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塢國四麵環山,隻有一道金江從中穿過,直至腹地。拓塢的百姓便將房屋立在金江兩岸,大多依水為生。後來也不知是誰發現山中紅石能冶出武器來,此後小小水國成了兵家搶奪的重地。好在拓塢依山傍水,易守難攻。曆代拓塢勇士也是驍勇善戰的,直到舞陽公主的父親舞欽國主在位時,才依附於邳國。這般做法也不知怎的全民上下竟是無人反對,甚至將舞欽其人稱頌為英雄,實在是讓別國大跌眼鏡。


    白君澤的船隊還未靠近拓塢國在都城大門就見城門上站滿身穿鎧甲的勇士。也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鞭響,眾勇士齊聲鼓號,一時之間整個金江之上響徹恢弘的號角聲。


    號角聲畢,有身披紅色披風頭戴翎羽的將軍在城牆上對著船隻喊道:“恭迎白將軍進城!”話音剛落,建在水上的城門好似水閘一般緩緩升了上去,船隊便漸次開進,到了白君澤這艘大船時重勇士在右邊岸上列隊歡迎,眾百姓也是搖聲呐喊甚是壯觀。


    徐粲然頭一次見到這般陣勢,對花色道:“今日還是托了白將軍的福,若是我們,哪裏能有這般待遇?”


    花色滿是震撼,將徐粲然的話聽進耳力卻沒做聲。隻是不知道怎麽回應而已。若是旁人自然隻是感慨的話,到了徐粲然嘴裏卻有著酸味,花色隻好裝作沒聽見。


    碼頭上也擠滿了人,等船隊靠岸時,勇士們有序的排開將看熱鬧的百姓隔離。百姓探首抵足絲毫沒有怯意,可見這裏民風確實與他國大相徑庭。


    白君澤上岸後,有身著青袍的老人用寧國話向白君澤解釋道:“拓塢國向來敬重勇士,白將軍英勇事跡早已在拓塢百姓中傳開,這些人都是前來瞻仰白將軍麵容,還請白將軍莫要介懷。”


    白君澤身後有不少隨從的官員,見狀上前與那青袍老人斡旋。白君澤則事不關己一般從中走過。花色等人不在隨行官員中,隻好隨其他人走在後麵。等花色幾人下船後,後麵便是浩浩蕩蕩的隨禮官。前方有人手持一本冊子,待船上有箱子搬下來時便開箱驗寶。而後在冊子上畫些什麽。


    白君澤幾人入住的是一幢別院,仿照寧國建築設計而成,但又帶了些拓塢國特有的模樣,真真是誠意十足。拓塢國王宮坐落在別院後方的山上。山下由勇士守衛,越過勇士便是一片密林。聽說若沒有王室中人帶路是進不了拓塢國王宮的。


    稍作歇息,有帶著翎羽的勇士上前請白君澤切磋,在拓塢國來說這是表達敬意的方式,白君澤身旁有些官員不懂,吹胡子瞪眼睛直罵拓塢國人沒有教養。好在前來請白君澤切磋的人並未聽懂寧國話,隻是看白君澤身旁的臣子滿臉不悅很遺憾的走了。


    帶著翎羽的勇士走後。臣子們謝絕客人對著白君澤說教道:“神司大人,你莫要忘了此次前來的目的。白將軍對您寄予厚望,你莫要負了白將軍的一番心意才是。”而後又說若不是白將軍受了重傷雲雲。


    至此花色等人才算知道為什麽白君澤要扮作白疏謹前來提親。知道不是白君澤之後花色鬆了一口氣,垂柳若是嫁與白君澤,花色怕她再走自己的路。得不到相公疼愛的女子又如何立足?垂柳尚且年幼。難不成要她耗費年華在白君澤的後院中?


    就是不知道那白將軍如何……


    等安頓下來已是午後,花色趁著眾人休息時打聽著來到廚房替蘇卿熬藥。蘇卿暈船暈的厲害,這兩天在船上的時候時常趴在欄杆上吐得天昏地暗。雖說花色替他紮了針,但是效果不大,兩天時間已是麵色泛黃,臉頰也瘦了一圈。


    廚娘是個富態的婦人,不會寧國話。(.好看的小說)花色比劃半天婦人才聽懂,熱心的幫著花色。花色過意不去,連連道謝,煎好藥匆匆退了出來。


    往回走時一不小心迷了路,端著盤子手足無措。宅子裏的人都幫著搬東西去了,如今冷冷清清。花色就是想找人問路也見不著人影。正苦惱著,餘光看見有人在前麵拐彎處一閃而過。像是莫老爺子,隻是師父此時不是說要好好歇息麽?


    花色正疑惑,遠遠便聽見人聲:“白大人可在?”


