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根絲線被我剝離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等於是觸動了一張嚴密的蜘蛛網,那個暗算你的家夥肯定正在朝這邊趕來。不過你不必太擔心,虎王陛下已經在外麵布置了重兵,我估計還有數量不少的高手,應該不會影響到這裏。”


    躺在床上的羅德裏特王子還是一動不動,不過他肯定可以聽到道格拉斯的話,隻是無法做出回應罷了。


    當道格拉斯開始著手恢複羅德裏特的視覺之時,感知範圍之內突然出現一股強烈的波動。


    那個家夥終於來了,希望虎王可以幹掉他,至少也要把他擋在石頭小屋之外。


    隨著感知能力的波動,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模模糊糊的樂聲。


    樂聲?怎麽會有樂聲傳來?


    現在的道格拉斯已經顧不得去理會古怪的樂聲,而是更加專注的把神力輸入到羅德裏特的微觀世界,繼續為他剝離生命之繭的封印。


    確實是一陣樂曲,非常優雅的曲子。


    虎王法斯的眉頭一皺,似乎想說點什麽,最終還是一動不動。


    附近早已經成為禁區,哪裏來的樂曲聲?肯定是敵人到了。


    做了這麽多布置,早就嚴陣以待,終於等到了敵人的到來。


    隨著樂曲的由遠及近,猛然傳來“嗡”的一聲。


    熟悉大規模的戰陣廝殺的虎王很清楚,這種聲音隻有萬箭齊發才能產生。


    幾百名泰格族的神射手,不管有多少個敵人,都可以讓他們止步。還有幾十輛這幾年才製造出來的飛弩車,每一輛完全裝填以後都會有整整兩百根尖銳的透甲錐,幾十輛車一起發射,絕對可以算是當之無愧的萬箭齊發。


    就算是敵人身披三層重甲,也會毫無懸念的被射成篩子。


    神射手和飛弩車齊射過後,再也沒有了聲息。


    結果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無論敵人有多強,也不可能抵擋得住密集如雨一般的齊射。


    就在虎王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樂曲聲再次響起,而且比剛才更加悠揚,曲調也更加的歡快。


    敵人居然突破了神射手和飛弩車的層層封鎖?而且這麽快?


    這怎麽可能?


    虎王的眉頭已經皺成一個疙瘩了,不過他還是一動都沒有動過。


    緊接著,就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呐喊聲,隨著這聲呐喊,腳下的地麵都在微微顫動。


    隻有泰格族的精銳虎騎在以最高速度衝鋒之時,馬蹄劇烈拍打地麵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來去如風,縱橫如電,劈砍利索的泰格族虎騎,是最讓虎王放心的力量。


    尤其是這兩百個虎騎戰士,都是從皇族的禦林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健者。放到戰場上,就算沒有以一當十那麽誇張,戰勝數倍的披甲敵軍還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是,樂曲的聲音一直都在響,而且越來越近,竟然沒有片刻的間斷。


    於連綿不絕的樂器是相比,虎騎戰士們衝鋒呐喊的聲音反而完全消失了。


    難道兩隊虎騎戰士已經全軍覆沒?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全部都被消滅了嗎?


    虎王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順著花白的胡須滴滴答答的落下,他已經握緊了刀柄!


    隨著樂曲聲越來越近,一個人影飛上了牆壁。


    這確實是一個人類,穿著一身很古怪的黑白色長袍。


    黑白色的長袍本來十分常見,但是這個人身上的衣服樣式十分罕見,每一條橫向的黑色條紋後麵都跟著一條白色的橫向條紋,總共有十三之多,看起來好像是演奏者的樂譜。


    這個穿著“樂譜”衣服的人手裏拿著一個豎琴,正慢慢的波動琴弦,奏出一曲“迎賓曲”:“法斯吾友,多年不見,你可老的太多了!”


    虎王握緊了佩刀,雙目如電,死死盯著站立在牆頭上這個人類,沉聲說道:“豎琴手,果然是你。我泰格一族,和你們血影公會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們為什麽要屢屢和我作對?我的一個兒子已經死在你們的手中……”


    豎琴手,確實是這個人類的名字,至於是不是真名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幾十年來,他一直都很喜歡這個稱呼。


    以手中的武器來給自己命名,其實也很有意思不是嗎?


    豎琴手一邊彈奏“迎賓曲”一邊微微的搖著頭:“不,不,法斯吾友,我絕對不會和你過不去,我們的組織也絕對不會和任何人為難,除非有人出了合適的價錢,否則我都懶得走進你這塊臭烘烘的地盤。”


    “是誰出了大價錢要你這麽做的?”


