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小心!”李聰大喝一聲推開陳瀟,繼而用身體擋在了陳瀟前麵。


    一聲槍響,子彈從李聰胸前穿過,他傾身倒進陳瀟的懷裏,鮮血噴湧而出。


    一槍失誤,淩娜想再次扣動扳機的時候,手槍卻被張少海一腳踢飛。張少海身手利索,然後反身一個擒拿將淩娜按住。


    陳瀟這是第一次見到張少海的身手,如此幹淨利索,陳瀟不由得有些出神。嚴東亮一揮手,上來一群人按住行凶的女人,張少海這才脫開身跑到李聰身邊。


    “李聰,李聰!”張少海和陳瀟雙雙呼喊著,林悠悠和歐陽炎炎,歐陽霖、連櫟希也都圍了過來。歐陽霖臉色煞白,自己居然帶了個殺手上山!


    歐陽霖指著掙紮的淩娜喊:“你這個賤人,居然開槍殺人!你害死我了!”


    “陳瀟,老娘不會放過你,今天殺不了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淩娜不服氣的嘶喊著。陳瀟顧不得理他,懷裏的李聰已經失去了知覺。


    “快!送醫院!”嚴東亮一聲喊,陳瀟和張少海卻沒有動彈。這荒山野嶺的,大半截路又不通車,送到醫院早就沒救了。


    陳瀟靈機一動,將李聰放到張少海懷裏,起身問嚴東亮:“嚴叔,我們上山帶醫生了嗎?”


    “帶是帶了,可是……這也救不了他呀!”嚴東亮說。


    “快去叫醫生。”陳瀟命令道。嚴東亮來不及多問,將隨職醫生喊了過來。陳瀟一把將那醫生拽過來,說道:“你想想辦法,先止住些血,哪怕讓血流慢點,我們送他下山。”


    那醫生開始有點摸不著頭腦,即使自己暫時想辦法不讓他流那麽多血,要送下山恐怕也來不及了。但看見陳瀟那麽堅定的表情,醫生也沒多問,蹲下身為李聰處理傷口。


    “嚴叔,拜托你派人把他們送回去,我先背李聰下山。”陳瀟說。


    嚴東亮有些為難,什麽?你一個人背他下山?這條路不通,即使我們一幫人送也未必能趕在最佳救治時間送去醫院,單憑你一個人怎麽能救得了他?


    “還有我!”張少海打斷陳瀟,眼神堅定的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嗯!”陳瀟點點頭。


    現在,李聰的性命就在陳瀟和張少海兩個人的手中了,他們拚盡全力也要救李聰。


    陳瀟背起李聰和張少海朝山下跑去。他用盡畢生所學,腳步之快足以驚人。但是讓陳瀟吃驚的是,以他這麽快的腳步,張少海並沒有被他落下,兩人並肩猶如穿梭在叢林裏的野獸,順著那條小路向山下奔去。


    跑了一段路,換張少海背起李聰,陳瀟在旁邊跟著跑。兩人配合默契,第一次,兩人毫不掩飾的並肩作戰,也是第一次,他們彼此了解到對方的真正實力。


    李聰趴在張少海的背上,張少海的肩膀已被染得鮮紅一片,旁邊的陳瀟也好不到哪裏,他的肩膀也有一大片血漬。


    “李聰,堅持住,你會沒事的。”陳瀟在旁邊不斷鼓勵著李聰。


    陳瀟看著張少海皺緊的眉頭,心道:好一個隱忍的男人,陳瀟心裏突然有一股暖流,他甚至希望永遠都能和張少海並肩作戰。


    終於來到停車的地方,陳瀟率先跑上前用鑰匙打開奧迪的車門,然後接住李聰將他放進車內。陳瀟和張少海轉身跳入汽車,一踩油門,向著山下狂奔。


    陳瀟使出他飆車的技術,即使林間小路蜿蜒崎嶇,也絲毫不影響他的車技。一路直飆,轉彎,加大油門。張少海在車上護著李聰,不斷的和他說話。


    在車上的時候,張少海已經打電話聯係到亦都醫院,叫他們派車到山下接應。陳瀟他們一出浪子山,就看見一輛救護車停在那裏。


    車上下來幾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他們將李聰從車上抬上救護車,然後直奔亦都醫院。


