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灰鷹軍團“真主保佑!”乃蠻舉起右手,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身為大陸諸公國聯軍的先鋒大將,他原本以為那些喬裝潛入的部下,會給自己打開通往印月半島富饒土地的大道,然而事到如今,卻發現剛剛進入了平原的自己,根本來不及好好享受一下這裏的財富和女人,因為首先麵對的,竟是那位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印月總督,和他所統率的強大軍隊。


    “列陣迎擊!”乃蠻有些不情願地下令。


    事情發生得太過於突然。


    兩支軍隊在夜間相向而行,由於當晚大雨滂沱掩蓋了一切,直到清晨的曙光普照大地,方才發現彼此距離是如此得近,部分前方的偵騎,甚至都已經進入了射程的範圍。


    根本來不及退避,更何況身為先鋒的乃蠻,本來就是肩負進攻聖龍遠征軍的任務,自然也不可能退避。


    戰爭便這樣爆發。


    首先出動的是兩翼的騎兵。


    雖然地上十分泥濘,幸好此刻天已經放晴,疾馳的勇士以閃電般的速度奔赴戰場,廝殺縱橫。


    便在騎兵交鋒的同時,步兵也列成了方陣緩緩上前。


    刀槍和刀槍碰撞,戰鼓和戰鼓對擂,弓箭在飛舞,戰馬在嘶鳴。


    “給老子殺!”乃蠻大吼著,率先殺入敵陣。


    他突然興奮地發現,聖龍人遠沒有想像中的可怕,或者說那些真正的聖龍軍隊的確十分驍勇善戰,問題是這些聖龍軍人太少了,更多的是那些服裝五花八門,來自四麵八方的雜牌軍,他們或者勇氣可嘉,然而混亂不堪,根本無法抵擋大陸諸公國軍隊的猛攻。


    “兒郎們,讓我們割下那個聖龍小孩的腦袋,獻給我們的君王吧!”有鑒於此,乃蠻囂張地叫道。


    被他稱作為聖龍小孩的,當然是實在太過於年輕,以至於讓人們往往忘記了那些輝煌而且耀眼武勳的李逸如。


    也許,自己將是又一個征服者,而富饒的印月半島就仿佛**一樣,美麗然而卻隨時隨地都準備迎接著強而有力的男人。


    乃蠻這樣想著。


    “嗖,嗖,嗖!”回應乃蠻的是密集的弓箭。


    疼!這是乃蠻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感覺。


    幾乎同時,上百支箭,把這個粗魯的壯漢變成了刺蝟。


    就在他倒地之際,亂哄哄殺上前來的部下,也紛紛倒下了一大片,剩餘的則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被聖龍人成功地誘入了包圍之中。


    聖龍遠征軍在不動聲色中,將軍隊悄悄地從魚鱗陣變成了雁行陣,而深入聖龍人張開的兩翼之間的,正是大陸諸公國先鋒大軍的主力。


    聖龍人並沒有如同戰勝阿育王那樣,依賴疾馳如風的騎兵。


    這一次,決定戰爭勝負的是弓箭手。


    雖然大陸諸公國的軍隊,繼承了北方遊牧民族的彪悍,雖然拚湊起來的遠征軍,的確就總體戰鬥力而言,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然而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因為,在以差不多三千人的生命作為代價犧牲之後,近兩萬人的遠征軍以近十萬箭矢,招待了一頭栽進來的敵人。


    大陸諸公國的軍隊,根本來不及在戰馬上分出勝負,也根本來不及在近戰中展現勇武,便這樣永遠的丟下了近萬具屍體,揭示了這一場和聖龍遠征軍有史以來第一次的戰役。


    “漂亮!”拓跋成對著巡視了戰場回來的李逸如,翹了翹大拇指。


    整場戰鬥,他和他從聖龍帶來的親信護衛,根本沒有用武之地,純粹是坐在戰車上,觀賞了一場完美的屠殺。


    “別高興得太早!我想我們有麻煩了!”對此,李逸如每逢戰鬥便愈發緊繃的臉龐,並沒有因為戰鬥的結束而舒展,相反眉宇之間流露出了憂慮。


    “怎麽了?”拓跋成收斂了笑容,能夠讓李逸如都如此嚴肅的,必然是十分了不得的大事。


    “很不幸,從俘虜中獲悉,不僅太陽汗國派出了軍隊,而且遠在北方的霜月王國也加入了戰鬥!”李逸如沉聲道。


    “什麽!”拓跋成從戰車上跳了起來。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太陽汗國和霜月王國居然聯手,幾乎就等於呼蘭人和大食人結盟,不僅令人不可思議,仔細想來,更有一種不敢繼續深想下去的恐怖。


    “更糟糕的是,大食帝國的軍隊,不僅將通過錫克教的旁遮普邦進入印月平原,其真正的主力,已經在東哥魯邦和大陸諸公國的軍隊會師了,如今至少二十萬大軍,正朝著這裏源源不斷地開來!”李逸如緊接著又說了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拓跋成使勁揉了揉臉。


    當初,通過麥堅人斡旋,位於太陽汗國東南麵、大食帝國東麵,和旁遮普邦西北麵的哥魯邦,一分為四。


    南哥魯邦和西哥魯,邦劃歸大食帝國;北哥魯邦連同旁邊的喜馬凱爾邦,劃歸大陸公國聯盟;東哥魯邦由當地的王公獨立建國,作為同阿育王朝的緩衝地帶。


    這件事情,是他還在印月半島的時候發生的,這幾乎是當時天下有數的幾個強國,彼此間形成的一種無言的默契,無論誰妄圖打破,都勢必會成為天下的共敵。


    所以,拓跋成真的無法相信,大食帝國有這麽大的膽量,甘冒如此天下之大韙。


    “為什麽不可能?別忘了,大食人已經在旁遮普邦做了同樣的事情!”李逸如冷笑著道。


    “瘋了,簡直瘋了!難道大食人不怕受到聖龍和麥堅兩大強國的同時報複嗎?”拓跋成依舊心有不甘地喃喃。


    “同時報複?哼,拓跋兄,難道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這場戰爭從頭到尾,如果沒有麥堅人的金錢和外交來斡旋,怎麽可能如此爆發?我們的敵人,又如何會這樣同心協力、配合默契?”李逸如歎了一口氣。


    “麥堅?你是說……”拓跋成打了一個冷顫,雖然猜到了答案,卻依舊有些不願意成為現實。


    “不錯,就是麥堅人!聖龍的強大,必然遭到麥堅人的警覺,就如同當年眼看呼蘭席卷聖龍時,麥堅人出動了艦隊一樣,他同樣不願意看到聖龍人輕鬆地除去北方的心腹大患,從而全力以赴和他爭奪天下的霸權!”李逸如悠悠地道:“這就是大國謀略,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更不存在誠信和道德,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絕不允許潛在的敵人強大起來威脅到自己。


    “所以,如今一個針對聖龍帝國的包圍圈已經形成,它包括了北方的呼蘭;西麵的大陸諸公國,以及更西麵的大食帝國;東麵應該有安宇;南麵,那些依附麥堅,畏懼聖龍強大的小國也會加入。


