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又醜又粗的鄙陋丫環,怎的能跟我這些比?我這可都是挑的真正的美人兒,細皮嫩肉的,裏頭還有真正小門戶裏的千金呢。()”修林娘沉著臉,卻不肯認這個輸。萬家如今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她大老遠的跑回來是為了什麽?


    怎麽能在這個丫頭麵前認輸?!!


    “真有千金在裏頭?”樂清裝作吃驚的張嘴,又道:“那想必琴棋書畫是無所不通了,想來識字和算盤也不在話下吧?實不瞞嬸子講,我這兩個丫環,也就隻會識字算盤而已,棋藝略懂一點,其它的琴和畫卻是一竅不通的。不知嬸子可否叫她們露上一手兒,也叫我這兩個丫環開開眼界,回頭我也有話訓她們?”花瓶一碎,可就什麽都不是了,隻剩一堆紮人的瓷片而已。饅頭雖不好看,卻是可以吃,可以墊餓的糧食。


    修林娘的臉色變了變,她身後那一群丫環嚇的紛紛低下頭。


    “嬸子若是不願,那便罷了。也省得叫我這兩個丫環出醜。”修林娘這人,最吃不得的就是激將法,唉,百試百靈


    果然,修林娘眼睛一瞪,猛的回頭眼神淩厲的掃了後頭那一片丫環和婆子一眼,再扭回頭來,笑道:“那有什麽不願?我若是不願,倒顯得我不敢了似的。笑話,堂堂萬家的丫環,怎麽可能比不得你張家的?我隻是怕丫環們不願,覺得掉身份了而已。”


    “丫環們的意願,什麽時候可以左右主子了?”樂清眼神也一厲,掃了對麵那一大堆丫環一眼:“她們若敢在嬸子麵前使性子,嬸子大可跟萬叔講,不好的趕出去便是,怎可叫這些下人欺到主子的頭上來?”


    又吃一鱉。修林娘臉上的笑都快崩不住了:“她們不願是不願,可卻不敢違背我的話。你不要扯這些,要比便比。趕緊比完了,我還有話要對你講。”


    “好”樂清揮手:“百轉,你去吧。”


    修林娘望著一臉悠閑的樂清。目光閃動,輕笑一聲:“其實


    。依你的聰明,不可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麽。可是,扯來扯去的拖著又有什麽用呢?”


    樂清不答,扯出個淡笑:“先寫字還是先打算盤?”


    “隨你。”修林娘伸出手來輕撫額頭:“七八日我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會兒。話終是要說的,你躲也躲不過,躲了又有什麽意思呢?癩蛤蟆終究是飛不上天的。怎麽可能吃得到天鵝肉?噗,不要癡心妄想了。”


    “看來嬸子是急不可耐的想說一些話了?那你先說便是,我聽著。”誰拖了,誰躲了,是你在這一直扯來扯去的又是裝貴婦又是擺闊的好不好。即然現在都直說了,那也沒有什麽比的必要了,大家打開了天窗說亮話吧:“千回百轉,你們先退到園外。”


    “是”兩人聽令往園外走。


    “你們也退下吧。”修林娘抬了抬下巴,也對身後的一堆人吩咐。隻是她的話卻仿佛沒有樂清的話說的那麽清楚,一群人退下。她身後那兩個大丫環卻還在。


    查覺到樂清的眼神,修林娘臉色一沉,喝道:“叫你們都退下,沒聽明白嗎?”


    “可是夫人……”小丫環想說。我們都退下了,誰伺候你?


    “滾!!”一聲厲喝,兩個小丫環屁滾尿流的提裙跑了出去。


    樂清在一旁嘲諷的想,才這點事情就怒成這樣,這點定力還想甩脫了暴發戶的身份,學人家充貴婦?嗬……若她不是修林的親娘,自己還真是懶的跟她在這閑扯蛋。


    修林娘的臉色難看,樂清也不主動出聲,靜靜的等著。


    是她有話要說,那便由她開口打破這沉默。看看她怎麽開場白。


    可能修林娘也覺得剛才那幾個小丫環給她丟了臉,接著她又失了態,有些沒麵子。沉默半晌,才沉著開口:“你該知道,當年我家從彎月鎮搬去京城,為何沒有叫修林知道。”


    樂清暗歎一口氣。昨夜她給自己打了一夜的氣,今兒真的麵對這個問題,還是有些心虛。自己就好像個人販子,要把人家的兒子拐走,現在人家跑到門上來質問,自己哪裏還能理直氣壯?


