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真熱


    雖然現在是三月初在中國的北方應該還是冰雪連天但是緬甸已經早早的迎來了氣溫最高的幹旱季節日平均氣溫過了三十攝氏度在正午強光最強烈的時候甚至已經到達了可以把人活活烤死的四十五度。


    麵對緬甸最熱的幹旱季節如果還坐在一節通體漆成最吸光吸熱的黑色本來是用來送動貨物最多也隻能打開幾個小天窗的車廂裏那無異於大熱天穿著一身棉襖又腦袋癡的坐到了火爐旁邊。


    也難怪坐在車廂裏的幾十個人都是汗流頰背經過長途旅行後明明已經很累了還是寧可挺直自己的腰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後背親密的貼到天知道能不能烤熟一顆雞蛋的車廂壁板上。而雷震的兒子更是熱得已經伸出了舌頭整節車廂裏都充斥著汗酸味和雷震兒子霍霍的喘氣聲。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沒有一個人脫掉已經被汗水徹底浸透又濕又膩貼在身上的軍裝甚至沒有人解開自己衣領上的扣子再摘下頭上的軍帽用力扇上那麽幾下子來稍稍驅趕這種難奈的熾熱就連長途旅行後顯得過於沉重的鋼盔和湯姆森式衝鋒槍他們也沒有離身。


    這是一支經過雷震幾個月強化訓練逐步引入德國特種部隊訓練課程到現在已經可以在任何時候麵對突然襲擊做出高反應的特殊部隊。隨著相處的日間一天天延長雷震帶領的青幫子弟已經徹底融入到部隊當中鬼才和二班長羅三炮和三班長江東孫尚香和一班長這些習性相同的家夥甚至已經快到了燒黃紙結拜的地步當真是大家一片兄弟。一片和氣。


    隻有雷震不同。


    雷震必須要重新訓練這支隨時要接受最困難任務的部隊為了能讓這些人盡可能的從戰場上活著回來他在訓練場上實在是太嚴厲。嚴厲得黃景升隻偷偷看了一次就放心得再也不來參觀他們特務排的日常操練嚴厲得其他連隊地士兵從訓練場上走過都會覺得心驚肉跳嚴厲得到了最後。無論是三個班長還是普通的士兵一看到雷震就會心跳加快無論幹什麽哪怕是正在廁所裏解手都會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每天他們被雷震折磨得全身乏力隻能用爬的方法回到自己床上的時候就算是沒有了雷震身邊那些兄弟這些官兵想抱怨幾句可是在彼此對視中。嘴皮子磨了半晌。脾氣最火爆很少服人的一班長隻說上這麽一句:雷震大哥。就是牛


    二班長和三班長用力點頭當他們現自己的動作彼彼麵麵相覷地時候才真正明白雷震這個頂頭上司在他們心裏日漸加深的不僅僅是畏更有了敬


    隻要雷震排長雷震老大還一臉平淡的坐在那裏身上的軍裝穿得一絲不芶不說。就連汗珠子都沒有冒幾顆他們這些手下兼小弟又有哪個敢冒死解開身上的軍裝露出他們被雷震在訓練場上折磨了幾個月已經有了一塊塊疙瘩的肌肉


    如果真的有人敢當出頭鳥雷震排長雷震大哥肯定會嘴角微微向上一掀露出一個詭異得讓人心驚膽顫的微笑。淡然道:熱是吧做上一千個俯臥撐就不熱了這叫以毒攻毒。實在不行的話就爬到車廂上繞著整列火車跑上五十圈順便吹吹風領掠一下緬甸的異國風情。


    不要驚異在這個時候他們真地已經進入了緬甸並且沿著鐵路向前線不斷挺進。


    在緬甸戰場上英隊一次次失利仰光告急整個緬甸即將失守在日本情報機關地幫助和煽動下緬甸人民抵抗英國殖民者的民族解放鬥爭更是玩得如火如塗配合日本情報機關派遣的特務把整個緬甸弄得雞飛狗跳更把英隊陷入到人民戰爭地汪洋大海當中直到這個時候英國人才終於放下了自己老牌軍事強國的架子向早已經準備完畢卻被他們一次次推拒在外甚至連補給都故意克扣放的中隊出了求援信號。


