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揮舞著蒲團大的手掌,扇了扇風。


    “還好吧!第一次來你這兒的時候,我差點沒被熏暈過去。”


    “哼!”


    酒鬼怒瞪了程處默一眼,忿忿不平道。


    “那你和你爹以後別來我這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爹幹的好事,每百年就跑來我這兒竊走一葫蘆杜康酒,都是分神期的人了,傳出去也不嫌丟人。”


    “真的?”程處默銅鈴大的眼珠子一蹬,憤慨道。“這死老頭子,從來沒讓我嚐過一口。”說話時,程處默眼前一亮,這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就是,自己目前修為太低了,恐怕不等他踏入門檻,就會被酒鬼給發現了。日後得好好提升一下實力才行啊!


    “杜康酒我有,不過,想喝我的酒,你得拿一件讓我心動的東西來換才行。”


    靈石那東西,酒鬼壓根不差。


    酒鬼盯著張哲輝,臉上含笑道。


    “你寶貝那麽多,拿出一件兩件寶貝跟我交換杜康也不為過。”


    在酒鬼跟前,張哲輝就好像一個透明人似的,不論他潛藏的有所深,酒鬼一眼就將他看穿了。


    張哲輝低著頭,心中發慌,不敢去看酒鬼的雙眼。早知道酒鬼如此睿智,張哲輝就不會答應程處默一塊跟來這裏了。


    張哲輝身上確實擁有不少寶物。在他看來,造世鼎和丹方最為重要,其次就是紫火。


    紫火已經在人前展示過數次,縱然被酒鬼發覺也沒事,但造世鼎被發現了的話,那就麻煩了。


    斷劍魚腸,雖也屬於神器,但斷去一截後,隻是一柄地級下品的法寶,甭說酒鬼,尋常修道者都瞧不上眼。


    造世鼎不屬於攻擊和防禦性的法寶,但它對張哲輝來說,極其重要。張哲輝不知道造世鼎應該規劃為哪一類的法寶,不過,張哲輝感覺造世鼎最起碼也屬於神器。


    倘若酒鬼動心了的話,那就麻煩了。


    “嘿嘿!有意思。”酒鬼半眯著雙眼,似乎看到了些什麽。


    張哲輝沉吟良久後,摸出一顆回陽丹,以及一顆延壽丹,呈遞到酒鬼麵前。


    “前輩,我拿這兩味丹藥,換你一葫杜康如何?”


    如果酒鬼真動了心思,張哲輝現在逃也來不及。不如裝作無事,說不定老頭屁都沒看出來呢!


    “回陽丹延壽丹?”


    不等張哲輝自己介紹,老頭就看出來了。


    酒鬼搖了搖頭,臉有失望。


    “回陽丹和延壽丹,隻不過是低階的仙丹,對我無用。不過,你這小子不簡單啊!這兩味丹藥是你自己煉製的吧?上古遺失的仙丹,你都懂得煉製,而且還能凝練出丹紋來,不簡單,不簡單啊!”


    酒鬼指了指張哲輝的儲物戒。


    “你這戒指裏邊藏著一柄神器,反正都已經殘缺了,不如你把他轉讓給我吧!”隔著儲物戒,酒鬼就嗅到了儲物戒中魚腸劍的氣息。


    不過,酒鬼也隻能感受到神器的氣息,卻猜測不出裏邊東西為何物。


    張哲輝一臉的詫然。他還是知道了。


    “您是說的這個嗎?”


    張哲輝從儲物戒中摸出魚腸劍,遞到酒鬼手中。


    酒鬼接過魚腸劍,在手中細細觸摸起來,感受一番後,酒鬼呢喃著歎息道。


    “斷劍魚腸。可惜了。”


    酒鬼語氣滄桑,仰天看著藍天,瞳孔散漫,似乎在追憶數千年前發生的故事。


    “這把斷劍讓給我,我拿十葫杜康跟你兌換如何?”


