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多月以來的保定城,因為洪葉秋的重病繼而離世,導致城中大亂,不僅僅隻有洪方蓉和洪方震二人爭奪馬幫幫主,便是那不相幹的也,也是覬覦幫主之位的。[]


    而兩個月前,保定城中大幫派隻分兩個,一個是洪葉秋的馬幫聯盟,全聯盟大概三百餘人。次之便是丐幫的保定分舵,整個保定城也大概有二百餘乞丐。


    後來洪葉秋病重,洪方蓉、洪方震二人為爭奪馬幫幫主,將馬幫分裂成兩派,一派以洪方蓉為首,大概有一百五十餘人,占初始馬幫總人數一半。而另一派則以洪方震為首,大概有一百二十餘人。剩下的三十人是堅持守在洪葉秋病床邊的。自然,這些隻是登名入姓的馬幫弟子,並沒有洪家的一眾婢女和小廝。


    而丐幫旗下第一大分舵――保定分舵,初始有二百人,因馬幫分裂,洪方蓉與洪方震為了擴充自己勢力,便將丐幫的一眾乞丐招入旗下。這幫乞丐中分作了兩撥人,一撥以謝榮昌為首,投向洪方蓉,大概有九十多人。一撥以竇濤為首,投向洪方震,也有八十餘人。而剩下的三十人雖繼續跟隨保定分舵舵主廉水博,可是自從見到謝榮昌和竇濤如今的錦衣玉食後,便心生動搖。隨後洪葉秋去世,這三十多精英中又有二十多人離廉水博而去。


    正逢孟蘇澤和小木去雙峰寨尋找三匕首協議之一,和營救陶尋禮之際,保定城中又有劇變。謝榮昌與竇濤分別背叛洪方蓉和洪方震,這二人不知自哪裏引來了一筆資金,利用這些資金與人數上的優勢,分別自立門戶,要取洪家而代之,當上北方馬幫聯盟的幫主。


    那些被他們引出丐幫的丐幫弟子和那些被他們蠱惑而反了洪家的馬幫弟子集結在了一起,一批人忠心於謝榮昌,大概有一百七、八十人。另一撥忠於竇濤,也足足有一百三十人。而除去這些之外,還有一批人因不願背叛馬幫,但迫於形勢,瞧洪家氣數已盡,索性離開保定另謀出路。最後留在洪方蓉和洪方震身邊的,已經隻有百餘人了。


    經過這五天的城東廝殺,謝榮昌一方無傷或者輕傷者隻剩七十人。而竇濤的勢力,已經在保定城中完全消失。如此看來,倒是聯合在一起的洪家勢力,再次成為保定城之首。


    雖然謝榮昌和竇濤的內鬥使得謝榮昌元氣大傷,實力大減。可畢竟他背後仍有一個人在全力的支持他,而這人究竟是誰?此刻孟蘇澤、洪鶯鶯、廉水博、符戎堂四人也在洪府的偏廳中議論紛紛,再過一天,便是孟蘇澤去赴醉月樓之約的日子了!


    廉水博道:“孟兄弟,明日你打算帶誰前去?”


    孟蘇澤想了一會兒,笑道:“罷了,我自己去就是了。若是帶人,恐怕還連累了你們。如今保定城形勢明朗,相信謝榮昌背後那人沒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憑一己之力扭轉形勢。若他真心害我,你們在醉月樓外幹脆一起殺將進去,搶回馬幫,救出洪方蓉和洪方震。若他有心合作,也可聽一聽他提出來的是什麽條件。”


    洪鶯鶯聽罷這話,眼眶一紅,險些落下淚來,急忙說道:“不行!我要隨你一同去。”


    孟蘇澤笑道:“你如去了,我還得分心照顧你。我雖孤身犯險,但他們想要傷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符戎堂道:“隻怕這些人在酒菜中下毒,或者……或者像對付竇濤一般對付你。”


    孟蘇澤大笑道:“我豈能與那竇濤一樣?他們若用什麽美人計,我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廉水博又道:“我看如此也好,就讓孟兄弟一人前去吧。他神功蓋世,縱然對方有高手在一旁,想要傷他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況且那名震江湖的‘七縱神功’又有幾個人能追的上?”


    洪鶯鶯道:“這……我還是不放心。”


    廉水博道:“等明日天色暗了,我們就先在醉月樓附近埋伏下。我倒是給孟兄弟找來一個響箭,一旦有了危急情況,你點燃響箭,我們便立刻殺進去。”


    孟蘇澤道:“保定城的兩大勢力經過這兩個月來的廝打毆鬥,如今都大受打擊,若是明日的醉月樓之約真的能讓事態平靜下來,馬幫當真應該好好整頓一下了。不好幸好隻是皮肉之傷,未傷及馬幫根本。”他嘴上如此說,心中卻在琢磨:“明日那鴻門宴凶險之極,敵人在暗,我們在明,若是那醉月樓中埋伏上百餘刀斧手,或者地底下埋上一二百斤黑火藥及油罐,我就插翅難飛了。想想當日鶯鶯將我從鬼門關外拉了回來,到了如今,已有兩月,她傾心於我,卻還不知道我真實身份。而那廉舵主和符大俠也是光明磊落之人,我……我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想到此處,孟蘇澤心中猶豫,究竟是說,還是不說。


