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講到這裏,何武將手一擺,“反正時間也是耽誤了,不如到我的臨時辦公室裏坐一會兒,喝杯茶,抽支煙。”


    左右還要等林度和羅必成,錢長友自然點頭應允,也捎帶著拉拉彼此的關係吧。


    在何武的辦公室裏,錢長友推辭掉對方遞過來的香煙,抿了一口熱茶,隨意地問道:“何哥,在公安廳裏擔任什麽職務?”


    “嗬嗬,老哥我現在是廳裏刑事偵查局的一名副局長,比不得老弟你年輕有為。牛齊提起你的時候,讚不絕口,但我仍然沒有料到你如此地年輕。”


    看著一身便裝的何武,錢長友爽朗一笑,“何哥實在是太謙虛了,兄弟我隻是個小商人而已,比不得你身居要職,位高權重。”


    他話鋒一轉,接著說道:“賀凱的案子,能夠勞動何哥大駕,親自下來督辦,看來性質很嚴重啊。”


    何武點了點頭,正色說道:“確實是這樣的。幾個月以前,我們在哈爾濱搞了一次突擊行動,一舉打掉了樸四這個黑社會團夥,他手下的十三個大頭目也被全部逮捕,可一些重要的犯罪分子還是成了漏網之魚,賀凱這個樸四的禦用打手便是其中之一。真沒有想到,這個家夥跑到邊境上,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錢長友恍然地哦了一聲,樸四這個人他是聽說過的,一位頗有傳奇色的黑道人物,九十年代初就有一輛牌照五個八的奔馳,氣焰無比囂張,在公路上遇到高官時都不讓路,甚至還有“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的荒淫傳聞。當然,再怎麽牛逼。在國家機器麵前,還是被有心人輕鬆地民主專政了。真沒想到,賀凱原來是樸四的手下。


    “既然賀凱被抓住了,那麽他應該是個死刑吧。”


    何武肯定地點頭,“那是當然,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另外一個人也是劣跡斑斑,搶劫,傷人、強奸。數罪並罰,估計也是個死刑。”


    錢長友長籲一口氣,“那就好了,如果再有何哥居中幫忙。便可以徹底與這件事情撇開關係了。”


    何武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緩緩說道,“老弟你既然有這個想法,我自然照辦。其實,實事求是地來講,老弟你抓住賀凱,是立了功勞的,可你不願意領,那就便宜我了,也算沒有白下來一趟。而且在對外宣傳時,我們也好說話。嗬嗬,哥哥我欠了你一個人情啊。”


    錢長友微微一笑,何武確實是有話直說了,畢竟大部分人都不會拒絕白領功勞這種事情地,在何武的督辦下。很快就抓住了通緝犯。未嚐不是一種仕途上的功績。這種事情,相信何武會妥善解決的,於是錢長友一點即過,開始和對方聊別的,直到林度和羅必成被人帶進了辦公室。


    錢長友看了一下時間,“何哥,我明天就得離開綏芬河了,不如趁晚上這段時間,一起吃頓飯。聚一下。怎麽樣?”


    何武歉然道:“不好意思,兄弟你得理解一下。賀凱雖然被抓了,但還有很多後續工作需要做,我們正在組織一個整體打擊黑惡勢力的行動,所以哥哥還得繼續加班。你是商人,天南海北的到處走,哈爾濱是不能少去的了,到時候哥哥做東請你。”


    見何武說得誠懇,錢長友隻好和他寒暄一下,相互告別。


    何武的級別也不低,但他能如此謙遜地與自己交往,很大地成分都是看牛齊地麵子,因而錢長友也就與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就是人與人之間交往不得不考慮的身份差別吧。


    在等出租車的過程中,“小玉流館”飯店地老板和老板娘,也從公安局的院子裏走了出來,從他們的神色來看,還算輕鬆。


    據錢長友所知,賀凱一直像跗骨之蛆似地騷擾他們,這個虛與委蛇的過程想必十分痛苦,如今也算是熬到撥開烏雲見明月了。


    看到錢長友後,那個老板微一遲疑,但還是主動上前打了招呼。林度和氣地說道:“金老板,請放寬心,隻要你們口風嚴一些,什麽麻煩都沒有了,買賣還能接著做。”


