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沒有硝煙的戰爭


    聖誕節,清晨,渥太華的街道上張燈結彩,人們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中。 隨著法國軍團在中西部高歌猛進,華印帝國在荷蘭上市的幾家礦業公司股票猛跌,而新法蘭西礦業公司的股票卻翻跟頭似的往上漲,幾乎所有的新法蘭西人都從中得到超出他們想象的分紅,他們迷戀財富,他們鼓勵戰爭,如果可以,他們最希望看到整個美洲都飄揚著百合花徽章的旗幟。


    華印帝國的建立激怒了法國人,他們無法容忍殘暴不仁的比爾首領成為國王,容忍一群異教徒在眼皮底下和他們爭奪資源。 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法國人的心是如此的齊,扼殺一個新生的政權都夠帶來集體快感,這恐怕是戈林將軍發動戰爭之前沒有想到的。


    “急報,戰報!”一個法國騎兵高聲呼喊著,騎著馬從街道的中央飛馳而過,兩旁居民紛紛讓路,同時振臂高呼法蘭西萬歲。 他們也在驚奇,冬季攻勢已經停止了,怎麽還有戰事發生?


    “將軍大人,第一軍團遭到華印帝國二千士兵突襲,前沿防禦陣地淪陷!”傳送情報的士兵滿臉疲憊,急促說道。


    戈林將軍本來是要去參加一家殖民公司的股東大會的,作為新法蘭西的實際領導人,他占據了一些股份,如今展示順利,也讓他大賺了一筆,這次大會與其說是為了慶祝股票上漲。 倒不如說是專門為他開的慶祝會。 戈林將軍早早就穿著整齊地禮服,胡子也精心修剪過,顯得十分精致。 本來他以為情報官帶來的不會是什麽大消息,當聽完情報官的匯報,他的笑容僵硬了,忽然騰地站起來,向前踏了一大步。 這個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


    “你是說。 是第一軍團遭到襲擊,陣地淪陷?”


    “是的。 將軍大人!”


    “傷亡情況如何?”


    “主力部隊駐營並未遭到襲擊,目前統計陣亡五百六十人,失蹤一千一百人。 ”


    “有第五軍團的消息嗎?”


    “情報中並未提及!”


    戈林將軍心裏有種不詳的預感,但很快被他地信念抹殺了。 他厲聲說道:“立刻傳令第一軍團團長德雷上校,組織反擊,務必收複防禦陣地!”


    “是!”情報官立正敬禮,然後迅速離去。


    情報官走後。 戈林將軍還是沒有從震驚中回複過來。 怎麽可能呢,防禦陣地不但地形隱秘,而且有著最為合理的火力交叉分布,怎麽會一夜之間全部淪陷呢?


    雖然情報官並沒有帶來太多地情報,但戈林將軍可以肯定,一定是華印帝國掌握了第一軍團的布防情況,所以才 能有針對性發動進攻。 但華印帝國是如何掌握的呢,要知道知道軍團布防信息的法國人絕對不超過十個。 戈林將軍忽然想到陣亡的卡夫卡上校。 心中一震,猛省過來,不禁憤怒地咆哮著,將臂彎上的裘皮大衣扔在地上。


    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終歸慢了一步,滿以為借著換防的幌子能夠迷惑華印帝國。 但不想從頭到尾他們都被華印帝國耍地團團轉。 戈林將軍開始後悔,或許他應該更為嚴肅更為認真的看待卡夫卡的“陣亡”。 這樣一個kao著裙帶關係上位的軍官,怎麽可能具備一個軍人的果敢和忠誠呢?


