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鵬輾轉反側,夜不能眠,滿腦子想的都是魅惑之術。暗想道:“這魅惑之術,聽紛飛一說,也不是娘的啊,而且還殺人無形。。。。。。要是遇見了一個該死的,直接拋一個眼神,說一句‘你自裁吧’,然後對方就自殺了,連小手指都不用動,簡直牛逼到了極點,這個才是真正的一言定生死,言出法隨啊!”


    大床發出了“咯吱”的呻吟聲,程鵬頃刻的功夫,就翻了好幾次身,腦海裏將那種牛逼的場麵不知道想了多少次。。。。。。


    他站在紫禁之巔抱胸看著對方的葉孤城,淡然的說了一句‘你自裁吧’,然後葉孤城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一樣,一劍將自己的腦袋切了下去,頭顱滾地,像是西瓜一般,周圍發出了一聲驚歎。


    他在光明頂上遇見了張無忌,說‘你丫不是個男人’,然後張無忌就自宮了,開始修煉葵花寶典,自稱不敗,和楊逍開始了戀愛。


    他在古墓中見到了神雕俠侶,勾勾手指,對小龍女說‘你喜歡的人是我,那個小子好像一條狗耶’,然後小龍女就喜歡上了他,楊過就變成了一條哈巴狗。


    。。。。。。


    想到得意處,他便悶聲笑了起來。


    “啪——”


    正暗暗笑的歡實的時候,屁股上突然挨了一巴掌,程鵬的笑聲頓時止住。葉紛飛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別吵,睡覺呢。。。。。。快些睡了,再發聲音,就自己出去睡。。。。。。”嘀咕完了,便再無聲息。


    程鵬止住了自己的聲音,臥室裏安靜的詭異。


    牆壁上,六盞燈亮著光,照的紗帳光影迷離,浮生夢世,像是已經停止了時間的流逝,萬物歸一。


    燈光經過了紗帳的過濾變得溫柔,落在了被子上。


    程鵬輕輕的,小心翼翼的轉身,去看葉紛飛。


    葉紛飛眼簾微垂,修長的睫毛一根一根,微微的翹起,卷曲,黑的發亮。她的嘴是微微的抿著的,鼻孔間有細微的氣流進出。。。。。。


    程鵬眨了一下眼,長鬆了一口氣,心道:“乖乖的,說夢話呢?看來這一巴掌是白挨了。話說上一次好像臉上挨了一巴掌,這一次是屁股!”


    程鵬有些無語,閉眼,睡覺。


    唯有好的精神才能更好的進行學習——所以程鵬開始強迫自己睡覺,以便修養精神。


    他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使得氣入十分而出一,人便漸漸的靜了,剛剛因為興奮而引發的激動,也都一一褪去,變得平靜、自然,不時便沒了聲息。


    恍兮惚兮。


    靜中無時間,一夜如一瞬,閉眼睜眼。


    程鵬睜開了眼睛,將一口濁氣吐盡,便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


    紗帳裏,床上,被褥間,帶著淡淡的香味,睡了一夜,沉澱的有些靡靡。


    葉紛飛“嚶嚀”一聲,翻個身,也醒了過來,懶懶道:“盆兒你醒了?”


    程鵬呼吸著,說道:“剛剛醒來的,紛飛你躺一會兒,我去給你取熱水來,然後你再起來。”


    “這怎麽行?當時我去才對。。。。。。”葉紛飛說著,便要起來。


    “躺著!”


    程鵬將葉紛飛按住了,給她一蓋被子,說道:“紛飛,你都給我打了好幾天的洗臉水了,還幫著洗臉穿衣服喂飯,我簡直都要成二世主了!也該著我給你打次水了吧?再說了,我們那裏,誰家媳婦不睡個懶覺,一覺睡到中午的?誰家的家務不是男人幹的?你說是吧?好了,躺著,我給你打水。。。。。。”


    葉紛飛看他幾眼,無奈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了。”


    “我可沒答應啊。。。。。。”


    程鵬很是無賴的扮了一個鬼臉,逗得葉紛飛一笑,便撩起了紗帳下床,簡單的將葉紛飛穿的白色長衣在身上一披,故意學的宮鬥劇裏麵的宮女模樣,道了一個萬福,“紛飛小主萬福金安,奴婢去了。”


    葉紛飛看的嬌笑不已,睡意全無,擺擺手道:“去吧去吧。”


    “是。”


    程鵬的聲音學起宮女來,可謂是惟妙惟肖。


    出臥室去廚房,綠衣已經燒開了一大鍋水,正給一個木盆裏麵舀,程鵬進去了,說道:“大清早起來,就要洗衣服麽?臉盆放在哪裏?”