    已經親自飛緬甸戰場的中國戰區最高指揮官蔣介石一天之內連續三次召見二百師戴安瀾師長在徹夜長談中麵授作戰事宜。並下令由二百師為先頭部隊率先進入緬甸接替英國友軍的防線。


    就這樣經過了一波三折被英國紳士們所謂的麵子問題折騰得夠嗆的中國遠征軍終於以二百師為先頭部隊孤軍深入進入緬甸協助英國友軍抵禦日本軍隊的進攻。


    而他們這支由雷震帶領的五九八團特務排更是甫一進入緬甸就在黃景升副團長的大力推薦下直接從鄭廷岌團長手中接到了一份絕不容有失地作戰任務護送通過鐵路即將送輸到前線的戰車


    二百師是機械化部隊當然裝備了大量戰車和裝甲車。就連普通士兵都是搭乘卡車進入緬句但是為了延長戰車使用壽命更為了防止日本情報員刺探軍事機密所有戰車和裝甲車都用汽車裝載後運往緬甸。


    跨國遠征運輸是一個絕不容忽視的環節擁有的載重汽車一般承重量都在四噸以下而從昆明出到腕町的路上有相當一部分橋梁最高承重量隻有十噸菲亞特和雷諾這些輕型戰車還好些從蘇聯進口的t26坦克就必須拆解成三份用三輛載重卡車來送運。也就是因為如此隨同二百師一起進入緬甸的戰車相當有限自重有近十噸重的t26坦克絕大部分還停留在昆明正在被技術人員逐一分解。


    各種急需被送上前線的重型武器再加上師部所屬炮團和工兵團地部分官兵整列火車上搭載的乘客當真是五花八門。看起來這些部隊成員都協帶了配槍但是文職成員就占據了絕大多數看他們那種鬆鬆垮垮的樣子。真正有戰鬥力的部隊可能就隻有雷震帶領的這個特務排與及駐守在機車車頭部位地一個警衛班。


    雖然這裏還是後方還在日夜轟炸仰光的日本軍隊沒有多餘精力更不可能分出大部隊來進攻他們這列滿載重型武器的貨車最多隻會遇到騷擾性質的緬甸遊擊隊但是雷震仍然向所有人下達了除非戰鬥任務解除。否則人不得解甲槍絕不離手的命令。


    身邊傳來一陣唏唏嗦嗦的聲響身上同樣被汗水滲透大半的羅三炮從到了雷震身邊他從口袋裏摸出一瓶從那個長得不算太漂亮但是勝在身形豐滿風姿撩人的女軍醫那裏磨到可以防止中暑地仁丹倒出幾粒遞給了雷震。


    雷老大我聽說在出昆明之前已經有夠潑夠辣的美女當眾向你獻吻。並且和你約定了私會之期


    縱觀整個特務排。也隻有年齡比雷震大出一截更在軍隊裏混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羅三炮還敢和雷震開這樣的玩笑。他壓低了聲音道:雷老大你和我說句話你現在還是不是未經人事的初哥你可別到時候才現兩個人都什麽也不懂隻能在那裏傻傻的折騰一番還是不得要領那樣可真是把我們兄弟的臉丟光了我看這樣吧等我們打完這場仗升了職領了賞加了薪就由老哥我作東請你到什麽醉花樓。滿香堂之類的地方先去實習一下吧。有我這樣一個花叢老手保駕護航保證你可以玩得興高采烈流連忘返。


    聽著羅三炮的話雷震略略搖頭順手將幾粒仁丹放進了嘴裏。在舌尖微卷中一股說不出來的清涼與舒爽隨之傳遍地全身大大緩解了車廂裏過於悶熱環境造成地煩躁。望著羅三炮那一臉隻能用淫蕩來形容的微笑。雷震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種不舒服到極點的感覺就狠狠刺中了他的心髒。


