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昏幽,一點燈火輕躍。


    粗糙的石壁吸了光,陰影處顯得更見猙獰。


    當地,是一口陪葬的棺材,此時正合著蓋子,程鵬穿著一身的迷彩,上衣敞著懷,腿也架著,頗是玩味的看著對麵跪坐在地上的三公主,言道:“古墓的生活清苦了些,但的確是一個適合修身養性的地方!”


    三公主就跪在程鵬的對麵――她渾身精赤,雙臂在背後反剪,一根布條將她捆的結實,絲毫動彈不得。而在她的腿下,則僅僅是一塊三尺多長的白綢,白綢的下麵,就是堅硬而粗糙的地麵。


    三公主道:“你要如何?”


    她的聲音低沉,沙啞,還帶著一些惶恐。


    程鵬嘿然一笑,說道:“你難道沒有什麽想要和我說的麽?”


    “與你無話可說!”


    三公主語氣滿是恨意,將頭扭到了一邊。


    程鵬故作歎息,一隻手卻抓住了三公主的頭發,硬是將她的頭扭的和自己四目相對,這才道:“與人說話,就要看著對方,表示尊重;若不願意,低頭也行,可這樣別過頭去又算是什麽意思?還真的缺少教養。。。。。。”


    “哼!”


    三公主哼了一聲,雙目噴火。


    倘若可以,她很想一口將這個混蛋咬死!


    程鵬搖頭:“這樣的態度真不好,要恭順,不要蠻橫,看來你接下去也說不出什麽好話了,那就閉嘴吧!”


    程鵬嘿然冷笑,一手捏開了三公主的嘴,一手將一卷卷的有擀麵杖粗,用來堵嘴的布卷塞進了三公主的嘴裏,後又用一根將近兩寸寬的布條綁好,在腦後打了個結,而後站起身來,戲謔道:“你,祈禱吧!”


    程鵬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三公主。


    冷笑成了惡笑。。。。。。程鵬的笑聲中,充滿了惡意。


    拍了拍屁股,程鵬從地上拿起了一個包裹,這個包裹是他來的時候就帶進來的――包裹裏麵的東西當然也是特地為了這位三公主而準備的。


    程鵬道:“猜猜這裏麵是什麽?哦,都忘記你現在不能說話了。。。。。。來吧,先將口罩戴上,這些可都是為你準備的!”


    程鵬展開了包裹,將一個口罩捂在了三公主的臉上。


    然後又是一件胸衣,一件內褲,跟著還有一雙連褲襪。


    連褲襪是絲綢製成的。


    程鵬怎麽會大方的給她用自己編織袋中的襪子呢?


    他的動作很慢,將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在三公主的身上,程鵬眼眸中帶著一種審視,嘖嘖言道:“接下來應該怎麽樣呢?哦,應該將頭套戴上,這些可都是我為你準備的東西,你一定不會失望。。。。。。作為一位公主,自然應該有公主的樣子!公主,應該怎麽樣呢?”程鵬的聲音輕緩,卻聽的三公主心生寒意。


    那笑――當真是可惡!可怕!


    “那。。。。。。公主應是個什麽樣子?”


    幽暗的墓室突然多了一股外間吹進的冷風,葉紛飛抿著嘴角,眼中帶著淡淡的笑容,溫柔而不失嫵媚,模樣好不動人。


    程鵬停了手,言道:“紛飛你來了?”


    葉紛飛掃了一眼三公主,便將目光落到了程鵬的身上,笑容不減,隻道:“恩,自過來看看你,莫要讓這個女人占了便宜去。(.無彈窗廣告)雖說。。。。。。雖說她生的難看,入不得你的法眼,可誰知道天長日久的,會不會生出什麽事來?”


    程鵬亦笑,心中如吃了蜜糖一般,問道:“莫非吃醋了?”


    葉紛飛道:“不可麽?”


    程鵬道:“怎麽會,簡直就是求之不得!”


    程鵬伸袖在棺蓋上擦拭了幾下,便拉住了葉紛飛的手,讓她坐下來。自己卻如同一個小廝一般站在旁邊,賠笑道:“坐這裏說話!紛飛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就不過來了,讓紫兒她們來做也是一樣的!”


