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禁想的越多,麵上表情越是凝重,秋木析說完該說的隻是在一旁靜默不語。隻是餘光一直打量著颯禁。


    颯禁也不是無甚才華之人,隻是這些年來太過驕傲自滿,因此秋木析需要給他一個按捺下浮躁心的引線。此番看來,颯禁好似確實聽進耳朵裏了。


    隻不過被秋木析這般明確的說教,颯禁麵上有些掛不住。道是忠言逆耳,能聽得進去逆耳之言的帝王不是沒有,隻是心態或多或少有些不同。


    不過既然說了秋木析也不怕得罪他,見颯禁好半晌沒有說話,繼續道:“陛下,且不說薛國如何,寧國朝堂之上問題也多不勝數。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內,陛下以為如何?”


    朝堂之上分幫結派問題嚴重,這點雖說是颯禁有意引導的。但是若這些勢力隻顧著邀寵諂媚,反而忘了本分,這不在控製中的勢力又如何成為安邦定國的利器?


    且近些年災禍不斷,其下的官員們貪汙受賄之事更是層出不窮。占山為王的現象也是頻頻發生。百姓因著這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些若是沒有好好梳理,打成死結之後再來解開隻怕不易。


    秋木析說著,颯禁聽著,外麵還有待命的其他人,聽著二人的對話恨不得就此消失才好。秋木析身後有勢力不說,且有自保的能力,那些做奴才的隻怕若是有個風吹草動,脖子上的腦袋不好保住啊。


    秋木析說完,二人沉默了一陣子。颯禁並不是昏聵之人,再說秋木析這番話已經說的很是清楚,隻不過心底多少有些抵觸秋木析。因此並不能很快的接受秋木析的諫言。


    二人還在相對無言,外麵傳來一陣喧嘩。颯禁眉頭一蹙,道:“何人在外喧嘩?”


    外麵有人應道:“陛下,是……皇後娘娘。”


    正說著,白芷從外麵進來,麵上帶著輕鬆,道:“臣妾見過陛下。”又向秋木析頷首。道:“大人別來無恙?”


    颯禁見來人是白芷也沒再說其他的。揮揮手讓跟著進來的一群人退下。下人們都退下後,屋內三人一時也是相對無言。


    彼此太過熟稔,像如今這樣針鋒相對的情況實在少見。數十年的情分。隻怕在“白君澤”死去的時候便已經徹底決裂了,白芷自然不會傻的再提以前三人之間的情分,這般定是會讓颯禁難堪。畢竟先撕開臉麵的是他。


    花色在外麵端著茶水立在門外,聽不見裏麵有動靜一時覺得奇怪。隻不過花色不是好奇心中之人。隻是對立在門外的內侍道:“公公,這是臣妾備下的茶水。勞煩公公了。”


    那內侍想起方才颯禁將自己等人趕出來之事,如今一時拿不準注意該不該送進去。這送了吧,若是陛下怪罪,內侍擔待不起;若是不送吧。陛下口渴之後怪罪下來內侍還是擔待不起。一時頗有些兩難。


    花色見內侍麵上猶豫,笑了笑道:“臣妾便將這茶水放在這裏,若是陛下有需要再拿進去不遲。”


    對於花色來說。茶水左右是備了,要不要是他們的事。將茶水送到之後。花色便有些輕鬆,轉身正要往回走,卻是脖子一痛,電石火光之間已經被人挾持住。隨即便是一陣喧嘩聲。


    在遇到事情的時候腦子是有一瞬間轉不過來的。花色如今便是這種狀況,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周圍已經包圍了不少近衛軍。這些人自然是跟隨寧皇保護他安危之人。


    花色如今是清醒過來了,挾持自己之人是新來的婢女,在深秋時候春久便已經被林千舫迫不及待的娶了回去,而香悅也在花色的安排下回了林府,明年春天也將嫁人。


    這名婢女來花色身邊不足一月,喚作清珠,聽口音為南方人,當初隻知道清珠是因著避難才來到卉城的,本意是過來尋親,隻是沒想到天意弄人,親人沒有尋到卻因為錢財不足自賣自身當了奴婢。


    這人自然不是花色親自去挑的,隻不過那婆子將此人的遭遇說的可憐,花色便將人留了下來。隻是沒想到隨便選的婢女竟是刺客……


    在府中一月有餘,清珠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今日寧皇過來,卻是搖身一變成了刺客。也不知是不是一開始便盯準了秋家,而後隻等著寧皇過來再行此舉。


    花色還在出神,裏麵之人已經聽到動靜出來了。颯禁立在最前麵,見到花色這般的狀況,麵色很是不善。白芷也是一臉訝異。秋木析麵上倒是平平沒有看出什麽來。


    秋木析有這般反應花色反而鬆了一口氣。若是秋木析關心則亂反而不能很好地解決問題。


    清珠也是個能沉得住氣的,見眾人都到齊了也沒有開口。花色心中一陣歎氣,這些人中隻有花色的性命算不上值錢,清珠卻是押錯了。


    也不知清珠是不是想到這樣的問題,所以開口第一句話便是:“秋大人,這一月見您與夫人琴瑟和鳴,也不知您會不會用您自己的性命與夫人交換呢?”