    特種作戰技能雖然比不上雷震但是在大型會戰方麵卻絕經驗豐富的羅三炮更是麵色微變他下意識的連續幾個翻滾整個人已經躲到車廂最不容易受到攻擊的角落


    羅三炮側起臉目光順著車廂上開出來的天窗在迅尋找著什麽當他的目光終於和一個在空中迅掠過的黑點有了片刻的交集時羅三炮的臉色已經是一片蒼白他放聲狂喝道:小心日本人的飛機


    什麽機種


    羅三炮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雷震就聽到了戰鬥機對地麵進行俯衝式攻擊時機身高掠過出地巨大聲浪聽到了機載二十毫米口徑機關炮和兩挺機載七點七毫米口徑機槍連續射擊特有的沉悶轟鳴。


    臥倒


    隨著雷震一聲狂喝受了幾個月非人訓練的特務排官兵在這一刻終於展現出最良好的反應能力雖然都擠在同一節車廂裏但是卻幾乎沒有擁擠每一個人都撲向了一個不同的位置。


    在連續轟鳴聲中一節正被機關炮攔腰掃中的車廂就好像是紙糊的玩具般整節車廂的廂壁在瞬間就被撕得四分五裂而坐在裏麵的人還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足足二十毫米口徑地機關炮打中整個人被炸成了一片碎肉。


    趴在車廂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整列火車麵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在顫抖在嘶吼高滾動的車輪與鐵軌之間更是出了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吱吱啦啦的可怕聲響讓人不由自主的擔心哪怕隻要再稍稍施加一點力量整列火車就會被迫出軌。


    他媽逼的那些警衛班的爛貨究竟在幹什麽日本人的飛機都炸到頭頂上了竟然也沒有出警報還有他們架在車廂上的機槍呢都是吃幹飯的嗎


    羅三炮趴在地上一邊放聲大罵一邊瞪大了眼睛透過車廂的天窗緊張的望著外麵當第二個黑影再次闖進羅三炮的雙瞳時這位身經百戰當真是已經把自己命放進棺材裏的老兵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足足呆了三秒鍾。他才猛然出一聲狂吼:俯衝式轟炸機


    雷震的臉色終於也變了像他們這樣的老兵都知道一列幾乎沒有防禦能力的火車麵對俯衝式轟炸機時最可能地結局。那些俯衝式轟炸機駕駛員完全可以把轟炸機俯衝到極限在投彈率最高的位置再好整以暇的投擲出威力絕對不俗的炸彈。


    最可怕的是火車不象汽車。有經驗的駕駛員在遭遇轟炸或者炮擊時完全可以依靠不均行駛和突然拐彎等動作來影響對方判斷最終逃出生天。可是火車的軌道是固定而且自重太大這更注定它不可能象汽車一樣忽快忽慢的改變度。


    就在這一片混亂一片嘈雜中天空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嘯到可以刺入每一個人靈魂最深處地可怕呼嘯。日本6軍專用俯衝式轟炸機。急衝而下當它重新爬升而起的時候一枚專門攻擊地麵目標的重鎊炸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到極限的圓弧狠狠撞向喘息著顫抖著一路撒腿向前狂奔的列車。


    轟


    一聲震聲欲聾的可怕轟響就在列車右方不足五十米的位置狠狠揚起一座因為過於突起而被重鎊炸彈直直砸中替列車擋住這一劫的小山峰麵對這種最純粹的殺戳武器根本沒有任何抵抗。就被撕成了無數碎塊夾雜在這一片由火焰和彈片組成的死亡風暴裏以輻射狀向四周飛散而翻滾騰起地濃煙更是直直衝上了二三十米地高空。


