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欠與不欠


    司徒修玉哭著跑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房裏,也不理睬追上來的洺兒,將門閂上便一下子癱坐在門邊。


    洺兒很是擔心,把門捶得咚咚響,“溫菱公子,你開門啊!開門啊!”司徒修玉衝著門喊道:“我想一個人待著,成不成?!求求你不要煩我了!”


    “可是……”洺兒正要再說,卻被匆匆趕來的晴兒攔住了話頭,“洺兒,主子叫你別管他,任他折騰去。”


    “噢。”洺兒的小臉皺成一團,“晴兒哥哥,主子是不是很生氣呀?溫菱公子今天不曉得是怎麽回事……”


    晴兒搖頭道:“這個溫菱,好端端的幹嘛要去冒犯主子的客人呢……主子還在花廳陪著上官公子,我想等上官公子走了以後,主子怕是要……”


    他說著歎了一口氣,“這事咱們還是不要議論了,你去歇著吧。”


    “知道了,晴兒哥哥。”洺兒雖然擔心,但也無可奈何,愁眉苦臉的和晴兒各自走開了。


    司徒修玉沒聽到二人的對話,他抱著雙膝坐在地上,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也顧不上去擦,腦海裏一徑回旋著剛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子燁,不必理他,讓他走。


    是的,那個男人是她的“子燁”,而他司徒修玉什麽都不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還能奢求什麽?


    連起碼的尊嚴都沒有了……她冰冷的眼神,嚴厲的斥責,好似把他踩在腳下一般……


    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是,被她這樣對待,心裏怎麽能不難受?


    她是沒空理他,她和上官子燁有說不完的情話吧……那個人是天之驕子,論美貌,論地位,論才能,他司徒修玉哪能及得上?在上官子燁麵前,他隻有自慚形穢的份,不是麽?


    剛才要是沒站在窗口就好了,玟山派的人他一個都不想看到,更別提上官子燁了,他從前就不喜歡這個人——他們接觸很少,沒發生過什麽衝突,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無論如何,不該那麽衝動的,不該忍不住去窺探……上官子燁和她是什麽關係,他幹嘛要想個不停?她有多少情人,與他何幹?


    他更不該那麽傻,自取其辱。到最後,她不屑的說讓他走,他能走到哪裏去?


    無處可去。


    隻能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等候著她的發落。


    司徒修玉自覺淒涼無比,竟哈哈大笑起來。


    “溫菱公子,你怎麽了?!”洺兒因為不放心,早就回到了門口,一直貼在門上聽著動靜,此時,他又慌得捶起門來。


    對方沒有理他,依然在狂笑,洺兒又叫道:“開門啊!溫菱公子,快開門啊!”


    那邊忽然沒了聲音,而後,“溫菱”開了門,木然望向洺兒。


    “溫菱公子,你……”洺兒看著對方哭得一塌糊塗的臉,心說壞了,這又哭又笑的,莫不是糊塗了?


    司徒修玉喃喃道:“不要叫我公子。我算什麽?連螻蟻都不如……”


    “溫菱公子,你在說什麽啊……”


    司徒修玉轉過身,慢慢的往裏走,沒走幾步便搖晃兩下,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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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筱彥送走了上官子燁,便叫小慶把溫菱帶到書房見她。小慶回來以後說溫菱在半個時辰前暈倒了,還未醒來,又把從洺兒那裏問到的情況告訴了歐筱彥,末了她道:“主子,溫菱今天好生奇怪,他從前斷不會這麽沒規矩的,莫非……”


    “莫非他跟上官公子有過節,你是想說這個吧。”


    小慶點頭。歐筱彥笑了一笑,臉上並未現出絲毫端倪,“確有可能,雖然上官公子不認識他,他卻未必不認識上官公子,不過,也可能是某個很簡單的原因令他情緒不穩而已……畢竟他這些年來一直在陸府裏,沒有什麽機會見到上官公子。”


    “對啊,溫菱跟上官公子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這個溫菱,真真不叫人省心。”歐筱彥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也罷,等他醒了,我去他房裏。”


    她沒有等太久。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已經到了“溫菱”的房間門口,轉頭對自報訊後就跟在自己身後的洺兒道:“你先下去吧,我過一會叫你。”