    “人家才沒那般小氣的性子!”葉紛飛頓了一下,說道:“讓紫兒她們來做,怕是做不好,這其中把握,也是你最清楚。”


    程鵬長出了口氣,說道:“沒生氣就好,我最怕你生氣了。”


    葉紛飛聽的好笑,問道:“我生氣你很怕?”


    “自然是怕的。”


    若非在意,又怎麽會怕?


    葉紛飛道:“那我豈非成了母夜叉?”


    程鵬道:“胡說,那怎麽能一樣?我怕也隻怕你一人生氣而已,紛飛你美的緊,怎麽會是母夜叉?”


    葉紛飛聽的心中喜歡,眨眨眼,說道:“這裏太暗了一些,你快將她收拾了,咱們還是出去說話吧。這裏也太悶了一些!”


    “甚好。”


    出去說話,程鵬自然是求之不得。


    外麵是否已經漫天紅霞?


    程鵬展開了一隻肥大的單筒襪,這條單筒襪竟然一直到了胸部,做出了兩個圓潤的罩杯來,由兩條細帶連接到了背後。程鵬將這個單筒襪給三公主穿上,三公主的兩條腿就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如同一隻人魚。。。。。。


    隻可惜了。


    不是一條魅惑眾生的美人魚。


    葉紛飛瞧著三公主的模樣,不由道:“這莫非就是你給紫兒她們畫過的美人魚?”


    程鵬道:“尾巴還成,長相就無話可說了。”


    葉紛飛輕笑一聲。


    不由的,她想起了他們的初見。


    程鵬也想起了他們的初見。


    葉紛飛將雙手放在了棺蓋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抬起了雙腳,一蕩一蕩的,那嘴角的微笑清甜,看著便如一個純真的小姑娘。程鵬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故意誇張道:“乖乖,簡直迷死人了!”


    葉紛飛一臉羞紅,啐道:“沒正經,也不怕這個三公主聽了去!”


    程鵬道:“她可聽不見。”


    被塞嚴實了耳朵的三公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也不能說話。


    程鵬給她戴上了一個隻露出巴掌大的臉的頭套,幾乎遮擋住了眼睛,外麵還又罩了一個連眼睛都沒有留出來的頭套。而三公主的雙臂,則是佩戴了長至肘部的單手套,被程鵬折了起來,雙手隔著數層的手套,貼在了背上。


    葉紛飛問道:“你這樣就能改變她?”


    程鵬道:“我不是很確定,但的確應該試一試。。。。。。紛飛你說,這個樣子的話,她會不會很痛苦?”


    葉紛飛道:“應該會很痛苦?”


    程鵬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清理一下思路,說道:“既然如此,那是否可以改變她已經不重要了,她痛苦,我就打心底裏快活。[]。。。。。”


    葉紛飛沒有說話。


    程鵬一邊將另外一個角度開的有些大的單手套費力的套到三公主的身上,一邊說道:“得罪我真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因為我的報複心真的很強。。。。。。紛飛,來,幫我打開棺材蓋,咱們將她放進去!”


    三公主出來還沒多久,她的胳膊是酸的,腿是麻的,現在更有一種疼――


    疼的身不由己。


    整個世界都似乎要離她而去。


    唯有黑暗留下。


    黑暗如水。


    她的腿被一如既往的跪著折了起來,而後將人放下,蓋上了令人難以忍受的棉被之後,還蓋上了棺材的蓋子。


    棺材蓋子上有一個拇指粗細的洞。


    這個洞是留給她呼吸的。


    程鵬是一個記仇的人,他說過要讓三公主生不如死,所以就一定會讓三公主體會到那種生不如死!


    跳著的燈焰忽的掙紮了一下,墓室陷入了黑暗。


    程鵬抓著葉紛飛的手,走出了墓室,關上了墓室的石門,小聲說道:“這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燈油可是很貴的。”


    葉紛飛嗔道:“作怪!”


    程鵬問:“晚飯要吃什麽好?”


    葉紛飛柳眉一動,似有所覺,說道:“有客人來了!”


    “這又是神識?”


