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做事果然雷厲風行,沒半日工夫,幾乎全鎮人都知道了安平收購買菇子的價格,而且還收購鮮菇


    。


    另一頭,安平叫人加急把院子對麵的魚池裏,養鴨的鴨舍壓縮,騰出半畝多的地來蓋烘房,專門給鮮菇烘幹用。


    錢是個好東西,誰不想多賺一點?安平家收購菇子一斤五十二文的消息一放出來,立馬有許多養菇戶找上了門來,要把菇子送給安平。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養菇戶都來找安平的,也有一部份離的遠,幹脆舍了那一文的利,把菇子送給了陳家,也有與陳家有交情的,菇子也留了下來。


    一時半會兒之間,倒沒人來送鮮菇。不過這也沒關係,正好烘菇屋還沒蓋好,菇子送來了也不能進行烘幹,還容易爛掉。


    一時間,安平手裏的菇子數量暴漲,以前生意沒受影響時,每十天基本能收七百來斤,平均一天七十斤,現在一天就能收到七八百斤的菇子,雖然利潤比以前少了,但勝在數量多。如此一算,一天竟比以前多賺五百多文,翻了兩三倍。


    姨母,即然你無情,那就別怪我無義。即然你上我手裏來搶生意,我自然要想法子護住我的生意,爭來奪去是必然的,隻是最後誰輸誰贏,還未定呢。


    陳家很快便做出了決定,價格也調高了,不過也隻是調到了五十二文,而且看上去相當吃力。


    樂清暗暗的思量過,依陳家做事的風格,如果還有餘地,他家絕對會把價格提的比自家高。現在即然隻提到了與自家持平的程度,那隻能說明一件事——要麽他家一分錢不賺。要麽,他們每斤幹菇都要賠錢了。


    寧願白忙活不賺錢,甚至寧願往裏賠錢。隻為攪黃了自己親侄子的生意,把親侄子逼上絕路?天下竟有姨母如此,做侄子的又何須顧及?


    陳家的價格一調整。安平手裏的菇量就明顯少下來了。畢竟都是一樣的錢,送哪家不是送?自然是挑離的近的那家送了。


    雖然這是項賺錢的生意。可陳家是彎月鎮大戶,張家又是幹菇生意的發起人,所以倒沒有跳出別人來搶生意。熱鬧一時的彎月鎮搶菇子的事情漸漸平息下來。


    到了進入四月,還未到清明,老天便收起了太陽,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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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鎮都在養菇的彎月鎮一下子恐慌起來——沒有太陽,他們的菇子不能曬怎麽辦?這東西放不多久就要爛的呀!拿到鎮上去賣?不要傻了。全鎮都在養這東西,人家誰買啊!!最要命的是,鬼知道這爛雨要下到什麽時候去!!


    這時,許多人才想起安平家也收鮮菇的事情來,紛紛冒雨帶著家裏摘下的菇子往靠山村跑。聽說鮮菇是三斤五十文,這三斤鮮菇差不多可以曬一斤幹菇,前後不過差了兩文錢,可是如果不送,全爛在手裏,可就是幾十文。幾百文錢了啊!!


    安平早有準備,由於下雨,魚池那邊也不需要人照料,他把安強周一丁和大栓幾個都叫到了靠山村這邊。幫著收鮮菇,過稱,算錢,然後還要抓緊烘菇。


    收下那麽多鮮菇,安平也是冒了險的,要是不及時烘幹,爛掉可就賠大發了。


    整個張家小院兒門前忙忙碌碌了好幾天,直到雨停了,人才見少。幾日裏安平收了幾千斤鮮菇,還好烘幹屋蓋的夠大,人力也足夠,已經全部烘幹,轉賣給了高掌櫃。


    才幾天的時間,一下子賺了十多兩銀子,烘幹屋的錢一下子賺回來了。


    而且這一回,養菇戶們嚐到了賣鮮菇的甜頭,左右不過少賺兩文,可是要少費很多工夫,而且也避免了菇子爛掉的風險,許多養菇戶開始往安平家送起鮮菇來。


    那座烘幹屋開始不間歇的運轉起來,人力不夠,隻能叫王管家去幫忙,安平又抓緊開始尋可靠能信的長工。


    尋長工的事,吳氏厚著臉皮來了一趟,想叫安民在這幹活。可是親兄弟放在一塊兒如何幹活?再說,王管家如何能支使了安民?安平隻好婉言拒絕了。


    沒過幾天,張趙氏來給安平一家送安寶訂親的喜糖,又告訴他們迎親的日子,順便也提了提安民的事。可是安民早些年分家時傷透了安平的心,再說他做事向來溜奸耍滑的,安平哪肯用他?如果隻是想幫他的話,那也不用雇他來家裏做工。


