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初秋時候,天氣還熱著,許多莊稼人都光著膀子,隻穿一條肥頭頭的寬褲子,褲腳挽起來打著赤腳,這種形像,手裏再握一把鋤頭,眼色不善的那麽一瞪。若說一兩個這樣的人沒有什麽可怕的,可若是黑壓壓一大片,個個都這麽氣勢洶洶的,給人感觀上造成的衝擊就不可言喻了。


    李玉娥麵色一變,臉上終於浮起慌亂害怕,本就花了的妝容顯得醜陋而狼狽起來,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幾個家丁見勢,也都跟著後退一步,護在李玉娥身前。


    “青天白日的,在我張家村的地界,竟然還敢帶人上門來強脅?哼哼,你是真愚蠢還是膽大到不把我這個裏長放在眼裏?”裏長同誌見了院子裏的情形,頓時怒不可遏:“本來是你們的家事,我不該管,可是你帶上這麽些家丁來是什麽意思?當真以為我張家村沒人了嗎?當真以為你就憑這區區幾個小人兒,就可以任意拿捏別人了嗎?你以為我張家村的人,就這麽好欺負嗎?”


    李玉娥狼狽的往後躲了兩步,依然嘴硬道:“我不過是來看望一下我的閨女,哪是你說的什麽強脅?親娘想看一下親生的女兒,難道也不行嗎?家丁不過是替我搬東西的,哪個舌頭長的跑你麵前搬嘴去了?”


    裏長冷哼一聲:“你當真覺得別人都是傻子吧?”說著,指指一臉界備的藍氏和安平,還有一臉恨意的樂雲:“就這情形,哪個覺得是母女相見的感人場麵?你看看你把孩子嚇的,也真有臉說!


    也真不是我說啊,你說你即然都走了。就是狠下心不要這個孩子了,也這麽些年都沒來看一眼,現在又想起哪一出了要來看看?你覺得孩子能親你嗎?真不知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李玉娥低了低頭,攏攏有些淩亂的發絲,有些瘋狂的:“我的孩子,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關你們屁事?就算是安平也管不著,何況你們一些外人?你不要以為在你張家村的地界,我就不能把你怎麽樣,要知道


    。依洪縣朱家的實力,想要拖誇你區區一個張家村,那隻是捏死一隻螞蟻的事情。你馬上帶著這些人滾出去!!”


    “死娘們兒,還敢嘴硬!!”李玉娥的說辭立刻激怒了這些本就來勢洶洶的農家漢子。


    “能耐的你,還拖垮張家村,你當鎮裏頭的老爺官爺們都是吃飯素的啊?”


    “呸!!拋夫棄子傍上的大戶,也好意思拿出來說,羞死人了!!這要是我家娘們兒。我兩巴掌扇死她!我再叫她跑出去找有錢人。”


    “打她個滿地找牙!!”


    “我看她就是欠揍,揍她!揍她!!”


    眾人越說越激憤,一步步逼近李玉娥和她的幾個家丁,那幾個家丁想反抗,被眾人怒目一瞪,立即歇了菜。灰溜溜的閃到了一旁去。


    “你們給我回來!不爭氣的東西!”李玉娥一邊罵著,一邊嚇的瑟瑟發抖。


    “還嘴硬!!”一隻有力的拳頭狠狠推了李玉娥一把,將她推的一個趔趄,退到牆邊再無路可退。嚇的李玉娥瞪大了眼睛,可憐巴巴的縮到牆角裏。


    “不就是家裏有幾個臭錢麽。有什麽好得意的?”又一隻憤怒的手搡了她一把。


    “就是,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任意拿捏窮人呀?”眾人已經對李玉娥拋夫棄子,不但不自覺羞恥,還囂張歸來的憤怒轉化為了窮人對於富人的憤怒,或者說是嫉妒,一個個紅著眼怒瞪著狼狽的李玉娥,仿佛將她生吞活剝也不解恨似的。


    “行了,都回來。”裏長見差不多了,出聲製止正在火頭上的眾人,扭頭對安平道:“安平,按說這是你的家務事,可是鬧成這樣,村裏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不管。現在人也都在這兒,有我給你做主,你看要咋個辦?”