    警車開路,一路暢通無阻,黑色奧迪尾隨其後。陳瀟雖然和張少海同車,但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說過。此時心情沉重,就算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一個字。


    心照不宣的二人隻能無言的對望一眼,這種棋逢對手卻又要故作不知的狀態,讓兩個人有話也不知從何說起。


    李聰被推進搶救室,陳瀟和張少海焦急的在走廊等待。


    那盞燈一直亮著,發出刺眼的紅,大門緊緊關閉著,生命垂危的李聰此時就和他們一牆之隔。張少海低頭坐在凳子上,陳瀟則靠著牆壁站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門依舊沒有打開。


    “滴滴,滴滴!”張少海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他打開看了看,然後無奈的吸了口氣,對陳瀟說:“十點鍾,鄭敏執行槍決。”


    陳瀟心裏一震,緩緩抬起頭,手裏的拳頭握起來,手腕處青筋暴起。李聰躺在裏麵生死未卜,鄭敏卻又要無辜枉死,為什麽善良的人最終都會是這樣的下場?


    陳瀟猛的起身,卻被張少海叫住:“一心求死的人你救不了她。”


    “她根本不應該死!”陳瀟語氣頗重,頭也不回的說著,舉步就走。


    “你要帶她走?用你的身手去劫獄嗎?”張少海光明正大的將話挑明,使得陳瀟身子一怔,又停住了腳步。


    張少海指著手術室的門,對陳瀟說:“李聰還躺在裏麵,你不管他了?如果你回來了,看不見李聰,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啊――”陳瀟轉身猛的將一拳狠狠打在牆上,這是他第一次毫不顧忌的發泄,他明白,身為一名偵探最重要的就是隱忍,可此時此刻,陳瀟再也忍不了了。


    一直以來,他都仗著身手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而現在,李聰躺在裏麵他救不了,鄭敏要無辜枉死他也救不了,就連小蝴蝶他都救不了。陳瀟突然發現自己是這麽沒用,這麽無能。


    張少海何嚐不是這麽想,任務沒有完成,卻又為了這個不知是敵是友的兄弟難過,張少海覺得自己太過婦人之仁。


    “叮!”手術室的門打開,李聰被推了出來,陳瀟和張少海暫時收拾下個人情緒迎了上來。


    李聰口上罩著氧氣,人依舊昏迷不醒。


    “醫生,他怎麽樣了?”張少海緊張的問。


    醫生摘下口罩,回道:“子彈取出來了,幸好送來的及時,保住了一條命。”


    陳瀟和張少海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二人陪著護士將李聰推進病房。


    陳瀟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失魂落魄。雖然李聰轉危為安,可他的心情還是無比沉重。老狐狸說的對,過於重感情是陳瀟身上致命的弱點,和這些人相處久了,他便不自覺的將他們當成自己真正的朋友。


    但是老狐狸說過,身為偵探,你的朋友隻有“任務”!陳瀟有些迷茫,他一向崇拜尊敬的老狐狸說的話,為什麽跟自己的切身體會不同呢?


    望望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月亮,此時此刻,鄭敏恐怕已經魂歸天國了吧!她一心求死,隻是為了保護她愛的那個負心的男人,真是太傻,太傻。


    陳瀟覺得自己身上有千斤重擔,壓的喘不過氣,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懷疑過自己,懷疑自己的能力,也懷疑自己的對錯。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接手這件案子,就不該卷進這場紛爭。這注定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役,可現在卷進來了,陳瀟隻能無助的看著自己的朋友一個一個成為戰役的犧牲品。


    陳瀟很想逃離,可是往哪裏逃,他卻不知道。


    “蒼鷹,你他媽是個窩囊廢!”陳瀟狠狠罵了自己一句,同時想將手裏的一塊小石頭飛出去。舉手的瞬間,陳瀟猶豫了。自己出神入化的功夫難道隻是用來殺人的麽?為什麽武功再高卻救不了人!


    陳瀟想起了那些被他打倒的人們,他們的身體一個個倒在他的腳下,陳瀟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站在那裏,看著他們或呻吟,或昏迷。


    原來,自己也和那些殺人的儈子手一樣啊!


    酒吧裏進進出出著快樂的人們,陳瀟有了一種想法,不能離開,大醉一場也是好的,即使醒來依舊要麵對一切,可至少此時此刻能夠快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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