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重心高速猛衝,羅賓感覺時間在這一刻仿佛慢了下來,視線中,周遭飛速掠過的景物如同被眼睛自行過濾掉了一般,隻剩下那名帝國軍隊長張力十足的揮劍動作。


    “你砍不到我~”


    自我催眠般怒吼一聲,原本便已是貼地而行的羅賓突然探出空著的左手,在前方的地麵上用力一撐,而高速奔跑中的身體則突然向一側傾斜,猶如足球運動中的飛鏟動作般從帝國軍隊長的右側下方高速滑過。


    ‘噌~’


    當空落下的闊劍劃出一道漆黑的光弧,那鋒利的劍尖擦著羅賓的左側肩甲掠過,乍現的火星直達羅賓後背的腰部位置。但由於羅賓躲閃的位置非常靠近帝國軍隊長的腳邊,又將身體完全打開而最大限度降低重心的緣故,其位置恰好處於帝國軍隊長掄斬的邊緣。因此,所造成的傷害僅是羅賓裝甲表麵那看似非常恐怖的巨大切痕罷了。


    來不及慶幸自己的好運,羅賓剛躲閃過斬擊便在身體的翻滾中抬槍對準位於帝國軍隊長側後方的那名重裝者,赤紅的能量彈在刹那間拉出一道直線,自下而上的怒射向重裝者的胸腹軀幹。


    由於一切發生的太快,羅賓的攻擊又是違背常理的從下方襲來,這使得那名帝國軍重裝者甚至來不及反應便已連中數十彈,而身體更是在數十枚能量彈的衝擊力下不可抑製的向後仰去。


    如豹子般從地上躍起,羅賓眼疾手快,在對方向後傾倒而下意識揚起雙手的瞬間,一把扣住重裝者握劍的手腕,順勢借力一扭,在扭斷對方肘關節的同時,飛旋的雙腿以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連續踹中對方麵門,將對方重重擊倒後一把奪下其手中的雙手闊劍。


    鐺~


    奪劍後羅賓下意識的揮劍一掃,隻覺一股巨力傳來,身體便不由自主的滑行出十數米遠。


    利用連續的小碎步穩住腳步、羅賓雙手虛握闊劍的劍柄,將劍端在自己身前,劍刃成一道直線,劍尖朝上與眉心齊平。


    這是在舊時代擁有悠久曆史的八麵漢劍雙手劍法起手式,雖然時代的變遷使得這門絕技早已在戰場中湮滅,但羅賓卻曾因個人喜好而自學過一段時間,所以在用慣了匕首之後,就算拿起這步兵不常用雙手劍卻也不並顯得生疏。


    此刻,身披重甲的雙方高舉長劍,在謹慎的對峙中緩緩接近。


    不過羅賓除了要注意與自己正麵對峙的這名帝國軍隊長之外,卻還要分出一些注意力去關注那名被自己擊倒的帝國軍突擊手。


    不久之前帝國軍隊長所發出的那道‘高頻震蕩波刃’讓羅賓記憶猶新,羅賓不敢保證另外一個被自己重創了的家夥是否會在某個關鍵的時刻給自己來上這麽一下。而用眼角的餘光一撇,羅賓驚喜的發現那人在剛才的過程中傷的非常嚴重,尤其是曾被羅賓刺穿的喉部裝甲處,已開始溢出刺目的鮮血。


    原來羅賓刺中他的那一刀的確是刺穿了他的喉部氣管,但這名帝國軍突擊手依靠強行收縮頸部肌肉的方法阻止了空氣從破裂的氣管中外瀉,使得自己繼續保留了一部分的戰鬥力。隻可惜,再次被羅賓視為目標的他頭部連續遭到重擊,這使得原本不大的傷口因為肌肉過渡緊繃而徹底撕裂。眼下,這樣的傷口已無法自己控製,若是那名帝國軍隊長不能馬上解決戰鬥並對他實施外科急救的話,他很快就會因失血過多和缺氧窒息而死。


    在羅賓發現帝國軍突擊手真實狀況的同時,帝國軍隊長其實也發現了戰友所麵臨的危機。在將目光重新與羅賓對視的瞬間,帝國軍隊長急不可耐的發動搶攻,力求速戰速決。


    覆蓋著高頻震蕩波的鋒利劍刃在雙方的揮砍中連續碰撞,大蓬的火星在兩人之間四濺開來,但或許是受長久以來的作戰習慣影響,羅賓依然多少保留著一些避免劍刃碰撞的顧慮,這使得雙方在硬拚了數劍後,有所猶豫的羅賓被帝國軍隊長抓住機會成功實施劍鍔壓製,硬逼著羅賓不斷後退。


    恰是此時,那名瀕死的帝國軍突擊手突然掙紮著爬起,在用力捂住自己咽喉的同時,拚盡全力射出一道‘高頻震蕩波刃’。


    羅賓在戰鬥的過程中一直對其有所防備,此刻察覺到背後的異動,他握劍的雙手頓時猛的一沉,在迅速側身卸力的同時利用帝國軍隊長前壓的力量在瞬間完成腳步變幻,試圖躲開那道致命的‘高頻震蕩波刃’。