    印月半島,隻不過是這個包圍圈出擊的一個方向而已。”


    “太……太複雜了吧!”拓跋成口吃地說道。


    “沒什麽複雜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李逸如朗聲一笑,眉宇間洋溢著飛揚,“當然,局麵也沒有這麽悲觀!我相信宰相大人當初全線出擊呼蘭的決定,也肯定不是這樣簡單,預防的手段甚至厲害的後招,隻怕如今很快便要施展出來!”“那又怎樣,宰相自然無需擔心,麥堅人再厲害,也不敢跑到神州的陸地上和咱們交鋒!可是這裏呢?你先前的計畫可行不通了,北麵既然已經集結了這麽多的軍隊,一旦聽聞前鋒兵敗,恐怕立刻便會加速趕來,到時候……隻有居薩羅城了!”拓跋成越說越輕。


    多年的沙場征戰,讓他還是立刻了解到,如今變化了敵情,讓李逸如逐個擊破的方案根本行不通,別說如今遠征軍根本來不及集中全力,解決從旁遮普邦東進的敵人,就算辦到了之後,也無法麵對北麵隨時將滾滾而來大陸諸公國和大食帝國的聯軍。


    兵力的懸殊太大了!“來人,傳令下去,全軍繞開官道,自小路急行奔襲哥魯城!”李逸如微微一笑,沒有理會愁眉苦臉的拓跋成,自顧自下令道。


    “什麽,你瘋了!”拓跋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別裝了,宰相讓你帶著這七百多灰鷹軍的精銳來,不隻是讓小弟開開眼界的吧!”李逸如微笑著拍了拍拓跋成的肩膀,眼睛掃視著聚攏在拓跋成身邊的那些護衛,同時嘴巴則湊到了拓跋成的耳朵,說出了讓對方目瞪口呆的話。


    “這就是你們灰鷹軍的寶貝嗎?”濃濃的夜色下,李逸如站立在山坡上,藉著黯淡的月光,頗為好奇的撫摸著手中的一件十分奇特的衣服。


    蠶絲編織的長袍兩側,取代袖子的地方,各有一個可以伸展的狀若薄膜的羽翼,羽翼的中央則有一根用以固定手臂的竹架,而羽翼的前端則分別是兩個金屬的拳套,關節處可以彈出無比犀利並且泛著藍芒的倒鉤,長袍的下端則當中分開,底部有兩個固定雙腳的圓環。


    “不錯,這便是南天門先生研製的天神戰衣!”拓跋成沒有好氣地說道。


    “穿上天神戰衣,真的可以高空飛行,而且不怕火燒、刀槍不入?”李逸如微笑著詢問。


    在他的身旁,兩萬多遠征軍將士悄無聲息的消失於黑暗之中,在他的前方,是一座***通明人聲鼎沸的城市,而城市聯通南北東西的官道上,正有蔓延的篝火,在遠方宛若長蛇一般徐徐挪動。


    “沒有這麽誇張!”拓跋成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可以保證在一般情況下,從高空落下沒有損傷,也可以進行一定距離的低空飛行,天神戰衣的外麵如果在油中浸泡過,一般程度的火便無法燃燒它;同樣的,它也可以起到軟甲的作用,但是我似乎沒有聽說過天底下真的有什麽刀槍不入的盔甲,否則軍隊也就沒有必要存在了!”“果然厲害!”李逸如由衷地讚道。


    “你們李氏家族的情報體係也同樣不差啊!”拓跋成愁眉苦臉地說道。


    雖然這一次,他帶領灰鷹軍團的精銳,秘密前來印月半島,也確實有幫助赤獅軍團的意圖,不過作為拓跋家族如今的秘密武器,自然是能夠不用就不用,因此眼見李逸如顯然早就已經打起自己的主意,拓跋成的心情無論如何也好不起來,同時更在暗中,震驚著李氏家族無孔不入的情報收集能力。


    “哈哈,不要這麽小氣啊!”李逸如順手將天神戰衣還給了拓跋成,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色,似乎在計算著什麽。


    “小氣?整個聖龍便隻有一千五百件這樣的天神戰衣,這一次我可是帶了一大半來了,你到底有沒有把握!”拓跋成哭喪著臉道。


    “出擊!”李逸如沒有回答他,隻是揮了揮手。


    迅即,一支響箭射向了天空,爆發出絢麗的色彩,點綴了單調的夜空。


    七百多身影,自城池四周高處的山顛落下,就仿佛來自幽冥地獄的陰魂,飄飄蕩蕩朝著城池飛去。


    很快,濃煙自城內燃起,城門也隨即洞開,驚天動地的戰鼓聲,響徹四麵八方,驚恐的喊殺聲更是遍布整個城池。


    “如果能夠成功,拓跋兄,你的灰鷹軍團將創造一個戰爭的奇跡!”李逸如繼續悠然地說道。


    “奇跡?不要全軍覆沒才好!”拓跋成愁眉不展地說道:“你確定哥魯城真的有大軍的糧草輜重嗎?”“七成把握吧!希望如此!”李逸如歎了一口氣。


    “七成把握,你……你隻有七成把握,居然要我的士兵冒這麽大的風險,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失手,對整個印月半島……”拓跋成就仿佛被鞭子抽了一般跳起來,滿臉通紅地指著李逸如質問。


    “沒辦法!我隻是就事論事,太陽汗國和霜月王國應該是夙仇,而大食帝國和呼蘭帝國更不可能親密無間,所以既然他們把哥魯城作為會師的地點,很大程度上也會把指揮部連同大部分輜重都囤積在這裏,以便彼此監控!”李逸如無可奈何地苦笑。


    “如……如果你猜錯了呢?”拓跋成顫聲問道。


    “要想知道有沒有猜對,進城不就知道了嗎?”李逸如慢悠悠地說道,然而話音未落,卻已經縱身上馬。


    “見鬼!”拓跋成撓了撓腦袋,也趕緊跟上,隨著李逸如衝下了山坡。


    這個時候,城門顯然已經被聖龍遠征軍所控製。


    城內則是一片混亂。


    “殺!”李逸如一馬當先,馳入城內。


    尾隨其後的遠征軍,如入無人之境。


    而對手則顯然早已經被那些自天而降的突襲者嚇破了膽,這完全打破了他們固有的常識,於是紛紛以為惡魔降臨,或者遭到真主拋棄,根本無心抵抗,在不停的禱告中狼狽潰退,從北門撤退了出去。


    大火蔓延了整個城池,也映紅了深灰的天空。


    房屋和設施紛紛毀於戰火。


    倉庫變成了一片廢墟。


    或者更確切地說,整個城池也成了廢墟。


    “還好,還好!”拓跋成有些慶幸地將手按在了額頭上。


    他剛剛獲悉自己帶來的灰鷹軍團,經過這一戰足足損失了兩百多人,更重要的是從天而降的突然性,也由此暴露在敵人的麵前,這使得天神戰衣在日後的作戰中勢必會大打折扣,心中不由大為沮喪,不過眼見焚毀了聯軍的輜重,以及由此對於整個戰局的重大意義,心情這才略略好轉。