    張趙氏再沒提什麽,與藍氏寒喧了幾句便走了。


    安平尋了得順的弟弟得利做長工,安民的事才歇了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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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陳家這頭,以五十二文的價格收購幹菇,確實是賠錢的,一斤要賠一文。調價之後已經近二十天了,陳趙氏已經往裏賠了十多兩銀子。


    這事陳老爺子不知道,還以為陳趙氏做這買賣賺錢呢。老爺子也對上次張家對陳家在荷縣生意不幫忙的事暗恨在心,有心想給安平一個教訓。


    可是哪想到,安平那邊不但照樣賺錢,還比以前賺的多了。


    陳老爺子心裏納悶,便找陳趙氏來問話。一問之下,陳趙氏露嘴說了賠錢的事。


    陳老爺子頓時大發雷霆,我陳家做到現在這一步,容易嗎?雖然躋身彎月鎮大戶的行列,可是每一分每一文掙的都容易嗎?你個敗家的娘們兒倒好,給我不聲不響的做起了這賠錢的營生!!你每年都回娘家去揮霍一趟錢財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做這個?


    要說起來,陳家雖有錢,但陳老爺子是個十足的摳門兒,一聽陳趙氏前後已經賠了十多兩銀子進去,登時眼睛就瞪圓了,不但將陳趙氏大罵一頓,還責命她立馬將賠進去的錢賺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陳趙氏知道這‘後果自負’的意思。依著老頭子的摳門兒,他這麽說,定是要將這十兩銀子從她的月銀裏扣。天那,她雖然貴為陳府太太,可是每月的月銀隻有三兩啊,比一個大管家的還少,平時拿來打賞下人,買個零吃買個花之類的都不夠用,還要扣?


    對於陳趙氏來說,晴天霹靂的不僅是陳老爺子發現了她賠錢的事。許家那麵,也因為自己陰雨天不能供貨導致的供貨不均而產生了意見,而且他家最近似乎又攀上了一門親生意,正打算要停掉與自己的幹菇生意。


    自己手裏可還有好幾百斤的幹菇呢,許家就這麽停掉,那這些幹菇怎麽辦?自己在彎月鎮可就認得許家這麽一戶船運大戶啊,難道要叫自己的丫環婆子們上集市去賣嗎?就算她願意跌那個身份,可是這整個彎月鎮都是養菇子的,誰買啊?如果這些都要從月錢裏扣,她可是要好幾年都沒錢可花了……


    兒子也不可能管她,有老頭子在,兒子手裏也沒幾個錢兒。至於幾個女兒,隻有回來刮她的份兒,想叫她們拿錢給她補貼?門兒都沒有。


    陳趙氏正在屋裏悶火,幾個丫環戰戰兢兢的在旁上伺候著,忽然門外一聲報:“太太,今日總共才收了一百多斤幹菇


    。那些無知的鄉民都嫌我們缺斤少兩,所以不愛賣與我們,所以我們的收菇量與日俱減,昨日還有一百五十斤,今日隻有一百多點了……您看,我們要不要再想辦法……”


    “想你個頭!!”縱然優雅如陳趙氏,也忍不住爆粗口,順手抄起手邊的茶盞往那人身上一摔,哆嗦著罵道:“收收收,收你個頭啊收,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收?我今日叫你去收幹菇了嗎?啊?收的這些賣不出去,你買啊?”


    管家被茶水燙的一哆嗦,卻不敢動彈,老老實實的伏在地上,簡直欲哭無淚,這不是你叫我收的嗎,還叫我天天的收,多多的收,一轉臉就摔茶盞,下人就不是人啦??不過他深知陳趙氏的性子,也不敢辯解,隻一個勁兒的:“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陳趙氏簡直想要抓狂了,使勁的跺著腳:“給我滾出去,給我滾出去!!統統都滾出去!!”


    地上的管家和身邊的幾個小丫環立刻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


    “等等!!你留下。”陳趙氏喘著粗氣的將管家留下。


    “太太”管家伏在地上,等著陳趙氏發話。


    “現在立馬停下幹菇的收購,給我盤查一下家裏共總還有多少幹菇,立馬報上來。還有,去打聽鎮上有沒有別的船運戶,小點的也沒關係。不,先把幹菇的數量報給我,再去辦這件事。”


    “是。”管家聽命退下了。


    “偷米不成,反失一群雞……”陳趙氏無力的靠在塌上,自嘲的笑起來。


    到底是大戶人家裏的管家,做事利落幹脆,不多時就回來報:“太太,幹菇總共還有七百六十斤,換收購價折三十九兩又五百二十文錢,其中我們要賠七百六十文,也就是說這批幹菇賣與許家,可得三十八兩又七百六十文錢。”


    陳趙氏隻覺得眼前一黑,無力的搖了搖手,聲音氣若遊絲:“去打聽我剛剛交待你的事吧。多打聽幾家,價格越高越好。”


    “是。”心思玲瓏的管家大略猜到了是什麽事情,起身出門去辦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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