    現在已經是追悔莫及了,如果第五軍團被消滅了,那失陷的陣地也不可能收複了。 失守的陣地長期以來就是雙方勢力的消漲點,所以華印帝國和法蘭西都十分重視,重視到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地地步。 一旦有一方占據了先機,那絕對是不會放棄的。


    戈林將軍漸漸冷靜下來,思路也開始清晰。 第五軍團很可能被華印帝國部隊的優勢兵力包夾,想來華印帝國在策劃綁架卡夫卡甚至在此之前就開始布置一切。 但將優勢兵力都集中在俄亥俄河流域。 務必會分散其他陣地的軍力。


    戈林將軍暗自發誓。 一定要對華印帝國的偷襲進行懲罰,如果讓華印帝國帶著偷襲的勝利和成果從容修整重新布防。 那將對以後地戰局產生極為不利的影響。


    戈林將軍相信第一軍團的五千士兵一定會拚命反撲的,否則一旦被華印帝國突破,北方的大湖區和渥太華都將受到威脅。 戈林將軍想到這裏還是不放心,即刻命令渥太華的八百常備軍迅速進入第一軍團戰區,同時嚴令下去,封鎖所有有關這次偷襲的情報。


    他可不想在這樣一個日子引發居民的不安和混亂。 別看這些法國人現在有多麽狂熱,可一旦他們發現自己距離戰爭是如此之近,隻怕會嚇得尿褲子。 這些年來,為了配合美洲的局勢,戈林將軍早就將昔日的比爾首領和華夏部落醜化成一群魔鬼,以此來獲得更多地戰爭支持。 現在想想,這種醜化也有不好地地方,一旦形勢捏轉,魔鬼的威懾力和破壞力無疑是最強大地。


    當戈林將軍故作輕鬆的坐車前去參加股東慶祝會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街上氣氛的異常。


    馬車最終在一所會館門前停下,門童機靈地跑過來,親自將矮梯搭好,等戈林將軍下車的時候又忙不迭說好話。 戈林將軍勉強笑了幾下,命令隨從隨手打發了門童幾個銀幣,那門童又是一番感激,引著戈林將軍進入會館,而後才去等待下一個貴賓。


    “戈林將軍到!”


    隨著侍應生的聲音,竊竊私語的眾人立刻安靜下來,紛紛向這位將軍致意。 戈林將軍lou出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lou出滄桑地笑容。 隨手端了一杯酒,信步向會場內走去。


    “戈林將軍,”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戈林背後傳來。 戈林心中厭惡,可也不能體現在臉上,他擠出一個微笑緩慢轉身。


    蒙哥馬利的密友,大商人阿托斯舉起酒杯堆滿笑容:“您的士兵真是無人可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 我們將控製整個美洲的中西部,法蘭西萬歲。 ”


    “法蘭西萬歲。 ”戈林將軍碰了碰酒杯,喝了一口,他正要走的時候,阿托斯像隻狐狸一樣湊了上來:“戈林將軍,遠征軍的勝利讓我們地股票翻了好幾翻,中西部豐富的礦產也將落入我們地掌握。 不過我聽說華印帝國在西海岸的定居點附近發現了金礦,那可是一筆無法想象的財富。 如果我們能盡快將影響力擴大到那裏,我想,那些金礦將會成為整個國家的榮耀。 ”


    戈林將軍勉強笑笑,禮貌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戈林將軍,”這次是一個老邁的聲音。 一個年過六十體態發福的法國人走上來,小聲問道:“今早我聽說大湖區南麵的俄亥俄河流域爆發戰事,第一軍團地陣地淪陷了,本來以為是真的。 可見到將軍大人談笑風生的樣子,我想那一定是謠言!”老人說完話,密布皺紋的小眼睛盯著戈林,似乎要得到戈林的確認。


    戈林將軍心中一凜,這個老商人是從何處得到消息的?他笑了笑道:“德雷先生,你放心。 不過是小股敵人進行騷擾,沒什麽大礙。 不過我對你的消息來源感到驚訝,究竟是什麽人將這種謠言傳到你的耳中呢?”


