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二年級三班的人已如驚弓之鳥對一切聲響都變得十分敏感,尤其是時間流動的聲音。


    噔!噔!噔!噔!噔!


    穿透整個校園的下課鈴如陸續爆炸的核彈把驚恐的心轟炸得渣滓無存,下課鈴所帶來的並不是如出籠鳥般的歡悅而是讓人喘不過氣的寧靜,每個人都深陷於即將到來的死亡。


    又一節課過去了,可是還能再上多少節課?死亡到底會在什麽時候降臨?下一秒?下一分鍾?下一小時?明天的朝陽還能否見到?


    這是頭一次感到時間流逝所帶來的壓迫感,感到不斷跳動的秒針就像是一把小刀一刀一刀的在你的身上不斷地切下肉塊,在這漫長的折磨當中奪走你的生命。


    生命被蠶食的恐懼一天一天的膨脹,直到那一天終於到來——


    5月15日,月圓之時,死亡到來的日子。


    達到峰值的恐懼已經壓垮了二年級三班,一個個如行屍走肉的人隻能縮在宿舍裏人人自危,麵對這無法抵抗的恐懼和絕望,每個人能做的就隻有據守在床邊的幾尺領土,祈求著死亡不會摧毀這最後的渺小的城堡——或是躲在被窩裏瑟瑟作抖,或是握緊護身符不停地誦經念佛,或是看著最珍視的人的照片落下不甘但又絕望的淚水……


    沉重的氣氛讓張薛濤實在是喘不過氣來,他逃跑似的直奔天台,讓身體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放眼望去校園的活力盡收於眼底——生機勃勃的蔥鬱樹木,枝頭上唱著動聽調兒的小鳥,球場上揮灑這的激昂汗水,笑道上來來往往的歡聲笑語。


    隻是這一切都與二年級三班無關,作為死亡班級的一員,張薛濤的靈魂早已墮入了不見天日的深淵。


    他無力地把身體靠在圍欄上,視線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裏來回遊走著,直到與男生宿舍區大門前的宋子軒和胡芳琦發生碰撞才停了下來。


    宋子軒他們本來隻是平靜地談話,但很快就變得躁動吵鬧起來,隻是由於距離太遠並聽不清楚他們在為什麽事情吵架,而張薛濤也無暇顧及他人的事情,用手捂著耳朵然後閉上眼睛,在緩慢得幾乎靜止的時間裏獨自漂泊。


    但是宋子軒卻主動找了上來,他走上陽台來到張薛濤的身邊,近距離說話的聲音即使張薛濤捂著耳朵也無法阻擋:“阿濤,我想認真地問你一個事情,是認真的,你最近是不是和慕容離走得很近?”


    聽到慕容離這三個字張薛濤的麵色猛的一變,雙手緩緩地從耳邊滑落下來,突然又在圍欄上暴躁地錘了一拳,說:“怎麽你們每一個人都要說慕容離?我現在不是乖乖的待在宿舍裏了嗎?如果你也是來勸我遠離她的就別來煩我!”


    “怎麽每個人都是這樣……”宋子軒無奈地說,“看來你也被恐懼折磨著啊。”


    張薛濤握著拳頭咬了咬牙,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宋子軒說:“你先冷靜點,我來找你不是說這些事情。剛才你是在看著我和芳琦嗎?你聽到我們說話嗎?”


    “距離太遠,你當我是順風耳啊?”


    “是這樣啊……”宋子軒剛剛受完胡芳琦的氣現在又被張薛濤冷言相對,很不好受地吐了一口氣說,“剛才芳琦也是勸說我不要去理慕容離的事情,但是就能這樣等死嗎?“


    張薛濤冷靜下來,細心聽著宋子軒說的話。


    “我不認為事情會這麽簡單。”宋子軒說,“隻要沒有人接近慕容離就沒有人死了嗎?我不這麽認為。每月的這一天都會有一個人死,如果沒有人去當慕容離的男朋友那麽青子學姐要殺死的目標又會是誰?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青子學姐會隨即尋找死亡目標——我們每一個都有可能是下一個。其他人可能都已經有些許察覺這個問題了,所以每一個才會這麽害怕。”


    “那到底要怎麽辦……”


    “我就是為了這個問題才來找你的,你最近和慕容離走得很近是吧,你有沒有知道什麽線索?”


    張薛濤想起經曆的種種恐怖以及青子學姐用剃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恐嚇,畏懼地搖了搖頭說:“沒……沒有。”


    “這樣就麻煩了……”宋子軒沉默了一會兒說,“今天就是半月靈尊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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