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楠從玄武甲中退了出來,他剛想要探究丹田之中的那些灰蒙蒙的氣體是否是玄武之靈口中所說的混沌之氣,不過當他從玄武甲中出來的時候,便聽到了推門聲。


    陳楠無心探究丹田之中的氣體,他睜開了雙眼,看到一臉疑惑的吉米正盯著自己。


    陳楠微微一笑,他看了一下周圍的光線,發現現在已經是白天了,陳楠不知道自己在玄武甲中那土黃色的世界睡了多久,不過現在看來,也應該睡了快一個晚上了,畢竟他跟玄武之靈的談話也不過是短時間的交談而已。


    想到此處,陳楠還不僅回想著昨天那酣睡的甜美感覺,他現在終於知道那老烏龜為什麽會選擇天天睡覺了,感情是找到了一張好“床”,能夠整天無憂無慮的倒頭大睡。


    吉米來到了陳楠的跟前,看著陳楠盤坐在**的怪異姿勢,他有些興奮的說道:“陳楠哥哥,你這是在做什麽啊,是在練功嗎?”


    陳楠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從**下來,抱著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吉米,輕聲的說道:“是的,哥哥剛才是在練功。”不知道為什麽,跟吉米接觸的時候,自己的心情總是會格外的放鬆,就連想要匆忙回去報平安的心情,也開始變得平複了起來。這或許是所謂的緣分吧。


    “哥哥,你什麽時候叫我練功,我不喜歡隻是鍛煉身體的武技。”吉米有些興奮,又有些埋怨的說道,似乎現在還在責怪他的父親不讓他學他所希望的那些武技似地。


    陳楠笑了笑,右手在吉米小巧而後為皺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而後安慰道:“吉米,不論什麽武技,都要有一個好的身體,我教你的東西可以幫你鍛煉身體,至於以後怎麽應用,那要靠你自己,知道嗎?”


    原本眉頭微皺,嘟噥著嘴的吉米聽到陳楠的話後,便笑逐顏開,他有些期待的看著陳楠說道:“那陳楠哥哥,你什麽時候教我啊?”


    “你爸爸說今天要走了,等回到你們村子的時候,我就開始教你。”陳楠認真的說道,這或許是他唯一能給的回報了。


    陳楠抱著吉米走出了房間,客廳內波西已經整理好了一切,大包小包的東西,壘成了一團,放入一個個竹樓當中,整整十幾個。


    陳楠看了一眼竹簍上的東西,竟然都是一些烘幹的臘肉,從這些臘肉的體型上開,有陳楠認識的影究、靈蛇,但是更多的卻是陳楠不曾看到過的。陳楠一時愣住了,他記得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些東西,想來這就是波西昨天晚上所說的足夠多的獵物吧。


    看著陳楠從房間中走了出來,波西瞥了他一眼,而後冷漠的說道:“吃完東西,我們就走,從這裏到村子要有五六天的路程。”


    陳楠看了一眼已經準備好,放在桌子上的早餐,點了點頭。說實話,他跟波西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也沒有什麽語言的交流,如果不是有吉米在,恐怕陳楠也早就離去,在這漫漫的魔界中尋找回家的路途了。


    三人匆匆的吃完了早餐,陳楠左右手分別背起了三四個竹簍,而波西也同樣背起了數個竹簍,朝著門外走去。


    這裏的環境異常的惡劣,早上太陽如同在燒烤似地,烤著這片金黃的土地,而晚上這裏的溫度又極低,低到一個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仿佛身處在北極冰圈中似地。


    不得不說,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中,能夠在沙漠中行進五天的,絕對是意誌堅定之輩。


    陳楠和波西已一種怪異的側身姿勢,通過了並不大的門,吉米將門關了起來。


    陳楠和波西包攬了所有的竹簍,並沒有讓吉米有任何的負重,或許他也都知道要讓這個才隻有九歲大的孩子背著竹簍在沙漠中行進五天,本來就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陳楠有些意外波西竟然沒有攜帶他昨天抗了許久的那頭詭蜥,不過看著門口已經被剝了皮的屍體,陳楠猜測這詭蜥恐怕隻有皮毛能夠賣個好價錢吧。


    數日之後,三個身影隱約在死亡沙漠的邊緣顯現。


    陳楠扛著七八個竹簍,抱著吉米從沙漠中走了出來。


    一走出沙漠的範圍,便是另一個世界,這裏沒有熾熱的黃沙,沒有猛烈的大風,不過此時陳楠已經一身的黃土,原本有些黝黑的皮膚,此時看起來更加的黝黑了,如果他在沙漠中多呆幾天的話,恐怕就成黑炭了。


    陳楠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一年多的沙漠,雖然大多數時間他處於昏迷,不過在這裏他畢竟過了一段悠閑的日子。


    這死亡沙漠有些詭異,陳楠此時所立的位置離死亡沙漠不過幾米的距離,但是環境卻完全不一樣。看著幾米外依舊漫天沙塵,狂風勁吹,但是漫天的黃沙在沙漠中交織,形成了一副特別的天幕。這天幕將沙漠的內外隔離成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或許唯一相同的便是那熾熱的天氣吧。


    陳楠轉身看著身後的世界,那是一個青色的世界,被烤的青色的石頭,青色的如同瀝青一樣的泥土,青色的遠山,青色的近景......