    那老頭尷尬笑笑,忙解釋道:“嗬嗬,道聽途說,道聽途說,將軍大人請勿見怪。 ”


    就在眾人喝酒聊天之際,忽然會所外傳來一聲巨大地爆炸,將眾人嚇了一跳,回過神後。 眾人急忙向會所外奔去。


    爆炸發生在停kao馬車的地方。 一輛黑色的馬車被炸得稀巴爛,幾個士兵正在救火。 避免燃燒的木屑引燃別的馬車。 戈林將軍麵色鐵青,這輛馬車可是他的座駕,究竟是什麽人這麽大膽,敢在他地眼皮底下搞恐怖活動。


    “將軍大人,”駕車的車夫灰頭土臉從一旁鑽出來,哭喪著臉道,“將軍大人,我向上帝發誓,這與我無關。 ”


    “你是我的禦者,難道馬車的安全與你無關嗎,要是我在這輛馬車上怎麽辦?”戈林將軍怒喝道。


    那禦者嚇得渾身哆嗦,片刻一震,驚呼道:“大人,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孩子,那個孩子要為馬車做清潔,他停留了一會才走,一定是他幹的!”


    “俄亥俄北岸失守了,第一軍團被擊潰了,天賜軍馬上要殺過來了,快逃吧!”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幾聲,頓時激起眾人的議論。 當氣急敗壞的戈林將軍準備揪出這個造謠者的時候,卻根本找不到喊話的人,不過他沒有聾,至少這個富人街區一時間響徹了這種喊聲。


    “大家不要驚慌,我們在北岸是遭到敵人的襲擊,但事態已經完全控製住了,一定要穩定!”戈林將軍聽著身邊嗡嗡地聲音,忍受著無數猜疑眼光地打量,提高嗓門大吼道。


    眾人再次安靜下來,他們感覺得到,今天的戈林將軍有些失態了,難道天賜軍真地突破了北岸地防線?


    這些賺到大錢的股東們可沒有軍人那麽強的必勝信心,隻有風向一有變動,他們首先想到地是自己的利益。 如果華印帝國真得擊敗了第一軍團,那麽整個戰爭的態勢就會產生變化,進而影響到他們股票的價格和商人投資的方向,他們必須慎重。


    美洲的戰爭某種程度上說是富人的賭局,隻要押對了他們就能賺大錢,可一旦押錯了也有可能血本無歸。 個別商人已經匆匆離場,他們要掌握確切的消息,在戰局變化前做出策略,以此來保護他們的利益。


    整個渥太華現在處在謠言和混亂中,尤其是平民得知八百常備軍也被調往戰場,越發覺得恐慌。 他們最初對戰局的樂觀情緒不見了,比爾國王惡魔般地身影浮現在他們麵前。 並且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他們已經聽到戰爭機器發出的轟鳴聲,與以往遭到印第安人襲擊時的恐慌不同得是,這次操縱這台戰爭機器的是惡魔比爾國王。


    針對當初戈林將軍貿然發動戰爭的指責聲,也隨著第一軍團戰敗的確切消息傳來而增多起來,很多人開始埋怨軍方不該主動挑起和華印帝國的戰爭,現在惡魔比爾國王要報複法國人了,平民就要為軍方地魯莽付出代價。


    那些看不到硝煙的戰爭往往更加可怕。 因為你無法準確評估它帶來地損失和影響。 就在關磊的情報網絡大肆宣傳這次法國人的失敗的時候,整個華印帝國也在宣傳下重新變得強大而自信。 天賜城中到處是遊行的學生。 他們高唱著勝利之歌,並在街頭發起募捐活動,書生無以沙場報國,聊盡棉力。 華印帝國再次以出乎意料的勝利向所有人表明,她並沒有失去反擊的能力,她依然強大不可動搖!


    這個冬天注定風雲多變,一個月後。 法蘭西第一軍團始終無法收複淪陷地陣地,死傷慘重,他們精心設計的防禦陣地此刻正在華印帝國士兵的手中發揮著巨大的威力,讓他們無法寸進一步。


    當消息傳到倫敦和巴黎的時候,法國人控股的殖民公司股票開始大跌,同時一些準備注資的銀行家和商人也紛紛持幣觀望。 日常貿易量開始減少,新法蘭西境內的印第安人也不再將寶全部押在法國人身上,開始精明地積壓一些緊俏物資。 當通貨膨脹到來地時候他們就可以大賺一筆。 經濟的衰退更讓新法蘭西在冬日的寒風中顯得有些萎靡,戈林將軍不得不緊急召見駐守在渥太華的新英格蘭代表,督促新英格蘭在查理鎮一帶向天賜軍施加更大的壓力。


