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我身上的錢已經花光了,不能再買其他的東西了。”柳銘猶豫片刻,開口道。


    “什麽?沒錢了?那怎麽辦?”蘭萱愣了愣神,似乎他之前根本沒有考慮到錢的問題,忽然被柳銘提起,才想到柳銘方才付錢的樣子,脫口而出道:“就是你剛才給的那些銅錢麽?”


    “是的。”柳銘道。


    蘭萱臉色一變,仿似一下子愁苦滿麵,揉了揉腦袋,忽然眼前一亮,看向街道對麵正走來的人道:“有了!”


    柳銘轉過頭去,正看到來人,也是出來閑逛的劍閣弟子,數名弟子齊聚,昂首挺胸,一眼不看四周,高傲的不像話,不把這些平民放在眼裏的樣子,柳銘一眼掃去,正看到了其中馬首是瞻的張浩天走在最前麵。


    蘭萱已經快步走了過去,踩著腳下的藍靴,直截了當道:“你們,有沒有人有錢?”


    “錢?”眾人忽然看到蘭萱,當下一驚,師姐二字還未出口,就聽到蘭萱的詢問,為首的張浩天反應過來道:“蘭萱師姐需要世俗中的錢幣麽?”他詢問間,忽然看到蘭萱身後遠處的柳銘,眼神淩厲之色一閃而過,卻是賠笑的從懷中拿出一塊碩大的銀子道:“師姐,這是銀子,你若要用就先拿去,一般物品已經可以盡情購買了。”張浩天這一手甩出的毫無肉痛,遞給了蘭萱。


    上次張浩天想要和柳銘動手,卻被蘭萱阻止,一直對柳銘更加冷眉橫目,恨不得找出時機狠狠地報複,更加讓他與蘭萱的關係冷淡不已,此時終於找到機會和蘭萱的關係融洽起來,一點小小的銀子,在他眼裏,連一隻蒼蠅的大小都沒有,隨手就丟了過來。(.無彈窗廣告)


    蘭萱眉開眼笑接過道:“好,那我走了。”


    張浩天笑道:“師姐不必客氣,若有需要,隨時可以問我來要,我此次下山卻還是帶了一些銀子的。”


    蘭萱揮了揮手,沒有回答,走到柳銘身邊,伸出手上的銀子道:“我要到銀子了,這些夠了麽?”


    “夠了,師姐,你想幹什麽,我們走吧。”柳銘不願看到張浩天等人,他平時雖然未曾和什麽師兄接觸,卻還不會處處受人排擠,唯獨張浩天,簡直是把柳銘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恨之入骨,柳銘此刻實力不如人,學習了劍法後,更加理解張浩天已經突破養精蓄銳達到練法境界的含義,隻能暫時隱忍,知道自己恐怕拚命對於對方來說,也是無濟於事。


    既然有了這些銀子,蘭萱就拉著柳銘開始了掃蕩,時間也快速的飛逝而去。


    日落西山,黃昏午後,清風鎮上的商販一一收攤回家後,意猶未盡的蘭萱才真的停下了一對眼睛和嘴巴,兩人也徹底將那一塊銀子花了幹淨,蘭萱吃的飽飽的,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居住的萬樓客棧。


    由於蘭萱的格外關照,柳銘獨自獲得了一個房間,雖然是小的下等單間,可對於柳銘來說,無關痛癢,欣然入住。


    清風鎮,隻不過是世俗中大片土地中的一個小小的城鎮,此時此刻聚集了古嶽山派弟子百餘名,全都居住在一家客棧中,並沒有任何人起疑心,也仿似沒有驚動任何的世俗中的人們。據說有的弟子打聽到三百裏外的一些地方的村民已經逃離了百裏行山周圍的地域,有的已經逃離到了清風鎮這個小鎮。當眾多弟子知道這個消息時,已經確定,凶手肆虐,真的是危害人間,這些村民不惜遠離地域三百裏,逃離苦難。


