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叔叔,請容我直言,你用什麽來證明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位銀叔叔呢?”雪貝兒話音還沒有落,歐陽天傑就輕輕地捅了一下雪貝兒,然後悄悄地豎起大母指,意思是還不算太笨,就得問清楚,直截了當更好。這才是貝兒。
“我欣賞你的直爽,貝兒姑娘。我想隻有兩個字就可以證明我確實是要找的銀叔叔。”銀誌濱聽到貝兒的話並沒有為此生氣。畢竟現在的騙子太多,眼前的女孩子隻是想確認一下,說明她是一個心細的女孩子。防人之心不可無,正常現象,不足為奇。
“噢?叔叔請講?”
“木屋。你們老家院子裏的木屋。”銀誌濱輕輕地說出了兩個字後,想起了那個樹上有趣的小房子。
“哈哈……怎麽象接頭暗號一樣?很抱歉,銀叔叔。請你原諒我剛才的態度。自從刊出此消息以後,許多留貼子的,一打電話就猛聊,半天也不入正題,完了問對方,對方竟然裝傻。好心人是不少,沒有一點幫助。”貝兒聽到銀叔叔說完後,忍不住噗卟一聲笑了起來,感覺似乎象是地下黨接頭一樣,還需要對暗號。這兩個字的關鍵xing自己當然清楚,是的,眼前這位老人確實是自己要找的銀叔叔。
“我理解的,孩子。叔叔不怪你。快吃吧。好象冷落了你的朋友了。”銀誌濱也被貝兒的話逗得笑了起來,才看見一旁默默無語的歐陽天傑。
“其實我不應該說上麵的話的。如果說你是假的,為什麽要請我吃飯來告訴我姨媽的消息呢?我真是笨,沒用腦子好好想想。再一次向您老人有道歉,請求你別介意。他是我男朋友,沒有關係他不會在意,他怕我——那個才跟著來的。”貝兒真誠地對銀誌濱說。
“好了,好了,哈哈——看你一點小事而已,用得著一個勁地道歉嗎。叔叔都說過不見怪了。”銀誌濱望著眼前一個勁道歉的女孩子,看見他們倆的默契勁兒,越發從心裏喜歡。是啊這就是愛情,愛到一投一足間都是那麽的默契,不需要更多的語言,一個眼神對方就能理解。真羨慕現在的年輕人,他們的愛不需要避諱陌生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幸福中的女孩子用愛的微笑渾撒著愛的力量,感染了自己,一絲憂傷漸漸地浮上心頭,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姨媽如今到了哪裏?該怎麽和眼前的這個女孩子講?
“銀叔叔,那你知道我姨媽嫁給誰了吧?”貝兒沒有發現老人的微妙變化,接著問眼前的這位老人姨媽的情況。
“這我到是知道些。她嫁給了謝昂。也算是我的兄弟吧,他是個孤兒。你呀,真是xing急,連吃完飯都等不及。”
“銀叔叔,不好意思。我有些急不可待地想知道姨媽的消息了,您老人家看看如何是好?”
雪貝兒急切的心情銀誌濱也看在了眼裏,他是擔心自己提供不了什麽,又想告訴眼前的女孩子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這孩子。好吧。那咱們就邊吃邊聊怎麽樣?”
“嗯,當然好了。這樣我就不至於露掉什麽,您老說吧。我聽著呢。”貝兒說著,往銀誌濱跟前湊了湊,希望自己不要漏了什麽重要的線索,歐陽天傑也坐得的近些,他也是和貝兒一樣,惟恐會漏了什麽。
“你們這倆孩子真有意思。我現在就講,謝昂是我父親有一年出差的時候撿回來的……”銀誌濱又被自己的故事帶到了那段感情……
也許是那時候比較窮,有許多人養不活孩子。就讓他們出去要飯,那樣也不至於餓死。我父親在車站碰到謝昂的時候,他還很小,甚至於記不清他的爹媽是誰,家住哪裏。父親看到他餓的很瘦小,很可憐他,一念之下就把他領回了家。他比我小,比妹妹大。就這樣,他成為我們家的一員。誰也不知道他是撿來的,後來我們又搬過家,再加上我們大家都不說。當然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後來,我們都慢慢長大,他和我們一樣上學、讀書,一直到進了工廠,還學會了開車。他很聰明,能幹。
有一天,父親領回來一個小夥子叫程玉海,人長得很帥,也同樣非常聰明好學。原來,他剛來不久,跟著父親學徒。他比我們都大,我們三個人很談得來,沒有多久就成為最要好的朋友。他常來常往我們家,當自己家一樣。甚至於大哥結婚用的家俱,他都很快學會,幫著請來的木匠一起做。木匠誇他是個很聰明的年輕人,真是爹媽的好孩子。爹媽聽了心裏很高興,常常誇獎他,說他比親兒子還能幹,還懂事。
玉海哥常常給我們倆講故事,講他老家的倆個妹妹,講最多的是那個叫程玉欣的妹妹。他說他的欣欣妹妹是個非常聰明,非常可愛的小女孩。從小就特別懂事,有時說的話和做出的事情連他這個當哥哥的都望塵莫及。