    綠衣忙是行禮,說道:“先生,臉盆就放在架子上。”


    “哦。”


    取了臉盆,盛了水,掛了毛巾,程鵬端著便走,走到了門口的時候,扭頭對綠衣說道:“別對自己那麽苛刻,這裏的活兒不多,做完了可以出去玩玩兒,也可以去找紅衣說說話什麽的!”


    綠衣道:“謝謝先生。”


    說著,便將程鵬送出了廚房。


    端著一臉盆的水,進了臥室,放在床頭,就像是以往的時候,葉紛飛伺候他一樣,程鵬也有樣學樣的將毛巾浸濕了,稍微擰幹,給葉紛飛擦臉,洗手,折騰了半晌,這才是將事情做完了。


    葉紛飛起來穿了衣服,道:“小程子,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程鵬劈啪甩袖,手指戳地,半跪著,尖聲道:“劄!”


    “起來吧。。。。。。”


    葉紛飛挺胸抬頭,用下巴看著程鵬,語氣滿是傲慢,貴妃範兒十足。


    程鵬嘿嘿笑著,起了身,說道:“紛飛,剛才那架子真的厲害啊。要是你去演甄嬛,我一定是皇上,誰敢跟我搶,我斃了他——不忌口!biu。。。。。。”


    口中模擬了一下子彈出膛的聲音,程鵬眯起了眼睛。


    習慣的用手指點了一下程鵬的額頭,葉紛飛道:“德行?別玩兒了,快些穿了練功服,出去練功。昨不是說好了的麽,要教你魅惑之術的!”


    “好好好,馬上——”


    程鵬趕緊去穿練功服,隻是一直以來,都是葉紛飛幫忙的,自己穿,卻有些手忙腳亂。葉紛飛抿嘴而笑,走過去幫他穿了,最後將腰帶紮緊,整個人一下便顯得異常精神了起來,而後便攜手出了洞。


    洞外的天光清冷,已經大亮。


    葉紛飛說道:“今日我便不做早課了,先教你魅惑之術,等你記住了,自己練習就是。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就要問我,記住了?”


    程鵬吸了口氣,讓自己更加清醒幾分,心裏有了一個準備,說道:“紛飛,你講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坐這裏。。。。。。佝僂個腰,像什麽樣子?坐直了。。。。。。”


    剛剛坐下的時候,程鵬還是很隨意的,隻是被葉紛飛嗬斥了幾句,就變成了挺胸、抬頭、收腹,脊背和地麵呈直角,雙腿並攏,雙手放在膝蓋上,目不斜視的模樣,坐西朝東,看著像是雕塑。[]


    才擺好形狀,程鵬就是叫苦:“紛飛,咱們換個姿勢可以不?”


    葉紛飛看他一眼,聲音冷淡,道:“就這樣挺好!不許動,不許亂看啊,不然我便不講了。。。。。。魅惑之術,昨日裏說了一個大概,你也應該有了一個比較係統的印象了,今日我便給你詳細的說一下!”


    葉紛飛輕輕的踱步,娓娓道來,聲音清脆的如黃鸝一般。


    少了幾分酥軟,多了幾分清脆。


    “夫魅惑,魅為形,惑為神,此,形神之道也;形有口、眼、麵、身,神有心、意、魂、魄。修魅惑之道,當明魅惑何物,而後練口、練眼、練麵、練身,由此及內,而達心意魂魄,方有成。。。。。。”


    葉紛飛講課,張口便是一段文言,和昨日晚上的白話概括,卻大不相同。


    幸好的是程鵬還能夠聽得懂。


    葉紛飛將關於魅惑的文言念誦完了,便見程鵬在思考,就等了一下,見程鵬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便道:“有關魅惑之術的內容,剛才已經講完了,盆兒你說說理解了多少,有什麽不知道的,模糊不清的,快些問。”