    “其實輜重不在這裏也無所謂,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依靠是否奪取哥魯城,來決定整個戰役的勝利!”在剛才的混亂中不知去向的李逸如,再次出現在拓跋成的身旁,盔甲上滿是血跡,戰袍也多處破裂,似乎是經曆了十分激烈的戰鬥,然而漫不經心的笑容和語氣,卻讓年輕的印月總督在拓跋成的眼中顯得十分可惡。


    “你說什麽?”拓跋成愣了一愣,一把扯住印月總督的衣襟,惱火地質問。


    正是在李逸如的命令下,自己的灰鷹軍團方才投入到戰場,不僅暴露了這個秘密武器,而且還將這些拓跋家族最為優秀的精銳,置身於危險的場地,所以拓跋成絕對無法容忍李逸如僅僅是將這些勇士作為誘敵的餌。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拓跋成確信自己將把李逸如灰飛煙滅。


    “放心吧,我們現在不是獲勝了嗎?如果將灰鷹軍團的精銳損失殆盡,我也無法向宰相大人交代啊!”李逸如苦笑著,緩緩地安慰自己的同袍。


    “那你……”拓跋成放開了李逸如的衣襟,卻依舊以不信任的目光看著李逸如。


    “拓跋兄,我知道你在乎這支軍隊!不過你現在必須明白,如今的戰鬥絕不僅僅是我的赤獅軍團一家的事情,也絕對不僅僅涉及到印月半島,幕後的敵人矛頭所指的,是宰相大人,是整個帝國!”李逸如突然收斂了笑臉,十分嚴肅地說道:“這是一場關係到帝國盛衰榮辱的決戰,印月半島隻不過是這場宏大戰爭的一個角落。


    “為了勝利,為了帝國的未來,也為了報答宰相大人,別說是損失了灰鷹軍團的精銳,就算是損失了整個赤獅軍團、整個遠征軍、整個印月,也絕對是在所不惜!”“那……那你還冒險進攻哥魯城?”自覺辯論不過李逸如的拓跋成,訥訥地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麽進攻哥魯城嗎?為了襲擊敵人的輜重?還是為了阻截敵人的前進?不,不,這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李逸如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銳利而且飛揚,“大食帝國、大陸諸公國距離這裏並不遠,而且它們都是大國,就算你焚毀了十次百次的輜重,也隻不過是給他們增添了一些麻煩而已,又怎麽可能因此而決定戰爭的勝負?“而哥魯城,也隻是哥魯邦的首府而已,它又不是咽喉鎖要,自從把西部和北部這麽多邦瓜分給這些家夥之後,通往印月平原的道路沒有十條也有八條,又怎麽可能占領了它,便能夠就此截斷聯軍前進的道路?”“那你……你想怎樣?”拓跋成口氣有些軟化。


    靜心想來,他不得不承認李逸如的話有道理,一個完整的印月半島,絕對是易守難攻,這也是印月人這麽些年,百國割據林立打得昏天黑地,卻始終都不是很擔心周圍各國幹涉入侵的原因所在。


    可惜,當初風雨進入印月半島的時候,鑒於遠征軍人地生疏,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的考慮,為了多方拉攏盟友孤立阿育王,便同意了麥堅人瓜分印月的提議,卻沒有想到如今昔日的盟友一同發難,竟是作繭自縛。


    “怎樣?我本就沒有打算靠攻取哥魯城而一戰功成,甚至壓根沒有想過奪取哥魯城。


    能夠燒毀他們的輜重固然好,如果沒有也無所謂!“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乘著敵人混亂之際,掉轉頭對著那些正在攻擊我們的敵人進攻,不斷地進攻,擊潰前麵的敵人,並將他們朝居薩羅城方向趕去,最終徹底消滅他們!”李逸如冷冷地說道。


    “你瘋了?大食和大陸諸公國的聯軍有整整二十多萬大軍!雖然攻占了哥魯城,暫時將這支軍隊分割開來,但是正如你所說,這裏地形可以讓回過神來的聯軍,很快停止逃跑的腳步,和回頭救援的軍隊會合,形成一個嚴密的包圍圈,將我們這支軍隊徹底的全殲!”拓跋成沉聲道出了眼前遠征軍,依舊十分嚴峻的形勢。


    “所以不要去管我們身後的敵人!我現在要做的,便是進攻那些原本朝東進軍,試圖攻占印月半島,而如今回頭救援哥魯城的軍隊!“至於那些從哥魯城向南和向西逃向老家的軍隊,根本不要去注意他們,隻需要我們進攻和追擊的速度足夠快,他們便將永遠在我們的屁股後麵趕路!”李逸如冷笑著道。


    “可是……你別忘了,在居薩羅城下,同樣還有大食的軍隊正在攻城,雄厚的兵力,足以阻止潰退的士兵,並且阻擋我們的步伐,從而讓我們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拓跋成有些悲觀地說道。


    李逸如的戰術太過於大膽,幾乎可以算是瘋狂。


    如果照他所說,戰局便會呈現這樣的景象:遠征軍將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東南麵的居薩羅城,一部分在西北麵的哥魯城方向,而敵人則分布在居薩羅城的西麵、哥魯城的北麵和西南麵,以及哥魯城和居薩羅城之間。


    別說眼下不到三萬人的遠征軍,是否能夠擊潰麵前的敵人,就算辦到了,前景似乎也不容樂觀。


    因為用不了多久,哥魯城和居薩羅城之間的聯軍,將和居薩羅城西麵的聯軍會合,將居薩羅城的遠征軍,和自己這支突進的軍隊隔開,而哥魯城北麵和西南麵的聯軍也將會合,從背後威脅到己方。


    “放心吧,忘了告訴你,其實迦嵐王子的五千騎兵,還有一萬三千精銳的赤獅軍,如今恐怕已經趕到了居薩羅城外,它是我的一支伏兵,可惜沒有按照原本的計畫運用,不過幸好也沒有白白浪費!”眼見拓跋成憂心忡忡的樣子,李逸如胸有成竹地笑道。


    第七章居薩羅城“尊敬的阿育王陛下,你放心,勝利絕對屬於聖龍帝國!”站在居薩羅城頭,趙亮對著阿育王說道。


    他十分有理由感到高興。


    因為居薩羅城雖然麵對著近十萬聯軍的包圍,但至今仍巍然不動,同時也因為就在片刻之前,他獲悉迦嵐王子率領的軍隊已經趕了過來。


    不過相對而言,他更為高興的是,奴兵將領哥裏,成功地把阿育王帶到了居薩羅城——而這原本是他最為擔心的,隻因為聖龍遠征軍此刻最無法承受的,便是在正麵對抗占據優勢的敵軍之際,還要防備後方的敵人。