    麵對這種由彈片碎石子組成的最可怕彈雨襲擊附近六七節車廂就好像是被暴風雨襲擊過般出一串串幾乎連成一線的可怕聲響。麵對這種根本避無可避地覆蓋式攻擊麵對死神大爺樂不可支拚命揮舞的大鐮刀。幾名趴在車廂地板上的特務排士兵齊齊出一陣痛苦的呻吟看著被打成篩子般的木製車廂板看著從這幾個士兵身上傾淌出來的鮮血也不知道他們的身體裏究竟嵌入了什麽東西。


    但他們畢竟是受過最嚴格訓練又被雷震這樣一個頂頭上司狠狠操練了幾個月的職業軍人雖然這幾個士兵身受重傷但是他們仍然死命咬住牙用自己的雙手死死扣住他們身邊一切可以扣住可以讓他們不會下意識彈起來的物體。


    因為這些擁有實戰經驗地老兵都清楚的知道麵對這種比幾十挺重機槍一起掃射更密集更強悍殺傷力更可怕的彈片亂飛如果自己的身體受不了疼痛而彈起跳起他們的身體在瞬間就會被徹底砸成一團到處是洞的碎肉


    麵對這一顆如果真的砸中就可以把整列火車生生撕成兩半再順便撕碎一半車廂的重鎊炸彈攻擊整列火車都沸騰了透過車窗雷震可以看到就是以他們這列火車為核心那些搭乘火車平時看起來道貌岸然談起抗戰來當真慷慨激昂的文職軍人就像是受驚過度地鴨子終於看到了水塘般驚叫著根本不管現在車已經過了七十公裏閉著眼睛就往鐵路兩旁看起來略略柔軟的草叢上跳。


    雷震打開車廂大門正好看到前麵一節車廂上一個掛著少校軍階的軍官整個人都掛在車廂大門上他在這個時候就好像是一個麵對十幾條大漢已經嚇得不敢放聲尖叫隻能用力緊緊揪住自己衣衫的處女那種驚駭欲絕的表情那種全身顫明明知道應該跳下去卻因為車太高死也不敢鬆手的動作讓他看起來當真是又好笑又可憐。


    你跳個屁車啊


    一班長李民也探出了腦袋看著那個在別的地方見到他還要立正敬禮現在卻把中人麵子都徹底丟光的少校放聲狂叫道:你現在跳下去就算是摔斷了腿也不要指望別人救你你不是餓死渴死就是被晚上出來找食的野獸給啃成一堆骨頭我們火車被炸彈幹中了又能怎麽樣大不了我們一起下車走著去仰光嘛


    那個軍官在這個時候整張臉已經被火車高行駛時迎麵撞來的勁風吹得滿是眼淚和鼻涕可是他卻根本不敢用力去擦隻是用兩手死死抱住車門上那個鐵製把手把自己的身體就像是隻壁骨似的死死貼在車廂上。


    麵對死亡的恐懼再加上李民一個小小班長的叱罵。已經讓這個軍官變得有些歇斯底裏起來他放聲哭叫道:你懂什麽你這個小班長什麽都不知道你又懂什麽我告訴你整列火車上除了你們看到的戰車和火炮還有工兵團用的炸藥和雷管還有三千多坦克備用的炮彈和十幾萬機槍子彈


    頂著吹拂而至地狂風聽著那個少校的話整個車廂裏的特務排官兵不由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而那個少校歇斯底裏的哭叫聲在這個時候也愈顯得鮮明起來。


    我們要真被炸中了你還想活著下車讓我告訴你別說是被轟炸機炸中就算是我們放彈藥的車廂被戰鬥機的機炮打到我們整列車的人都得一起完蛋將來就算是有人想替我們收屍也做不到因為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一堆由鋼鐵爛泥組成的東西裏找到我們的屍體。你看看我們腳下那一片片的樹和草將來我們的屍體。就會成為它們的養料。讓它們吸收了後長得又高又壯


    聽著那個少校鬼哭狼嗥般的慘叫就連李民這樣膽大包天的人物。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不怕死在加入特務排後他更已經做好了戰死沙場為國捐軀的準備隻是被三千多炮彈數量不詳的雷管和烈性炸藥外加十幾萬機槍子彈組成的大爆炸覆蓋那當真是挫骨揚灰對信奉鬼神輪回的中國人來說這種死法未免也太慘烈了一點。


