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把天平終究還是傾斜了,宮懿爵被狠狠推入深淵,跌入穀底,他捏緊雙拳,滿腔的憤怒,但也不能發作,做事情要有長遠目光,忍這一時,將來她的一輩子都會是他的!


    蕭子墨意料之中的輕笑一聲,越過身體有些僵硬的宮懿爵,走到病床/邊,微微彎腰,語氣溫柔:“你不是討厭住在醫院麽?我們回家。[]”


    也許,他的語氣的確溫柔到可以溶化她的心,但她知道,他做這一切,無非是想在宮懿爵麵前討回麵子,何必呢?你的麵子憑什麽要通過我拿到?


    蕭子墨,你真的很做作!


    這一刻,淩沁馨真的很想推開他,跑出去,但他剛剛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卻死死的禁錮住了她!她必須跟他回去。


    “好的。”她沒有抬頭看他,掀開被子,蕭子墨伸手去扶她,她淡淡的說道,“我自己可以的。”不需要你。再也不需要。


    蕭子墨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了幾秒,愣愣收回,心頭一陣感觸。


    這就是疏遠麽?


    她單薄的身子映在宮懿爵的眼裏,經過他時,她微微頓了頓,望向他,有些愧疚,宮懿爵卻讀懂了她的眼神,燦若繁星般的笑了笑,仿佛在說――沒事的。


    這個笑容就印刻在了她的心裏,照亮了她,溫暖了她。


    她平淡無奇的生命,正是因為有了名為微笑的東西,才讓她的生命煥發了光芒。她喜歡笑,喜歡看著別人笑,喜歡別人對她笑,那樣會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美好的,整個生命都是美好的,整段人生都是美好的。這樣,多好。


    淩沁馨想開口說些什麽,但不知是該說對不起,還是說謝謝,躊躇間,什麽也沒說,越過他走出了病房。緊接著,蕭子墨跟在她身後,走出了病房,走出之前,還十分趾高氣揚的朝著宮懿爵揚了揚眉。


    宮懿爵站在原地,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撥下一個號碼:“明天我要聽到你和蕭子墨訂婚的消息。”沒有給對方回答的機會,便“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內心躊躇。


    聽著猛然掛斷的手機,嘟嘟的忙音,宮凝雪習以為常了,跺了跺腳,不行,看來計劃要提前一步實行了!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指不定會出什麽意外亂子!明天,就明天!


    ………………


    銀色的勞斯萊斯緩慢的在寬闊的街道上行駛,初冬的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照在稀疏的地麵上,形成了美輪美奐的光圈,有些迷離的美。


    豪華的車內一片寂靜,蕭子墨單手握著方向盤,嫻熟的車技,不可置否,目光時不時撇向身旁的人兒,淩沁馨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但是她沒有轉頭,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隻是靜靜的,一語不發的。


    有時候,沉默可以代表很多很多東西。


    溫熱的空氣靜靜的流動著,她淺進淺出的呼吸聲顯得格外輕盈,薄如蟬翼,帶著陣陣自然清逸的薰衣草香掠過他的鼻尖,讓他不由得貪婪的多嗅了幾下,他多渴望這香味能永遠停留在他的鼻尖,永存心間。


    “早上的事情,是我錯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蕭子墨側了側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卻隻看到她完美的側臉,不加勾勒的,白皙的,通透的耳朵像是透明的,紅彤彤的,有些靈秀的美意,口吻裏帶著道歉的語氣。


    淩沁馨聽到他所說的了,但她沒說話。


    “那些話是我說的過分了,你把它忘了吧。我以後不會再說那些話了,如果你覺得不解氣的話,可以打我罵我,反正早上那一巴掌扇得也不輕。”由於她的默不作聲,蕭子墨隻好愣是硬著頭皮講了下去。


    他何時對誰這麽頷首低眉過?


    淩沁馨扯了扯唇角,依舊沒說話。


    “我都這麽道歉了,你難道還不肯原諒麽?”蕭子墨顯得有些不自在,青澀的,笨拙的模樣。


    就在蕭子墨幾乎快要尷尬到極點的時候,淩沁馨終於開口了:“你說過對不起了麽?這算是道歉麽?”


    蕭子墨微微一愣,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淩沁馨結果了話茬:“但即使你說對不起也沒用,我也不會原諒你。說的簡單點,你根本就用不著尋得我的原諒,我原諒了又怎樣,不原諒又怎樣?對你來說有算得了什麽?你說這些話無非是想讓你自己好過一點,你早上的那番話是真真實實的讓我難過了,我承認當時我是真的痛到了,但那也好,讓我看清了你,讓我徹徹底底的看透你了。我都明白了!你要是很介意早上我扇你的那巴掌,你盡管來報複好了,我不躲閃就是了。隨你如何。我累了,我想安穩下來,一輩子。”


    淩沁馨說這番話的時候,心如止水,語氣平淡神情淡然,波瀾不驚,仿佛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一段情,過了也就傷了。


    蕭子墨頓時內心的情緒紛雜萬分,不知是過了多久,他才微微開口:“真的非要這樣麽?”


