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之難得出現,花色自是想要與他秉燭長談。(.)可惜如今不是時候,還未等二人說上話,外麵就有喧鬧聲傳來。紅球還未出去,仟五便推門進來道:“怕是來找林大人的,大人還是避一避為好。”


    不用仟五說,三人都是能想到。紅秋麵上無甚表情,花色倒是急出汗來,連忙催促著哥哥趕緊走。隻是林兮之一點也不急,麵上的表情值得人推敲。


    吵鬧聲越來越近,林兮之這才隨著仟五跳窗走了。花色與紅秋二人對視一眼,又點了根燭火,匆匆忙忙就要開門出去看個究竟。聲音畢竟這般喧鬧,若是二人做出吹燭裝睡的事來,才叫笑話。


    二人剛剛打開門,已經有官兵進了這園子。官兵們手持火把,個個穿戴的英姿颯爽,一看就是有備而來。見花色二人這邊開了門,領頭之人絲毫不客氣的推開前方攔路的丫頭、婆子喝道:“給我搜,莫要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眾將士自是齊喝:“遵命。”而後繞開花色與紅秋進門搜查起來。


    來的這幫人似是與那之前的秦大人沒有什麽聯係,不知道花色等人串聯起來演的戲。隻是不知為何今夜來了這麽一出,實在是值得深思。


    好半晌後,官兵們陸陸續續出來,麵上皆是失望之色。那領頭之人麵色在月光之下也是能看出來火氣,等所有人出來後冷著臉道:“今夜叨擾二位姑娘,實在對不住。這幾日金豐不甚太平,弟兄幾個今夜執勤,看見有可疑之人進了薛府便進來查看一番。如今無事,我們便告退了。”說著一揮手,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走了。


    餘下花色與紅秋時,二人自是一陣相顧無言,那樣的言辭二人自是不信。還沒等二人緩過神來,園子外麵又是一陣吵鬧。原來是那柳氏聽了動靜匆匆忙忙趕來。身旁的丫頭婆子跟了好幾個,看著皆是衣衫不整。


    柳氏見二人無恙長鬆一口氣,而後過來拉住花色的手道:“妹妹可是無礙?”


    花色自是免不了一陣寒暄,好不容易勸慰著柳氏走去。花色已經困頓的睜不開眼睛。身旁的紅秋也是睡眼惺忪,二人相互攙扶著進屋,倒頭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後,花色才與紅秋討論起昨夜之事來。紅秋一如既往話少,隻是猜測道:“怕是尋著林大人來的吧。”


    花色也有這想法,隨即便有些擔憂起來。按說哥哥來這邊必定是隱秘的,隻是這隱秘之事又有誰能知道?莫不是……哥哥身旁有靠不住之人?


    花色猜的不假,林兮之來花色身邊也隻是一時興起,按說尋常人更是不可能知道。林兮之這一路過來謹慎又謹慎,還出了這的樣事情來。無需多想,自是林兮之身旁有奸細。


    林兮之一直住在金豐城稍偏的農家宅子裏,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一直相安無事,一則是那農家主子是個高手,旁人近不得那座宅院的地盤。二則。想來是那背叛之人怕打草驚蛇。如今這般迅速的動作,林兮之又怎麽猜不到他們的意圖?想來是自己下的網已經讓那些掙脫不開的“魚兒”們狗急跳牆了。


    要說是誰背叛自己,林兮之還真是沒有數。林兮之挑選心腹向來寧缺毋濫,如今能成為與林兮之共事的手下,都是經過很長時間的磨合。要是真的有誰另找了乘涼的大樹……林兮之歎息一聲,還真是不好處理。


    林兮之陷入沉思,根本沒發現身旁有人過來。還是人家清咳了好幾聲林兮之才緩過神來。


    咳嗽引林兮之主意的是這農家的主子。(.)也是林姓,與林兮之是本姓,喚作林幫。能在邳國找到值得信賴的林姓族人,還要多謝林莫老爺子的本事。林兮之客氣的道了聲:“主人家安好。”


    那林姓的主人家見林兮之說出這樣的話來,眉頭一蹙,麵上表情滿是不悅道:“您是林家家主。哪有主子與下人問安的道理?”說著自己半跪下,向林兮之行禮道安。


    林兮之當下有些哭笑不得,林幫此人實在是執拗,林兮之與他相處已不是一天兩天自然知道他的脾氣。見狀隻好裝出林家家主的派頭來道:“起身吧。”


    林幫恭敬道是,這才站起身。起身後更是立於林兮之身後一步的距離而後恭敬道:“少主。是時候回寧國了,皇室與世家之間的關係跌至穀底,如今正是需要有底蘊的家族站出來說話。朝堂之上結黨私營的現象也是需要有人出來整治一番了。如今正是好時候,還請少主複興林家一脈。”