    安平已經被剛剛那些人的話羞紅了臉,他們罵李玉娥拋夫棄子,他安平的臉上又豈能榮光了?他抬起頭,對裏長道:“裏長,今天還要謝謝你帶人過來解圍啊。即然是我的家務事,還是叫我們自己解決吧,你將那幾個家丁帶走就行了。”


    “行


    。”裏長幹脆的應下,回頭一揮手,眾人朝著那幾個家丁一瞪眼,家丁們便自動自覺的走出院子去了。


    “安平,我帶人出去,你把事情好好的解決解決。”裏長拍拍安平的肩,帶著眾人出去了。


    “我們也出去嗎?要不要留下來?”周一丁附在安平耳邊小聲的道。


    “姐夫,你們都出去吧,隻留下她一個女人,我還對付不了麽?”安平苦笑一下,對得順大鬥幾個微微點點頭。


    剛剛還擁擠不堪的小院兒,一會兒工夫便清空了,隻留下躲在牆角,發絲淩亂,一臉狼狽驚恐的李玉娥和安平,藍氏,還有三個孩子。


    李玉娥麵上的妝已經徹底花了,汗水將臉上的粉淌出幾道溝來,襯著淩亂的發絲和狼狽的神情,在明晃晃的白天裏也顯得陰森可怖。她顯然受了驚嚇,此時見眾人都出去了,顫抖的挪動腳步,一邊嘀咕著:“一群泥土巴子,還造了反了,真上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沒得跌了我的身份。”一邊走到安平麵前,很是自然的支使道:“安平,快給我倒杯水來。”


    “啪!!”安平紅著眼,毫不客氣的賞了她一把掌:“你個死女人,好生生的你折騰什麽呢你折騰,我這點臉麵,都叫你丟盡了!!我再跟你說一遍,樂雲是我閨女,你別想打她主意!”


    李玉娥怔了怔,突然發了瘋似的往安平身上撲,又抓又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還敢打老娘,你瘋了你!!”


    安平一把將她甩在地上,麵無表情的:“你以為你是誰呢?你要是再鬧,我可不客氣。”


    藍氏將三個孩子安頓在屋裏,走出來了站在安平身邊,對李玉娥道:“李玉娥,我不管以前是什麽事情,不管你以前是安平的誰,反正我嫁進了這個家,安平就是我丈夫,樂雲就是我閨女。我雖然沒生她,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了她,她也認我這個娘,我們就是親娘兒倆,誰要是想打歪主意,我拚著死也不讓!!”


    藍氏的身高比李玉娥要略高些,她居高臨下的望著李玉娥,臉上煥發出一種逼人的,勢在必得的氣勢,李玉娥不自覺的接了一句:“啊,啊……”


    安平又道:“不要以為你家有錢就了不起,就可以操縱窮人的命運,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樂雲我是絕不會交到你手裏的,你要是真愛這個閨女,也不可能拉她到那個大宅大院的水深火熱中去。我們雖然沒過過那種生活,可也至少知道,那大宅子裏的日子,富貴榮華,卻並不是那麽好過的!!”


    李玉娥很是煩燥的:“少跟我說這些,張安平,你敢打我!!”


    安平冷麵揚了揚手:“你再發瘋,我還打。你還是老實些聽我把話說完,我不想打女人。”


    李玉娥下意識的捂住半邊火辣辣的臉,縮了縮身子,又裝起可憐來:“安平,你就行行好,我這麽多年沒見到孩子,今兒就是來跟孩子敘敘感情的,你就叫我見見她,跟她說兩句話,好不好?”


    “不可能。早在孩子跑去縣城,被我找回來之後,她心裏就沒有你這個娘了。姓李的,你以後就不要再上門來了,沒得惹孩子傷心。你有這個臉回來,我還沒這個臉叫你丟呢。”提起往事,安平沉痛的將地上的禮物盒子一把拎起來,扔出牆去:“當初,若不是還有樂雲,我早就提著刀殺到李家去了,我看刀架脖子上,他們還能不講出你的下落?我為了樂雲,忍下來了,現在好不容易又過上了正常的生活,你又來搗什麽亂?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娶了你這麽個女人!!!”


    李玉娥撲上去,一把抱住禮品盒子:“安平,安平,你行行好,別扔啊,就叫我見見樂雲吧。”


    藍氏也上前跟安平一起扔起來:“你這些東西,都帶回去吧。我家現在的日子雖比不上你們,但在張家村也可以說是在前尖兒上了,不希罕你這些。你以後萬不要再來了,你來多少回,樂雲也不會認你的。”


    安平一邊扔一邊道:“這回我隻打了你一巴掌。下回你若是再來,我可不這麽客氣了。就算你帶了家丁,帶了打手,我看拚起命來的時候,他們誰還能護著你。”


    “不,不……”李玉娥不甘心的望著禮品盒子一個個被扔出牆外,扭身朝著屋子的方向哭嚎道:“樂雲啊!!我可憐的孩兒!!快出來見見你親娘呀!!”


    屋裏傳出樂雲一聲哭喊:“你快走,我就一個娘,她在呢,她閨名叫文絹!!”


    李玉娥不甘的還想說什麽,被安平和藍氏一左一右架住,安平一把拉開院門,將原地打墜兒不肯走的李玉娥一把扔出去:“快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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