    程處默大喜過望,十葫杜康,足夠他們這次喝個爽了。


    “老鬼你拿酒去吧!我老弟肯定答應。”


    如果魚腸劍完好無缺的話,還是當初熠熠生輝的神器的話,持有者斷然不會拿神器去兌換杜康。但魚腸劍毀壞如此,隻能算是一柄地級下品法寶,一個地級下品法寶,市麵上最多幾百靈石的價格,連聞杜康酒的資格都不夠。所以,這麽一算下來的話,還是張哲輝賺了。不過,不管怎麽說,魚腸劍曾經確確實實是一柄神器。


    張哲輝在猶豫。從得到魚腸劍至今,張哲輝幾乎從未借助過魚腸劍,發揮自身的實力。說白了,這東西擱在他身上,毫無用處。可萬一哪一天,自己找到了斷去的那一截呢?


    “一百瓶怎樣?”見張哲輝躊躇不決,酒鬼深怕張哲輝不答應,自己一下就加了十倍。除了杜康之外,酒鬼也沒別的東西能拿得出手了。


    “一百瓶杜康酒……”


    程處默驚的目瞪口呆,他還從未見酒鬼如此大方過呢!


    “老弟快答應吧!一百瓶杜康酒,省著點喝的話,足夠我們喝上一年時間了。”


    拿神器換酒喝,也太敗家了,繞是魚腸劍目前無用,張哲輝也不舍得啊!況且,酒鬼價格抬的這麽厲害,顯然魚腸劍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


    “很抱歉,前輩我……”


    酒鬼神色黯然,急忙搶話。


    “你且聽我說一個故事,而後在考慮要不要把它轉讓給我,隻要你願意,但凡你開個條件,我一定滿足你。”


    數千年前,有一個遊俠,人稱慶卿,好讀書擊劍。後來改名荊軻,四方遊曆,結識不少俠義之士。


    在榆次,荊軻與名聲在外的蓋聶討論劍法,話不投機,蓋聶怒目而視,荊軻便揚長而去。在邯鄲,荊軻與魯句踐弈棋賭博,爭棋路,魯句踐對他加以嗬斥,荊軻不予計較,後悄然離去。


    隨後,荊軻來到燕國,與當地的狗屠夫和擅長擊築的高漸離交上了朋友。自那以後,在燕國舊色頹敗的大街上,成天可以看到荊軻,高漸離和狗屠夫三人,躺在青磚上,搖光藍天,大口大口喝酒。


    喝到盡興處,高漸離擊築,荊軻便和狗屠夫扯著破鑼嗓子,大聲唱著家鄉的民謠。


    在過往的人群眼中,放蕩不羈的三人,形同瘋子一般,讓人不敢靠近。


    殊不知,那一段時間,是他們三人最歡樂的時光。


    此後,國事加急,秦國大軍逼近,太子丹找到田光,田光自覺年邁,怕壞了太子丹的大事兒。於是乎便將荊軻舉薦給太子丹,隨後為了保住秘密,田光自刎,並以此激勵荊軻。


    最終,荊軻北上,在易水對岸,留下流傳千百年的豪情狀語。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自荊軻答應太子丹,過易水河畔第一步,荊軻就沒打算活著回來。


    公元前259到210年,這一段時間,是屬於秦始皇的年代。在那個戰火紛飛,英雄輩出的年代,荊軻的故事,如同天上最璀璨的流星,在虛無冗長的曆史長河中,劃過一頁絢爛的篇章。


    自小,張哲輝就聽說過荊軻大義刺秦王的故事。


    不論艱險,不顧自身安危,為了天下百姓,荊軻毅然獨身去往秦國刺殺秦王的氣魄,就足以值得人尊崇。


    且不說成功失敗,自有史以來,荊軻開創了刺殺國家最高人的先例。而且,作為一個刺客,一個使用暗器的俠義之士,荊軻將黑暗中不受人歡迎的職業,搬到了光明的落腳點。


    那易水河畔,萬人相送的一幕,似乎就在眼前。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唯有手中這柄輝煌不再的魚腸劍,曾經陪伴著荊軻,一同度過易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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