    說來也是,凶獸儼然獸性勃發,自然是見到任何生物都要廝殺吞食,人們哪裏有不害怕的道理?與凶獸搏鬥且不說心有餘而力不足,即便是有氣力,又怎麽可以殺得死凶獸?況且凶獸千千萬萬,都隱藏在百裏行山中,隨時出來傷人,恐怕沒有人不心驚膽戰。


    這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三更半夜,一輪圓月當空懸掛,清冷月光隻能映照出淡淡的人影。清風鎮離去了一天的熱鬧非凡,換做了寂靜無聲,偶爾一陣微風飄過,許是擦動了幾片樹葉,閃過一陣沙沙聲響,靜默無比。


    萬樓客棧,是一座浩大的客棧佇立在當街正中,整整三層的浩大工程,青石建築,已然是清風鎮上最大的客棧。


    客棧中,二層房間裏,燭光搖曳,柳銘在屋中,一動不動,坐立如鍾安如山,雙腿微曲,呼吸平穩悠長,雙手各持一個茶杯,裝滿茶水,平放在手中端直,水麵平靜,一動不動,沒有絲毫漣漪。


    小狐狸黑瞳安靜的窩在床上,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隻有靜默的屋中,偶爾燭光搖曳的聲音。


    許久之後,夜更深了,杯子中托著的水麵依舊平靜,而柳銘卻雙手一翻,收起身形,將茶杯放在桌上,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冷風吹拂過臉麵,柳銘無動於衷,抬頭看向天空,一輪圓月升在夜空,外麵銀光披散,一切通明。


    “唉~”一聲哀歎在柳銘口中響起,他緩緩關上窗戶,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小狐狸黑瞳頭顱一抬,看到主人開門出去,連忙一躍下床,跟上了柳銘的腳步。


    柳銘左右看去,此刻已經夜深,眾多入住的弟子和一些巨富商人都已經熄燈睡眠,沒有一絲聲音。忽然看到腳下一個雪白身影,正是小狐狸黑瞳,柳銘目光動了動,不知是苦笑還是淡笑一聲,彎腰將黑瞳抱起,緩緩走了下樓,走出了萬樓客棧。


    外麵冷清更勝,簌簌風聲刮過臉麵,吹拂過柳銘的兩鬢,他抬頭看著當空的明月。


    柳銘的體型已經看上去強壯許多,身高七尺(一米七以上),已經是堂堂七尺男兒,經過兩個月練劍,無時不刻不在成長著,已經讓柳銘的一絲稚氣衝淡許多。


    這樣一個少年又一次抱著懷抱中的小狐狸,孤獨的站立在月光下,同行百餘人,沒有一個人,可以與他一同站立,沒有一個人,能夠聽到他的傾訴和心裏的話。


    柳銘低頭看著黑瞳,安靜的伏在懷裏,似乎這隻小狐狸永遠都是那麽安靜,從到了自己身邊,無論什麽時候,都是能夠安靜的跟在自己身後,從來沒有打擾過任何一瞬間。餓了,渴了,難過了,受傷了,從來沒有打擾過柳銘,卻又從來沒有一刻離開過柳銘。似乎在這隻小狐狸漆黑的瞳孔中,麵前柳銘就是一切,就是它的主人,一切都要圍繞著自己的主人旋轉,哪怕是它的生活。


    柳銘張了張口,撫摸了小狐狸的腦袋,低聲道:“似乎你選擇了我,可我永遠都要去拚命,不知道你的選擇是對是錯,既然你已經做出了姿態,那就和我一同吧。我複仇的路上,帶上你,永遠不會是累贅……”


    這一次,小狐狸黑瞳聽到了自己主人的話,漆黑的瞳孔看著頭頂上柳銘的臉,沒有不解,沒有疑惑,沒有感情可言,似乎這一刻它有了感情的瞳孔再次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又變化為了一個一竅不通的野獸,沒有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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