    他和她怎麽會走到這一步,怎麽會?


    是誰從中作梗?是誰怨天尤人?是誰不盡人意?


    淩沁馨揚起一個苦澀的微笑,大大的,像是故意扯開的,有些酸澀。


    “我們,就這樣吧。”


    他和她從來就沒怎麽樣過!隻不過是在小小的一段裏麵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小事情,然後她就感動得要命,天天捧著那些美好的回憶度過小日子,傻傻的笑著,癡癡的愛著,可當某一天,這些記憶猛然被拋入大海,沉入海底,才發現,這段記憶就此空白了,仿佛從來也沒發生過,怎樣?這樣。


    很多時候,她也想過她為什麽會遇見他,然後發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諷刺的是,她所認為的意料之外的事情一直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就像是雜技團裏猴子與訓猴師的關係,猴子永遠一派天真的接受訓猴師給予的每個任務,完成以後,當訓猴師給予獎勵時,就開心的找不到北,可猴子就是不知道訓猴師把它當作了什麽。[]


    我們,就這樣吧――


    蕭子墨難以言喻自己是什麽心情,隻覺得心頭猛猛的刺痛,就像一根針硬生生的紮在了最受痛的地方,動也不動,拔也拔不起,卻就是這樣扯痛著,正如撕心裂肺。


    “你是我的,你的一輩子都是我的。”他不想放開她,真的不想!


    熟悉的口吻,霸道的話語,往昔的回憶就浮上心頭,蒙住了她的雙眼,就像一層薄薄的白紗,讓她看不透徹,抓不住,也許,那些曾經美的那麽真切的回憶早已幻化成泡影,根本不需要她去戳破,它會自生自滅,永不複生。


    她轉過頭,把目光挪向車窗外,枯燥無葉的樹木在不停的往後退,她把淩亂的發絲別到了耳後,然後輕輕的說了句:“沒了心,得到個軀殼又有什麽用。”


    這話,不知是對他說的,還是對她自己說的。


    他望著她的側臉,發呆了幾秒,然後機械性的轉回頭來,無言以對,車內又恢複了一片沉沉的寂靜,他不說,她不說,沉默無形的包圍各自的全身。


    車程並不長,原本隻需要半個小時,卻被他十分神通廣大的開成了一個小時半才到別墅。


    她了解a市的地形,知道他故意繞了好幾圈特別遠的路,但她不說。


    他隻是想慢一點,再慢一點,和她多呆一會兒。


    剛進別墅,宮凝雪便一扭一扭的迎了上來,一如往常嫵媚的強調,風情萬種:“子墨……你回來了啊,我好擔心你……”


    蕭子墨脫下外套,扯了扯領帶,淡淡而語:“我沒事。”


    宮凝雪立刻迎上去貼心的接過外套,揚了揚聲調:“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們不是還要去和爸爸商量訂婚的事麽?你沒忘記吧?”


    訂婚,訂婚,這就是她現在的籌碼,她必須死命抓住!


    淩沁馨也脫下了外衣,脫下圍巾掛在小巧的衣架上,換上一雙暖拖鞋,然後走進廚房倒了杯熱茶,雙手捂著徑自走到客廳。


    蕭子墨內心滿是煩躁,又看到了淩沁馨那毫不在乎的表情,更是煩躁了,隨口說了句:“訂婚的事情改天再說,我這幾天很忙。”


    “子墨……爸爸都催了,訂婚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是不著急的,可是你也知道,爸爸有心髒病的,我們得順著他,趕緊的把訂婚這事兒辦了吧,擱著也難受……”宮凝雪咬咬牙,編盡各種理由。


    蕭子墨徹底被觸到了雷點,他狠狠一腳踢開了茶幾,茶幾上的茶水頓時飛濺起來,落了一地,語氣有些惡狠狠:“我說過改天就改天!催什麽催!我特麽大不了不辦這個訂婚!有什麽好辦的!我爸有心髒病,還輪不到你來說!你省了那份沒必要的心!”


    訂婚訂婚訂婚,心髒病心髒病心髒病!


    特麽人生除了這兩種東西就沒其他得了麽!


    自己特麽在活些什麽?有什麽意義!


    淩沁馨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從衣架上取下圍巾走上了樓,不曾回頭,不曾止步。


    宮凝雪是真的有些被嚇到了,情緒一愣,瞬間紅了眼眶:“子墨……我……我就是擔心爸爸啊……我就是擔心他啊……”


    蕭子墨這才發現自己的話說的過了,發火也發錯對象了。


    該死的,自己怎麽可以對女人發火,真特麽混蛋!


    “我知道,是我一時情緒失控了。”蕭子墨有些力不從心。


    情緒失控又是為了誰?那些莫名的情緒又是誰引起的?