    洪鶯鶯聽了孟蘇澤方才一番話,而今說道:“蘇澤哥哥,你不能留下來麽?你在雙峰寨中麵對一個陌生人,卻能拚盡全力救他出來。如今……我……我們……”


    孟蘇澤長歎一聲,說道:“鶯鶯、廉舵主、符大俠。我這裏有一句話,不知應不應該對你們說。若是不說,隻怕……哎,若是不說,倒顯得我隱藏身份,與各位相交心意不誠。若是說了,隻怕各位俠肝義膽,為這件事情得罪上了小人。”


    那三人麵麵相覷,不知孟蘇澤話外之音。


    孟蘇澤一跺腳,說道:“我……我不叫孟蘇澤!”


    “啊?”三人一聽這話,紛紛驚叫一聲。的確,孟蘇澤也未給他們提起過自己的過往。


    孟蘇澤續道:“我本是蘇州人,自幼父母雙亡,而後技巧之下,結識當朝長樂駙馬、南京吏部侍郎沈揚文,後又認識小木。我們三人結義成為兄弟,我做老大,揚文行二,小木最年幼。”


    廉水博聽了這話,“噌”的一聲站起身來:“難怪你與小木的關係非凡,原來你是那少年英雄梁浩錚!”


    洪鶯鶯失聲叫出,自言道:“梁浩錚!?”


    符戎堂自昆侖山下山不久,而且一心追查玄鐵下落,對漕幫的那一次劇變並不熟悉,此刻聽到了孟蘇澤本來的身份,倒也沒有太過驚訝。


    梁浩錚苦笑道:“少年英雄?我不過是個江湖通緝的不仁不義小人,英雄二字哪裏敢承擔!?”


    廉水博大笑道:“小人之名,不過是小人給你安上的罷了!你不惜以身犯險,不懂武藝,卻能比武奪魁,當上沙天幫幫主,又背負風險,替鐵磊收留了淨幫門人。繼位之後,大肆改革,使得江南商賈、百姓承受不了的漕運價格降了下來,穩住了三漕七年以來的爭端。即便是那外人不知不曉,可我們丐幫中的兄弟,各個將你當成英雄一樣敬仰。我們幫主雷動也是少年成名,做起事來有些心高氣傲,可是他一提到你,可惜之餘還有敬佩之情。三年來他讓我們所有人找尋你的蹤跡,卻無跡可尋。原來你機緣巧合,拜了‘假神仙’孟雲為師,還習得一身神功,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梁浩錚道:“廉舵主過獎了,是我自己經驗不足,害的淨幫上下五十多位兄弟命喪孫灼與歸海詛之手,還害死了錦衣衛副總指揮牟斌。那孫灼雖然冤我謀害兄弟,盜竊幫中巨銀,可以我看來,這等冤枉一點也不過分。我早在三年前便是個將死之人,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廉水博道:“哪裏的話!那孫灼冤枉你,雷幫主就讓兄弟們給你平反,他給我們編了一段‘蓮花落’,讓我們見人就唱。如今民間的百姓,依然是很敬重你的。”


    洪鶯鶯接話道:“蘇澤哥哥,你……你……”她的話說了一半,卻說不下去,心中暗忖:“我本以為他是個背負血海深仇的苦命人,我留他在此,本是想給他一個安定的家。如今來看,他卻是個名動天下的少年英雄,我……我倒是配不上他了。”


    梁浩錚笑道:“鶯鶯,有什麽話,你說便是。”


    洪鶯鶯的眼淚奪眶而出,心中委屈之極。她心中明白,梁浩錚的名聲越大,他身係的人就越多,若自己還開口留他,那就是不念他人,是太自私了。可她又是在不舍梁浩錚離開自己身邊,糾結之中,愈發的痛苦起來。


    符戎堂問道:“兄弟,你還有這麽一番精彩的故事?我久在西域昆侖,不來中原,這裏的故事,也很少能傳到那邊,你給我講講,我倒是想聽一聽。想來洪三姑娘也想聽聽吧。”


    梁浩錚從真假遊衝說起,說過翻牆頭教訓小二,說過揚州迎賓樓射瞎青鶴,說過鳳陽遇到穆成、雷動、中村兄妹,說過南陽遇襲,展良相助,說過擂台單挑虎瑞,說過淮安結識司馬翔,查找《破甕拳譜》,說過鳳陽破案,救下展良,說過京城一行,認識牟斌,最後才到那淮安遇伏,險些喪命。


    他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人生翻天覆地般的變化,讓在場三人聽入了迷。而後他又說自己是如何下了武夷山,回到淮安調查,被歸海詛發現,一路追殺來到了保定。


    漸漸的,三人談話也跑了話題,又醉月樓布局,說到了梁浩錚的身世。這一聊便是一個下午,直到吃晚飯時,四人又重新扯回話題,將一眾布局安排妥善了。


    一天過了,天色也漸漸暗了,梁浩錚腰間係好了軟劍,便與洪鶯鶯告別,獨自往醉月樓去了。夜色蒼茫,大街上隻有他一個人的身影,而實際上,醉月樓附近早已是層層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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