皺著眉頭說道:“長友我和你媽正說你呢你就回來了。怎麽拿了這麽多旅行包?”


    錢長友小心地回答道:“做生意的時候朋友送地禮物。”


    錢錦洪沒再多說什麽幫著把幾個包都搬進了屋裏。


    客廳裏已經支起了飯桌擺好了碗筷。


    聽著廚房裏輕脆的鍋鏟聲聞著桌子上淡淡地飯菜香味錢長友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接著輕聲問道:“我媽呢?”


    錢錦洪抬手示意著指了一下廚房然後說道:“你怎麽出去這麽長時間?不是事先說好半個月麽。你看吧一會兒你媽還得跟我吵。”


    錢長友煩惱地直抓頭就為了這點兒事情家裏都要大動幹戈還讓人怎麽過啊?


    接下來的初中和高中可謂是五六年的漫漫歲月自己豈不是連和小媳婦譚玉敏的前關係也要遮遮掩掩起來?


    錢長友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決定自己決對不能妥協一定要據理力爭仍然按照原本的計劃我行我素下去。


    說到底自己家是一個普通的家庭這會隨之帶來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擺實力講道理”。


    錢長友倒不至於說自己現在就有幾百萬以此來震撼大家如果真地這樣做了有很大的可能會再次徒增麻煩。他隻要把與別人合夥做生意賺了萬八塊錢地半真半假信息繼續披露下去又有先前賣牛黃賺了八萬塊錢的例子在前相信家裏人都能夠用平靜的心態去接受自己做生意賺錢的這個事實。(.無彈窗廣告)


    一邊亂糟糟地想著錢長友一邊疑惑地問道:“我媽怎麽會來縣城而且都快有一個星期了?”


    錢錦洪歎了一口氣“你二嫂最近流產了你媽過來照顧一下。”bsp;


    說完他回頭瞪了錢長武一眼“你怎麽不在家裏看著你媳婦跑到這邊來幹什麽。”


    錢長武幹笑道:“我這不是看到小三兒回來了麽所以就跟過來聊聊天。”


    錢長友聽到二嫂流產的這個消息倒也不算意外。前世地時候就生過這件事。為此媽媽貴芬還向林場的場長請了一個月的假過來照顧二嫂。結果等到再回林場地時候給辦公室打雜的工作就已經被別人給頂了。後來這件不痛快的事情鬧騰得家裏都沒有過好年。


    暫時不想這些現在展現


    濟實力的機會到了。


    按照本地風俗流產休養期間算是坐小月子親戚朋友也要前來走動送紅皮雞蛋看望的。


    錢長友隨手從皮夾克的內兜裏拿出來五百塊錢遞給了錢長武“二哥這是我的禮錢拿去買點兒補品給我二嫂調理一下身體。”


    錢長武支支吾吾地沒接“小三兒你還沒參加工作呢我那能要你的錢。”


    錢長友嗬嗬一笑“我雖然沒有參加工作但我這次做生意可沒少賺錢啊。”


    錢長武還是推辭這時候媽媽郝貴芬端著一盤菜沉臉從廚房走了出來。


    錢長友連忙把錢丟到二哥身上。然後立刻起身湊到媽媽身前討好地笑道:“媽你做的菜真香我汗喇子都忍不住淌出來了。”


    貴芬哼了一聲將菜盤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行啊我的寶貝疙瘩。翅膀長硬實了居然瞞著我不聲不響地學也不上跑去做什麽買賣。家裏供不起你上學還是餓著你了?而且你們爺幾個還合著夥來蒙我。你清不清楚。現在不光家裏人連林場的那些鄉裏鄉親。都知道你不務正業整天逃學不見人影了。丟不丟人啊?也不知道你們學校怎麽管地學生就這麽放任自流麽?我非得親自找他們領導去問問不可。”


    被媽媽像機關槍似的一陣搶白錢長友有些啞口無言。


    不過他最後還是極力辯解道:“媽。我怎麽能算是不務正業呢?學校的期中考斯成績早就出來了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成績但肯定差不了。而且。我還參加了縣裏的數學競賽。就算那些老老實實呆在學校裏的學生也不見得在學習上有你兒子出彩啊。可以說我是有能力逃課地。”


    貴芬坐在沙上一伸手便拽住了錢長友的耳朵“說得還挺有理地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兒行千裏母擔憂?養你們這幾個兒子沒一個讓我省心的。長武的媳婦怎麽好端端地就突然流產了呢?”


    見到有禍水東引的跡象錢長友忍著耳朵上的疼痛乖乖地沒有出聲。


    可媽媽立刻又把話題轉了回來“你這個小混球現在長的皮糙肉厚了怎麽打都不怕疼了那我也懶得再去生閑氣了。現在就跟你說兩件我和你爸商量好地事情一個是把你先前賣牛黃賺的那八萬塊錢交上來讓你爸專門為你存個折留著以後用。另一個是準備把你從鄉中學轉到縣城來讓你爸親自看著你我可不再去操那個心了。”


    錢長武得次空襲立刻灰溜溜地走了。


    錢長友苦著臉問道:“那每次放假地時候你還得到縣城來給我洗衣服麽那多麻煩啊。”


    貴芬鬆開拽著兒子耳朵的手順手又照著錢長友腦殼拍了一下然後罵道:“你少跟我裝蒜居然都能跟著別人去黑龍江做生意還不會洗衣服?你穿的那件皮茄克看起來不錯啊是不是在外麵沒少亂花錢啊?”


    錢長友很委屈地反駁道:“我這叫能花就能賺而且我在生意上也有盈餘。”


    貴芬哼了一聲“那你說說這次千裏迢迢地去求財賺了多少啊。”


    錢長友警惕地小聲答道:“賺的不多也就一萬多塊錢吧。”bsp;


    “多少?”郝貴芬和錢錦洪同時驚詫地問道。


    “一萬多啊。”


    貴芬和錢錦洪相互望了一眼郝貴芬喃喃道:“這才一個月啊居然能賺的這麽多都趕上我和你爸地一年工資了。”


    麵對父母的驚訝錢長友不由得有些得意起來。


    他心中暗想既然大家知道了做生意的利潤這麽大這次自己應該不會再被阻撓了吧。


    可錢長友地如意算盤很快就落空了。


    貴芬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兒子又輕輕地摸了摸錢長友被冬天的寒風吹得有些粗糙的臉龐柔聲道:“這麽多錢也不容易賺吧?原先你的小臉溜光水滑的可現在像塊樹皮似的胡子多長時間沒刮了瞧起來比你大哥還老成。乖錢再多咱也不去遭這個罪。你把這次賺得錢也交上來然後就安安心心上學吧。想做買賣等長大幾歲再說。”


    媽媽的關懷錢長友是既感動又無奈。不過最終他還是在口頭上接受了父母的安排。


    畢竟每個普通的家庭接受“異類”的程度各有不同。


    在錢家這個略帶保守和謹慎的環境裏除了金錢以外兩位家長更在意的是子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安穩穩地生活。


    錢長友在心痛將近十萬的“保釋費”時他也在暗自慶幸因為自己翹家一個多月而引的家庭矛盾似乎就此解決了。


    看來以後自己仍然可以繼續鑽空子去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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