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幹掉斯內克族的兩個強者,足以讓蛇人指揮官對他側之以目了。


    衣甲鮮豔的蛇人指揮官把手中的細劍呼呼虛劈了兩下,然後把武器豎在胸前,行了一個戰禮,用很低沉的聲音說道:“斯內克族神子彌亞爾多洛斯。”


    道格拉斯也將手中的紫英戰刀橫封在胸前向對方致意:“道格族神子道格拉斯。”


    既然同為神子,生死對決就已不可避免,這和眼前的戰爭關係不大,因為這本就是早已經注定的一場戰鬥。


    拋去戰鬥和種族之間的利益,將這看做是兩個神子之間的必然儀式,所以雙方都很有禮貌的互通姓名。


    看似很有風度,依足了決鬥的規矩,其實這根本就是無奈之舉,對於命運的無奈。


    這一場決鬥,沒有勝負隻有生死,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爭鬥,直到有一方徹底倒在血泊之中。引以為驕傲的神性會被對方奪走,無論是曾經的榮耀還是寶貴的生命,都不會留下。能夠留下的僅僅是自己的名字,讓自己的名字成為對方走向不朽道路上的一個記號,僅僅如此。


    看似風平浪靜的互通姓名之後,彌亞爾多洛斯伸手放下頭盔上的麵罩,緩緩的挺起細劍,劍尖斜斜的指向道格拉斯。


    生死大戰一觸即發。


    最先發動搶攻的是道格拉斯,紫英戰刀上閃爍的鬥氣光輝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如同一道光幕傾瀉而下。


    強悍、威猛、勢不可擋,久戰之後的道格拉斯依舊剛猛無匹。


    渾厚連續的鬥氣如同長江大河突然傾瀉形成的瀑布,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籠罩在蛇人神子多洛斯的頭頂。


    又短又小的細劍沒有半點威勢,甚至沒有攪動起一絲風聲,突然拉起一到斜線,徑直朝著紫英戰鬥攪動起來的風雷瀑布刺了過去。


    就好像有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小水滴突然掉落在燒紅的鐵塊上,似乎發出一聲“嗤”的輕響,雄渾厚實的鬥氣光輝猛然一收,道格拉斯威猛無匹的攻勢戛然而止。


    肩甲已經被挑開一個小洞,膀子上有一點殷紅的顏色正在徐徐擴大……


    蛇人神子彌亞爾多洛斯依舊保持著斜挺細劍的姿勢,好像根本就沒有動過,隻是他手中的細劍正在微微震顫,發出輕輕的嗡鳴,好似響尾蛇一般。劍尖上那一滴鮮豔的血珠子正在滴落塵埃……


    誰也沒有看清楚彌亞爾的動作,道格拉斯就已經受傷了。


    銀背狼王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寒芒,無聲無息的前進了幾步,身子伏的更低,就好像一張吃滿了力的弓。


    卡巴長老那雙昏黃的眼睛已經瞪的溜圓,因為他看清楚了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幾個變化。


    從道格拉斯揮刀而起到受傷落下,不過是刹那之間,兩位神子就已經幾度攻守,在生死邊緣走了兩個來回。


    道格拉斯的攻勢確實威猛而且連續,將蛇人神子彌亞爾完全籠罩在鬥氣之下,就好像一匹亞麻布將蛇人神子給包裹住了。


    蛇人神子彌亞爾的細劍……與其說是細劍,還不如說是一根針更加貼切些。細劍好像針一樣,以最合適的時機從最詭異的角度刺了出去。


    無論鬥氣的光幕如何完美,也不管是多麽勢不可擋,都是沒有用的,因為蛇人神子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擋。


    他隻是在鬥氣光輝攪起的光幕最薄弱處輕輕一刺,快如閃電的一刺,就終結了道格拉斯的攻勢。


    隻有道格拉斯真正看清楚了彌亞爾的這一劍。


    細劍就好像是擁有生命一樣,如同本身就是一個活物,在間不容發的鬥氣光輝中尋找最薄弱的缺口。一瞬間甚至連道格拉斯都產生了錯覺:這根本就不是一柄華而不實的細劍,而是一條有生命有氣息的毒蛇。


    幸虧道格拉斯反應神速,傾力把紫英戰刀收回封死,要不然的話,這柄細劍幻化而成的毒蛇就會戳進胸膛而不是僅僅傷到肩膀那麽簡單了。


    細劍的劍身上有一股非常活躍的氣息在流淌著,那分明就是彌亞爾自己的生命力。


    武器和武者融為一體,在很多時候這不過是一句略顯誇張的形容詞。但在這裏,卻隻是最準確的描述而不是形容,因為蛇人神子的那柄細劍是活的,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生命。


    道格拉斯在武器中灌輸的是鬥氣,而彌亞爾灌輸的則是自己的生命力。


    這柄細劍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擁有精神擁有意誌,也同樣擁有生命。


    “快速之腳。”


    在道格拉斯激發遠古血脈的同時,蛇人神子也在和他做一樣的事情。


    彌亞爾覺醒了自己的遠古血脈——魅惑之靈。


    在第一次攻防之後,雙方都大致摸清了敵人的實力,再不做任何沒有必要的猶豫和試探,不約而同的爆發出一聲整齊的咆哮,互相猛撲上來。


    道格拉斯的武器和招數大多適合在戰鬥中發揮,大開大合威猛狠準,強調一瞬間的爆發力和絕對的力量。蛇人神子則和道格拉斯走完全相反的路數。


    根本就不強調力量的瞬間爆發,也不要求威猛無匹的氣勢,而是充分發揮細劍本身的優勢,將精巧靈活發揮到了極限。


    這種招數在戰場上或許並不適用,但在決鬥之中卻占了很大的便宜。


    靈活如同毒蛇一般的細劍,在白色的鬥氣光輝中好似泥鰍一般,閃過一道又一道金色的軌跡。因為細劍很短,所以彌亞爾總是極力的靠近道格拉斯做貼身肉壁,總是在最詭異的角度製造出最危險的局麵。