    “嗬嗬,那麽朕就預祝將軍凱旋!”年老的君王麵無表情地說道。


    雖然名義上這還是他的國家,然而爭戰的雙方一個是宿敵,一個是占領者,無論誰贏誰輸,都和他無關。


    “多謝陛下了!”趙亮微微一笑,保持著彬彬有禮的風度。


    作為從倫玉關開始便追隨風雨的風雨軍老將,雖然依舊還沒有到而立之年,但是趙亮的言行舉止,卻已經擁有了遠遠超越年齡的成熟和穩重,因此他並不介意用無可挑剔的禮節,在表麵上優遇那位年老的君王。


    “也希望你們的總督大人平安!”然而就在趙亮彎腰的同時,阿育王冷冰冰的後半截話,也傳入了趙亮的耳畔。


    “請陛下放心,總督大人絕對不會有事的,勝利屬於聖龍!”抬起頭,盡管依舊麵帶著微笑,但是趙亮的語氣卻是冰冷然而堅定,同時,遠征軍的副統帥,緩緩地揚起了手。


    頃刻間,戰鼓隆隆,號角嗚咽。


    遠處,月河河畔揚起了塵煙。


    隨即,地動山搖的鐵蹄聲,也奪人心魄地傳來。


    騎兵,聖龍遠征軍的騎兵,就仿佛從空氣裏變化出來,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攻城方的四麵八方。


    這些馬背上的健兒,時而俯身,時而站起,時而揮舞戰刀,時而彎弓拈箭,借助著速度的優勢,凶悍地插入了敵人的陣營,所向披靡的從另一個方向穿出,然後又撥轉馬頭,再次朝尚未來得及地應對的軍隊衝來。


    這顯然是聖龍人所慣用的戰法。


    平坦的印月平原,給了聖龍人鍛煉騎兵的絕佳場所。


    而和呼蘭人有過多年交戰經驗的聖龍人,十分有效地利用著騎兵的特長,總是以速度和力量進行衝刺,然後再以複雜的曲線進行穿插。


    在一次又一次仿佛亂無章節的運動中,成功地打擊著對方的薄弱環節,同時還作出巧妙地迂回包抄,不僅打亂了對手的部署,造成大規模的殺傷,更重要的是給予敵人以精神上的巨大壓力和恐慌。


    大多數幾天前還隻是普通教徒和農民的錫克教軍隊,根本就無法適應聖龍遠征軍這種戰法。


    僅僅是擁有宗教的狂熱,而嚴重缺乏軍事訓練的教徒們,顯然無從抵擋聖龍人有若天馬行空的騎兵突擊,往往剛剛擋住了前麵的刀槍,兩側和背部便同時接到了死神的邀約。


    在目睹著自己的大批夥伴,並沒有如大長老所宣稱的那樣,得到真主的護佑而無敵之後,對於死亡的恐懼和對於世俗的留戀,讓他們根本無心再戰,完全憑借著本能的反應,逃避遠征軍騎兵出沒的路線。


    然而他們卻不知如此四散的人群,因此影響了整個戰列,並最終將混亂波及到了原本還能夠鎮定應戰的大食人。


    “不可能!怎麽可能?聖龍人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聚集了這麽多的軍隊?”眼看著十多萬大軍就這樣在片刻之間土崩瓦解,阿克裏目瞪口呆、神誌恍惚。


    “該死的,別發呆了,快逃命吧!”商羯羅歎了一口氣,一鞭子抽醒了同伴。


    如果說他們借助辛娜的掩護,潛入遠征軍的占領地,破壞橋梁、道路的舉動,原本就指望會一直順利地進行下去,那麽看到這麽多精銳的遠征軍,突然憑空出現在居薩羅城城外,卻是絕對超出他們心髒的承受能力。


    不過這個時候,似乎沒有多想的時間。


    至少商羯羅認為,逃命遠比一切更為現實。


    因為,成功控製了旁遮普邦、進而殺入聖龍遠征軍占領區的大食和錫克教徒的聯軍,先是在居薩羅城下受到了十分頑強的狙擊,繼而發現背後湧來了地動山搖的鐵騎。


    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這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遠征軍騎兵,發動了極其成功的突擊。


    就仿佛狂風卷落葉,疾馳的戰馬席卷著一切。


    戰鼓擂動、號角嗚咽,塵土飛揚之處,到處是鮮血和死亡。


    原本堅守城池的聖龍人,也大開城門,發動了配合友軍的攻擊。


    措手不及的攻城部隊,腹背受敵,全線動搖。


    四麵八方,是弓箭在亂舞,是慌亂的人群。


    以步兵為主的大食人,和同樣以步兵為主的錫克教徒,根本無法抗衡騎兵的衝刺。


    更重要的是,惶恐如同瘟疫一般傳播整個軍隊,讓他們也無法如同白天那樣,激發出狂熱的宗教獻身精神。


    於是,回家的願望,顯然在這一刻戰勝了對於真主的忠誠;逃跑的行為,也產生了示範和群從的效應。


    “也許,這便是真主對我出賣朋友的懲罰吧!”混雜在人群中,阿克拉的心情極其懊喪,既有對於出賣辛娜的悔恨,也有對於眼下戰局和錫克教的悲觀。


    “沒有關係,會合了我們北麵的友軍,最終的勝利依舊屬於真主!”商羯羅勉強幹笑著,安慰同伴。


    隻可惜,他的安慰,很快就變成了無法現實的奢望。


    因為,期盼中力挽狂瀾的友軍,雖然沒有多久便真的迎麵而來,但是就狼狽而言,卻顯然比居薩羅城外的攻城部隊,有過之而無不及。


    “哥魯城被攻陷了!”“聖龍人征服了大陸諸公國!”“李逸如這個惡魔,已經派出軍隊攻入了大食!”“我們被聖龍人包圍了……”諸如此類的傳言,在潰退的軍隊中傳播,進一步將絕望和恐懼,散布到了先前還信心十足的士兵心中。


    而很快從西北麵出現的聖龍遠征軍團,更讓將信將疑的悲觀,轉化為了肯定的現實,於是,亂哄哄的兩路軍隊,猶如無頭的蒼蠅,擁擠在了彈丸之地,非但沒有如拓跋成先前擔憂的成為阻截遠征軍的防線,反而被遠征軍南北夾擊。


    戰場變成了一麵倒的屠殺。


    “進城!”李逸如揮手喝令。


    他完全有理由滿意眼前的戰績。


    奪取哥魯城之後,他的軍隊並沒有作太多的逗留,也無暇欣賞勝利的戰果,而是立刻掉頭,迎擊原本正在朝著居薩羅城東進、而如今回頭增援的聯軍。


    黑夜中狹路相逢的奮力廝殺,在哥魯城被大火濃煙籠罩的現實,和各種各樣李逸如讓精通大陸諸公國和大食語言士兵,刻意散播誇大謠言的配合下,戰鬥以聖龍人的勝利而告終,隨後便是馬不停蹄的追擊。