    見對方點頭後,隨即麵露苦笑,錢長友在一旁補充道:“如果金老板對飯店轉讓還有意向的話,我隨後會讓人和你們接觸的。”


    此時正好來了一輛出租車,錢長友揮手攔下,與林度、羅必成坐了進去。


    “因為錢總不想和這件事情沾邊,所以我與何局私下裏商量了一下,直接把抓人的事情算到他們頭上,我們隻是恰逢適會,做個證人罷了。”


    錢長友點了點頭,“挺好,這件事情解決得非常圓滿,我離開綏芬河後也能安心。你再幫我在這裏守一段日子,最近貨物來往的數量隻多不少,安全尤為重要。我以前沒注意到這方麵的問題,所以現在想看看尹占奎這個人可不可以用,你幫我盯著點。”


    羅必成沉吟道:“我和尹占奎接觸的時間多一些,這小子挺機靈地,對自己的處境有著很清醒的認識,不像一般的小混混那樣懵懵懂懂地,成天裏隻知道吃吃喝喝、打打殺殺。”


    “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我看尹占奎對林度挺崇拜的,目前地各種表現也很實在,估計我們能和他穩定地相處下來。”


    羅必成嘿嘿一笑,“那就要靠林教頭暫時地控製這小子了。”


    林度撓了撓頭,“尹占奎是塊滾刀肉,一有機會就念叨著要和我學幾手功夫,我煩得有兩次把他扔到雪堆裏了,結果這小子臉皮變得更厚了。”


    大家啞然失笑,就這樣在談論尹占奎地過程中,回到了住處。


    客廳裏,馮達發正陪著鄒永泰的兄弟鄒永富聊天,見錢長友回來了。他介紹道:“鄒哥特意來請我們吃飯,表示謝意的。”


    “是啊,貨物已經如數找到了,我哥已經安排好了飯局,嗬嗬,錢總一定要賞光,別讓我白跑一趟啊。”


    錢長友微微一笑,現在大家相互之間的稱呼都亂套了,自己和鄒建華是同學。自然要稱呼他的父親鄒永泰為鄒叔,而李誌國等人,向來是和自己平輩相交,兄弟相稱的。而今馮達發叫鄒永富鄒哥,轉著彎子,自己的輩分也長了。


    或許這就是社會吧,為了適應各種變化,無論是在實質還是形式上都充滿著變通和妥協。


    鄒家兄弟地心意,自然不能拒絕,錢長友欣然應允。


    因為在公安局意外耽誤時間的關係,錢長友等人隨著鄒永富到達吃飯地點地時候,其他人都早已經到齊了。


    主客地位置,自然是由錢長友來坐。當初。鄒永泰自恃是做生意的老手,到了綏芬河後,刻意與錢長友這些老鄉保持了距離,唯恐被拖了後腿,現今他地想法明顯改變了,席間誠懇的感激話沒斷過。


    那個人沒有私心呢。以錢長友前世今生的高度來講。這種小別扭根本沒有放在眼裏,否則他也不會毫無保留地幫助鄒永泰了。


    大家都是為了輕鬆的事情聚在一起喝酒,所以氣氛很快就熱烈起來。尹占奎仗著自己有點兒功勞,也就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到處敬酒之餘,纏著林度拜師。林度繃著臉不理他,尹占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三個保鏢身上,期間倒也鬧出不少地樂子。


    李誌國抽了個空隙對錢長友說道:“火車票已經拿到了,沈陽的貨物也來了。晚上我要去看著點兒。”


    “那你和達發就辛苦一些吧。對了。和家裏有什麽事情沒有?我回鄉裏的時候,可以順便辦一下。”


    李誌國笑著搖了搖頭。“我們現在有固定的住處,和家裏電話聯係起來還算方便,一切安好,根本沒有什麽事情。”


    鄒永泰插嘴道:“長友,回學校地時候,幫我給家裏捎個平安,另外敲打一下華子,讓他好好學習。華子是你哥們,將來還要跟著你混的,可別讓他成了飯桶。”