    羅賓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相比那快若流星的‘高頻震蕩波刃’卻終究還是慢了一拍。在避過要害的同時被其命中左側肩部,鋒利的氣刃貫穿而過,頓時帶起一蓬猩紅的血霧。


    此時,與羅賓錯身而過的帝國軍隊長也已穩住重心,強行扭身砍出一記返身斬,抹向羅賓的咽喉。


    肩部遭到重創的羅賓已來不及躲閃,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黑色的劍刃斬向自己咽喉,從而賭上性命的單手刺出一劍,試圖以命換命。


    霎那間,羅賓突然感覺到對方那揮劍的雙手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硬生生拉扯住了,動作難以抑製的出現了一絲停頓。如此良機羅賓當然不會錯過,由下而上的劍刃直刺對方的麵門。


    頓時,一股艱澀難以刺入的阻力傳入羅賓的掌中,咬牙一聲怒吼,羅賓雙腿猛蹬,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向上刺去。


    噝~


    在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之後,刺穿麵甲的整個劍尖都沒入了對方的頭盔之中,這使得那已經緊貼羅賓脖子的黑色劍刃終於不甘的停下。


    這把差一點便砍去羅賓腦袋的雙手闊劍從羅賓的肩部滑落,而被劍刃貫穿腦顱的帝國軍隊長則帶著抽搐,‘噗’的一聲雙膝跪倒在地。‘滴滴答答’的鮮血順著他麵甲的縫隙濺落下來,頃刻間便將腳下泥濘的土地染出一大片血紅。


    捂著左肩處的巨大傷口,羅賓喘著粗氣盡力抬起頭,隻見上方那粗壯的枝杈間,身披鮮紅色裝甲的莉歐娜正站在那裏。


    輕輕一揮手,那柄落在地上的雙手闊劍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起。劍刃飛舞,搖搖欲墜的帝國軍步兵便被斬去頭顱。


    “你又救了我一次……”


    目光複雜的望著莉歐娜,羅賓猶豫著是否要說出感謝的話,可莉歐娜卻似乎感覺到了羅賓內心的掙紮,未發一言的縱身離開。


    片刻後,不遠處激烈的機炮轟鳴聲也回歸於平靜……


    從戰鬥爆發到結束,一共耗時二十多分鍾的時間,這二十多分鍾的激烈交火幾乎把將近一公裏半徑內的森林夷為平地,其激烈程度可想而知。羅賓很幸運的活了下來,而且率領著部隊獲得了最終的勝利,將這支擁有六名強力騎士的帝國軍小分隊全部剿滅。


    但打贏這場戰鬥的過程卻並不輕鬆,雖然在戰前羅賓已經做了精心的布置,盡可能的分化了對方的戰力組合,但對方所爆發出的個人戰鬥素養依然大大出乎了羅賓的意料。在戰後的傷亡統計中,戰鬥在第一線的卓洛和李都在與對方的一對一搏殺中受了些傷,獲勝的過程也隻能用僥幸來形容。


    而夏佐和雪莉雖然在一開始便重創了對方的那名帝國軍騎士,使他因為右腿十字韌帶撕裂而失去了快速移動的能力,但對方的頑強依然讓戰鬥過程異常艱難。尤其是夏佐,為了盡可能的牽製住對方提高飛彈的命中效率,夏佐數次冒著被‘毒刺’飛彈波及的危險與對方近距離纏鬥。因此,在戰鬥結束後,夏佐所受的傷是所有人中最嚴重的,有多枚鋒利的彈片射入了夏佐的胸腹與背部,幸虧夏佐身體強悍,強行收縮肌肉卡住彈片,這才沒讓彈片傷及內髒。


    六名作戰主力之中,隻有莉歐娜一人完好無損,小隊的綜合實力幾乎是在這一戰後便被瓦解了一大半。若是此刻附近區域內還潛伏著其他帝國軍小分隊的話,那麽實力大大削弱的羅賓小隊甚至連勉強的抵抗都難以做到。在有強戰力牽製住對方騎士的情況下還勝得如此艱難,羅賓實在無法想象,當己方喪失了對強戰力的牽製能力後,該如何去麵對那些強大的帝國軍士兵。


    此刻再回想戰鬥前自己的那番對戰局的推演,羅賓無奈的承認是自己太過樂觀了。假如自己推演稍有失誤,或許他的這支小隊便將承受滅頂之災。


    “羅賓,這些帝國軍士兵的屍體已經收集起來了。六部3型裝甲中隻有夏佐搞定的那一部壞損嚴重,其他損傷範圍都不是很大,說不定還能修複。”耷拉著一條手臂,李拽著一具重裝者屍體走到羅賓麵前說道。


    羅賓扭頭看了一眼夏佐和雪莉,在他看來,若是此次作戰中夏佐和雪莉也配備了3型裝甲的話,那麽戰鬥結局也許就完全不同了。


    “帶走,全部帶走。”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李強忍著痛笑了笑,說道:“我已經下令就地拆卸這些裝甲了。”


    “不需要了,把裝甲和屍體一起帶上,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羅賓捂著還在溢血的肩膀站了起來,下令道:“全員急行軍,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入駐h-2研究所。”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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