    聽他這麽一說,宮凝雪原本還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瞬間就流了下來,一瀉千裏,一發不可收拾,淚流滿麵,聲音斷斷續續:“我……我就隻是擔心爸爸啊……擔心啊……”


    不哭還好,一哭就麻煩了。


    蕭子墨趕緊抽了幾張餐巾紙遞到她麵前,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說的過分了,你別當真。”


    他最見不得女人哭了,煩!但當他看見淩沁馨哭泣時,他卻連心疼都來不及。這是區別,一直存在的區別,他習以為常,她從未發覺。


    “我也不是很著急訂婚……主要是因為爸爸……天天催我啊……我也不想催你怎樣的,隻是爸爸真的很希望你快點把這事辦了而已……”宮凝雪繼續哭,哭得梨花帶淚。


    見她沒有要接過餐巾紙的跡象,蕭子墨直接拿起餐巾紙給她擦,一邊擦一邊說:“我知道了知道了。”


    他終於相信“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了,還真是一碰就流水啊,嘩啦啦的,止都止不住。


    蕭子墨的舉動無疑是讓宮凝雪內心一片翻騰,但表麵上卻還是哭哭啼啼,仿佛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而這時,淩沁馨站在樓梯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不是說好不在乎麽?怎麽這麽不堅定!


    沒有猶豫的,她拽了拽身上的包,裹好圍巾,瑟縮著脖子,把下巴埋進圍巾裏,這樣才會暖和一點,然後她腳步輕盈的走下了樓,正欲出門,蕭子墨卻在客廳發現了她,叫住了她,直截了當:“你去哪裏?”


    淩沁馨沒有轉身,背對著他說道:“我下午有約,午飯不用等我了。”


    有約?


    蕭子墨神情歪了歪,又問道:“和誰?”


    淩沁馨根本就沒打算告訴他:“沒必要告訴你。”


    蕭子墨剛想大步流星走到淩沁馨麵前時,宮凝雪卻嗷嗷直叫起來:“哎呦……子墨,怎麽辦,我眼睛好痛……”


    絕不能讓子墨出去!


    淩沁馨默不作聲離開別墅。隨他們怎麽樣。


    蕭子墨是想追出去的,但又奈何這裏還有個淚人,他隻好留下。


    “不哭就不痛了。”蕭子墨隨口敷衍。


    “子墨……好疼啊……你幫我看看,眼睛裏是不是有什麽髒東西,怪怪的……”宮凝雪一臉的痛苦模樣,蕭子墨信以為真的說道:“睜開眼,我看看。”


    然後,兩人的臉就貼的近的不能再近!親密的無法形容!


    然而,此時,淩沁馨就出現在了門口――


    她呆呆的看著這一幕,有些吃驚,然後再是木訥,最後連呼吸都仿佛要停止了。


    他在親、宮凝雪?!


    他在親宮凝雪?!


    他在親宮凝雪!!


    淩沁馨此刻很想轉身就跑開,怎樣都好,隻要別呆在這裏,但雙腳卻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呆呆的站在原地,刺了眼,痛了心。


    發現門口站著她時,蕭子墨猛地一下推開宮凝雪,衝到她麵前,無厘頭的解釋:“沁馨……現在你不要胡思亂想,千萬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和凝雪什麽都沒有……”


    淩沁馨腦子空白一片,凝雪?嗬,叫的這麽親昵麽。


    “我就是回來拿下手機,不好意思,你們繼續。”她說這話的時候,幾乎就是低著頭的,不敢抬頭,卻不知為什麽,說完就跑上了樓,衝進了房間,幾乎是倉皇逃竄。


    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這算是世界上最酸澀的話語了吧?


    宮凝雪在原地雙手環抱,得意萬分,切,淩沁馨,這次可是你自找的!真是連老天都幫我,一舉兩得!


    蕭子墨顧不得什麽的也衝上了樓,卻怎奈何淩沁馨早已把房門反鎖。


    他焦急的拍打著,同時也不停的解釋:“沁馨,你別把你自己關在房間裏好不好?你聽我解釋啊……我和她真的沒什麽……”


    淩沁馨抵在冰冷的門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大腦充斥著一種慘痛的感覺。


    她費盡心思的想要徹底放棄他,想要徹底習慣沒有他的生活,卻怎料到心不由人,情感是難以控製的。


    她以為在他今早說了那麽痛入骨髓的話語後,她會比任何人都恨他,會恨他入了骨,疾惡如仇――


    而那些層層疊加起來的恨意卻都被醋意一舉推翻。


    她發現,她不想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發現,她不能忍受他和其他的女人做任何親密的事情;她發現,她自私的想要他隻對她一個人好;她發現,她隻想讓他呆在他身邊,最好圈藏起來――


    她發現,她一直想要去恨的人,卻是自己愛了入骨的人!


    她愛他,從未恨過;她愛他,一直都是;她愛他,連她自己都難以抗拒;她愛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沒有愛哪來的恨,因愛生恨。


    可笑的是,當她發現他是一直愛著他時候,他卻已經向另外一個她張開了懷抱。


    蕭子墨,你愛的一直都是宮凝雪是麽?


    淩沁馨想要個答案,既期盼又害怕,深怕答案一出來就徹底否決了她。


    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親吻纏/綿/,她沒那麽大度,她不是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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