    就這樣,潰退的聯軍在前麵奔跑,期望撤到居薩羅城,得到友軍的支援。


    而聖龍遠征軍則在後麵,一刻也不停地緊緊追趕,往往是前麵的逃兵剛剛來得及坐到地上拿出幹糧,便被後麵追趕的軍隊觸及,不得不再次狼狽地狂奔,並因此還衝散了前方原本完整、可以一戰的友軍。


    盡管在聖龍遠征軍的後麵,同樣也有著一大群的敵人尾隨——他們在被倉促趕出哥魯城之後重新穩住了陣腳,並且氣勢洶洶地想要挽回之前的失利;然而浴血奮戰的遠征軍阻截部隊,有效的拖住了他們的步伐,同時前方遠征軍過於迅速的追擊,也讓他們咬住敵人的企圖,最終化作泡影。


    戰爭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進行著。


    如今,雖然沒有實現全殲居薩羅城下敵軍的目標,但是出擊的聖龍遠征軍,還是徹底擊潰了十多萬的敵人。


    不僅重創了敵軍,而且也顯然全盤打亂了對手精心部署的戰略。


    於是,在尾隨其後的聯軍及時趕到之前,遠征軍實現了勝利會師,他們從亂作一團的敵軍中間殺開了通道,接著又縱橫來回地撕裂這道缺口,並爭分奪秒地,運用刀劍和弓矢,奪取那些根本無心抵抗的聯軍士兵的生命,驅趕眾多失去鬥誌的降兵入城。


    隨即,遠征軍便分成前後兩軍,交替著徐徐後退,兩翼則由騎兵掩護,並且隨時機動反擊,殺退了逼近的聯軍先鋒,然後從容不迫地進入城池,留給尾隨而來的聯軍的,是滿地狼藉、屍橫遍野的戰場,和四處潰散、不成編製的友軍。


    “總督大人!”趙亮為首的一班遠征軍將領們,紛紛趕到城門口迎接。


    “各位將軍辛苦了!”李逸如臉色沉重,揮手示意大家一同前往城主府議事。


    “多虧了總督大人在北線牽製,如今我軍不僅擊退了旁遮普邦方向的聯軍,而且還已經聚集了一萬五千赤獅軍、四萬三千印月奴兵、一萬尼、丹、錫三國盟軍和兩萬高唐僧兵,同時還有大約十三萬兵馬,正從印月、高唐、尼、丹、錫等地星夜趕來!”加快一步,行在李逸如的右首邊,趙亮悄聲地稟告道。


    眼見李逸如安全歸來,他心中也不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兩天,戰局實在太過於凶險,誰也沒有料到,竟會有這麽多敵人聯手出擊,幸好李逸如當機立斷,主動北上迎擊,再加上還有迦嵐王子的伏兵趕到,這才讓原本隻有不到萬餘人守軍的居薩羅城堅持了下來。


    否則,一旦讓那從東哥魯邦過境的大食帝國、大陸諸公國的聯軍主力,從北麵出現在居薩羅城外,先不說兵力上的極度懸殊,光光是士氣上的打擊,恐怕就足以讓全軍潰散了。


    “印月境內怎樣了?”李逸如沉聲問道。


    “很不妙啊!”趙亮苦笑著道:“巴雷利傳來消息,麥堅人的艦隊,最近頻頻出現在日河入海口附近,做出各種挑釁。


    “雖然我已經嚴令各部克製,不過長久下去,難保不會出什麽紕漏!“同時,南印月王國也已經集結兵力北上,一口氣占領了十多個城池,印月城幾乎是一天十來個求救的急告。


    “更糟糕的是,如今南部突然冒出來一個自稱是王太子的家夥,帶著一群亂民乘機攻城掠地,把糧倉的糧食分給那些貧民,宣稱要將公正的製度帶給印月,蠱惑印月人起來反抗我們,聲勢越來越大。


    “各地王公們的態度因此都非常猶豫,他們紛紛用各種借口,逗留在自己的駐地,雖然還沒有加入叛亂,卻也拒絕了調集他們的士兵支持我們;而一些年輕的貴族則行為激烈了很多,他們紛紛調集自己的私兵加入,在無形中也平添了這個假冒者的號召力!”趙亮說著,下意識地瞥了李逸如一眼。


    眼下印月境內的騷亂,除了有心人的蠱惑之外,也和印月貴族中秘密抵抗遠征軍的地下組織配合有關。


    而這股秘密力量,在很大程度上,正是由於總督夫人塔絲的庇護,而壯大起來,對此袖手旁觀的李逸如,責任也不小。


    “哼,王太子?就是那個自殺的家夥嗎?”不知道是沒有察覺,還是根本不在意趙亮心中所想,李逸如自顧自皺眉沉思了片刻,確認道。


    “不錯,就是被我們的阿育王大義滅親的年輕人!”趙亮搖了搖頭,對於阿育王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不惜逼迫親生兒子自殺的行為,充滿了蔑視。


    “當年我是親眼看到那位王太子的屍體的,所以可以肯定,如今竄出來的家夥,絕對是假冒的,不過糟糕的是,百姓卻似乎非常願意相信!還好哥裏將軍已經把阿育王帶到這裏來了,否則事情就更為麻煩!”“現在也不見得有什麽好!哼,看來我們的敵人是徹底放棄了阿育王,同時卻正準備在印月扶植一個更為危險的敵人!”李逸如的臉色有些沉重。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讓那個阿育王成為後方動亂的領袖,隻因為無論這個年老的君王曾經是如何的叱吒風雲,然而被時光和美色,以及殘酷的現實消磨了青春和銳氣之後,阿育王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因循守舊、暮氣沉沉的老頭,他能夠代表的隻是過去,隻是現存的製度,隻是那些王公貴族。


    恰恰,年輕的印月總督,如今最不擔心的,便是這些看來十分高貴的大臣和王公們,在李逸如的眼中,這些腦滿腸肥的家夥,是絕對不可能將那些麻木得已經失去了反抗勇氣的賤民們喚醒的,也就絕不可能組建出能夠讓遠征軍頭疼的武裝力量來。


    而如今這個聲稱為王太子的家夥,卻危險得很多。


    因為,他在無形中,便成為了那些抵抗遠征軍的印月人心目中的英雄,因為他遠比背負了太多歲月的阿育王,更加能夠擺脫各種束縛,用最美好的未來和最激進的手段,刺激那些人數最多、生活最困苦的賤民們,產生活力和激動的幻想。


    於是,現在的形勢,徹底反了過來。


    當年能夠煽動起奴隸們造反、充實自己軍隊的遠征軍,此刻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和拉攏那些臣服的王公,反而便如同當日的阿育王朝一樣束手束腳,遠遠不能夠像自己的對手那樣,肆無忌憚的破壞現有的秩序。


    “讓還沒有集結到居薩羅城的軍隊,立刻朝印月城會合,由哥裏、康莫他們統率,務必盡快撲滅叛亂,並且牽製住南印月聯合王朝軍隊的北上!“趙兄,看來恐怕要勞動你也動身南下,坐鎮印月城!”想到這裏,李逸如斷然下令道。