    在這個時候。李民地心裏甚至還揚起了一個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害怕還是嘲諷地想法:要真的是被炸成這樣不知道死後牛頭馬麵兩位老大能不能再把我炸成碎片的七魂六魄給重新拚湊起來。


    大腦還在飛旋轉迅吸收這個如此驚人消息地雷震望著那個緊緊貼在車廂上打死也不肯鬆手的少校他張開嘴巴。還想在問些什麽可是一朵豔麗的血花突然從那個少校的身上綻放那炸起的鮮血夾雜著迎麵吹來的勁風將一股溫溫熱熱的觸感狠狠甩到了雷震的臉上。


    雷震的目光向上一挑跳過那個臉上露出絕望神色死死抱住把手的雙臂也在一點點放鬆地少校落到了十幾節外的車廂上。和雷震李民一起站在車廂門前眺目遠望的羅三炮失聲道:和尚


    沒錯就是和尚


    在遠方的幾節車廂上幾個身穿黃色僧衣腦袋上也刮光了頭看起來真有幾分苦修僧模樣的男人手持武器已經控製了整列火車的頂部。看著他們手持各種武器的自如動作和其中一個僧侶手中那堪稱招牌的三八式步槍雷震的雙瞳在瞬間就縮成了最危險地針芒狀。


    緬甸是一個信奉佛教的國度在這個國家到處都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廟宇而僧人在這個國家更有著相當崇高的地位。在這個國家的僧侶當然數目眾多如果日本情報組織想要刺探緬甸的軍機情報他們的情報人員最好的身份掩護當然也是僧侶


    敵襲


    在距離仰光前線還有兩百多公裏的大後方他們這列裝載著二百師各種重型武器又絕不合理的裝備了太多軍火的列車竟然遭遇了以日本情報機構和6軍航空兵聯手主導的突襲


    當一名僧侶模樣的日本軍人在兩名手持武器的緬甸土著保護下舉起手中的煙囪濃重的白煙隨之翻騰而起的時候雷震的臉色再次大變。


    火車快的在地麵上穿行在這片到處都是原始叢林的地域居高臨下觀查高大的樹木當真是遮天蔽日整列火車當真是時隱時現也就是因為這樣在天空不斷盤旋的戰鬥機和俯衝式轟炸機才沒有輕易動第二次進攻。


    而這翻滾而起的濃煙無異於在暗夜中為過往船隻豎起的燈塔為日本飛行員確定了最後攻擊坐標。


    他們是死士


    這批化妝成僧侶模樣的日本軍人就是為了達成戰略目標徹底消除二百師重型武器而潛伏己久並順利實施了這次突襲計劃根本沒有想過撤退的死士


    隻要能夠炸掉這列火車二百師還沒有正式和日軍交火。就會損失相當數量的重型武器這絕對是對中隊實質與精神上的雙重猛烈打擊


    看著那一團翻滾而起的濃煙冷汗在瞬間就浸透了雷震的內衣他放聲狂喝道:羅三炮給我斃了他


    話音未落一連串輕機槍子彈就傾射過來那些站在車廂上地日本情報部門精銳軍人已經現了雷震和他帶領的部隊。在這種情況下。無論羅三炮是站在車廂門前舉槍射擊還是試圖爬上車廂都無異於自殺


    整支特務排就這樣被敵人用一挺俗稱歪把子的日軍製式輕機槍給死死封鎖在車廂裏。在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雷震的身上。


    雷震毫不遲疑的取出一枚手榴彈直接拉燃了導火索在所有人目瞠口呆的注視中雷震手一揚竟然把這枚冒著哧哧白煙地手榴彈。直接投擲到了車廂的後端。


    不需要命令。所有人齊刷刷的撲倒在地上當一聲手榴彈的轟鳴聲響起硝煙隨之在整節車廂裏翻滾而起的時候。用上好的木料製成又用角鐵加固的廂壁已經被炸得破破爛爛露出了絲絲縷縷的陽光。


