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後,楊煜帶領的大軍於下午時分到達夏國都城統萬城的城外。


    屈寧看著統萬城的上方有重兵把守,知道對方已經知道魏國攻夏。心裏不由得緊張,生怕夏王早已做好準備,把大軍六十萬調集過來對付她們。


    楊煜當下命令士兵們距離城牆百裏之遠的地方紮營休息。


    當晚,他叫來諸多副將們一起商量作戰方案。


    他第一個聽取的,便是拓跋智的意見。


    拓跋智沉吟了一聲,看著說眾人說:“於今天統萬城的重兵把守的情況來看,夏王早已知道我們攻夏的事。看來,他們有所防備。我不怕他們防備,就怕他的城內有六十萬大軍。到時,六十萬大軍直撲而來,我們即便不被淹死,也能被踩死。所以,我認為,這場戰爭,我們不能以硬碰硬。當然,如果可以,我們可以困城。”


    屈寧站在一邊聽著,心裏毫無計策。其實,她一向聰明有謀略。但是這一回,由於有那麽多人才名將來幫她,況且她的心時刻係著父母的安危,她心中的計謀便比平時遲鈍了一些。也正因為如此,楊煜才會不聽取她的意見。


    慕容千辰聽了,連忙說道:“困城看來是萬萬行不通。你想啊,史書有記,當年南涼與北涼兩軍困夏於城內長達兩年之外,卻依然困不死夏兵的一卒一員。如今再困,結局應該還會是一樣。”


    拓跋智‘嗬嗬’一笑說:“你既然說是‘當年’,那麽,這種傳說隻能是‘當年。’”他說著轉過頭看著楊煜說:“若我沒有估錯,當年困城之時,夏國必定有後著,才使得夏國不能被困死。但是,這個後著已經在那個當年的傳說中已經用完了。也就是說,現在的統萬城,城牆是堅不可摧,但是,卻能夠像天下所有的城池一樣,可以困!”


    楊煜點點頭,笑道:“嗯,我讚同你的說法。”


    崔士中聽到這裏,連忙發表了他的意見:“楊元帥,從今天夏兵重守城牆的姿態來測,夏兵並沒有六十萬大軍在城內。”


    “何以見得?”楊煜微笑,他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讚許的光芒。顯然,在他的心裏也猜到了統萬城內沒有聚集六十萬夏軍。


    崔士中沉吟一聲道:“如果夏軍有六十萬大軍齊聚城內,以夏國好勇善戰的性格,早就打開城門迎戰,怎麽會像現在這樣,一副如臨大亂的樣子?”


    楊煜一拍雙手稱讚道:“崔將軍分析得在情在理。(.)”他讚了一句看著眾人說:“夏軍的兵數有六十萬之多,但由他們沒有做好迎戰的準備。這六十多萬之兵,分散在全國十幾個城內。所以,夏主現在呆在城內是想要等緩兵。如此,我們不能讓緩兵過來。當然,在此期間,我們必須要不需一切代價,把夏軍誘出城迎戰。”


    “嗯。我讚成這個作戰方案!”拓跋智聽了,第一個舉手讚同。


    其餘人也是舉手讚成。


    於是,一連數日,魏軍天天在城下擂鼓挑戰,夏軍卻是閉城不出。一連數日均是這樣,一無戰事。楊煜知道統萬城堅固不能強攻,隻能誘敵出城迎戰,偏偏夏主赫連淳淳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知道魏軍無法攻城,便穩坐在城內,隻等緩兵大軍的到來。


    楊煜一連數日都是派人挑戰夏軍,但是夏軍按兵不動。他也不由得急了,如此下去,夏軍的緩兵一到,到時,他們十萬大軍將會被夏軍前後夾擊,全數被殲滅。


    他知道這樣的戰事不能再拖,必須在夏軍的緩兵還沒有到之前,速速攻下統萬城。否則,將後患無窮。


    這一天,他思索良久,終於被他想出一條妙計。


    此後,一連數天,楊煜也如幾天前一樣,天天派人到城下挑戰。夏軍也是依舊不上當,穩坐城內把守遙望。如此,忽有一日,魏軍正在城下叫罵,後麵遠處的地方騰升起一股黃塵,無數身著夏軍戎裝的騎兵疾馳而來。