    神識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葉紛飛“恩”了一聲,說道:“咱們這就去迎接客人吧,再不出去,就顯得有些失禮了呢。”


    程鵬問:“什麽人?”


    葉紛飛道:“隻知道是客人,是什麽樣的客人,卻不能知道。”


    程鵬心中一跳,葉紛飛的神識不能明辨的人,那豈非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他的臉上一下多出了幾分凝重,說道:“等我取了劍,再去迎接不遲!”程鵬能拿得出手的隻有劍,所以他要取劍。


    “好。”


    葉紛飛知道程鵬的心意,也不反對。


    程鵬拿了劍,掛在腰上,用手試了好幾次,確信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拔劍,才是罷休。


    出嵩王陵,沿著甬道下山。


    遠遠的見了一大一小兩個和尚,程鵬的警惕一下鬆懈了不少。


    程鵬高聲道:“你們怎麽會來這裏?”


    大和尚是無念法師,無念法師一臉溫和,淡然的如同看透了人世一般,朝著這裏走了一步,說道:“來這裏自然是要拜訪的。貧僧要帶著悟真走了,想想這附近也隻有你們是熟悉的,所以告訴一聲!”


    程鵬道:“哦,我知道了,你們可以走了!”


    和尚,程鵬根本沒有請他們進去坐坐的意思。


    葉紛飛嗔了程鵬一眼,暗在他腰眼的嫩肉上扭了一把,卻賠罪道:“大師恕罪,我這相公就是這般,大師裏麵請吧。。。。。。”


    無念法師道:“叨擾了。”


    葉紛飛帶著他們進去,過了黑暗的甬道,進了主墓室中。


    葉紛飛道:“這裏也沒什麽好招待的,勿怪!”


    “無妨。”


    無念法師拿了地上的一個蒲團,徑自坐下,小和尚悟真也學著師傅的樣子坐下來,葉紛飛道:“盆兒,你在這裏招待一下大師,我去準備飯菜,一會兒再過來。。。。。。你可莫要怠慢了大師,知道了?”


    程鵬忙道:“知道知道。”


    葉紛飛又衝無念法師微微一笑,便自去了。


    等到了葉紛飛走遠了,程鵬才是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問:“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無念道:“適才你內子可是要你好好招待的!”


    程鵬氣的一頭黑暗,幾欲咆哮,道:“你內子?我還頭次聽人這麽說話的!快說你們來這裏究竟想要做什麽?哼,別說是過來蹭飯的。”


    悟真撇撇嘴,道:“要不是師傅,你以為我稀罕來?”


    無念道:“程施主果然慧眼,蹭飯這種事情都被看出來了。。。。。。哈哈,早聽聞葉施主一手的好廚藝,這不正要見識一番?而順帶腳的,則是想要和程施主說一件關係緊要的事情!”


    一聽要說正事,程鵬道:“何事?”


    “九月九子,萬獸山驚。”


    “打的什麽啞謎?想說什麽,就直接說。。。。。。”


    禪機隱喻,程鵬最是受不得。


    無念一臉的高深莫測,問道:“好,那就直說,你從何而來?”


    程鵬一溜嘴滑,順著說道:“從來處來。”


    無念又問:“要去何處?”


    程鵬道:“到去處去。”


    無念聽的又是感歎,言道:“哎,不做和尚真可惜了。施主,你明知道貧僧要問的不是這個,但你不想說,也就不要說吧。。。。。。反正九月九日的子時,陰陽交替的時候,萬獸山上要發生什麽,你肯定會知道。”


    程鵬問:“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無念隻說了一個字――緣。


    這人世間的事情豈非就是如此的簡單?


    說簡單簡單。


    說不簡單,實際上很不簡單。


    不長時間後,葉紛飛請他們移步飯廳用飯,飯廳裏卻隻有他們四人。


    程鵬道:“要吃快吃,吃完快走!”


    葉紛飛則道:“大師慢用。”


    小和尚悟真右手裏抓著一根雞腿,正大口的咀嚼;無念法師也是動了手,幾口將一根雞腿吃的隻剩下了骨頭,這才是說話,道:“兩位施主,適才已經和程施主說了一些,是關於萬獸山的事情。。。。。。”無念法師如是這般,這般如是,將適才和程鵬說過的一些話又說了起來,葉紛飛聽的皺眉不已,道:“這麽說,萬獸山要不太平了?”