    “怎麽,你擔心……”趙亮有些吃驚地望著李逸如,雖然南麵的叛亂的確有些麻煩,但是已經習慣了在印月縱橫無敵的遠征軍將領,顯然一時之間,無法理解李逸如似乎過度了的緊張。


    “以防萬一吧,畢竟後院失火,可不是什麽好事情!”李逸如微微牽了牽嘴角,淡淡地說道。


    這樣的部署,更多還隻是出於謹慎。


    畢竟,雖然眼下的局麵,似乎有些麻煩,但是李逸如也明白,如果要鼓動起那些賤民,勢必會觸動印月人根深蒂固的種姓製度,從而讓那些騷亂者中的貧民和貴族之間,產生嚴重的分化,因此覺得也沒有必要將事態說得太過於嚴重,徒亂軍心,當下便有些含糊地回應著趙亮的疑問。


    “那麽,這裏的戰局怎麽辦?”呆了一呆,趙亮皺眉問道。


    “沒關係,哥魯城被突襲之後,大食人和大陸諸公國的軍隊,如今一定依舊十分混亂,恐怕還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方才能夠重新發動進攻,而在此之前,我已經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做好預防了!”李逸如揚了揚眉,傲然道:“別忘了,從古自今,還沒有任何一場戰役,能夠在有限的戰場上,讓超過五萬人的大軍,徹底展開同時投入,所以憑借著居薩羅堅固的城防,再加上戰術的巧妙運用,我相信我們很快就將贏得一場偉大的勝利!”說這番話的時候,李逸如十分自信。


    自從趙亮告知在居薩羅城如今已經聚集了近十萬大軍之後,他的腦海中便悄然浮現出了一整套十分完美的作戰計畫來。


    “那好吧,我隨時都可以去印月城坐鎮!”默然半晌,趙亮點頭道。


    “多謝趙兄!”沒有一個戰士不期盼著激烈的決戰,沒有一個戰士不希望置身於能夠獲取偉大勝利的戰鬥之中,然而趙亮卻如前幾次一樣,最終還是答應坐鎮相對枯燥和無聊的後方,這讓李逸如有些歉然。


    年輕的印月總督心中明白,如果沒有趙亮在幕後,一直如同兄長一般,不計個人得失的支持自己,恐怕自己在印月,也根本無法取得這麽巨大的勝利。


    “那就讓我第一個知道捷報!”趙亮寬厚地笑了一笑。


    “好,一言為定!”李逸如用力地點了點頭。


    第八章決勝之戰“捷報,捷報,居薩羅城大捷!”清晨的巴雷利很快被喧囂籠罩。


    “看來巴雷利很快就要為總督大人的凱旋而歡慶了!”站在殿宇的窗前,塔絲郡主自言自語地喃喃,嘴角卻浮現出一絲嘲諷的冷笑。


    “不管怎麽說,辛娜小姐恐怕會很快就可以見到令兄了!”褚頻刻意清了清嗓子,有意引導房內的氣氛。


    作為留守巴雷利的主將,這段時日,他一方麵要派遣兵馬,清除滲透進來的奸細;另一方麵,則要防衛這座遠征軍的軍政中樞,穩定人心,調撥兵馬。


    這樣的日子,不但枯燥,而且更由於要麵對辛娜和塔絲,而倍感十分狼狽。


    “家兄的生死,自有真主來決定!”果然,辛娜並沒有理會褚頻的好意,說出來的話,似乎帶著一層濃濃的宿命感,將談話的氛圍重新變得壓抑。


    “話可不能夠這麽說!辛格將軍是聖龍帝國的好朋友,在下來這裏之前,宰相大人特意關照,一定要確保令兄和小姐的安全,並且盼望小姐能夠前往聖京做客!”就在褚頻略略有些不知該怎麽說話的時候,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卻在無形中幫他解了圍。


    “金岑先生!”褚頻有些吃驚地叫道。


    他看見伊弗將一文一武兩位聖龍人引進了房間,其中文生打扮的,褚頻前幾年隨李逸如護送印月戰場的戰利品返回聖龍時見到過,正是始終追隨在風雨左右、素有風雨影子之稱的風雨軍隨軍長史,金岑。


    隻是,褚頻萬萬沒有想到,絕對應該在風雨身邊的金岑,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同樣吃驚的是身旁的塔絲和辛娜,她們當初在風雨的身邊,也見到過這個風雨軍的筆杆子,隻是感覺聖龍人似乎都差不多的她們,一時之間隻是覺得對方熟悉,直到褚頻招呼來者,方才把金岑認了出來。


    “哈哈,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大名鼎鼎的風天華將軍。


    這位便是總督夫人塔絲郡主,這位是我們風雨軍的老朋友辛娜小姐,至於這位,則是昔日和蒙璿將軍、李逸如將軍、歐仁將軍、拓跋成將軍他們一同並稱為咱們風雨軍七煞星之一的褚頻校尉!”金岑微微一笑,老實不客氣地為雙方介紹道。


    “風天華將軍!”褚頻一愣,立刻用崇拜的目光,仔細打量著金岑身旁那年輕的武將。


    的確可以用大名鼎鼎來形容。


    雖然當初褚頻等遠征軍將領返回聖龍的時候,風天華正率領北伐先遣軍,征戰在幽燕大地之上,不過出色的防禦戰,和更為出色的戰地軍歌,卻讓風天華早已經成為了風雨軍中人人皆知的名將。


    相對而言,褚頻雖然能夠和蒙璿、李逸如、歐仁等人齊名為七煞星,卻主要是因為和當日追隨風雨翻越群山、出征印月的那些年輕人們同齡而已。


    事實上,早在當年蒙璿便已經是風雨麾下的臂助,和呼蘭人的大戰讓她成為了人人敬畏的女戰神;李逸如和歐仁也同樣是風雨軍的雙璧,獨當一方;甚至拓跋成和已經陣亡的耶律留鉑,也因為家族的關係而身居高位,因此沒有什麽背景也沒有太出色的戰功,僅僅是校尉的褚頻,恐怕隻能夠在那位同樣湊數的刁蠻小姐拓跋蔚麵前,有點擺譜的資格。


    “褚頻校尉,我們必須在第一時間見到李逸如將軍,向他轉達宰相大人的最新指令,希望你能夠幫忙!”風天華微微一笑之後,轉而嚴肅地說道。


    “這是當然!”褚頻趕緊應承。


    他清楚,由於軍師雲濟的關係,風雨軍這兩年和遠在麥堅的風雲世家,因為風雪而緊張對立的關係漸漸和緩了下來,並且因此獲得了幾台珍貴的魔法水晶,其中印月遠征軍因為地理位置特殊的關係,便分到了一台。