    既然提出條件,新英格蘭當然利益和這個昔日忘乎所以的盟友好好談談了,雙方再次就戰後地利益瓜分進行商討,最終搭成一致。 威廉姆斯總督增派一千士兵前往前線,並糾集查理鎮布防的三千英格蘭士兵向天賜軍發動一次大規模的進攻。


    為了顯示新英格蘭對這次進攻的重視,威廉姆斯總督和波士頓的軍事專家,獨臂俠丘奇先生將共同前往前線,指揮這場大戰。


    天賜城,當整個城市陷入一片狂熱的時候,負責各種物資輸送的荷蘭人範德薩卻絲毫沒有喜悅的心情。 他那瘦肖的臉顯得枯瘦很多,嘴唇上長了幾個水泡,顯然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就在他打算鬆一口氣的時候,從特拉華傳來不好地消息。 荷蘭人地三艘商船在途中被英格蘭艦隊擊沉。 船上大量軍用物資全部沉沒在海底,這對帝國的戰爭可是不小地損失。 雖然新帝國為這次戰爭準備多年。 然而物資的消耗速度卻遠遠大於他們原先的估計,這次奇襲法蘭西第一軍團,消滅第五軍團,一係列的戰略部署消耗了大量的儲備物資,某種程度上講,這場勝利是拿錢堆出來的。 冬天發動戰事,不但考驗軍人的意誌力,還將考驗新帝國的戰爭潛力和物資運送能力。 天賜城、特拉華、查爾斯省各地的工廠不間斷地工作著,生產著戰爭所需的一切物資,新的工廠也在建立之中,但這遠遠跟不上戰爭消耗的速度。


    比爾國王是軍人出身,他不能容忍隨意克扣軍人的軍餉,或者在其他物資上有任何的怠慢。 範德薩曾經提議減少士兵棉衣中的棉花,而用美洲特有的香蒲代替,事實上十年前印第安人的棉衣都是這麽幹的,但這個建議卻被比爾國王堅決否決了。 比爾國王認為士兵在前線流血犧牲,他們需要得到尊重和善待。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範德薩現在就是這種充滿焦慮的無奈,現在的天賜軍可不是他們當初剛來的時候的幾百人,發現幾個印第安人的糧倉,用槍支換點毛皮就能過冬。 現在是幾萬人,並且還有數十萬的人在為這幾萬人服務,西部的戰略物資需要儲備,沿海的岸防需要儲備,中西部的戰事不能耽擱,北方查理鎮防線的供給要精確到位,如今俄亥俄河流域進入華印帝國的控製,那裏的供給線路也要保障,並且成為進來消耗資源最大的一個戰區,此外,海上運輸的風險加大,南方西班牙人也減少了貿易量……,一個月,範德薩隻要一個月的時間就能調整過來,但事實上他連一天緩和的機會都沒有。


    顯然,戈林將軍的戰略目的達到了,瘋狂反撲的法國人根本就不給帝國軍團調整的機會,軍隊無法調整,意味著範德薩也無法進行統籌計劃,他隻能拆東牆補西牆,但總有一天,帝國這個大房子會漏風的!


    範德薩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東西海岸的路線能夠重新打通,但這幾乎不可能,法國人牢牢扼守著密蘇裏綠色通道,除非這條路線從荒原穿過,但到目前為之,除了膽大妄為的高山之王熊海山,還沒有人成功穿越過荒原。


    鄭成功運送的物資大都抵達西海岸的三藩港,而後儲備在長空城裏,如果他們能夠為密蘇裏戰區的馬黎明和瑪雅人阿茲克提供補給,那範德薩的壓力就會減輕不少。


    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範德薩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他現在隻能成為一個魔術師,變成更多的物資來維持戰爭的進行。


    查理鎮大戰一觸即發,範德薩必須和時間賽跑,破解這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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