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稍稍緊張了一下,但是席木並沒有如花色想的那般過來揭開花色覆在頭上的蓋頭。隻是在花色兩步外說:“今日有些事回來晚了。”


    席木的話剛落,外麵傳來打更的聲音。原來戌時已過,花色輕輕點頭,紅色蓋頭的邊角在花色眼皮下動了動歸於寂靜。


    “早些安歇,我還有事未做。今晚怕是趕不回來了。”席木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歎口氣,這才揭了花色一直不離身的紅色蓋頭。


    花色也顧不得女子的羞澀,此時隻被席木的話引去注意。開口問道:“這麽晚了還要出去?”說完,臉色一紅,今日怎麽說也是二人洞房花燭之夜,自己這般說法倒像是沒規矩的人家。隻有西巷裏那些不守婦道的女人家才攬著男人不讓走……


    席木沒有應聲,自顧自的開門走了出去。花色一怔,隨即站起身,目送男人離開。這是默認自己嫁過來了?


    這個朝代雖說比起民風相較前朝有了大的改觀,但是女子依舊要依附男人而活。男人是天,女人卻地位低下,就是高攀了女兒家的男人,在女人生不出兒子時也能振振有詞的一紙休書說退就退。花色一直是忐忑的,自己這般自作主張就怕惹惱了男人。不管怎樣,婚姻是大事……


    男人果然一夜未歸,一早花色起了床,將不大的院子來來回回清掃了幹淨。無事可做,就端了凳子坐在井旁曬太陽。昏昏欲睡時想著最近幾日之事。爹爹平日裏寵著自己,這次出手打人怕是實在氣得狠了。娘親身子不好,昨日起床眼底泛著青,怕是一夜未睡吧。還有哥哥,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怕是也要氣的打人的。小荷……那丫頭死心眼,估計怕是恨上席木與自己了。


    想到這花色思緒又繞到席木身上。突然腦子一閃,頓時沒了睡意。娘親是留了字條給男人的,那男人昨日為什麽不來接自己?昨夜的語氣分明是知道自己要過來的……不敢再想下去,花色站起身,看了看旭起的太陽,準備做飯。


    到了中午,男人才回家。


    花色急忙迎上去問:“相公,可吃了飯?”


    席木搖頭,對著花色說:“你準備準備,下午我們離開這裏。”


    花色一愣,傻愣著看著席木問:“離開這裏?”


    席木不知在找些什麽,手上動作不歇頭也未抬的說;“離開這個國家。”


    陽光和煦,比起炙熱的夏季,多了些許秋風拂麵後的暖意。花色踱步在門前,鼓了幾次勇氣也不敢抬手敲門。哥哥總說做事要一鼓作氣,不然慢慢的就沒了勇氣。那句:再而衰三而竭想來不是無事生非。


    再次看著花家緊閉的木門,花色深吸口氣舉手敲響門。(.好看的小說)不一會裏麵有聲音響起。開門的是小荷,看見花色自是一番不知所措。最後還是抑製不住紅了眼眶拉著花色進門。


    花色想起父親的話,不敢進門。隻是向裏麵探了一眼問:“爹爹與母親可在?”


    小荷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本來就紅腫的眼睛添了水色更是狼狽。用力點了點頭道:“夫人在的。”


    爹爹這個時候總是幫著鄉親處理事情。花色眼裏閃過失落,扯出一抹笑對小荷說:“我想見母親一麵。”


    小荷張張口,估計是想起了老爺的話,臉上的表情滿是委屈。扯著花色的袖子不願輕易鬆手,看了花色好幾次,在花色的堅持下不甘不願的鬆了花色袖子往裏走去。


    剛見不到小荷的影子就有腳步聲匆匆傳來。花母頭發還有些淩亂,此時也顧不得急忙往門口花色處奔來。花色看到娘親的表情一時之間強忍住的眼淚不爭氣就下來了。


    花母看到花色落淚的樣子拉著花色上下打量著,恨不得扒了衣服好好打量一番花色有沒有事,也看不出來什麽花母隻好啞著嗓子問:“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你回來,爹爹與娘親養的起你。”


    花色又是愧疚又是難過,拉著花母道:“今日來是與母親告別的,席木他有事要出遠門,不放心我一人在家……”花色撒了謊,席木說離開這個國家,那就是離開。男人說話從來有一說一,再回來怕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花母聽到女兒要走的消息,沒忍住哽咽出聲。連連問道:“你身子弱,剛剛受孕,怎麽能受得了舟車勞頓之苦?”


    花色搖搖頭,沒說話。倒是旁邊的小荷擦了擦眼淚插了句:“我去叫老爺回來。”留下母女二人說話。


    花母拉著花色進門,花色扶著門框不敢進去。花母擰不過,又怕傷著孩子,隻能進去端了凳子放在門裏勸道:“你快歇歇,要是傷了孩子可怎麽辦?”


    花色猶豫了一番,還是進了門。要是讓街坊看見少不得又是一番嚼舌。因為這事爹爹本就要難做了。母女倆對著外麵出神,一時也沒了話。


    等了半個時辰,花色已經坐不住。出來時席木說未時三刻就要動身。現在已經不早,自己回去時還要走上一段路。


    花母當然看出來花色的不自在,問了句:“你們什麽時候走?”


    花色有些牽強的笑了笑說:“本來是三日後的,可是東家突然有事,不得已下午就要走了。所以才來告別爹爹、母親。”花色盡力的圓謊,想著二老能對席木有些改觀。


    花母一聽本來停下的眼淚撲簌簌又落下。花色隻能手忙腳亂的哄著,生怕母親有個好歹出來。又坐了半刻鍾,花色實在坐不住了,隻能站起來向娘親告辭。


    花母知道自家丈夫的脾氣,這麽長時間還未回家怕是還在生花色的氣,真的不願見花色一麵。因此對花色道:“你還是早些回去吧。東西可收拾好了?記得寫信回來報個平安。”


    花色一一應了,往爹爹平日裏回家的方向頻頻探首,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回到南邊的矮屋,席木已經在動手收拾東西。花色見狀,連忙上前。席木的話說的突然,吃過飯花色趕著時間去見爹娘,包袱還未收拾。現在見席木自己動手,花色不禁臉上一紅,窘迫不已。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我們走吧。”席木避過花色上前的身子,拿著包袱往門外走去。


    花色一怔,環看四周,家裏的東西都在,剛剛男人手上的包袱隻有幾件衣裳吧。這麽說很快就會回來?臉色一喜,花色急急忙忙跟著席木出了門,隨手拿了門後的大鎖牢牢實實的鎖上門。


    兩人走路出了鎮子,花色已經筋疲力盡。本來還想再忍一忍的,可是想到肚子裏的孩子,還是鼓起勇氣說話:“相公……”


    “喚我席木就好。”男人聲音自前方傳來打斷花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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