    楊煜帶領士兵往回迎戰,兩軍撕殺多時,楊煜漸漸不敵。便棄兵而逃,士兵們和副將們看到元帥都是棄械而逃,不由得心裏恐慌,也連忙丟下武器,拚命地逃走。


    這時,一名夏軍騎兵跑到城下大喊:“平原公來相助了,快請皇上速速開城門,與我們一起殲滅魏軍。”


    赫連淳淳在城上聽得弟弟來相助,頓時心花怒放。立即命人打開城門,率兵傾巢而出,與弟弟平原公一起前後夾擊魏軍,誓要把魏軍全數殲滅。


    楊煜帶領的士兵節節而退,夏軍步步緊逼。


    兩軍一軍窮逃,一軍猛追。不知不覺,兩軍進入到一條山穀深處。楊煜立時勒馬停住,轉過身,手一揮,帶著逃跑的士兵們往回走。


    夏軍步步緊逼,一直追到山穀,山穀深處是懸崖,眼看他們就要活捉魏軍。誰知魏軍卻突然停住逃跑,全軍井然有序地往回走。士兵們的臉上沒有逃跑時的驚慌,反而有一種淡定和興奮的期待。


    夏王赫連淳淳一看,頓時心中一涼,一股不好的念頭剛自心中升起。但見山穀的四周,突然冒出無數魏軍,將夏軍團團圍住。


    他一看,知道中了楊煜的誘敵出城計。


    原來,所謂的平原公緩兵到了,隻是楊煜下令士兵們穿著夏軍的戰服,讓赫連淳淳看了,以為真的是他的弟弟平原公來相助了。所以,他才會打開城門迎戰。


    赫連淳淳知道中計,心中不由一陣悲哀,知道他的王命已經走到盡頭。但是,他卻是死也無法冥目。看對方的元帥,並非魏國之人,而是涼國有名的名將楊煜。


    他看著楊煜,仰頭蒼涼一笑,說:“沒有想到,滅我夏軍的並非是魏軍,而是你涼軍。隻是朕實在是想不明白,我大夏國與你涼國自史前一戰之後,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何以如此逼人太甚,竟然打著魏軍的旗幟來滅我大夏?”


    第225章報了仇(2096)


    楊煜聞言微微一笑,目光如灼地盯著赫連淳淳,說:“錯!此次征戰,我並非以涼國之名攻夏。”


    赫連淳淳微一吃驚,睜大眼睛看著楊煜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真的以魏軍之名攻夏?那麽,如此說來,你已叛國?”


    楊煜瞪了赫連淳淳一眼,那眼神,說不出的惱怒。他瞪著赫連淳淳不滿地說道:“我楊煜乃何許人也,怎麽可能會叛國?”


    “那你為何打著魏軍的旗幟來攻打我大夏國?”赫連淳淳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都沒有問到想要到的答案,一時隻感迷茫。


    這時,隻見從楊煜的身後跳出一人,此人雖然穿著魏軍戰將的服裝,但容貌嬌俏,眼睛水靈,肌膚勝雪,當真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隻見她跳出來後,瞪著一雙帶血的眼睛,看著他大聲說道:“我姐夫是為了我而攻你夏國的。”


    “你是誰?”赫連淳淳看著,依稀覺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一樣。突然想起齊國的王妃,那王妃,真的是天生的嬌柔美麗,讓他一見,掉了三魂,迷了七魄。隻可惜……


    他長歎一聲,看著這個女人忽然柔聲問:“你是齊妃的女兒?”


    “是又怎樣?”屈寧往前站了一步,緊咬牙關,握著雙拳,盯著赫連淳淳咬牙切齒地說:“我就是齊王和齊妃的女兒,六公主。今天我帶著大軍攻夏,我的姐夫大涼國元帥楊煜,我的未婚夫燕王慕容千辰,我的大哥秦國名將琅邪將軍,我的智大哥突厥汗國名將,都來助我一臂之力。為的就是要殲滅於你,救出我的父王母後。識相的,你就放了他們。否則,我將讓你償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赫連淳淳聽了仰天一聲長笑,然後,他看著屈寧笑著說:“你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丫頭,究竟能把朕怎樣的生不如死?朕倒是很想瞧瞧。隻可惜,無論怎樣做,朕也無法把你的父王母後還給你。”


    屈寧心裏一顫,她就知道夏王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她的父王母後。一時之間,她還真的沒有想到該怎麽做,才能讓夏王生不如死。


    赫連淳淳轉過眼,看著楊煜問道:“你來,實際上是為了齊妃吧?”