    見樂清不說話,修林娘的腰板直了直,又繼續道:“我的兒子,雖然是最沒出息的三兒子,那最次要娶的也是京中的貴小姐,怎麽能可是那些髒窮的鄉野丫頭?我是沒想到,他去了京裏,竟還跟你有通信,有聯係,你倒是會一手勾引男人的好功夫,這一點倒隨你姐姐那個親娘


    。”


    樂清深吸一口氣,雖然自我麻痹了半日,但這些話真的是不堪入耳啊:“你怎麽不說是你兒子非要纏著別人不放?”若真論起來,當時是修林先寫信來的。再說,互相通信罷了,連麵都見不上,哪來的勾引?


    “你若不與他通信,總是勾引著他,他會這般?”修林娘有些失控,刷的一下將手邊的茶杯摔碎:“我斷了他通信的路徑,哪想到他竟另了法子偷偷與你繼續通信。前些日子他是不是去洪縣見你了?還說沒有勾引?鄉野丫頭,恁的是不要臉!!”手‘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睛瞪的又圓又大。


    “洪縣那回,我們確實見過麵。”不知怎的,見到修林娘那麽激動,樂清倒鎮定下來了,她用一種淡淡的口吻道:“不過那一回,也確實是你的兒子跑來見我的,而且我事先並不知這事。不過我承認,與他見麵,我心裏是很高興的。”這一點她必須承認,雖然修林主動,但她也是願意的。


    “不要臉!!”修林娘激動起來,伸手想要去扇樂清的臉


    “嬸子!!”樂清的眼神突然淩厲起來,怒喝一聲,仰臉怒瞪著她


    這眼神…..太凶了,她倒真下不去手。修林娘訕訕收回手,嘴裏依然惡毒的:“恁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小小年紀,不好好在閨閣裏呆著,天天在外頭拋頭露麵的勾引男人,你家就是靠的這個一點一點發起來的吧?呸!!也不嫌惡心”


    “都是鄉下出來的人,嬸子何必說我拋頭露麵?”剛剛那一把掌,要是真落下來,她也不能還回去。這人畢竟是修林的娘。該死的,這個身分真是叫人尷尬!萬修林三兄弟那麽好,怎麽會有這樣的老娘……


    “你——”鄉下人的出身是修林娘的死穴,她詞窮


    “我?我也是鄉下來的啊,我從未否認過。”樂清聳肩


    “你你你!!”修林娘伸出一根手指,連點三下:“好好好,我今兒還就告訴你!以後不準你再跟我家修林見麵!一麵都不行


    !”


    她以為這話說出來,樂清會大吃一驚,接著哭著來求自己。


    可實際上樂清又是淡淡的扯出個笑來,也不說什麽,隻是笑,直到笑的修林娘心裏有些毛燥有些不耐煩,才開口,兩個字:“我不”


    “什,什麽?”修林娘有些不置信,她在說什麽?她在杵逆自己嗎?她竟敢……這時候,修林娘才驀的想到,這丫頭為什麽不能杵逆自己?她又不是自己的兒子,也不是自己的兒媳婦,她想說什麽,不就能說什麽?


    “什麽?我說的很清楚啊,‘我不’這兩個字。”樂清的聲音聽上去古井無波:“你可以阻止修林,但你阻止不了我。實際上,從人權方麵講,我們見不見麵,這是我們的權利和自由,你是無權幹涉的。”你說不見我們就不見嗎?我可不是頑固不化的古代人,沒有那麽願意聽命令。唉,萬修林倘上這樣的娘確實是不幸,還好還有兩個護著他的好哥哥。


    “你——”修林娘的臉漲紅起來:“就憑你剛才這些話,你就別妄想進萬家的大門!!”


    “你瞞著萬叔和修男哥他們來找我的事,若是捅出去了,仿佛也不會太好過。”冷言回擊,好在修林娘在家裏的地位不是那麽高,要不然,她真要考慮一下與萬修林的可能性了。唉,即便這樣,這一路也走的好難。


    自上回在洪縣見了麵,修林就再也沒有消息,現在修林娘又跑來了,也不知修林是不是被他娘關了起來。可是又不好當麵問修林娘,因為就算問她也不會說的。


    “嗬嗬”修林娘眯著眼,盯著樂清:“如果是以前,以你家現在的地位,這事或許還有點可能。可是現在,是絕無可能的!!我知道你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你不就是仗著修林爹和他兩個哥哥都疼你,待你不錯嗎?”說著,她眉稍微吊,臉色淩厲起來:“修林若是想娶你,除非我死了!!哼,我看修林爹和他兩個哥哥還敢踏著我的身體,把你迎進門?”


    “嬸子想的太多了,我們隻是通通信,又見了一麵而已,哪有你想的這麽嚴重?”嘴上風清雲淡,實際手在桌下緊緊握成了拳頭。這個修林娘,是老天特意派來刁難她的嗎?


    “哼,沒有最好。”修林娘睥睨的抬高了下巴:“修林今年十五了,我已開始為他打聽合適的千金小姐,希望你不要再出現來打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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