    程鵬斟酌了一下,說道:“口,指的就是語言,就像是催眠一樣,可以用一些簡單、嚴謹的邏輯,來催眠人,將人引導到你期望的思維,另一方麵,也指聲音的本身,不同的聲音,可以讓人產生不同的感官。。。。。。”


    心理醫生可以利用邏輯性語言催眠患者。


    噪音可以令人心情煩躁。


    音樂可以令人心曠神怡。


    這便是口。


    程鵬簡單的舉了一些例子,將自己關於魅惑之術中,口的理解說了出來。葉紛飛一邊聽,一邊點頭,雖然沒有說修煉的方法,但是程鵬的理解,卻已經很是透徹了,和自己的理解一應證,卻沒有錯。


    葉紛飛道:“口,說的就是這個,盆兒你理解的很好。本來我也想用白話來說的,隻是很多東西,自己知道,卻說不出來,昨日晚上說的那些,已經是極限了。。。。。。”


    程鵬腆著臉道:“程鵬就隻有一個。”


    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程鵬這是在自吹自擂呢。


    葉紛飛不置可否,笑了一下,又問:“你再來說眼!”


    程鵬道:“眼是人心靈的窗戶。。。。。。”


    “坐好了。”


    程鵬無語,剛剛隻是鬆懈了一下,就被葉紛飛看見了。忙將坐姿調整標準,心裏頭暗道:“以後再也不讓紛飛講課了,這麽嚴肅,不是要命麽?紫兒她們當真可憐!”程鵬打心底裏給紫兒她們默哀了一秒鍾。。。。。。


    兩眼在葉紛飛身上轉了一下,程鵬又想道:“乖乖的,紛飛平日裏那麽溫柔,有時候也故作刁蠻,可這麽嚴肅,還真嚇人啊。”


    程鵬隱約的有些肝兒顫。


    這是氣勢。


    深吸了口氣,正襟危坐,程鵬道:“眼,是人心靈的窗戶,眼睛可以表達很多的情緒。如果配合上眼皮的開合,甚至於能夠勾人,給人放電。這樣的技術,一般來說美眉掌握的比較多,一電一大片。。。。。。”


    程鵬說著說著就跑偏了。


    葉紛飛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便又接著問:“麵!”


    “蘭州拉麵還是打鹵麵?”


    “討打是不是?”


    葉紛飛咬著牙,話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人家好心好意,教你魅惑之術,你竟然不正經起來了。


    這可是一件嚴肅的事情。


    程鵬死豬不怕開水燙:“我沒有!”


    “麵是什麽麵?”


    “金絲大環麵。”


    “我。。。。。。”


    葉紛飛硬是被程鵬氣樂了,哼哼道:“不講了,不講了,不識好歹!”


    程鵬怕她真的生氣,忙道:“麵嘛,簡單來說就是麵相,這個是天生的,後天也不好改變。不過化妝也能多少改變一些,再一個指的就是表情,這個就不多說了,表情對人的影響也極大,最後說身!”


    “身,就是身體的本身,包含了腦袋瓜子胳膊腿等所有零部件,他們綜合在一起,既可以組成美麗的花瓶又可以結合成歪瓜裂棗,你像我這樣的,就是天生麗質,帥氣逼人,英俊瀟灑,你像。。。。。。”


    “行了,得瑟的你,快要被你氣死了。”


    葉紛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說完了對魅惑之中,魅的理解後,程鵬就說:“紛飛,魅惑,什麽魅是形,惑是神的說法,神是什麽的,不太好說,我也隻能照辦原文了。要不怎麽先將前麵的練著,後麵那些神啊魂魄的,慢慢理解?”


    葉紛飛聽著,也覺有道理,就道:“也是這麽一個道理,也許前麵的練著,後麵的慢慢也就自然理解了。咱們剛剛還沒說練法呢,我這就開始教你練法,你也是個有想法的,有自己的理解,不過。。。。。。”


    程鵬忙問:“不過什麽?”


    “不過。。。。。。”


    葉紛飛拖長了聲音,然後猛然一頓,指著程鵬的額頭就戳了一下,啐道:“不過聽課的時候,要坐好了,專心一些,不許插科打諢的。”


    “啊?”