    這話林兮之幾乎每日都要聽到過一回。聽罷隻能敷衍道:“主人家說的是,等我將這裏的事忙完了便啟程回國。”這說出來的自是敷衍的話。那主人家聽罷歎一口氣,而後蹣跚著步子告退。倒是讓林兮之生出幾分負疚來。


    薛謹然被捉拿一事已經不是新鮮事,朝上幾乎每日都有人拿著奏折請皇帝陛下給個說法。郭寧起先還聽聽,後來幹脆將求情的折子一把火燒了,省的看著鬧心。這一行為更是引得更多人不滿,大多本來就對郭寧不滿的朝中大臣更是有空便遞折子,不是向郭寧諫言,便是威脅著要告老還鄉。


    那些大臣畢竟也是伺候先皇許多年,郭寧不能做的太絕,一時之間倒有些頭疼,不知該怎麽處置這樣的場景。


    這麽一僵持下來,發落薛謹然一事便也耽擱了,正好給李正集結兵力的時間。


    李正十二歲從軍,在軍營中摸爬滾打十幾年升上副將的位置,自是有些本事的。加上李正為人仗義,喜歡為軍中兄弟出頭,結交的兄弟大多都是交心的。


    此次李正前去集結兵力,二話不說便跟著的不在少數。還有部分人持觀望態度,反對的也就寥寥幾人。這寥寥幾人自是苦口婆心的勸過李正,隻是都被李正擋了回來。都說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成就大事,李正也覺得正是時候。


    跟著李正的將士們都是有真本事的,也是因為在軍營中受到不平等待遇才卸下頭盔歸隱山林。說是歸隱哪裏那麽容易?自是等著一個可以出山的機會。如今正是好時候,哪裏能拒絕?


    那些抱臂上觀的也是聰明人,姑且不做評價。


    說來也是郭寧此人做事太過乖張,若是收斂些……也不知道會成什麽模樣。這些話略過不提,反正已是成了這般。


    林兮之得知薛謹然要反的消息確實有些吃驚。畢竟二人算是一同長大的摯友,薛謹然的脾氣如何,林兮之最是了解不過,為人正義有餘,靈活稍嫌遜色,如今要反想來也是經曆了不少事。


    這邳國要換天本也在林兮之預料之中,隻是林兮之想的是與皇室有關之人,譬如“永安王”。哪裏會想到負氣出走的薛謹然會做出這般事情來?


    知道是薛謹然,林兮之反而鬆了一口氣,旁的不說,薛謹然嚴謹的性子確實是繼承了老宰相的。若他成為九五之尊,替澹台一族守護王位倒是讓林兮之大為放心。


    邳國郭姓皇帝郭寧即位四年,夏末,有軍隊兵臨城下,而後城內有百姓夾道歡迎,軍隊不費一兵一句自城門而入,有騎兵二人分別坐與高頭大馬身上,背負碩大旗幟,一曰:“李”字,一曰:“薛”字。官兵入城後首當其衝便是舉證郭寧此人在位幾年的種種惡行及其黨羽的罪行,並要求歸還老宰相嫡係血親。打著撥亂反正的名義大舉進攻到邳國皇宮。於此同時,老宰相故去的真相也在金豐城內緩緩傳開。


    老宰相的聲望是這群人的有力武器。聽聞此事的百姓竟是紛紛叫嚷著要郭寧出來解釋。


    最後皇帝郭寧聞訊幾乎落荒而逃,撇開朝中黨羽獨身逃命,此後不知去向。


    郭寧沒了蹤跡,對於李正等人找尋薛謹然一事自是方便許多。其實本也不會太麻煩,有林兮之在,薛謹然自是能輕易被找到。那開城門夾道歡迎李將軍入城的是林兮之,幫著薛謹然造勢的也是林兮之……


    有了林兮之的助攻,這場不費一兵一卒的權勢鬥爭算是拉下帷幕。之後的事不在林兮之關心範圍內,隻是與薛謹然一道回去薛府接花色出來。


    那背叛之人林兮之自是能輕易地找出來,隻是林兮之並未那麽做。也不是存著什麽姑息養奸的心思,隻是不太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幹脆留著他,到時候算總賬也不至於下不了手。


    薛謹然與柳氏二人見麵自是免不了一陣寒暄,薛謹然不願意看,徑直向花色臥房走去。花色看見林兮之自是大吃一驚,而後四處看望,生怕又生出什麽事端來,而後想到如今這邳國也是換了國主,這才鬆一口與哥哥道:“哥哥,事情既是敲定下來,我們什麽時候一道回去看看二老吧。”


    林兮之聽聞,端著茶水的手一僵,而後調侃道:“你當初說覺著沒臉回去,如今是怎麽想明白的?”


    花色也是知道哥哥逗弄自己,沒好氣道:“再不是,我也是他們女兒。總是要有兒女為他們養老送終的,總不能將留他們二人在小鎮上自生自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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