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馬慧麗臉色依舊不好看,也依然在爹爹數落著便宜兒子的“拎不清”。(.無彈窗廣告)她不是上海人,但在上海待的時間不短,也學會了一些上海話,常掛嘴邊且講得最地道的便是“伐要麵(米)孔”。


    房門半開半掩,馬慧麗的聲音在耳邊打了個旋,就飄了過去。戰逸非躺在床上,合著眼睛,他發現自己沒辦法把方馥濃的手指從身體裏趕出去,它們留在那裏,以至於他稍稍動一動身體,便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它們骨節清晰,修長冰涼。


    突然一陣刺耳的汽車喇叭聲響在樓下。摁喇叭的人一直不停手,不止讓戰逸非掙開了這些尷尬的幻景,更幾乎把這一片區域裏相隔不遠的幾棟別墅全部驚醒。還沒睡下的站家人打開了大門,深夜來訪的客人原來是嚴欽。


    嚴欽小時候叫馬慧麗幹媽,長大之後就再沒主動上過門。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這個時候他過來,是來拿一份股權轉讓書。


    “我來看逸非。我們是朋友。”在這個家裏,這個男人比主人還不客氣。不等戰家人邀請,他撂下一堆送給馬慧麗的貴重物品後便徑直上了樓,熟門熟路地摸進了戰逸非的臥室。


    推門就進。這地方其實沒怎麽來過,嚴欽露牙一笑,“我聞著你的味兒找來的。”


    他比戰逸非矮了三公分,但身板更結實,所以也看不出矮來。一頭板寸似的短發挺利索,牙齒齊整無比,事實上笑起來還挺俊朗,不免讓一些熟識他的人有些遺憾,長得那麽精神的小夥子,為什麽會是個人渣。


    兩個小時前的激情性事讓他十分困倦,床上的男人甚至懶得搭理一聲,隻是微眯了眼睛,不帶善意地看著對方。


    “我一出院就來看你了,”想了想,他突然笑了,“雖然我每次進醫院都是因為你。”


    嚴欽告訴戰逸非自己最近賺了筆錢,聯合了幾個朋友哄抬了一隻小股票,讓幾個整日在財經頻道評點股票的“股神”們放出假消息,等散戶們紛紛中招跟進之後,再一下子集體拋售,大賺了那些傻逼一筆。嚴欽嘴裏的傻逼就是那些省下買菜錢也要買股票的老阿姨,或者是那些在職場上滾了有些年頭的上班族,自以為可以在大戶橫行的股票市場撈點油膘,結果往往是被人榨去大半血汗。


    他說,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有錢人會越來越有錢,窮人就該安分守己,貪心不足就會越來越窮,活該被人魚肉。他說這些話時一如既往神態輕蔑,戰逸非看不上這樣的嘴臉,冷著臉下逐客令,“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感興趣,你可以走了。”


    “那說點讓你感興趣的。你不問我為什麽來?”


    戰逸非倚靠在床上,閉眼逐客,表示自己的確不感興趣。


    “你爸打算進軍房地產業。”帶著一臉古怪的笑容靠近對方,嚴欽晃了晃以牛皮紙袋裝著的文件,“可惜銀行不看好他,他現在資金周轉有些困難,隻得籌劃賣掉你們榕星集團下的鋼廠,我就衝你的麵子先接手一部分。”


    戰逸非一下睜開眼睛,臉色明顯起了變化,但仍咬著牙關,不說話。


    “你爸賣一噸鋼材能賺多少錢,我爸用一噸鋼材建成的樓房又能賣多少錢?中國鋼鐵產業目前產能過剩,內需疲軟,民企鋼廠十個裏頭虧損九個,早就是銀行的限貸對象了。你爸是個靠丈人發家的粗人,你外公死了以後,就沒那麽多光環罩著他了,而你哥雖然留過洋、讀過書,卻是個可憐的短命鬼,榕星急於轉型固然不錯,可中國的圈地運動早在十年前就開始了,你爸現在再想分一杯羹,已經晚了。”


    “既然你不看好中國的鋼企,又為什麽要接手榕星?”


    嚴欽鞋也沒脫就上了戰逸非的床,笑容更顯了,“我對你爸那點破鐵皮一絲興趣都沒有,我看好的是它的地皮,我打算在那裏再造一個正業廣場,順便改善一下被你們汙染的環境,造福一下那兒的居民。”


    “隨你。”戰逸非不想在這裏和這人多費口舌,“你沒必要和我說這些。”


    “如果你爸最後沒能把錢留給你,你就又變回那些狗屎一樣的貧民了。你不害怕嗎?”


    “我有自己的公司,榕星如何發展與我無關。”戰逸非冷笑,“再說即使有錢,你也狗屎不如。我再爛爛不過你,有什麽好害怕的?”