    楊煜聽了老大不高興,他知道赫連淳淳的意思。赫連淳淳一定以為他是為齊妃的美貌而來的,齊妃,她生來就有一種可以讓男人為她生為她死的無限魔力,但他不是!


    他與齊妃素未某麵,雖然她是當世無人能比的美人,可以迷倒一片男人。但是,他絕對不會因為一個素味某麵的美人,而興兵伐夏。他伐夏完全是他想幫助屈寧,想他與屈寧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心中對於齊妃,隻有一種感情,那就是因為屈寧而敬重她!


    他不由得臉色一沉,看著赫連淳淳冷冷地說道:“你別管我為誰。我隻問你,你是不是把齊妃和齊王給殺了?”


    赫連淳淳看到楊煜的臉色不對,知道楊煜並非因為齊妃而攻夏。難道說,他真的是為了齊妃的女兒而攻夏?他忍不住多看了屈寧一眼,看到屈寧雖然長得嬌柔美麗,依稀有齊妃的影子。但是,她的氣質與美麗與風骨,卻永遠都無法跟齊妃相比。


    他笑了一笑,此時此刻,他懶得再去理會楊煜打著什麽名號伐夏。當然,此時此刻他也並非關心他的生死。他盯著屈寧,無限愛憐地問道:“這幾年,你過得可好?”


    屈寧一愣。在她的心裏,她恨死了赫連淳淳,心裏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抽他的筋,剝他的皮,喝他的血。但是,此刻他那麽溫柔地問候她,他的樣子,好像就是一個慈祥的父親,在溫柔地關心著自己的孩子。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她的仇人竟然會用這麽溫柔,這麽慈祥的麵容問候她。一時間,她呆在了原地。過了許久,她才想起,他是她的仇人。不管他裝出何等的溫柔慈祥,他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應該恨他,從心裏恨他!


    她咬著牙,磨著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究竟放不放我的父王母後?”


    赫連淳淳看著屈寧的樣子,心裏一陣心酸,想到齊妃,他難過地問道:“你恨我?”


    “我恨不得抽你的筋,剝你的皮,喝你的血……”屈寧雙眼冒著仇恨的光芒,逼近赫連淳淳,盯著他的溫柔的眸子,她的心有一瞬的迷茫。為什麽,為什麽他對她會這麽憐愛和溫柔?仿佛,仿佛在他的心中,她早已是他的女兒。


    屈寧一甩頭,甩掉這種惱人的情緒,抽出腰中劍,用劍尖直指赫連淳淳的咽喉:“說,你把我的父王母後關押在哪裏?”


    赫連淳淳微一笑,突然伸手抓住屈寧手中的劍往前一送。隻聽‘卟’一聲,鋒利的劍刺穿了赫連淳淳的肌膚,深入咽喉。


    “你……”屈寧看了心驚肉跳,連忙拔出劍,伸手接住赫連淳淳倒下的身子。


    赫連淳淳的咽喉之處噴出一股鮮血,血液豔紅,不斷溢流。


    這一下,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一時間誰也沒有動,隻是茫然地看著屈寧接住赫連淳淳的身子撲到在地。隻見她慌亂地用手堵住赫連淳淳脖子上的鮮血,看著他,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她報仇了,終於報仇了!


    五年來,她無時無刻都想著親手殺了仇人。但是,現在真的殺了,她又覺得那麽茫然。仿佛,仿佛,她殺錯了一個好人。


    她無措地看向楊煜,楊煜連忙蹲下身子,伸手在赫連淳淳的脖子處連點幾下,封住了他的血管,讓他的血液不再往外流,也減輕了他的痛苦。


    赫連淳淳困難地伸出手握住屈寧的,看著她,困難地說道:“我請求你,讓我……讓我與你的母後……合葬。”


    屈寧心裏一陣反感,連忙伸出手,冷聲道:“絕無可能。我的母後,她一定還能活……”她本想說她的母後一定還能活一百歲。但是,話到這裏,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顫抖了。她看著赫連淳淳顫著聲音說:“你,你的意思是……我的母後,母後她……”


    話沒有說完,屈寧一時氣血攻心,而暈了過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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