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墨玉蓮台,曾經那一段輝煌的見證,如今也不過化作片片玉屑。(.無彈窗廣告)


    殘破的墨色是凝結的記憶,恰如夢中燃燒生命的黑蓮,在潮起潮落間肆意怒放。


    九年前費勁心思盜來的墨玉蓮台,卻被她失碎,殘破的墨玉碎片舍不得丟棄,便深藏在凝墨之中。


    凝墨,或許從它誕生了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它的命運。


    這是她從他那裏得到的第一件禮物,是他對她第一個無理要求的縱容。九年前的觀賞會上她一眼看中了這件價值連城的寶物,雖然僅展出了一副圖樣,她甚至不知道蓮台是金是玉、是大是小,便著了魔似的看中了它。


    於是他便為她盜了來,得到墨玉蓮台的那一刻她感動地說不出話。但是這一座舉世無雙的玉雕在她的手中不到一個月,便被失碎,那一日她抱著墨玉碎片一個人躲在某處痛哭不已。然而第二日又生了一件讓她意外的事,他又為她帶來了一件禮物,凝墨……與一根帶。


    老爺子說除了我們絕對無人能打開它,所以有什麽最重要、最珍貴的東西隻管放進去好了,反正除了我們,世間再沒人能打開它……


    他笑著說。


    橫豎無人能打開,所以就算丟了也有機會再找回來,不想被他一語成真對了,月兒有十五了吧?可惜我們一向都不興慶祝這個,回頭有機會在給你補上吧!


    他揉著她的頭,把本來就隻是隨意挽上的頭揉得一團糟。一路看網


    謝謝師傅。


    記憶中的她咯咯笑出了聲。


    記憶的世界在這裏轟然倒塌!!


    師傅?她為什麽會叫他師傅?


    跟我走吧!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傅!


    不,沒錯……她一開始的確是叫他師傅,隻是後來不知怎麽地漸漸就變成了師兄妹,或許他原本就不適合做人家師傅吧!身份的變化是那麽自然。自然到令她忘記了他曾是她的師傅,她曾是他的弟子。


    原來,記憶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回來了……


    “對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我有件東西要給你。”


    “是什麽?”衛道。


    陌月從懷中找出凝墨,在它的底層輕輕一翻,一個夾層便赫然出現在他們麵前,但夾層中是空的。


    陌月頓時大驚失色:“沒了?怎麽會不見了?”


    “到底是什麽?”


    陌月驚慌失措地答道:“是玉髓,墨玉的玉髓。石中的精華。若以墨玉玉髓為引,雖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隻要方子開對了,治百病地功效還是有的,我原想留給你地。”


    衛失笑:“沒便沒了罷!我當是什麽……沒想到真有這麽一件東西,隻是沈兄居然為此而死,實是太過了。”


    “他早已服了毒藥,怨不得誰。但你若是沒了玉髓……”


    “左右我一時也死不了。”前還有一子陪伴左右,也不枉他為這個兒子做了那麽多錯事。”


    陌月問:“他們現在怎樣?”


    “沈綠衣已辭官,準備帶著父親的遺體回歸故裏。畢竟他自己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


    陌月默然。


    半晌,又道:“會是什麽人拿走了玉髓呢?”


    衛微歎:“先回去吧!還有個人在客棧等著你呢!”


    二人回到客棧,後巷的大門處等待他們的竟是一輛裝載著棺木的馬車。


    “孟蝶?”陌月詫異地出一聲低呼,飛奔過去。


    “王翰大人吩咐火化孟公子地遺體,被我攔下。我已吩咐人將他的遺體送回他的故鄉安葬。”衛站在她身後道。


    陌月黯然神傷,問道:“我能再看他一眼嗎?”


    衛點點頭,抬眼對幾名下屬道:“打開棺木!”


    棺木被緩緩打開,陌月靠近棺木,看著緩緩出現她麵前的孟蝶。


    天氣寒冷。孟蝶的遺體依舊栩栩如生,隻是再也不能說話不能笑。


    是我害了你,她心中道。


    我不會讓你白死……身體因憤怒與悲傷而顫抖。


    “好了,讓他上路吧!”衛見她有些不對,連忙道。


    “等等!”陌月攔住欲蓋上棺蓋的幾人,“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


    陌月伸手拿起孟蝶冰冷的左手。手指不正常地扭曲。似乎昭示著他們都忽略了什麽。


    “這是什麽?”慘白混雜著黑紫地手心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手骨寸寸碎裂。幾乎已經看不出原型,更詭異的是,他的遺體上還飄散出淡淡的異香,尤其手中處最為濃烈。斑駁地傷痕處,若是細看,還殘留著細碎的瓷片和竹絲。


    這些是……陌月猛然立起,神色異常難看,大聲問道:“有沒有馬?!”


    “你怎麽了?”衛慌忙按著她的肩問道。


    陌月卻不理會他,左右望去,轉身解下一匹馬車上的馬,翻身上馬,一拉韁繩便疾馳而去。


    從客棧中聞聲下樓的夜霜華以及剛剛轉醒的江小輕,卻剛巧瞧見她絕塵而去地背影。


    “出了什麽事?”夜霜華錯愕地問道。


    “鬼知道……”塵土微揚,漸遠地馬蹄聲伴隨著車轍移動之聲。


    回家?家在哪裏?


    沈綠衣不清楚,隻是漂泊多年的心總算是可以平定,雖然是以親父地生命為代價。


    財富、名聲,他還缺什麽呢?


    當所有人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除了譏諷再沒有其他。


    他冷笑一聲,將手中一直緊握的東西轉了幾圈,又寶貝似的藏入懷中。


    其實他們至少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連孟蝶都能查出他的生父在哪,他又怎麽可能查不出!


    隻是利用他的死為自己為官生涯的最後一刻,博一個美名,也未嚐不可。


    是啊……你將我帶到這個世上卻沒有盡到應盡之責,到了最後一刻總該為我稍微做些犧牲吧!


    突然見馬車重重一晃,停了下來,他皺眉問道:“出了什麽事?”


    半晌,沒有等到車夫的回答。


    於是他鑽出馬車,覺車夫竟已不見了,抬頭望去,卻是一騎額上係著白麻布的馬橫攔官道中央,馬上之人白衣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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