    無念法師道:“然。”


    程鵬問:“會有多不太平?”


    光禿禿的骨頭沒有一絲的肉,清脆的敲擊了一聲盤子,無念法師道:“天地之間,一有變化,各方的修真練氣之人必定會來!如今大劫在即,這萬獸山隻怕是一個引子,會是一場很大的麻煩啊。。。。。。”


    程鵬的瞳仁微微一縮,暗道:“這樣一來,嵩王陵怕也難以太平,真是麻煩啊。。。。。。看來應該盡快搬家了,然後窩上個十年二十年,躲過這個風頭再說!”


    程鵬“哦”了一聲,沒說什麽。


    無念法師似乎特地要給他一段時間來想剛剛的話,於是又吃幹淨了一根雞腿,才是慢慢的開聲,繼續說道:“萬獸山不尋常,傳說萬獸山上那些形似猛獸的石頭原本都是活生生的猛獸,後來才變成的石頭。”


    程鵬沉浸在自己的心裏,似乎在聽,似乎根本就沒有聽。


    無念法師依舊在說。。。。。。


    程鵬則是在想。


    無念法師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然後念了聲佛號,說道:“兩位施主,貧僧也該走了!”


    葉紛飛道:“大師,帶上路上吃吧。”


    葉紛飛倒是好心,找了塊布,將剩餘的肉全部都打包了給無念法師師徒二人。這師徒二人也不拒絕,理所應當的帶著肉褡褳,出了墓室,下了嵩王陵,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再不見身影。


    冷風吹過了婆娑的葉。。。。。。


    程鵬絲毫沒有說笑的心情,隻是在想著萬獸山,想著嵩王陵,想著葉紛飛還有自己,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葉紛飛長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寬懷道:“盆兒,別擔心了。”


    程鵬苦笑,道:“怎麽能不擔心呢?”


    葉紛飛道:“明天,後天,大後天就是重陽,再擔心,這兩天的時間,又能做出什麽應對來?還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盆兒!”


    “別說隻有兩天!即便隻有一個時辰,一刻鍾,咱們也要爭一爭!明天咱們就搬去那個山穀,你看好了紅兒她們,不許她們踏出那個山洞一步。倘若九月九那天什麽也沒發生,就當咱們白擔心一場,倘若。。。。。。”


    程鵬的聲音弱了下去,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


    因為已經沒有倘若。


    用力的捏了捏拳頭,程鵬豁然抬頭,望向了漆黑的夜空。。。。。。


    “我不要如果,我隻要結果。”


    葉紛飛道:“隻怕她們的性子不好約束。”


    程鵬扭頭看向了葉紛飛,眼眸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燃燒一般,言道:“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決心,高考的時候都沒有,但我現在有。紛飛,紅兒她們,無論是用什麽樣的辦法,打也好,罵也好,都要把她們留在那個山洞裏。。。。。。即便是,即便是打斷了她們的腿,也要留住,此事非同小可!”


    程鵬的心硬起來的時候很硬。


    葉紛飛點點頭。


    他們沒有在夜色中停留,去看那星,那月。。。。。。隻因為有一些事情壓在了他們的心裏,壓的都要喘不過氣!


    墓道中,黑的比外麵更黑。


    程鵬一點一點的收斂了自己的心事,說道:“紛飛,吃飯的時候你沒有讓紅兒她們露麵,做的很對!”


    葉紛飛道:“那種場麵,她們怎麽好出來?”


    程鵬似乎笑了一下,說道:“我為什麽這麽喜歡你?”


    “為什麽?”


    “因為我就喜歡你!”


    就如同某句廣告詞說的一樣:喜歡你,沒道理。


    心,鬆了。


    程鵬沒有告訴葉紛飛自己為什麽要說那句話――既然這一切都要發生,麵對可能出現的危險和風浪,還是讓自己肩負起一個男人應該肩負的責任吧!男人就是男人,和法力修為無關:


    程鵬是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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