    說話的腔調比起這一個月相處時候說話的模樣相差甚遠,若不是花色習慣了她身上的味道,一時還真的聽不出來。


    花色明確看見秋木析眯起眼睛,問:“怎麽換?”


    清珠道:“怎麽換?奴婢隻是說想要一人的性命而已,若是您替奴婢取了,那夫人自是會完好無損的回去。”一句話說完,尾聲向上揚起,頗有些女子俏皮的模樣。


    秋木析又問:“你到底是何人?要的是誰的性命?為何如今在我府中?”


    一句話問了三個問題,那清珠卻是輕輕一笑,回答:“奴婢不過是一條賤命,如今隻是過來報仇的,要的是誰的性命……這裏誰的性命最金貴奴婢自是要誰的。”


    花色雖然看不見,但也知道清珠如今是看向颯禁的。也不知二人是什麽深仇大恨讓清珠手一抖,花色脖子便覺得一陣刺痛。隻怕是流血了。


    這次不等秋木析說話,颯禁卻是冷哼一聲道:“隻怕你沒那個本事來取。”


    颯禁的話音剛落,圍著花色與清珠的眾人已經漸漸縮小了包圍,想必等颯禁一聲令下,花色與清珠便成了刀下亡魂。


    花色如今也想不起來自己腦子中是在想些什麽,隻是這樣等死的感覺實在是不好過……


    好在白芷適時開口勸道:“陛下,秋夫人安危為重。”


    花色對白芷說不上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白芷一向不是個自私狹隘的女子,會有這樣的反應、說這樣的話花色也能預見到。


    清珠也道:“是啊,這秋夫人還在奴婢手中呢,如此如花美眷,奴婢這手一劃……可就香消玉殞了。”


    說著將架在花色脖子上的匕首向上麵移了移,花色覺得臉頰一陣疼痛……清珠這人,不得不說將人心裏拿捏的不錯。


    隻可惜……花色並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有了前麵一出被人帶走,絲毫沒有反抗能力那件事,如今的花色又怎麽能沒有絲毫準備?


    若是說先前花色備在自己身上的藥是不致命的,如今卻是狠下了心腸。人過上了好日子就有些畏首畏尾的,花色也怕死,因此自然也不會對清珠客氣。


    趁著將才幾人與清珠說話的功夫,花色將袖中的銀針別在手中。


    秋木析一直觀察著這邊,見到花色手中銀光一閃心中有了數,於是便轉移清珠的注意力,喝道:“你敢傷夫人?秋某奉勸你還是早些束手就擒的好!這裏都是陛下近前伺候之人!本領高強!你覺得你傷了夫人之後還能安全的離開?”


    清珠仰頭大笑,而後道:“我既然敢動手自是不懼死,大人拿這話來搪塞我是不是太過……”後麵的話還未說完便說不出來了。


    正是花色下的手,方才在清珠仰頭大笑的時候花色做的手腳,毒是見血封侯的,尤其清珠方才屬於亢奮狀態下,毒發更是快。


    在清珠倒下的時候秋木析一個箭步上前從清珠手中救出花色,防止花色被匕首帶倒。花色伏在秋木析懷中一陣後怕,若是……若是有個萬一……


    秋木析將花色帶到一旁去,侍衛們一擁而上,最前麵的侍衛伸手探了探清珠的鼻息,已經死去。


    眾人見狀一陣唏噓,花色卻是有些負罪心裏,花色雖說隨身帶著這種毒藥,確實沒有想到有一天真的能用上它。如今雖說保住了性命,花色卻不開心。


    “陛下,刺客已死。”花色聽到有侍衛對著颯禁匯報,身子有些僵硬。


    颯禁眉頭一挑,而後看向花色這方。秋木析道:“陛下,花色受到了驚嚇,微臣先帶她下去歇息。”


    颯禁想說什麽,袖子被白芷拽了拽,一時便忘了要說的話。


    秋木析見狀對白芷點點頭表示感謝,而後半摟著花色向院子外麵走去。二人每前進一步,那些侍衛便讓開一步,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眾人已經讓出來一條道路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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