    “還在為姓唐的那個賤貨生氣?至於麽?你打落了我一顆牙齒,還打破了我的頭,我不也沒對你生氣麽?”嚴欽伸出舌頭舔了舔牙齒,笑了,“我們又不是沒幹過同一個人,還是同一時間呢。”


    兩個多月,近八十天,同床共枕這麽長時間,不可能一點親密行為都沒發生,倒也沒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僅有的一次是戰逸非剛住進嚴欽的地方不久,嚴欽叫了一個豔女明星一起玩了次3p。


    事情原也不至於發展成那樣,那個女人嚴欽還是很寵的,身材惹火,長相洋氣,床上功夫也不是一般的好。別的明星模特嚴欽碰幾次就膩了,唯獨對這個另眼相待。


    十七歲時的戰逸非與二十七歲的他根本截然兩人――他的身高在十八歲後一下子躥高了十幾公分,身材也遠沒而今這般勻稱健美,臀翹腿長。當時的他皮膚蒼白,瘦骨嶙峋,再加上沉默寡言的性格,確實不討女生喜歡。嚴欽給這個撿來的少年看了些自己私藏的愛情動作片,清一色的重口味,不打碼,看得從未接觸過異性的戰逸非麵紅耳赤,想手淫,又不敢。


    嚴欽大笑之後,又大方地表示,今晚就找個活兒最好的讓他開葷!


    可那個已經大紅了的豔女明星根本瞧之不上,她在浴室內對正業集團的少主人說,我不喜歡他,不想伺候他!他不是私生子麽,私生子又沒有錢?而且他看上去好土,土包子,鄉巴佬!我剛剛想吻他的嘴,他嚇得往後躲去大步,還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平時刻意掐著嗓子發出甜膩的娃娃音,但她的嗓音天生尖銳,說話口氣又衝,每個字都被外頭的戰逸非聽了清楚。


    最後,還是主人答應以名車相贈,女人才勉為其難地以女上位的體位騎跨在了少年身上。無論和男人還是和女人,這是戰逸非的第一次,女人太火辣太漂亮,他緊張得根本動彈不了。


    正當女人打算敷衍了事時,叼著一根煙的嚴欽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將她一把推在了戰逸非的身上,隨意在那嬌嫩的後庭潤滑幾下,便挺了進去幹她。


    一個身上疊一個,非常香豔又淫亂的3p姿勢,但整個過程卻無法令人感到愉快。嚴欽把女人的腦袋摁向一側,接近於埋在戰逸非的脖子裏,然後就狠命地操起她來。女人被摁著腦袋沒法動彈,疼得又叫又哭,形象全無。嚴欽嫌她吵,就把才抽了沒幾口的香煙,直接撳滅在她的屁股上。


    處於最下方的十七歲少年終於笑了,嘴角一點點咧開,一張常年冷若冰霜的臉透出驚人的光彩,簡直千嬌百媚。


    嚴欽一邊起伏著身體,一邊望著身下的戰逸非,也笑。


    那一晚過得一團糟,以至於日後戰逸非回憶起來隻覺撲朔迷離,但他記得第二天嚴欽開車帶他上了街,在最貴的銀樓裏為他選了一枚鑽石耳釘。他說,戴這個吧,你看上去會洋氣點。我不能在每一個我喜歡的女人的屁股上都燙上煙疤。


    往事一樁一件浮現於這個夜晚,可戰逸非沒有接話。他的妹妹就在隔壁,叔叔戰榕也在同一屋簷下,那段糟糕極了的過去他顯然不願再提。


    “還是說,覓雅的那個公關,那個長得有幾分像唐厄的家夥,你真的讓他上你了?”


    “這不關你的事。”那兩根手指撫摩過敏感內核,戰逸非難以自禁地輕輕一顫。


    雖然被冷聲冷氣地頂了回來,可嚴欽馬上看出了這張臉上的不自然神色,他疑雲陡生,突然就壓著對方的身體低下了臉,嗅了起來。跟條覓食兒的狗似的,他鉗住他的手臂,埋臉在他的脖子裏,抽著鼻子死命嗅了一會兒,又慢慢沿著他的胸口往下,仔仔細細,邊邊角角,一處不落地搜尋別的男人的痕跡。最後他把臉貼在了他的胯間,隔著褲子嗅他的性器。


    “你、你有病嗎?快起來!”這個行為太變態了!怕驚擾了家人,戰逸非壓低著嗓子吼,同時伸手去推擋。


    “你讓他上你了?!”看見了襯衣上凝固著的淫液汙跡,嚴欽的臉色一下變了,破口大罵,“你他媽不是說不做下麵那個嗎?!”


    “不關你的事!”戰逸非不認為自己已經算是下麵那個,但也認為完全不需要向對方解釋。


    “看來是真的……真的……”


    離開戰家的時候,嚴欽惡狠狠地賭咒,我要玩死他。


    這個“他”指的是方馥濃。他在這片高級別墅區裏橫衝直撞,故意倒車撞毀路燈,撞翻垃圾桶,壓倒一片綠化。把戰家四周搞得雞飛狗跳,撞得自己的名跑上滿是凹痕,嚴欽也毫不介意,大聲怪笑著把車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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