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邁開雙腿就開始狂奔,動作像極了貓和老鼠中的傑克。


    “終究是年輕人,不見棺材不落淚,怎地就不懂的要認命?”桑甲感慨了一下,望著李江流還有幾步就要跑出這片空地的身影,他極為隨意的抬起左手,中指和食指向下一扣,一股強烈的殺意隨之升起。


    隨著他的動作,本來無一物的空中蕩起了一陣微不可查的漣漪,然後這片漣漪迅速擴大,扭曲了月光,奔向李江流的後背。


    李江流渾身上下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壓力,飄起的頭發已被壓的彎曲,在危急下他的眼中沒有任何驚慌,突然蹲了下去,在足踝貼到腿根時雙足猛地發力,整個人便來個一次後滾翻,隨後再次向右側翻滾,將自己藏在一座石碑的後麵。


    “嘩啦!”


    堅硬的石碑不斷晃動,上半部分寸寸斷裂,無數細碎的土石落下灑了李江流一臉,他早有準備用手護住雙眼,同時驚駭於那張大網的威力,要不是自己提前從網眼中鑽了出來,現在定已血肉模糊。


    他現在已經很清楚,自己雖然輕鬆愉快的將魏長通痛打了一頓,可遇到這個世界的修行者,自己之前的輕敵實在有些過於可笑。


    就如同他聽說過的那樣,這個世界有兩種人,靈者和其他人,他們分別處在兩個世界,靈者在雲端俯視著普通眾生,隨便從天上仍快石頭就能將在地上的普通人砸死。


    不過他從未想過要為了生存而向對方示弱哀求,也未曾真的想過逃跑。


    一是他直覺跑不了。


    二是……老子他.媽就有一年好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還怕你個老癟犢子幹甚,小爺我雖然跑不了打不過,但說什麽也得讓你見見血遭遭罪!


    這一刻他的鬥誌充盈體內,他要讓這個世界的靈者見識見識,自己這個曾經的街頭小霸王被惹怒後的壞脾氣!


    他騰地起身,再次毫無美感的狂奔起來,隻是這次奔跑的方向是桑甲所在的位置,笨拙的像是一頭撞向紅布的狂怒鬥牛!


    見李江流剛才竟躲開他收緊的靈網,桑甲心中隻覺此人運氣不錯,依舊閑庭信步,連連揮指。


    跳、扭、閃、蹲。


    李江流將眼睛睜到最大,看著不停向他襲來的網,找到網眼的位置,使出渾身解數躲閃。


    一次、兩次......也不知道躲避了多少次後,他的右臂被大網掛碰了一下,瞬間皮開肉綻,疼的他一咬牙,不過,桑甲那張越來越驚愕的臉終於僅和他隻有二步之隔。


    想也不想,李江流扭身揮拳,微低著頭觀察著桑甲的腳步移動方向。


    就在他的拳頭離桑甲的臉還有三寸時,李江流的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麵。


    那是他第一次遇見桑甲時的場麵,魏長通也像此時一樣被痛打後呆在一邊,桑甲離自己也是這般近,而那時的自己卻動也動不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結成了冰......


    “不好!”李江流暗叫一聲,狠命將身形穩住,就要急速退後。


    卻發現渾身已然僵住,雙腿無法移動分毫。


    “去吧。”桑甲愕然的神情漸漸變成了微笑,看著身前靜止不動的李江流說道:“我不相信你能看見我的靈術,但你成功躲了那麽多次,我認為你運氣真的很好,而運氣好又有天賦,就算你不能修行,在武道上也會走得很遠,這對我是個威脅,所以我決定延續你的好運氣,親自殺死你。”


    一直瞧著這邊的魏長通嘶吼道,“你答應過,要把他留給我!”


    桑甲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你確實隻是個廢物。”


    “你!”魏長通用手指著桑甲,想要說點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下一刻,他身上的血液開始沸騰,熱騰騰的血霧從嘴裏噴薄而出,疼的他狠命用手去抓臉,疼的他就此死去。


    “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對付個賤民需要這麽久。”他轉過頭來看向被定在原地的李江流,“而你就是那個賤民,你會死的比他久。”


    看著慘死在一邊的魏長通,李江流感覺很是舒心,無所謂的說道:“你廢話好多。”


    ……


    ……


    第一次聽到修行者、靈者,這樣的詞匯時,李江流的心情便如同長了翅膀一樣,愉悅的想要飛起來。


    他在之前所在的世界裏,隻是有種特殊的職業,可人生軌跡也普通人不會有太多改變。


    他會退役,會娶妻生子,然後試試創業,晚年拿著攢的錢到處旅遊,最後變成一堆灰燼被裝進小罐子,若幹年後被其他人在記憶中抹除。


    大體如此。


    可這個世界不一樣,他想用力量打破社會規則的壁壘,毀掉生下來就被銬上的枷鎖。


    而且,哪個人又不夢想擁有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生?


    來一次真正屬於自己的,自由自在無所限製的旅行?


    為此,他問過涼君如何成為靈者,對方隻是搖頭。


    你有病,心髒有病,你不能。


    他的夢想被他的病劈得七零八落。


    不過好在他的身體現在擁有了別樣的力量,認為也許用這股力量敲開那扇世界的大門,最不濟也不會差於修行者所擁有的力量太多。


    可他錯了。李江流發現在他的頭頂上確實存在著一個需要仰視的世界,那是屬於靈者的世界。


    桑甲隻是對他伸了根手指,他就要死了。


    這根指頭極為穩定的向前,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無比的點向了他的胸口。


    下一刻,天上的靈網消失不見,桑甲體內靈力通過指尖,源源不斷的進入了李江流的身體。


    這些靈力被桑甲約束成了一把冰冷的錐槍,甫一入體便向四麵八方散去,準備將李江流體內筋脈寸寸隔斷。


    李江流一瞬間便明白魏長通死前的慘狀是從何而來了。


    那些靈力化成的冰錐在自己體內飛速奔馳,如同闖入窄巷的重型卡車,將自己的肉骨撞的斷壁殘垣,血液被快速攪動,漸漸沸騰,到這一刻,正常人的反應應該是失去一切鬥誌的痛苦哀嚎。


    但李江流沒有,心中的病痛曾給予他更為痛苦的折磨,讓他覺得這種痛苦很親切,很熟悉,很從容。


    既然從容,便能麵對。


    他認真的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直到在痛苦之外有了其它感覺,身體再次接受自己的支配,他的眼睛慢慢明亮起來。


    李江流一聲悶吼,身體猛然向前彎去,用頭部撞向桑甲的麵門!


    撲麵而來的勁風,讓桑甲臉上變了顏色。


    他的冰錐已經按照心意布滿了李江流全身,卻並未直接將對方變成一個渾身都是窟窿的屍體,在這之前他想先享受一下對方充滿痛苦的臉,和變了聲調的哀求,這是他的收藏癖,卻沒有想到李江流在這樣的痛苦折磨下還能有餘力反擊!


    “啪!”


    不是李江流將桑甲鼻梁撞塌的脆響,而是桑甲的指尖又向前探了一寸。


    “噗!”李江流吐出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血霧,噴了桑甲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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