    “法斯吾友,幾十年前你我曾經有過交易,你應該知道血影公會的規矩,是絕對不會吐露我的雇主的。”


    “我不管你的雇主出了多高的價錢,現在我出雙倍的價碼,讓你回去把雇傭你的那個家夥殺掉!”


    “嘖,嘖,我的雇主出的價碼是不可能有雙倍的,而且這也有違我的職業原則,”豎琴手彈奏樂曲的那隻手已經停了下來,但是那張豎琴卻還在彈奏,好像是活的一樣。


    這是一張可以自己彈奏出躍起的豎琴!


    “作為昔日的老朋友,我唯一可以讓你知道的就是,這次我不是來殺你的,因為殺了你之後,你的兒子根本打不過你們泰格族的那些實力派,你們虎族的內亂很快就會結束。”豎琴手輕輕一笑:“我隻想殺了你的兒子,讓泰格族的皇位後繼無人,你們就會陷入長時間的內亂當中。以你的實力,肯定會和那些不服你的實力派鬥個旗鼓相當。當然,你也無法在短時內消滅叛亂者。”


    說到這裏,豎琴手又補充了了一句:“還有你的女兒,因為她也是潛在的王位繼承人。至於你的女婿嘛,我本是不想殺的,奈何我的雇主出了大價錢,已經把那個犬人列為做優先的目標,其實我故意先不殺死你的兒子,就是為了把那個犬人引過來一起殺掉。”


    虎王終究是虎王,麵對強敵依舊鎮定如常,這是最基本的心態:“哼,恐怕你沒有那個實力。作為血影公會的副會長,你已經違背了殺手的準則。你應該在悄無聲息間像黑夜裏的毒蛇一樣,讓你的目標毫無準備……”


    “不,不,法斯吾友,你不殺手,你不明白殺手的準則。悄無聲息的幹掉目標確實很好,但我的雇主需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後代已經全部被幹掉了,隻有這樣才能盡快的引起泰格族的皇位之爭。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選擇最合適的動手時機,遠比悄悄的接近目標更加重要。”


    豎琴手和神聖武士邁爾辛一樣,同為血影公會的副會長。


    既然邁爾辛已經死在道格拉斯的手中,豎琴手不認為自己有單挑那個犬人的實力,而且他也不想冒險嚐試。


    所以他製造了一個非常合適的動手機會。


    利用生命之繭消耗道格拉斯的大部分實力,在道格拉斯最虛弱的時候幹掉他,這無疑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通過豎琴顫動的節奏,他知道道格拉斯正在幫羅德裏特治療。他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一旦發覺時機成熟,立刻就趕了過來。


    善於把握時機的殺手很可怕,善於製造時機的殺手則隻能用恐怖來形容了。


    “感謝吾友的歡迎儀式,遮天蔽日的箭雨,奔馳如風的虎騎,這麽隆重的歡迎儀式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如同真正的樂者躬身謝幕一樣,豎琴手也躬下身子朝著虎王行禮,同時以清亮的聲音說道:“好了,《迎賓曲》已經奏完,正式的表演應該開始了!”


    他的身體依舊保持著鞠躬謝幕的姿勢,腳不動,腿不抬,根本就沒有任何動作,整個人卻已經輕飄飄的從高高的牆頭上落了下來。


    這個動作非常僵硬,就好像是……好像是體線的木偶那樣沒有絲毫的柔韌和靈活。


    就在豎琴手的身體躍下牆頭之後,在他的雙腿踏上地麵之前,幾道黑影如同激射而出的利劍,快如旋風,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六個不同的角度,一起撲了過去。


    這幾道身影,都是虎族精心培育的強者,都是從自幼就被挑選出來經過幾十年的漫長訓練打造出來的秘密武器。


    無論是攻擊的角度,還是攻擊機會的選擇,都已經達到了理論上最完美的境界。


    尤其是難得的是,這幾個虎族近衛的攻擊還沒有到,他們的前置攻勢就已經到了。


    一片銀色的“霧氣”,以比利箭更快的速度,如同閃電一般朝著豎琴手籠罩過來。


    那是千萬根細如毛發的銀針,每一根銀針的針尖上都呈現出藍汪汪的色澤,顯然是已經淬上了劇毒!


    眼前的視線稍一扭曲,好像有幾條閃亮的絲線驟然劃過。這不過這幾根亮閃閃的絲線實在是太快了,快的超越了生物的視覺停留時限,所以根本就看不到絲線本身,隻看到絲線劃過之後殘留在空氣中的閃光。


    豎琴手繼續彈奏著一首歡快的樂曲朝前走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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