    所以,風雨此刻恐怕早已經獲悉了在印月半島發生的一切,派遣金岑和風天華前來,恐怕便是應對如今出現的局勢而做出的最新指示,自然是十分重要。


    雖然褚頻心中依舊十分迷惑,有什麽事情不能夠通過魔法水晶來傳遞,卻要讓金岑這個風雨身邊的紅人,和風天華這樣的名將親自趕來,但是意識到事情緊急的他,還是立刻雷厲風行地著手辦理,並如實地稟告道:“如今李逸如將軍正在居薩羅城指揮作戰,巴雷利距離那裏最快也需要一天多的路程,末將派遣了三百騎兵護送兩位大人,如果沒有什麽意外,應該明天中午可以到達!”“好,有勞褚頻都尉了!”風天華讚許地點了點頭,十分滿意褚頻的效率。


    “那……那兩位大人不準備吃了午餐再趕路嗎?”眼看聖京的來人似乎準備即刻動身,一旁的伊弗聳了聳肩,詢問道。


    “不用了!”金岑笑嗬嗬地婉拒,隨即又將視線轉移到了自從自己進來之後、便一言不發的辛娜身上,說道:“辛娜小姐還是準備一下吧,宰相有令,希望辛娜小姐能夠繼續聖京之旅!”“我?”辛娜微微一愣。


    如果說之前金岑雖然有所提及,還隻是明顯的客套,那麽如今再次說到這個話題,辛娜卻感到了一種不容抗拒的壓力。


    錫克教的少女,幾乎可以確認,這樣的壓力來自於風雨,遠在聖京的風雨,金岑隻不過是在傳達風雨的邀請,一個王者的邀請。


    隻是辛娜卻有些不明白風雨的意圖,如果隻是要自己前去聖龍,完全可以下達命令,那麽巴雷利的遠征軍就算兵力再局促,也絕對不會更不敢吝嗇到不能派兵護送她的地步,為何卻要金岑這般故弄玄虛而不見行動?“駕!”當辛娜不得不放棄毫無意義的思索時,卻發現金岑和風天華已經朝著居薩羅城方向急馳而去,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番路過就好似專門和自己說這番話而已。


    “看住吉馬,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擊!”遙望著戰場,李逸如有些不悅地命令道。


    在居薩羅城解圍之後的兩天內,激戰再次在城池內外爆發。


    進攻的一方,是大食和大陸諸公國的軍隊,盡管在之前連番失利損失慘重,但是聯軍還是很快集結了近十五萬人規模的大軍,尤其是其中包括了大批來自大陸諸公國的草原騎兵,大大加強了聯軍的機動和突擊力量。


    相對而言,由於擔心後方的不穩,大批軍隊轉而南下,聖龍遠征軍依舊隻有兩天前所集結的十萬兵馬,不過依托城池的掩護,卻也並不是那麽糟糕。


    “居薩羅城,居薩羅城堅固的城牆,便是我們最好的掩護!”戰爭初始,李逸如便對如今已經前往印月城的趙亮,和此刻依舊留在居薩羅城的拓跋成激動地指出。


    “有了這堵城牆的掩護,聯軍優勢的兵力,不可能一下子完全投入到戰場,而我們卻可以將精銳的突擊力量瞞過聯軍的注意,隨意調動到我們所需要的地方!這,便將是這場戰役勝負的關鍵!”在這樣的構想下,聖龍遠征軍並沒有如聯軍所預料的那樣死守城池,而是將精銳的騎兵集中起來,輪番從各個城門出擊,一擊即止,總是在造成一定程度的殺傷之後,不等聯軍調集其主力趕來,便已經揚長而去,撤入城內。


    這樣的進攻,雖然不能夠立竿見影的決定戰爭的勝負,卻很有效地擾亂了聯軍進攻的步伐,並打擊了他們的士氣。


    於是,聯軍主帥便采取了一個很笨卻很有用的辦法——他將主力中軍調集到了居薩羅城的北門,集中力量猛攻,又各調集三萬步兵駐紮在其他三門,在城樓弓箭射程之外挖掘溝壕,既防範城內聖龍人的突擊,也防範印月半島其他各地的援軍支援居薩羅城。


    一時之間,聯營百裏,倒也中規中矩,有效製止了聖龍遠征軍的騷擾,並且把居薩羅城牢牢地包圍了起來。


    “可惜,聯軍的兵力也因此分散了!”對此,李逸如卻搖著頭,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老氣縱橫。


    很顯然,聯軍這樣的分配兵力,雖然並沒有太大的錯誤,也很難給聖龍人可乘之機,但是抽調到其他三個城門的軍隊,在能夠建立有效的防禦體係的同時,卻也嚴重削弱了主攻方向的力量,而且還犧牲了攻城方以點擊麵的機動優勢,變成了純粹的兵力消耗。


    “看來,大食人真的有很多軍隊,他們一點都不擔心士兵的傷亡!”拓跋成頗有些同感地注視著前方的戰事。


    眼下的戰鬥,似乎有些膠著。


    其他三個城門悄然無聲,聖龍人的騎兵,固然無法對城外森然的聯營,作出有效的威脅,但是聯軍也同樣無法進行有效的進攻,因此變成了雙方幾乎可以說是平靜的對峙。


    而隻有北門內外卻是一片硝煙,成群結隊的步兵前仆後繼地殺來,真不知道這些家夥是否還有理智,如此忽略生死的衝鋒,其悍勇的程度,竟然絲毫不遜色於正宗的風雨軍將士,因此在自身付出慘重的傷亡同時,也給了聖龍遠征軍巨大的壓力。


    拓跋成並不認為這種主意,是大陸諸公國的將領想出來的,因為那些分散在綠洲上的小國,最頭疼的問題便是人口,他們絕對不會看著這些寶貴的壯丁,無謂的倒在這種純粹消耗的攻城戰上。


    事實上,大陸諸公國精銳的騎兵,此刻都養精蓄銳的待在後方,隨時準備迎擊聖龍遠征軍的騎兵突擊。


    所以,眼前這些充當炮灰的倒楣蛋,顯然都是大食的士兵。


    雖然沒有親自去過大食,但是拓跋成也一直聽往來絲綢之路的老人們談起,那是一個非常信仰真主的國度。


    憑借著對於真主的狂熱,這個原本隻是從一個城市發展起來的帝國,橫掃了整個沙漠,征服了東麵一個名叫波斯的大帝國,又出海遠渡到西大陸和炙大陸,全盛時期,甚至將大洋變成了內海,其擴張的勢頭,直到呼蘭帝國的興起方才緩和下來。


    拓跋成不知道這樣的傳說是否真實,但是他卻知道,這個帝國的大量軍隊,都是由那些被征服國家的壯丁所構成,就如同呼蘭等軍事帝國一樣,這些倒楣的人往往被驅趕到了最前方,充當死亡機率最高的前鋒營,要嘛被後麵的督戰隊斬殺,要嘛向前衝鋒。


    而即便是真正屬於帝國的士兵,也往往被那些宗教長老們灌輸了對於真主的信賴和狂熱,作戰起來同樣不懼生死,甚至以為真主獻身為榮。


    事實上,之前聖龍遠征軍的勝利,在很大程度上,都得益於大陸諸公國和錫克教徒的混亂波及了全軍,否則如果單純和大食帝國的軍隊作戰,即便後者的戰鬥力並不突出,但是那種韌勁,足以讓遠征軍輝煌的戰果化作烏有。