    雷震快步跑過去抬起他穿著皮靴的大腳對著剛剛被手榴彈炸過的位置狠狠踏下去在木棒折斷地聲響中車廂後壁竟然被他一腳踢出一個足足五六十公分寬七八十公分高地大洞。


    雷震扭頭看著一向精明的羅三炮。竟然在這個時候手裏抱著一枝加裝了八倍光學瞄準鏡的中正式步槍還傻愣愣地趴在地上他放聲狂吼道:還愣在那裏幹什麽給我上啊如果你不能一槍把那個王八蛋幹掉我們都要死都要被炸成一堆碎片


    噢是


    直到這個時候羅三炮才如夢方醒。拎著他手中的中正式步槍飛快的跑過來也不顧那些木板上還帶著鋒利的邊角手腳利索的爬過了那個大洞。而在這個時候雷震已經大踏步又走回到車門前他咬著牙從身上掏出一枚和那名日本情報官擁有相同作用的煙霧彈。


    賭賭運氣吧我倒要看看我雷震是不是就應該在這裏被炸成一堆碎肉成為那些花花草草的肥料我就要看看老天是不是真的沒有眼睛可以任由你們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在擄掠無惡不作後還能過得有滋有味


    在放聲狂嗥聲中雷震拚盡全力將手中那枚已經開始冒出滾滾濃煙地煙霧彈狠狠拋擲出去。


    就在特務排官兵的注視下那枚煙霧彈在空中拉出了一道肉眼清晰可辨的白色軌痕帶著雷震的憤怒雷震的斥責帶著全中國四萬萬被異族人侵略的不甘狠狠拋飛出五六十米遠落到了一個小山坡的後麵。


    站在車廂門前聆聽著那帶著巨大轟鳴帶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高狠狠撞過來的聲波抬頭望著頭頂那一片如此清澈如此湛藍地蒼天感受著一種生命即將麵臨最終判決而湧起的根本無法自抑的顫抖雷震猛然出了一聲最瘋狂的狂嗥:老天你睜開一次眼睛吧好人要有好報啊


    轟


    一團硝煙一團火光一團鐵與火交融的燦爛從幾十米外的小山坡裏狠狠揚起站在車廂前雷震都必須用手抓住門框才能讓自己勉強站穩身體。就在這一片混亂當中雷震卻突然放聲大笑他看起來笑得是那樣的開懷那樣的放肆又是那樣的張揚笑得他就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無論是機率也好是巧合也罷是老天終於垂憐的睜開了雙眼願意用它無邊的法力稍稍清掃這萬裏塵埃也罷那架俯衝式轟炸機上的日本飛行員最終還是鎖定了雷震投擲出去的那枚煙霧彈。


    砰


    在車廂上響起了一聲輕脆的槍響羅三炮終於反擊了那個麵臨勁風必須趴下身體現在剛剛爬起來準備再次送信號的日本軍人隻覺得一股尖銳到極點的力量猛然從額頭上刺入在他還沒有搞明是怎麽回事之前一枚中正步槍射出來的子彈。已經打穿了他的頭顱濺起了漫天的血雨。


    隨著這個手裏捏著一枚新地煙霧彈的日本軍人翻倒著掉落在鐵軌旁這批充當死士的日本軍人已經失去了向飛機駕駛員送信號的武器。望著那個倒在路邊雙眼圓睜當真稱得上死不瞑目的日本軍人屍體雷震揮手狠狠甩掉眼角流淌出來的眼水霍然轉身。他瞪著麵前已經重新站起來的每一個人放聲狂吼道:兄弟們敵人就在眼前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總之記住隻要是光頭出現在這列火車上的給我格殺勿論


