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說完隻聽堂下一陣哭聲,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縣令被吵得頭疼,臉色變了幾變,隻是不便發作,又生生忍了下去。


    堂上的軍爺一拍驚堂木,大喝:“肅靜!公堂之上豈是你等撒潑之地?”


    趙氏爬上前兩步大喊冤枉,若不是離得遠怕要抱著軍爺的腿哭訴了。蘇氏也不甘示弱的大喊冤枉道:“青天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這潑婦胡言亂語欺辱我們。她確實是我家未過門的兒媳,連聘書都收了的,怎麽不算?”


    花色暗自啜泣,不言不語。垂柳卻不依不饒的罵道:“人在做天在看!說話要憑良心。莫說我家姐姐跟你們沒關係,就是真與你家兒子是未婚夫婦,你也沒道理拿她的津貼,還沒過門呢!你便這般欺辱我姐姐,若是真的過門還得了?”


    而後又是一陣唇槍舌戰,蘇氏與趙氏一口咬定花色與他們有關係,垂柳一個勁的說沒有。吵了半晌,堂上的驚堂木又是響徹衙內,堂上的軍爺道:“肅靜!”


    又是一陣清淨。


    花色見狀哽咽道:“實不相瞞,婦人確實與他家沒有關係。不信大人可以請蘇家公子過堂,勞煩大人再找幾個與我相當的婦人,那蘇家公子必定認不出來。”


    趙氏與蘇氏一陣驚慌,堂上的老爺覺得可行,與鄭幕之對視一眼點點頭。鄭幕之便囑咐人去叫蘇家書呆子前來過堂。


    這來回有二十裏地,趁這功夫鄭幕之便提議道讓大家歇息片刻。軍爺也是沒意見,讓兩邊升堂威的衙役分別帶人前去休息。


    鄭幕之自己則跟著花色一道走,無人時便吩咐道:“一會你換身裝扮,就扮作小廝吧。”


    後麵的話鄭幕之沒說,花色卻能猜的出來,暗暗在心裏道這人心思縝密。沒過一會,衙役過來請人去過堂。花色已是換了男子的衣服,與先前安排的人一道進了衙內,站到鄭幕之身後。


    等站定,花色被堂上站的男子引去視線。男子穿的衣裳比較蘇氏來說好的太多,隻是低著頭,腳尖一直不安的磨蹭著地,時不時的抬眼向外麵看去,也不知道在張望著什麽。


    堂上的軍爺喊了聲:“來人可是蘇卿?”


    那人被嚇了一跳,是真的結結實實用身體表現出來的驚嚇,瞪大眼睛看向軍爺道:“我……小……是在下!”說話唯唯諾諾,一點也沒有花色想象中的跋扈樣子。


    “大膽蘇卿!你緣何不跪?”縣令喝一聲,蘇卿身子一抖,小聲道:“娘親……說……說我是秀才,見了官可以不跪的。[]”


    縣令自然知曉蘇卿不是秀才,自己見了堂上二人都是要作揖行禮的,哪裏能容許蘇卿不跪?於是喝道:“蘇卿!慎言!”


    後麵的話卻被堂上的人喝止住了。軍爺明顯有些不耐,隻是對蘇卿道:“下麵哪個是你未婚娘子?你指出來!”


    蘇卿嚇了一跳,不確定的回頭看一眼,後麵上來的有四、五名女子,皆是不施粉黛,穿著樸素。蘇卿隻是匆匆掃一眼就對著軍爺道:“在下確實有過未過門的妻子,隻是兩人有緣無分。她已嫁做人婦。如今蘇卿……沒有婚約。”


    這人倒是實誠,也不知是蘇氏自作主張還是這人是個實誠的人,總之算是真相大白。再後麵的事就不與花色與垂柳無關了,傳罪婦上堂,指控罪行,畫押、入獄。被冒領的津貼也由衙役送上門。總之算是解了恨。


    隻是沒想到第二日一早花色開門有不速之客。這人便是蘇卿,大概來的時間久了,抱著手臂蹲在花色家門前,看著倒是可憐。見花色開了門,站起身行了一個大禮道:“可是花家大姐?”


    大姐?花色蹙眉,這人明明比自己還要大上一歲,哪裏來的臉皮喊自己大姐?


    蘇卿也不會看人臉色,隻是自顧自道:“蘇卿替家母向大姐道歉,讓大姐受了委屈實在對不住!”


    花色不答話。


    蘇卿有些訕訕的繼續道:“隻是家母年歲已高,受不得牢獄之苦。蘇卿願意替家母受罰,還請大姐成全。”


    花色一頭霧水,而後麵無表情道:“又不是我將人打進牢獄的,與我何幹?”


    蘇卿張張嘴,不知從哪裏說起。


    這時不知從哪出現的鄭幕之倒是接了話:“他昨日來求我,看他也是一片孝心,所以就給他指了一條路。”


    花色了然,眯起眼睛道:“既然知道是我受了委屈,我又為什麽要饒過她?”說完利落的轉身進門,語氣說不出的乖張。


    留下後麵兩個有些怔愣的男子。


    鄭幕之倒也看的開,哈哈一笑後對蘇卿道:“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態度,心誠則靈。你好自為之。”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也不知道蘇卿領悟了什麽,對著鄭幕之離開的地方深鞠一躬,抬腳進了花色的茶館。


    一連幾日,花色起床開門時都能看見蘇卿等在門外,而後跟著花色進了屋子,燒水、劈柴,什麽事都搶著做。等花色要關門時又不聲不響的出了門。


    垂柳覺得別扭,說了好幾次要攆走人的話,被花色攔了下來。說實話,花色不討厭蘇卿,這人有情有義,又是孝順的男子,做起活來也是利落的緊,一點也沒有想象中的架子十足模樣。隻是大好的青年生生被他母親給毀了,說來也是讓人扼歎。


    沒過幾日,花色等人可以遷移了,誰曾想早上開門依舊看見蘇卿,而且腳旁還放了一個包裹,明顯是要跟著花色二人一道走的意思。


    垂柳大驚,指著蘇卿道:“你怎麽在這?昨日不是與你說了不要再來麽?”


    蘇卿鞠躬道:“家母做了錯事,蘇卿理應代為償還。”


    垂柳呸一聲,罵道:“你隻是過來蹭飯的吧?你來了後我們開支多出來一倍,你說說,你是替你老娘道歉的還是替你老娘惡心我們的?”


    蘇卿呐呐的說不出話來,耳根也紅了一片。如今這樣的男子還真是少見,倒是個不染世俗的……有男子在身邊倒也好,花色走向櫃台拿起算盤道:“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要是願意跟著便跟著,我每月付你工錢,除去你的開支,剩下的每月月底給你。你要是什麽時候想走我也不攔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蘇卿倒沒想過花色這般說話,深鞠一躬道:“老板娘請說。”


    花色勾起笑道:“我還沒想好,想好了告訴你。”


    蘇卿竟然老實的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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