    這一點,至少現在聖龍遠征軍的將領們,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


    城門外,在擊退了一波聯軍進攻之後,作出試探性反擊的錫國軍隊,竟然被後退的大食人給緊緊地咬住,眼看著後陣大陸諸公國的騎兵蜂擁而來,三千士兵就仿佛孤舟一般被驚濤駭浪所裹挾,片刻之後浪潮退去,留下的是一片屍首的狼籍。


    “該死!”站在李逸如身旁的錫國兵馬指揮使吉馬雙眼通紅,不要命的將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城牆之上,任憑鮮血滴落地上,若不是被李逸如嚴令,他早就不顧一切地要率部,去援救那些可憐的族人。


    “這樣下去不行啊,聯軍的兵力補充得很快,用不了一天功夫,他們的援軍便會趕到,到時候我們……”同情地瞥了一眼吉馬,拓跋成低聲地提醒李逸如。


    形勢對聖龍人顯然並不利。


    大陸諸公國強大的騎兵,限製了聖龍遠征軍像對付阿育王朝的軍隊那樣,淋漓盡致的利用騎兵,而那些死纏爛打的大食人,更是進一步阻止了聖龍人,憑借風卷殘雲一般的突擊,來擴大戰果。


    一旦聯軍的後續部隊趕到,便會將如今聯軍兵力分配上的弱點,完美的彌補,聯軍甚至都用不著攻陷居薩羅城,隻需要派遣一支軍隊困住這些遠征軍的精銳,那麽遼闊而富饒的印月半島,便幾乎已經屬於聯軍。


    “放心吧,這一仗我贏定了!”李逸如卻自信地說道。


    隨著他揮手下令,片刻之間,拓跋成等將領驚訝的發現,原本部署在北門的迦嵐王子的騎兵,此刻竟已經悄然出現在了南門,並且向城外的三萬聯軍發起了猛攻。


    不斷的遊走於聯營的兩翼,熟練的將戰馬止步於射程之外,尼國的高原騎兵和聖龍的赤獅軍騎兵,憑借著嫻熟的騎術,盡情的玩弄著那些龜縮在聯營中的士兵。


    同時聖龍遠征軍的高唐僧兵,則在騎兵的掩護下,步步為營地推進,雖然進度緩慢,卻一點一滴地侵蝕著聯營的防線,一寸一寸地壓縮著南門外敵軍的陣地。


    “嗚——”漸漸地,聯軍坐不住了,在悠揚的號角聲中,東、西兩門的聯軍,各自從陣營內撥出了一萬兵馬增援。


    “殺!”大吼一聲,早就對掩護高唐僧兵感到無聊了的迦嵐王子,揮舞著戰刀,率先殺入了敵陣之中。


    沒有了騎兵和陣地掩護的步兵,在如此平坦的地形上,顯然根本無法抵擋騎兵的突擊,尤其是這些步兵中,還混雜著很多不像大食帝國兵馬那般善戰的錫克教徒,和從哥魯邦征集的壯丁,他們在騎兵的衝擊之下,沒有抵抗多久便慌亂潰逃。


    “聯軍的騎兵出動了!”北門的城樓上,很容易便可以看到,聯軍主陣內的騎兵開始出動,他們兵分兩路,沿著居薩羅城的東西門方向,朝南門包抄。


    而東西兩門原本的步兵,此刻也再次出動,這一次卻是清一色的大食步兵,這些士兵列著嚴整的陣形,迎著呼嘯而來的騎兵挺進,盡管頃刻之間便傷亡慘重,卻也十分有效的拖住了聖龍遠征軍的騎兵。


    “見鬼,這些王八蛋是想吃掉我們的騎兵!”拓跋成立刻反應過來。


    本來,如今的北門外,聯軍的騎兵盡去,正是聖龍大軍突擊的好時候,可惜同樣的聖龍騎兵也被聯軍纏在了南門外,並且很快便遭遇了印月半島上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騎兵對決,形勢依舊未見明朗。


    “象兵出擊!”身為主帥的李逸如,卻根本沒有理會南門的戰況,果斷地下達了新的命令。


    “咚,咚,咚!”震耳欲聾的戰鼓聲中,一直被聯軍作夢也想攻開的北門終於緩緩開啟,然而迎接著大食士兵的卻是龐然的象群。


    這些龐然大物,飛快地向前奔馳,在他們的前方,大食步兵的抵抗,顯得是那麽微不足道。


    劇烈的衝撞和致命的踩踏,很快奪走了大批士兵的生命,對於真主的虔誠,顯然根本無法應對眼前猛獸的**。


    緊隨象群之後的聖龍遠征軍,在李逸如的率領下,吸取了當日阿育王朝運用這種印月半島特產時,所犯下致命錯誤的教訓。


    大軍呈發散的雁行,自兩翼出擊,既確保了象群的四周,避免大食士兵效法風雨當年在日河決戰時的方法,用長矛和弓箭將象群逼趕到一處;同時也有效防範著大食人用火烤煙熏的方法讓象群掉頭狂奔,衝散自己的軍隊。


    “痛快,痛快!”拓跋成大叫著,赤膊上陣,揮刀殺入了戰團。


    出擊的遠征軍,分成兩路之後,他統領著東麵的一路,從聯軍的左翼向中央包抄,以便和統領著西麵的一路、從聯軍右翼包抄的李逸如會合。


    雖然以步兵為主,但是由於聯軍的騎兵,此刻正在南門和聖龍遠征軍的騎兵爭鬥,而大食所獨有的駱駝騎兵,則由於印月炎熱的氣候而根本沒有出動,因此雙方的激戰便成了純粹的步兵和步兵的對決。


    盡管不敵赤獅軍步兵,但是大食人的步兵,顯然遠比聖龍盟友們的士兵更加出色,隻可惜中央突破的象群,很快扭轉了局麵,三百頭龐然大物組成的軍隊,在第一時間將聯軍主陣一分為二,隨後便像騎兵一樣左右出擊,從背後呼應著東西迂回包抄的聖龍遠征軍。


    塵沙和硝煙中,一個又一個年輕的生命倒下,嚴密的方陣逐漸開始殘缺,聯軍從一分為二,便成了一分為四,一分為八……漸漸地被聖龍遠征軍分割包圍,然後逐個消滅,戰局就此抵定。


    即便大食士兵奮勇頑抗,即便南門外的聯軍騎兵不顧一切地回援,都已經無法挽回整個戰爭。


    “追擊!”李逸如臉上一片平靜,他既沒有因為之前戰局的不利而焦躁,也沒有因為眼下戰役的獲勝而激動,甚至都沒有去瞟一眼注定將記載下聖龍遠征軍輝煌的戰場,更不顧士兵的疲憊和傷亡,依然絕對乘勝擴大眼前的戰果。


    東哥魯邦、旁遮普邦,甚至是大陸諸公國、大食帝國,隻要有敵人存在的地方,都將是年輕的印月總督,期望馳騁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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