    “是,主子。”洺兒偷偷瞥了一眼虛掩的房門,忐忑不安的退下。溫菱暈倒之前說的話他沒敢告訴小慶,生怕火上澆油,主子知道了會更加反感溫菱。現在,他也隻能暗中祈求溫菱不要再犯糊塗了……


    歐筱彥推開門,目光投向床上的人,那人蓋著被子,背朝外側臥著,並未動彈。


    歐筱彥將門閂上,淡淡喚了一聲:“司徒修玉。”


    不是洺兒,是她!司徒修玉喉嚨裏咯咯兩聲,卻說不出話來,一手撐在床上,顫巍巍的坐起身來。他的眼睛和鼻頭都是紅的,臉上的疹子也沒消多少,看上去是一片紅,有點滑稽。


    歐筱彥卻是笑不出來,在桌邊坐下,對死死盯著自己的男人說道:“穿上外衣,過來。”


    司徒修玉默不作聲的穿衣,動作有些遲緩。他這些天三餐隻吃稀粥,體力本就不濟,剛才折騰了一場,心神動蕩下竟然暈了過去,現在雖然醒了,身體還是發虛的。


    穿好後,他走到歐筱彥麵前,麵無表情的道:“三皇女殿下打算如何懲罰我?”


    歐筱彥微微皺了皺眉,這人簡直像是又回到了從前……她問道:“你同上官子燁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沒有,我隻是不喜歡他。”男人答得幹脆。


    “不喜歡他就出言不遜?就無理取鬧?司徒修玉,你在開玩笑麽?”


    男人咬了咬牙,不言語。歐筱彥看出他並未存心遮掩什麽,歎道:“我以為你的性子已改變了許多……”


    司徒修玉直直和歐筱彥對視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替你說了。”


    “好一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歐筱彥笑了。


    “司徒修玉,你捫心自問,我待你如何?你今日做這些事,說這些話,難不成你覺得我前生欠你麽?”


    司徒修玉垂目道:“自然是我欠你良多,不用你提醒我也記得。反正我的人在這裏了,聽憑三皇女殿下發落。”


    歐筱彥見對方乖張到這種地步,心中生厭,不發一語的站了起來。


    “你……”男人退後一步,惶惑的盯著她。


    歐筱彥淡淡道:“怎麽?這就怕了?”


    司徒修玉依舊嘴硬:“笑話,我為何要怕,三皇女殿下想怎麽發落就怎麽發落罷。”


    歐筱彥本打算離開,留他自個兒發瘋去,轉念間卻又改了主意,她冷冷一笑,道:“你左一句發落右一句發落的,我若是不做點什麽,豈不是辜負了你的念想?”


    說完最後一句,她的左手已經抓住了男人纖細的手臂。司徒修玉驚叫道:“你、你要怎樣?!”


    “嗬……你馬上就會知道怎樣!”歐筱彥輕鬆的製住男人的掙紮,將他強拉到床邊。


    男人被推倒在床上,全身僵硬,雙目圓睜,還未及叫喊,身子已被歐筱彥翻轉過去,下裙被一把掀了上去,露出了著白色中衣的下半身。


    接著,臀部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司徒修玉震驚得忘了反應。他現在趴在床上,看不到歐筱彥的表情,隻能聽到她冷冰冰的聲音——“司徒修玉,這滋味如何?”


    男人屈辱的閉著雙眼,銀牙緊咬。歐筱彥瞧著一動不動的他,感到說不出的爽快。


    “唔,我竟是糊塗了,隻一下怎麽嚐得出來呢?”


    歐筱彥隨即揚手,毫不留情的又給了司徒修玉數個巴掌,啪啪有聲。雖然隔著厚實的中衣,男人還是覺得疼痛,而肉\體的疼痛還在其次,他難以忍受的是歐筱彥居然以這種方式羞辱他。等歐筱彥停了手,男人早已經嗚咽出聲。


    歐筱彥坐到桌邊,慢悠悠的道:“哭什麽?若是覺得滋味不佳,就去刑房試一試別的花樣罷,對了,打板子應該不錯。”


    “嗚嗚嗚嗚……”司徒修玉聞言哭得更加厲害。他又怕又氣,在心裏罵道:這個可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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