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鄧家一案的幾人是刑部之人,直屬於周筠廷。要說周筠廷其人也是寧國另一個可以媲美神司的人物。周筠廷出生清貧,幼時好學,十二歲便考取秀才,此後節節高升,一路過關斬將直至先帝麵前。寧皇颯禁奪嫡時周筠廷已是朝中一員,雖然官職不高,卻是見證了改朝換代的“老人”。


    先帝對颯禁不喜,致使堂堂皇子時常被人奚落。周筠廷出生寒門無背景、無勢力也是被人排擠的對象,個中滋味隻有自己知曉。颯禁為了性命踏上奪嫡的道路,周筠廷沒少伸出援手。最後一次卷土重來更是因著周筠廷裏應外合。


    寧皇颯禁登基後,頒布的第一條詔令便是鼓勵寒子入仕。將寒子與世家子弟入仕的條件兩極分化。成立專門考核世家的機製名曰:定晟司,大大減少世家連襟,將一些無用之人梳理出去。並且由周筠廷掌管定晟司司令一職位。


    世家之人大多都是心高氣傲,百年世家的底蘊比起周筠廷不知高了多少去,紛紛不服的寫折子威脅寧皇辭去官位。誰知颯禁竟是準了,一時之間全國上下嘩然。鄭幕之的爺爺與父親便是那時氣急告老辭官。


    颯禁的此項舉止,讚同的有,怒斥的有。周筠廷便是被逼上了風口浪尖,隻是周筠廷的此後的舉動很是讓人意外,在風言風語時,頂著壓力將定晟司這個機構辦了起來。幾年後定晟司走上正軌,贏得一片讚賞之聲後卻又向颯禁請辭。


    颯禁自是不會放他離去,在周筠廷執意中將他下放到刑部大牢成為看守罪犯的小小獄卒,便不再理會,此後周筠廷更是憑著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上了刑部尚書的位子。


    周筠廷此人,算是寧國所有清貧寒子的異類吧。


    花色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當年白君澤年夜宴客時就有此人的名諱。聽哥哥一番介紹,花色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自己也不知修的哪門福氣,竟是見過那麽多厲害的人物。


    來垂柳小鎮的刑部人士共三人,例行公事的問了一遍鄧縣令之前住的地方,又將鄧家小姑娘的墳墓扒開驗傷。一副公辦公事的模樣,卻絲毫沒有人情可言。小鎮發生命案的時候很少,所以仵作便由大夫臨時充當。如今老大夫去世,徐粲然作為縣令更是不可能親自上陣。小鎮的人說花色會些醫術,那三人差點要押著花色去驗屍。


    花色也不是忌諱死人,隻是那幾人的態度讓人不喜。最後還是鄭幕之向三人推薦“林兮之”此人,三人才算放過花色。(.好看的小說)


    鄧家姑娘根本就沒有外傷,這是下葬前就看好的事實。那三位刑部之人不依不饒的讓花士良將故去的小姑娘翻來覆去好幾遍,讓在一旁看著的花色也於心不忍。


    這些人雖說公事公辦,但如此沒有情可講也是讓人難以接受。揭棺第二日那三人匆忙走了,就好似什麽也沒發生一般。


    如此沒頭沒尾的走一遍過場,讓徐粲然氣的幾乎要摔了桌子。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那些人純粹隻是敷衍了事。問鄧縣令之前的住處沒有去勘察不說,將小姑娘的墳挖開三人也是站的遠遠的捂著鼻子。而且還不允許徐粲然再插手這個案件,如此怎麽能將凶手抓住?


    就是花士良也生出幾分火氣來。看見鄭幕之更是沒了好臉色。鄭幕之在刑部之人第一天出現的時候露了一下臉,此後皆是沒有出現。但也聽說了事情原委,所以隻能訕訕地對花士良道:“這是瀆職,待我回去定會將這件事上報上去。”


    徐粲然沒好氣地道:“上報上去?你一沒官職,二沒品銜,怎麽上報?他們上麵的人是聽你的還是護著他們?這樣的事還少?你能一一的告了去?”


    鄭幕之尷尬的扯出一抹笑,也沒反駁。想來這樣的事也是看得多了。


    花士良歎一口氣,鄭重拒絕鄭幕之的邀請道:“兮之不想與他們同流合汙,還請幕之莫要勉強與我了。”


    鄭幕之也覺得理虧,沒再提這樣的話。


    等隻剩三人時,花色問哥哥道:“你說他們這般作為,為什麽沒有人告發?”


    花士良未出聲,倒是徐粲然在一旁反問:“你為什麽會認為沒有人告發?”


    花色一呆,而後喃喃道:“有人告發?那為何……”


    徐粲然笑著道:“告沒告發我不知道,但若是上下坑瀣一氣憑你說破嘴皮子也是無濟於事。”


    花色驚了一下,表情許是別扭,讓徐粲然看了笑得張狂。


    花士良雖然也是隻手遮天的人,但是僅限於在邳國的勢力,寧國的能人向來不缺,花士良也沒有過問的打算,這件事就這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徐粲然的縣令本來就是當著玩玩的,自刑部之人過來後也沒了興致。三分鍾熱度過後,時常拋開瑣碎的小事,帶著花色與花士良二人四處遊山玩水去。花色知道哥哥是為和親而來,雖然希望哥哥事情能順利,但是更想著垂柳能幸福。時常想著想著便出神去,叫徐粲然逮住好玩的遊戲來。


    哥哥近些日子似乎不怎麽忙,一直陪著花色二人四處玩耍。連徐粲然也說:“大忙人終於有了休息的日子。”


    拓塢國如今閉關鎖國,在舞陽公主生辰前三日時才會請兩國國賓入國。倒時必定又是一席明爭暗鬥,也不知到底誰能爭取到拓塢國這塊可口的美食。


    花色知道垂柳的生辰,最多不超過一個月。本來應該最忙的時辰,哥哥卻很清閑,也不知是胸有成竹,還是並不想助邳國獲得拓塢國。


    最清閑的莫過於徐粲然,每日做的最多的便是找些吃的喝的,而後搬出藤椅躺在陽光下曬太陽。有時拉著花色一起,還騰出一半的地方示意花色坐過去,一點也沒有男女大防的觀念。花士良看到也從不製止,隻是帶笑的看向二人,最後還是花色自己婉拒。這人也不知在怎樣的環境下長成這般的。


    本應該無所事事的蘇卿反而成了最忙的人,每日幫著管事的打掃庭院,與陳婆婆一起準備飯菜,閑時讀書、寫字,時不時請教花士良一些問題,從來沒人製止,蘇卿有不同意見還會與花士良爭論一番,連花士良也誇讚蘇卿是個可造之材,建議蘇卿可以走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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