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甚是不喜秋允畫的態度,覺得這男子果然如白君澤說的那般被寵壞了。如此咄咄逼人隻怕平日裏沒少得罪那些達官貴人吧?可是反過來想,自己與他二人身份對換了,隻怕也是會有恃無恐吧?


    如此一來,花色不由生出幾許無奈。


    外麵的人聽了有好些起哄著叫著讓花色出去。這般就是白君澤想阻攔也攔不住,再說重話隻怕要生出嫌隙來。因此進來偏廳領著花色與秋允畫一道出去。


    “花色見過各位爺。”花色出去後屈膝行禮,不敢不做低姿態,在座的都是貴人,花色得罪不起。也不敢太過低姿態,若是唯唯諾諾、戰戰兢兢倒失了白君澤的麵子。


    “這便是那日在朝堂之上辯的邳國使臣啞口無言的女子?幕之有禮了。”有花色不認識的男子站起身,對著花色抱拳行禮。


    花色急忙避開,不敢受這人的禮。


    “姑……”幕之想說些討好的話,可是看到花色梳的儼然是婦人的發髻,想著喚姑娘總是不對的。眼前這人雖說是白君澤的女眷,可是這般身份明顯是配不上白君澤的,自己喊她一聲嫂嫂怕是又要低了自己與白大哥的身價。因此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花色也是心細的人屈膝說了句:“喚我花色就好。(.)”之後在心裏輕歎一口氣,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什麽時候與邳國使臣爭辯了?那日也就是自己一時氣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也不知道在外麵被謬傳成什麽樣?


    喚作幕之的男子詢問的看一眼白君澤,白君澤微不可見的點頭。那人扯出一抹苦笑,才拱拱手道:“女公子,幕之有禮。”


    幕之姓鄭,祖輩世世代代俱是朝中棟梁。隻是自鄭幕之父輩起到鄭幕之這一代俱是沒有行官之人,也不是沒有才人,隻是朝堂之上四方湧動,鄭家包括鄭幕之在內都是心高氣傲之人,不願入得朝堂做那同流合汙的一份子。有了祖輩的蔭佑,鄭家開了一間書院,慕名而來的不在少數。因此便做那教書人,也算是快活。


    鄭幕之是文化人,自然知道規矩。哪有直喚姑娘家姓名的?況且也是朋友的內室,更是不應當。因此便喚了一聲女公子。


    二人這般動作,除了颯禁與白君澤其他都站了起來。


    花色被喚作女公子自然有些驚詫,隨即回禮道一句:“花色有禮。”


    二人這麽一來一去倒是相互沒完沒了。秋允畫笑著說了一句:“你們二人可是準備行禮直到天亮?”


    這麽一說,大家哄堂而笑。


    花色雖說有些臉紅,但也是覺得好笑。


    “花色,許久未見。”白芷笑著喊了聲花色。


    花色自然不能裝作沒聽見,剛準備行跪拜大禮被白芷拉住,白芷搖搖頭道:“沒聽颯禁說這是家宴嗎?君臣之禮就免了。”隨即指著身旁颯禁身旁的人竟是開口依次為花色介紹起來:“這是周筠廷,我們之中最大的。這是趙謙,排行老四。這是鄭幕之,你們已是相互認識了,排行老五。這是宴仕,我們中最小的。剛剛魯莽著進去的是秋允畫,排行老六。颯禁是第二大的,白君澤第三。我是女子不算在他們排行之中。”


    介紹的有些亂,花色哪能記得住?白芷看到花色迷茫的眼神歎了一口氣道:“總會認識的,大家都是認識許久的朋友。”


    花色有些羨慕,點點頭不再作聲。


    “好了,不要愣著了,這天氣,飯菜涼的快。沒吃飽的抓緊時間啊,省的回了家說君澤故意苛待我們,連頓飽飯也不管。”周筠廷笑著打趣。


    大家也很給麵子的笑著坐回位子。這麽一來也就隻有不知何時站起身的白君澤與花色是站著的。花色自始至終沒有抬眼看白君澤,那些小別扭也隻有自己知道。


    至於白君澤站著隻是不想花色難堪。畢竟如今席位隻有那麽些,留花色一人更是顯眼。


    “君澤哥,你怎麽不坐?”秋允畫掛著笑問。


    秋允畫的聲音讓花色兀自沉浸在自己心思裏的情緒恢複過來,而後對著眾人屈膝行禮,也不敢擾了眾人的興致就準備退下去。


    “說來,這麽半天也沒見有伺候的丫鬟。花色你就留下伺候吧。”秋允畫吩咐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副等著的模樣。


    眾人噤了聲,白君澤卻是蹙眉。幾人小聚,一年難得一次,自是沒有人打攪清淨最好。不管是去誰家都是吩咐不讓人靠近的,秋允畫說這話明明白白就是找茬了。在座的都是人物,哪能看不出來秋允畫的心思。當下都有些同情的看向花色,怎麽偏偏就惹了最不講理的一個?


    花色那曉得他們的心思?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釁,是聖人也該生氣了。況且花色雖脾氣好,但也不是任憑欺負的,泥人尚且還有三分土性呢。隻是當著眾人麵,也不好駁了他麵子,隻是道:“花色這就去吩咐丫頭過來。”


    哪隻秋允畫不依不饒,蹙著眉道:“怎麽?君澤哥哥未與你說嗎?我們難得相聚,自是不準旁人叨擾的。”


    花色又怎麽會不知道?隻是給對方一個台階而已?


    “秋公子的意思是……”花色垂首,有些無奈地問。


    “怎麽?讓你伺候我們委屈你了?”秋允畫板著臉,滿臉不悅,語氣倒是像施了恩惠一般。


    “夠了!”白君澤不輕不淡的出聲阻撓。


    “我現在就要她來伺候。”秋允畫一拍桌子站起身,梗著脖子與白君澤對視。


    眾人都被秋允畫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都有些無奈的看向白君澤,意思再明顯不過:你怎麽得罪了這個災星?


    花色也是被嚇了一跳,垂著的頭抬起來便看見秋允畫像一隻準備戰鬥的公雞一般,當下又有幾分好笑。哭笑不得之餘,隻好走向秋允畫身旁,想著息事寧人,趕緊伺候這位祖宗消氣再說。


    秋允畫見到花色走了過來給白君澤一個得意的眼神。而後不緊不慢的坐上椅子。花色意思的夾了菜後準備撤離,哪隻秋允畫絲毫不客氣的賞了花色一個巴掌,嘴裏罵道:“賤人,弄髒小爺的衣服你賠得起嗎?”


    花色沒有防備,被秋允畫一掌打倒在地,直接撞上身後的裝飾架,額角便流出血來。蒙麵的紗巾也是掉落了下來,在一片倒抽氣的聲音中花色撿起紗巾重新覆好麵。對著眾位屈膝行禮想要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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