    是


    特務排所有官兵齊聲狂喝一時間當真稱得上戰意如虹。目送著所有人衝出車廂雷震也伸手抓起了一挺班用輕機槍和幾隻子彈匣。然後爬上了車廂頂。


    整列火車上到處都是槍聲。特務排地官兵已經和敵人交上了火這些敵人除了偽裝成和尚的日本情報機關精銳軍人更有一批緬甸土著居民組成的遊擊隊。


    看著這一幕。雷震淡淡的搖了搖頭。在他們離開昆明之前上級反複告誡他們這一次進入緬甸是幫助英國友軍和緬甸人民抵抗日本軍隊侵略他們是正義的。可是在緬甸土著居民的眼裏靠武力征服把這裏變成殖民地的英隊才是真正的侵略者而沒有給他造成切膚之痛為了政治和軍事目的。還幫他們組織遊擊隊進行解放戰爭的日本軍隊卻在扮演著救世主之類地角色。


    至於幫助英國人地中隊在緬甸居民的眼裏大概和強盜的朋友差不多吧。


    但是這一切距離雷震似乎又太遙遠了一些遙遠得他根本不需要再用心去想。迎著頭頂那穿過片片樹葉落到自己臉上地陽光。雷震從口袋裏取出一隻樹膠做成的墨鏡先用衣袖擦掉上麵的絲絲浮塵後再慢慢把它架到了自己的鼻梁上。


    整個世界在雷震的眼前變成了一種淡淡的墨綠色就是在這樣一付眼鏡的作用下就那刺目的陽光也變得有了幾分柔和。


    在嗒的一聲輕響中雷震已經拉開了手中捷克式班用輕機槍的槍機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搶回機車車頭地控製權而在這個時候整列火車已經快要駛出到處都是高大樹木覆蓋的叢林區域進入再也沒有任何掩蔽的平原地帶了。


    真的沒有人知道靜靜站在車廂上的雷震聆聽著頭頂戰鬥機和俯衝式轟炸機不斷掠過時出的巨大轟響他的心裏想著什麽。但是從手榴彈炸開的廂壁裏鑽出來又蹦又跳又竄又抓拚盡全力終於也爬到車廂上的那條狼看著這樣地雷震目光中卻閃過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迷離。


    當年它和雷震快要餓死卻偏偏又遇到一隻同樣饑餓想要把他們父子變成食物的成年黑熊時年僅十五歲的雷震也是用這樣的姿態帶著一種驕傲的挺立對那隻黑熊起了正麵最無畏的挑戰直至把那頭黑熊變成了他們父子的食物。


    當火車終於帶著蒸汽車機特有的轟鳴與煤煙味道衝出了那一片在原始叢林中挖鑿出來的鐵路時一團紅色的彩煙突然從列車的某一節車廂上揚起。就算是在高掠過的戰鬥機和轟炸機上兩名日本飛行員的目光仍然不由自主的被那一團紅色的彩煙所吸引。而就在這個時候槍聲突然響了。


    嗒嗒嗒嗒嗒嗒


    在捷克式輕機槍雙連射時出的輕脆聲響中彈匣不斷從槍膛中飛跳而出而飛射而出的子彈更是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肉眼不可分辨的彈道狠狠飛射向距離火車最近的零式戰鬥機。


    沒有防空炮甚至連最基本的高射機槍都沒有雷震就是用一挺彈匣容量僅僅二十的捷克式輕機槍不停的點射著隻是短短秒鍾時間他已經打空了彈匣裏的子彈。


    麵對這種螳臂當車般的零星抵抗已經習慣了居高臨下以一種上帝般的姿態飛撲而下將反抗者的生命瞬間收割的零式戰鬥機駕駛員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啪的一聲脆響在他目瞠口呆的注視中一捷克式輕機槍的子彈竟然打中了戰鬥機的玻璃防護罩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直到這個時候這位戰鬥機駕駛員才現他的臉頰已經被那打碎玻璃防護罩的子彈給劃傷了。


    八格牙魯八格牙魯


    這位可以稱為之天之驕子又駕駛著可以代表現今世界最先進水準零式戰鬥機的駕駛員猛然出了一聲最憤怒的狂吼:究竟是誰可以打得這麽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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