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散拉住了鍾會,道:“什麽意思?”


    鍾會指了指自己的手腳,道:“那兩個被那姓蘇的做成人彘了。”


    他鍾會自認算是非一般的審訊高手了,哪怕留雙眼睛,留斷胳膊,他都能從眼神同胳膊脈搏處尋出些蹤跡來。


    可姓蘇的狠的委實超過他的想象了,人落到他手裏,竟變成了那個模樣。


    “我是做不到了。”鍾會攤手無奈道,“這整個大周,你若是找得到人可以對著這兩個人問出一二來,我鍾會立馬叩頭就地向那人拜師!”


    王散:“……”


    “我覺得不若直接去問問薑四小姐本人好了,她自己當知道自己那幅畫去了哪裏。”鍾會說道,“這件事本也不難,我也不知世子有什麽好擔憂的。”


    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的一幅畫,不巧同那血變之事相撞。


    隻是這世間文字能成獄,畫也能成獄。


    現在有人明顯想要拿此事大作文章罷了。


    “找出那幅畫來,然後毀了,事情就這般簡單!”鍾會擺了擺手,說道,“我進去同世子說。”


    季崇言聞言卻默而不語,隻是抬腳去見了蘇大公子。


    “怎麽樣?人找到了麽?”半躺在床上的蘇大公子對上去而複返的季崇言,輕哂,“眼下,隻我一人知道這幅畫在哪裏。”


    季崇言問他:“你待要如何?”


    蘇大公子道:“我要活。”


    一旁的王散同鍾會臉色頓變。


    蘇家犯下的事,這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是真讓蘇家的人活著,這天底下的百姓會如何議論?會如何猜測?甚至會猜測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世子也並非不可能。


    季崇言看著他,不置可否,隻是繼續追問:“除了活著呢?”


    會這麽問,想是同意了。蘇大公子挑了下眉,頓了頓,再次說道:“我要蘇家恢複往日榮光!”


    就似雙方在互相試探,顯然,試探的結果讓蘇大公子很是滿意,繼續追加籌碼。


    那位薑四小姐的份量很高,甚至高的超過了他的想象。


    季崇言皺了皺眉,道:“你知道不管是活著還是恢複往日榮光,都不可能。尤其於你而言是不可能的。”


    對於蘇家其他人而言,還可說是不知者無罪,或者是從犯,從輕發落,可蘇大公子本人顯然是個中的主犯,這是不可能的。


    蘇大公子道:“我當然知道不可能。可你當不舍你那位薑四小姐!”


    這位世子還挺有意思的,觀他隱忍多年,當是個聰明人,可偏偏軟肋如此明顯同好拿捏,又似個蠢人。


    他冷笑了一聲,道:“世子看著辦吧!是要我死,還是要委屈你那位薑四小姐!”


    季崇言看著他沉默了片刻之後,道:“容我想想!”


    還當真要想?王散同鍾會臉色頓變。


    待得出去之後,王散當即道:“世子,此事不可!”


    “我知道。”季崇言點了點頭,轉向一旁的鍾會,“你覺得,他會把那幅畫藏在哪裏?又是何以篤定自己出事之後,定會有人拿著那幅畫跳出來?”


    原來不是當真同意,而不過是想暫且安撫住姓蘇的,將畫找出來罷了。


    王散鬆了口氣,聽一旁的鍾會道:“我試試!”


    這一試,首當其衝的,自是當找到薑韶顏本人問清楚了。


    原主的記憶,於她而言大部分都是有些印象的,隻是關於這幅畫的印象,她隻有確實畫過的印象,卻不知放去了哪裏。


    當時去寶陵之後,看到原主那些詩詞畫作,薑韶顏便有所警惕,已將一些她覺得會被人大做文章的畫作詩詞都盡數燒了,而燒去的詩詞畫作裏,並沒有鍾會說的那幅畫。


    書房裏找過了,也並沒有那幅畫。


    “薑四小姐當真一點印象都沒有?”鍾會看著被翻出來的畫作,隨口看了眼,丟到了一邊,倒是沒想到這位薑四小姐以前竟還喜歡這種東西,同現在的混不似一個人一般。


    薑韶顏揉著眉心,道:“畫完了當都放在書房裏了。”


    她的記憶還算不錯,隻要見過的,幾乎都能記住。可原主的記憶顯然沒那麽好,那畫的去處沒有半點印象。


    香梨也是兩眼一抹黑,跟著道:“都收了,放在書房裏了啊!”


    鍾會聽的忍不住皺眉:“你都不記得,那姓蘇的卻能明顯的說出這幅畫作來威脅世子,這畫……”


    “許是被人偷盜出去了?”香梨想了想,道,“小姐當時的畫作詩詞不少,就是被人偷了一兩副也不知道。”


    “可何以薑二老爺同薑三老爺會知曉此畫?”鍾會說道,“姓蘇的要挾世子,他自己一旦出事,那幅畫定會出現,他何以如此篤定?”


    薑韶顏皺眉不語。


    鍾會敲了敲額頭,也有些頭疼。


    雙方相顧無言半晌之後,到底還是鍾會率先敗下陣來,無奈道:“罷了,我再去查查蘇家的過往。”


    不過,他覺得以蘇大公子的篤定,再怎麽查這個過往,或許都不能查出一二來。


    那幅畫當不在與蘇家先關的人手中。


    那到底是哪個同蘇大公子毫不相關的人能做出這等事來?


    ……


    皇城之中,待得鍾會走後,王散忍不住再次說道:“世子不可被那姓蘇的要挾!他手握這麽大的秘密,那幅畫必然不會交出來的。”


    彼此皆心知肚明,這幅畫一旦交出來,就是他的死期。


    方才世子所言雖為安撫,可若是找不出那幅畫來呢?


    “我知道。”季崇言看了眼王散,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會找出來的!”


    原來那位薑四小姐過往簡單,能結交和贈畫的人也隻這麽些人,大不了一個一個的找來審問便是了。


    隻是做完這一切怕是要費些工夫,文武百官同天下的百姓都看著,蘇家的事不能久拖。


    ……


    ……


    安國公府。


    “季兄!”


    數日不見,看著整整瘦了一圈的季崇歡,一眾狐朋狗友們都很是費解。


    “季兄近日怎麽了?上回之事可有去同那薑肥豬說了?”


    季兄那大堂兄雖說沒有半點詩才,可那張臉還是看得過去的,陛下如今一走,那沒了靠山的大堂兄還能如當初那般囂張不成?


    “同薑肥豬說她和你那大堂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極其般配……”


    話還未說完,便被季崇歡毫不客氣的打斷了。


    “般配什麽?我瞧著哪裏都不般配!”季崇歡眼底發青,這些天似是沒休息好,精神懨懨的,他抬起眼皮看了眾人一眼,頓了頓,又道,“叫什麽薑肥豬,為人君子怎能替人取這樣的綽號?她有名字,名韶顏。”


    一種狐朋狗友聽的不由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番,倒是想問他怎麽了,怎麽破天荒的為那薑肥豬說話了。


    可看季崇歡難看的臉色,互相看了看,便換了個話題,問季崇歡:“你心心念念惦記的那個你那大堂兄藏起來的美人可有眉目了?她藏在哪座莊子上?”


    ------題外話------


    臨近收尾我太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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