    怒吼聲中,紫英戰刀再次席卷,似乎要把金色的細劍攔腰斬斷。想不到這把細劍再次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彎曲起來,好像這根本就不是一柄金屬打造出來的武器,而是一條可以隨意彎曲的毒蛇那樣,猛然轉過一個非常刁鑽的角度,在間不容發之際避了過去。


    突然之間,金色的細劍好像躍起的響尾蛇一樣猛然彈了起來,無數條金色的光芒攪動起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氣旋,帶著”嘶嘶“的破空聲,幻化成為兩條、四條、十條、百條金色的蛇影。


    細劍肯定隻有一柄,這是糅合了遠古血脈覺醒的魅惑技能,產生了幻像,好似有無數次柄彎彎曲曲的細劍一起攢刺。


    重刺戳而輕劈砍,這是細劍的基本路數,其中還摻雜著很多人類武技的技巧,充滿了靈動和虛實結合的招數。


    斯內克族的整體實力本就不凡,好不容易才誕生了一位神子,必然不惜血本的訓練。


    這一招不僅糅合了人類劍術的輕靈,還使用了斯內克族魅惑幻術的變種,化一為百眼花繚亂,是彌亞爾的必殺技。


    好似有無數條扭動著的金蛇襲到了胸前,道格拉斯卻不做絲毫的格擋和閃避,而是繼續猛攻彌亞爾。


    就在蛇人神子以為道格拉斯是要做出兩敗俱傷的打法之時,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紛繁錯亂從不同方向刺向道格拉斯的細劍,就好像一條被捏住了七寸的毒蛇,雖然還在極力扭動,但那金光閃耀複雜詭異的攻擊卻停止了。


    所有的金光驟然一收消失於無形,隻剩下一隻手,還有被這隻緊緊握住的一柄金色細劍。


    這是一隻看普通的手,柔軟的皮革護手遮住了大半個手背,握住金色細劍的手指十分勻稱,或許是因為用力過度的緣故,骨關節上的突起顯得有些突兀,就好像荒原上的半掩埋半外露的堅硬石塊。


    這隻手是如此的普通,但能夠握住蛇人神子的細劍,再怎麽普通的手也絕不普通。


    一氣嗬成幻象叢生的細劍本來已經到了道格拉斯的胸前,卻一下子戛然而止,就好像本來準備好的一聲長嘯突然被堵住了喉嚨,所有的氣息都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彌亞爾的臉色還來不及起任何變化,隻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失落。


    融合了自己精神和生命力的活蛇之劍,自己苦苦練習了這麽多年的精妙招數,竟然被道格拉斯一隻手就抓住了,這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恐懼、驚慌的情緒剛剛在心頭浮起,一陣劇烈的痛楚就已經襲上心頭。


    根本就不再需要鬥氣,隻把紫英戰刀倏然落下,就斬斷了彌亞爾的右臂。


    持細劍的手臂從手肘前部斷開,一瞬間,細劍就失去了活力和生命力的連接,失去了扭動的原動力,變回了細劍的本來麵目。


    還不等彌亞爾做出有效的反應,還不等手肘斷口處流淌出來的鮮血落在地麵上,剛剛劃過的紫英戰刀猛然順勢斜挑。


    這是彌亞爾剛用細劍使用過的招數,卻在一瞬間被道格拉斯給學會了,並且活學活用了出來。


    眼看著帶著紫色殘影的戰鬥已經到了眼前,彌亞爾的瞳孔瞬間放大,似乎想要張口尖叫一聲,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脖子。


    戴著頭盔的腦袋已經飛了起來,脖子上的斷口處露出白慘慘的脊柱骨茬,白玉一般的骨茬瞬間就被鮮血浸染成通紅的顏色。


    心髒的強力迸射之下,頸動脈裏的鮮血飛起來很高,在陽光的照耀下,映出一道虹色。


    隨著鮮血的噴濺,彌亞爾的力量和精神也在一瞬間從體內洶湧而出一瀉千裏。所有構成生命的東西都在這個致命的傷口處流淌出來。


    一直到彌亞爾的腦袋跌落在地麵上,他的眼睛裏都沒有太多的恐懼,而是充滿了疑惑,似乎到死走沒有明白一個問題:道格拉斯的手是怎麽抓住我的劍的呢?


    在無頭的屍體撲倒塵埃的瞬間,無數個淡淡的金色光點好似夏夜的螢火蟲一樣從彌亞爾身體裏飛出,漫無目的的飛舞著。


    這一次戰鬥雖然很短暫,也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卻是最凶險的。也隻有他自己才最清楚,就在剛才那端端的一瞬間,自己已經在生死邊緣遊走了幾個來回。若不是道格拉斯啟用了神性技能偵查之眼,根本就看不清楚細劍那紛繁錯亂以假亂真的幻像;要不是道格拉斯敢於冒險,敢於用一隻手去抓住細劍,或者抓握的機會錯過了分毫,他的胸膛早已經被洞穿好幾次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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