    錢長友嗬嗬一笑,舉杯道:“鄒叔,啥也別說了,我肯定好好做就是了。”


    自此,大家彼此之間再無心結,在異鄉外地算是抱成了一個團。


    這頓飯吃到很晚,結束時,錢長友叫住了尹占奎,“奎子,跟我們走,有些事情和你談一下。”


    尹占奎臉上露出喜色,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老板,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奎子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錢長友笑罵道:“我像是讓手下上刀山,下火海的人麽。”


    尹占奎嘻嘻笑道:“能跟著老板混就行,幹什麽無所謂。”


    見尹占奎順杆往上爬,因而錢長友到了住處後,便開門見山地說道:“奎子,到目前為止,你做事還是非常讓我滿意的。”


    “嘿嘿,謝謝老板誇獎。”


    “你雖然在我麵前總是嬉皮笑臉的,沒有個正型,可我看得出來,你是非常有頭腦的一個人,我也很欣賞你這一點。所以呢,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另外一隻手。”


    尹占奎微微一愣,難得地,臉上的神色立刻嚴肅起來。


    “既然老板看得起奎子,那就請盡管吩咐吧。還是那句話,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錢長友端起馮達發遞過來的一杯熱茶,抿了一口,然後緩緩說道:“奎子,我不會刻意地讓你走回到老路上的。彭大興算地上是大哥級的人物了,可下場不能不說淒慘,賀凱囂張一時,最終也得吃槍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盡量地走在黑白交界的灰色地帶,做到遊刃有餘。”


    尹占奎點頭道:“我明白老板的意思,既要黑白兩道都混得明白,但做人又不能太囂張。樸四在哈爾濱是個橫著走的大爺,每當小弟們談起他的時候,無不佩服地要命,但還不是說槍斃就槍斃了。”


    “你這麽理解也未嚐不可,但我希望你能夠記住我地話,留著以後慢慢品味。在離開綏芬河之前,我會撥給你十萬塊錢的經費,去打造自己的根基。現在公安逮捕了何凱,接下來的嚴打也在所難免。這種形勢,利用好了,也是一種機遇。我希望你能謹慎地選擇人手,在飯店和車隊兩個行業上,弄出個初步的樣子,做好了也算是你自己的一份產業吧。等將來要用到你的時候,隻要不推三阻四我就滿意了。”


    尹占奎把手放在心口上,無比嚴肅地說道:“我尹占奎發誓,一定不辜負老板的栽培,更不會忘恩負義,否則天打五雷轟。”


    錢長友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平白無故地,不用發誓。我錢長友雖然不是道上的人,但自付還是有對付背叛者地力量。咱們也不見外,實話說吧,彭大興那個車隊就是我在把鄒永泰接出來後端掉地,今天下午在那個飯館碰巧遇到賀凱,也順便抓了他。你隻要記住,做事憑良心就行了。”


    尹占奎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他加重語氣地答道:“請老板放心,奎子絕對是個有良心的人。”


    錢長友點了點頭,有時候,這個胡蘿卜加大棒地把戲是實在無法避免的。


    “那個姓金的飯館,就由你出麵去接觸吧,具體操作,你自己拿主意。如果各個方麵還有困難的話,可以找林度幫忙。我現在隻能給你提供這個發揮的平台,希望你好好幹,也好讓你家老太太放心。通過這幾次和老太太的相處,我覺得她還是非常關心你的,這份親情你要珍惜。”


    尹占奎這麽大的小夥子,一下子被錢長友說得眼裏泛起了淚光。


    “是,我一定不會浪費老板給的這個機會,一定想一個周到的做事方案。”


    “嗯,走的時候讓林度送送你,你們以後需要溝通的次數很多。”


    等尹占奎告辭後,馮達發說道:“看起來這小子徹底服了。”


    羅必成笑道:“不服才怪了,你沒看到這小子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


    李誌國讚歎道:“長友現在說話是越來越厲害了,句句攻心,我們是望塵莫及啊。”


    錢長友笑罵道:“少拍馬屁,給我火車票,明天和老羅一起回家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拾遺補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乘並收藏重生之拾遺補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