    那聲音正是莫老爺子不假。莫老爺子話音剛落,有男聲回道:“請進。”


    是白君澤與莫老爺子。花色猶記得莫老爺子對白君澤有些許敵意,怎的二人如今到了一起?花色不是好奇心重的人,雖說有疑問但也做不出偷聽牆角之事,轉身便走了。


    這廂莫老爺子進去掩上門後對白君澤沒有什麽好臉色,將身上的藥箱放下直接道:“伸手。”


    白君澤右手握著一本書,聞言將左手露了出來,目光未曾離開書上。


    白老爺子退下肩上的藥箱道:“今日之後我欠你的人情一筆勾銷,你今後是死是活與我無關,更不要找我與你相看。”


    白君澤仿佛絲毫不介意,恩一聲算是回應莫老爺子。


    莫老爺子顯然被氣得不輕,好半天才罵罵咧咧道:“白家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這話有泄憤的情緒,白君澤自然是知道,慢悠悠的回了句:“我身上淌的不是白家血。”


    白君澤隻是借用白家的名義在朝中立足,確實沒有白家人的血脈,這一點尋常百姓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天子腳下早已不是什麽秘聞。老爺子被堵住話,撇撇嘴將心中的氣悶咽下去。


    莫老爺子原本也是出生在世家,隻是後來家族遭遇變故,為了謀生才去學的醫術,沒想到成就了一番名聲。一番大起大落後老爺子的性情也變得古怪,因此也得罪了不少權勢。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險些命喪黃泉,得白君澤所救,而後便欠下人情來。


    為了報恩,莫老爺子才在神司府中留了一段時間。隻是後來知曉家族變故之事與白家有些許牽連才離了神司府。莫老爺子走之前自然是想將人情還清,隻是被白君澤壓下了。後來變成欠了白君澤三個條件,又是過了這些年才將人情還完。


    老爺子知曉家族變故一事與白家有關時就曾明確對白君澤放過話:會讓白家血債血償。一樁歸一樁,先還恩,再抱怨!但是白君澤一直拖著,也難怪莫老爺子一直看白君澤不順眼了。


    想歸想,莫老爺子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當初家族滅門時白君澤尚未出生不說,老爺子在神司府住下的這段時日白君澤也沒少照顧於他。甚至還牽橋搭線將徐粲然介紹與老爺子繼承衣缽。說來白君澤在老爺子離家時隻要了三個條件,實在是虧本的買賣。


    老爺子寫好方子後遞於白君澤,而後像是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如今寧皇有肅清世家的打算,我勸你還是莫要做出招眼的事為好。”莫老爺子欠白君澤的三個條件,前兩個都用在白芷身上,老爺子又豈不知道白君澤的心思?本來也是不準備說這些閑話,隻是好歹也相識多年,如今知道了總是要告誡一番的。


    白君澤放下手中的書抬眼看向老爺子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若天下大同會怎麽樣?”


    老爺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眼白君澤,收拾好藥箱背上道:“我知道你本事不小,隻是樹大招風,我勸你還是小心些為好。”說完自顧自開門走了。


    白君澤目送老爺子走遠,好半晌才歎氣道:“哪是那麽容易說放就放的?”也不知道指的是哪個。


    花色端著藥碗走了許久最後還是被徐粲然領回去的,徐粲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嘲笑花色的機會,一直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花色見蘇卿眉頭緊蹙知道他是嫌吵,便與徐粲然說:“你怎的這般聒噪?”


    徐粲然果然消停了些,隻是沒一會便滿是委屈的看向花色道:“你若不是兮之的妹妹我才不會與你糾纏。他那邊也不知出了什麽事,如今還未到拓塢國,明日就要選親了,你就這般事不關己?”想來是因為擔憂花色哥哥才找話讓自己沒有空想的心思。


    花色聽了徐粲然的話也是陷入沉思,哥哥走的匆忙,也不知道事情處理的如何。一路走來也聽到不少兩國的軼事。如今邳國的皇室確實有些言過其實,垂柳若是嫁了過去怕是隻有受苦的份。可是站在哥哥的立場上,花色又希望拓塢能與邳國合作。總是不能兩全其美。


    “不若幹脆叫哥哥娶垂柳算了。”二人雖說年歲差的遠,至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況且哥哥對女子向來溫和……


    花色的話剛落音,徐粲然就不滿的站起身對著花色道:“你哥哥與你那小丫頭哪個重要?你便隻想著那個丫頭?別忘了是誰在你危機時候挺身而出的,你這個妹妹做的還不如我這個外人!”說完恨恨的走開了。


    花色看著徐粲然走遠,滿臉莫名,自己怎麽不關心哥哥了?隻是嘴上沒說而已。他再說就是質問也該是哥哥自己,他生的哪門子氣?


    ps:


    多謝大家的支持!木優、夭魘、老井、夏天、夢羽、光明、咣當、布如故等等(原諒我記性不好),還有編編六月雪、錘子、兔子!熊抱一個!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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