    看著這樣景象,陳楠都有些麻木了,沙漠的金黃,玄武甲中的土黃,朱雀羽中的火紅,青龍刀中的雲白,他都覺得自己跟這些單色的世界有著不小的緣分。


    在沙漠的五天中,幾人早上頂著風沙前進,晚上卻躺在沙土堆中安睡。


    陳楠將吉米放下,在沙漠中,吉米如同頑石一般的在旅途中堅持了四天,這對於孩子來說,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成績。看著吉米已經讓沙漠中炎熱幹燥的氣候灼燒得幹裂的嘴唇,陳楠報以歉意的目光。


    冬日裏波西積蓄的積雪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所以能夠帶出來的水並不多,這一路上陳楠一滴沒喝,他足夠強橫的身體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樣不吃不喝,不過即使如此,所帶出來的水也不夠堅持波西和吉米五天的路程。


    看著同樣嘴唇幹裂,臉頰通紅的波西,陳楠同樣報以歉意,如果不是因為他前兩天才醒來的話,波西父子也已經離開了這片熾熱的沙漠。


    波西對於陳楠的目光不以為意,他拍了一下已經恢複了不少的吉米,柔聲道:“吉米,前麵地方就有一個湖了。”波西這句話好像是在對吉米說,也好像是在陳楠說。雖然知道陳楠是個聖域強者,他們完全可以用能量來維係生命,不過他也知道陳楠如今的實力已經完全達不到聖域的行列,他不知道現在陳楠是否需要水補充身體所需。


    陳楠舔了一下有些幹的嘴唇,他確實不需要吃喝,不過這些天來在沙漠的飲食,讓他重新對於這件事情感到了些許的興趣。


    陳楠緊了緊身上的幾個竹簍,重新抱起了吉米,朝著前方走去。


    這裏的溫度比起沙漠要來得更加熾熱,沙漠上起碼有漫天的風沙將整個天空遮蔽,陽光不會有太多的直射到人體上,但是這個戈壁灘卻完全不同。


    太陽的直射,腳下如同瀝青一樣的泥土,如同是燒紅了的烙鐵,灼燒著行人的腳底布鞋,這樣的旅程就如同是下火海一般。這樣惡劣的環境,即使陳楠這個擁有強橫身體的人來說,也不由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陳楠慶幸自己當初是落在沙漠上,而不是這這種瀝青般的土地上,看著天空盤旋的一些如同禿鷲一般的飛禽,如同在尋找令他心動的腐朽氣息和身體,這些飛禽在陳楠幾人的頭頂盤旋,如同火球一般的太陽的光線,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威脅,他們依舊盤旋著尋找著自己認為可能的獵物。


    波西抬頭看了一眼正在飛離頭頂的食腐猛禽,他看著遠方已經逐漸多起來的飛禽,冷漠的說道:“如此多的飛禽,應該不下五十人!”


    波西的聲音是冷漠的,冷漠得不帶一絲的感情,冷漠得讓人心顫,仿佛一切的生命就如同是他的語氣一般,冷漠而乏味。


    陳楠看了一眼手上的吉米,他發現吉米也並沒有太多的震驚,隻是身體不由的抽搐了一下,不過立刻就恢複了平靜,想來這樣的事情應該非常的常見,常見得如同白紙一般的孩子,都已經學會了冷漠,學會了無視。


    陳楠也收拾了一下心情,他同樣對於剛才波西的話語無視,畢竟死在他手上的人都已經能夠壘成屍山骨海,陳楠沒有必要,也沒有閑心為這個魔界的人趕到悲傷和憐憫。


    一路行來,陳楠發現這片青色的世界不僅僅隻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荒蕪,起碼他還看到了不少的綠色植物,隻不過這些植物大多是如同棍子一般的存在,絲毫也沒有以前自己所見到了那般鬱鬱蔥蔥,也沒有那種讓人心曠神怡的美麗,它們單調得如同這個青色世界的主旋律。


    陳楠幾人行進了十幾公裏,此時吉米已經在陳楠的懷中昏昏欲睡了,這個因為缺水的孩子,已經抵擋不住炎炎的烈日了,不過他依舊如同頑石一般的不讓自己昏睡過去,或許這是他的父親教他在這種環境下必須保持的狀態吧。


    看著前方已經高溫烤得模糊的湖麵,陳楠仔細看了看,發現不是什麽海市蜃樓的景象,終於確定這就是波西口中所謂的不遠處的湖泊了。


    陳楠沒走幾步,便發現身旁有些不同,剛才從他們身邊飛離的飛禽,所降落的地方,就在他們身旁不遠處。


    陳楠舉頭望去,眼前是一片黑壓壓的景象,大量的飛禽已經將地麵上的景物掩蓋了,那黑色的羽毛連成一片,就仿佛是祭奠上的黑布,為這些死去的生靈祭奠。


    雖然這些飛禽擁擠不堪,不過陳楠依稀可以看到這些黑色翎羽下那偶爾如此來的,沾滿了鮮血的白骨,那是一截人形的手骨。


    看著陳楠望去的方向,波西並沒有帶有太多的感情,他依舊冷漠,冷漠得如同是那些食腐的飛禽一般。


    “以後見慣了,你就習慣了!”波西沒有回頭看著陳楠,而是直視前方,饒有深意的說出了這樣的話,仿佛是在跟陳楠訴說魔族環境的惡劣,也仿佛是在嘲笑陳楠這個生活在人類位麵那個美麗世界的膽小和心驚。


    陳楠沒有回答波西的意思,而是自顧的朝著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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