    “小心娘娘抽你手心。”


    “不是吧?”


    “再說?”


    “。。。。。。”


    程鵬果斷的閉嘴了。


    葉紛飛眼中帶著幾分得意,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說:“這下老實了吧?和老娘鬥,你還嫩”,葉紛飛說道:“還有,練法之中,一些你感覺不對,應該修改的地方,也要和我商量,知道麽?”


    程鵬見葉紛飛說的嚴肅,也忙是點頭,像是小雞啄米:“知道,知道。”


    “這個態度還差不多。”葉紛飛有些滿意,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練法之中,包括了眼功、口功、相功、形體四個部分,練習眼功,在於開合有度,顧盼生輝,生出萬種風情,練習口功。。。。。。”


    程鵬聽的極為仔細,一個字也不敢拉下:


    眼,要開合有度,顧盼生輝,風情萬種,一眼生人一眼死人。


    口,要三言動人,兩語服人,口綻蓮花,一言妙語如墜夢幻。


    相,要喜怒哀樂,變化自然,一顰一笑,有頃刻閉月羞花容。


    身,要動靜相合。。。。。。


    四種練法:眼,口,相,身。程鵬牢牢的記住了練法口訣。


    講完這些,葉紛飛又讓程鵬複述兩次,見他記得絲毫無誤,這才放下心來,說道:“這魅惑之術練到了最高境界,當能於不動聲色之間,魅惑天下,一言生死,隻是開始練習,可能會能放不能收,卻不可亂用。”


    “是。”


    “該講的也都講了,該記的你也都記下了,下課吧。”


    葉紛飛見他乖覺,便宣布了下課——若是他還故意搗蛋的話,非要讓他這麽坐上兩個時辰不可。


    聽聞“下課”二字,程鵬簡直如聞天籟。


    他趕緊從石頭上起來,用力伸了一個懶腰,叫道:“哎呀,舒服。”


    “德行。”


    葉紛飛啐了一句。


    程鵬拉住葉紛飛的手,說道:“我什麽德行,紛飛你還不知道麽?今兒我也不練功了,咱們四處走一走怎麽樣?對了,咱們去嵩王陵那裏看一看,萬一找咱們談判的使節來了,卻找不到人,那不悲劇了?”


    葉紛飛道:“也好,便出去走走。”


    程鵬略一蹲身,嘿然道:“主子請上馬。”


    葉紛飛一笑,便也不客氣,讓程鵬將自己背在了身上。程鵬起身來,顛了顛,嘴裏哼著豬八戒背媳婦的調子,朝著山穀外晃悠了出去。他落腳隨意,一步三尺,晃晃悠悠的,不長功夫,就到了穀口。


    出了穀口,又走一段,便上了官道。。。。。。


    官道兩邊荒草遍地,火山灰已經成了泥,原本被風吹硬了的雪也消散了。眼前的這幅景象,讓人不由的心生感慨。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就是地上的草。


    它如今枯黃著,待到了春日,又會綠滿山野。


    它脆弱卻有頑強。


    程鵬看著那些草,枯黃的葉子落在地上,有一些已經成了腐殖質,融入泥土,有一些成了鬆散的纖維,隨風而動,程鵬說道:“紛飛你看這些草,雖然誰都能踩它們,雖然它們處於生物鏈的底端,但是它們的生命卻最為頑強。”


    葉紛飛細了眼,趴在程鵬的背上,觀草。


    “恩呢。”


    “這個世界上還不存在動物的時候便有了草,後來有了昆蟲,有了猛獸,行星撞擊了地球,恐龍都滅絕了,可這些草卻還活著,一直活著。。。。。。”


    所以這便是一種令人震撼的生命——


    因為它們的嬌弱所以才是奇跡,無論是多麽嚴酷的環境,無論是恐龍滅絕還是人類的滅亡,它們也都存在。


    正是因為這樣一種存在所以不可思議。


    所以偉大。


    這樣的偉大的本身便是生命。


    十月裏程鵬背著妻子站在這裏觀草,見證了生命的偉大。


    然後它們開始行走於官道上,朝著嵩王陵去。


    官道微微的劃出了弧度,一路延伸去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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