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血,將天空映照出奇異景色,北邊墨黑,南邊卻是金黃。


    “十萬玄甲重騎沒了,小青小鳳走了,連孫長老都走了!”


    雲靖斜躺著靠在一顆黑鬆樹幹,看著北邊的墨雲,對身旁的白漱玉喃喃低語道。


    他倆所在的柘山山巔是他們所要防守的這段長城上的主峰。


    雲靖從莊城撤回後,一直沒有顯露疲態,更未表現出傷感。


    趕到柘山,接受了冰花聖母及三個掌門人的推舉後,又連軸轉地忙著布防察看,直到今天才有空與白漱玉單獨相聚。


    隻是,他見了白漱玉後,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傷痛,一屁股坐到樹根下,渾身無力得恨不能立即睡去。


    白漱玉默默坐到他身旁,擁他入懷,輕撫著他白色鬢發,輕聲道:“小靖,誰也不曾想會有這場浩劫,可既然來了,我們就一起去麵對,我不相信人類會滅亡!”


    雲靖輕輕嗯了聲,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他實在太累,身心俱疲。有白漱玉在身旁,他仿佛有了依靠,身心得到放鬆,他需要在睡眠中撫慰自己傷痛的心,恢複自己疲憊不堪的身。


    白漱玉緊緊摟著他,以臉貼著他的額,眼中不自覺地濕潤起來。


    其實她也很疲憊,但見雲靖從未有過的身心俱疲的樣子,她心中泛酸,繼爾柔情彌漫。隻是她不知如何安慰雲靖,隻能緊緊摟住他,耳鬢廝磨,希望雲靖能從她的溫柔中得到安慰。


    魔族入侵,修真門派責無旁貸。


    佛宗作為在中天大陸開宗立派的宗門,自然應承擔起相應責任。何況實際掌管事務的道衍及冰花聖母,性格皆孤傲,不願落後於其它宗門,所以,即便弟子們尚未成長起來,人手奇缺,也主動承擔了防守一段長城的任務。


    可道衍及冰花聖母已不理俗務多年,所以防守的具體事務最終皆由白漱玉操辦。


    這也是白漱玉無法參與莊城防守的根本原因。


    白漱玉也無大戰的經驗,忙得焦頭爛額,卻布署得不盡如人意。


    好在冰花聖母在上次聯合長老會上及時要來了雲靖,解了白漱玉之圍。


    雲靖可以說是中天大陸最富大戰經驗的修士之一,又剛從莊城成功突圍,對魔族的戰鬥極有心得。


    雲靖掌管防守事務後,迅速調整布署,隻兩天時間,就將這段長城的防守布置得天衣無縫,使得冰花聖母及其他三位掌門看了都嘖嘖稱奇。


    一切布置停當後,冰花聖母刻意要求白漱玉催促雲靖休息一夜,以便有飽滿的精神狀態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


    白漱玉這才在傍晚時分,約了雲靖一起在主峰上看看風景。


    不曾想,雲靖與她還沒說幾句話,就已沉沉睡去。


    看著心愛的人累成這樣,白漱玉自然心疼得流淚。


    …………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空中已明月高懸,白漱玉一動不動地摟著雲靖,回憶著他們相識時蘭溪渡的月夜,回憶著十萬大山中逃離瑤山的那個月夜,回憶著羽人國的綠島之巔的月夜,回憶著雲靖迷失記憶的那個月夜,回憶著她突然蘇醒的那個月夜,回憶著雲靖歸來的那個月夜,回憶著她說要為他生個孩子的月夜……


    她的臉上不知何時起開始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忽然感覺明月與他們有緣,如果他倆能結為伴侶,她想請明月為證……


    看著雲靖那張被皎潔月光映襯得略顯蒼白的臉,白漱玉情不自禁輕吻著他的額,他的臉。


    …………


    微風吹過,白漱玉忽然抬起頭,滿臉羞澀地看著不遠處那道潔白的身影。


    但她依然緊緊摟著雲靖沒動,生怕驚醒了他。


    “唉……”那白色身影一聲輕歎,輕聲道:“玉兒,待他醒來,你倆即到議事廳來見我!”


    白漱玉輕輕點點頭,那白色身影便倏忽消失了。


    …………


    沒過多長時間,雲靖忽然醒來,睜眼道:“玉兒,又辛苦你了!”


    白漱玉笑了笑,吻了一下雲靖的額道:“書呆子,說什麽話!剛才師父來過,吩咐你一醒來,便讓我倆去議事廳見她!”


    雲靖急忙起身道:“聖母肯定有急事,我們趕緊去吧!”


    白漱玉也不敢耽擱,起了身,陪著雲靖朝議事廳走去。


    倆人走進議事廳,卻見大廳內紅燭高照,冰花聖母端坐中堂,幽暗香、淩雲子、楚天舒分坐兩側。


    冰花聖母依然一臉冷清,隻是幽暗香等三位掌門人臉上卻洋溢著喜悅的笑容,尤其淩雲子更是笑容可掬。


    楚天舒見雲靖與白漱玉進來後,站起身拱手道:“雲兄弟,恭喜,恭喜!”


    幽暗香與淩雲子也起身道:“恭喜雲公子!恭喜白姑娘!”


    雲靖愣了愣,一頭霧水地看向白漱玉,白漱玉卻茫然地看著冰花聖母發怔。


    冰花聖母輕聲道:“雲靖,我決定今天讓你與玉兒正式結為雙修伴侶,由我主婚,三位掌門人共同證婚,完成你們的雙修典禮!”


    雲靖與白漱玉同時懵了,雲靖看了看冰花聖母,又看向白漱玉。


    白漱玉羞澀地低下頭。


    “雲靖,我已通報過你師尊文浩,文掌門同意了,隻是趕不過來,就全權委托我主持!”


    冰花聖母見雲靖有點猶豫,便輕聲說道。


    三位掌門人點頭表示情況屬實。


    雲靖愣了一會後,道:“聖母,三位掌門,現在是戰時,這裏是戰場,我們舉辦雙修典禮,是否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我輩修道之人,難道會在乎凡人的繁文縟節?”冰花聖母冷聲道:“雲靖,我問你,如果你明天戰死,你最大的遺憾是什麽?是不是遺憾沒有娶玉兒為妻?”


    雲靖稍一思忖後,便點了點頭。


    冰花聖母又對白漱玉道:“玉兒,如果你明天戰死,你最大的遺憾是什麽?是不是遺憾沒有與雲靖結為夫婦?”


    白漱玉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麽要留遺憾?”


    冰花聖母提高了聲調。


    楚天舒道:“是啊,雲兄弟,在這場浩劫中,誰也不知生死!你二人情意相投,乃天撮之合,趁此良辰,結為夫婦,了卻心願,這也是聖母一片苦心!”


    雲靖聽了後,看向白漱玉,問道:“玉兒,你可願意?”


    白漱玉羞澀地點了點頭。


    淩雲子哈哈大笑道:“雲靖,還不趕快行禮!”


    於是,雲靖牽著白漱玉的手,一拜天地與明月,二拜聖母及三位掌門,而後對拜。


    見二人行完叩拜禮,冰花聖母起身道:“天地為鑒,明月為證,雲靖與白漱玉自願結為夫婦,共證大道,天崩地裂,不變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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