講他的妹妹做出一些可笑又可愛的故事,我們百聽不厭。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說他妹妹有一次攀著樹枝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把樹枝弄斷,一下從樹上摔下來,當時隻有他在家。當時的情景嚇壞了他,他連忙跑過去把妹妹抱在懷中,一遍一遍地喊著。看到妹妹慢慢地睜開了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嘴巴張了張沒有說出話來,才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知道是妹妹的下巴殼摔脫臼了講不出話來,別的安然無恙。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幫妹妹輕輕地托了上去。妹妹自始至終沒有吭一聲,她很堅強。事後家裏沒有人發現妹妹的異常情況。
這樣的故事時常纏著他講了一遍又一遍。我和謝昂都對他說,有機會跟他回去看看他的那個可愛勇敢的妹妹。同時也打算說服她讓她做我們的妹妹,反正我們大家也才一個妹妹,多倆也沒有什麽。
可是命運對他是那樣的不公平,還沒有來得及讓他實現帶妹妹看世界的願望。他就在一次廠裏派車押送貨物的途中掉下了山穀。個中情由我們知道得並不清楚,聽說此事時已經找不到他的屍體。隻是據說可能被野獸吞食掉了。和他一起出車的司機早已不知去向。沒有人能對我們說清楚。起初的時間,我們商量來商量去,都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的家人,父親更是感覺到對不起他的家人。於是我決定去完成此命,獨自前往他的家鄉。
當我來到他家門前,正猶豫不決時,突然一個女孩子打開了門。她似乎已經覺察到我的來臨。在她麵前,我竟然沒有勇氣撒謊。真如他說的那樣,他這個妹妹聰明極了,說不了幾句,她竟然就明白我的來意。我沒有辦法隻好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她的哥哥出了事,回不來了。她聽到後並沒有哭泣,她強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似乎在和自己的毅力作頑強的鬥爭。畢竟年紀小,在聽到她的嫂子回來時,她憋了半天的眼淚終於傾泄而出。
沒有想到我的這次前往竟然又同時送走了她的大哥,病在**的大哥聽到弟弟出事後,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竟然沒有支撐幾天也因此而逝。我很後悔,沒有選擇好時機。情況演變成這樣是我怎麽也沒有料到的。可是他們全家都是很善良的人,沒有人追問細節。還說是打擾了我們全家很過意不去,他們寬大的胸懷讓自己自歎不如。對他們全家人更是敬重萬分。
這次前去,本來還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完成她二哥未完成的願望,帶欣欣走。可是看到她家中的情景,到走也沒有說出來。隻是答應以後年年去看她。
回來後把情況一說,全家都為此感到難過。可是誰也幫不上什麽忙。更遺憾的是我始終沒有履行對她的諾言(年年去看她)。後來再去時,她沒有出言相責。這次終於遇上一件喜事,所幸還差點兒鬧出笑話。我還以為是她要出嫁,有些接受不了,當初並沒有想是因為什麽。後來一位鄉親告訴我,是她的妹妹說著了一個好婆家去享福去了,我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可是哪裏知道等我下次再去的時候竟然家中又發生了更重大的變故。她的父母相繼而逝。剩下了她獨自一人在家生活。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她不再顧及,也許是她長期壓抑的眼淚需要傾泄,也許是她把我當成了唯一的親人。她一看見我就撲到我的懷中大哭一場。令我的心也隨著她的哭泣而心痛。
在那位好心的鄉親肖叔叔的勸說下,我終於下決心帶她遠走他鄉。此後的幾天她不再哭泣,臉上更多的是深深的傷痛。她那獨特的寫滿憂傷的麵孔始終烙印在我的心頭。
我把她帶回了我的家,悄悄地告訴了爸爸我的打算,他很讚成我的想法。可是在媽媽那裏遇到了阻礙,媽媽說不什麽也不同意我娶她。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讓媽媽望而卻步。盡管她做了那麽多的努力,卻始終沒有得到媽媽的認可。聰明的媽媽竟然背著我們任何人,給我說了一門親事,她替我做了主張。更令人費解的是欣欣竟然也反過來勸說我同意這門親事,事後我才明白她受到了媽媽的要脅。媽媽哭著要她離開我,說她不想失去兒子及家人。
她對我說,既然如此何必當初,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了。雖然一些事情事在人為,可是人定能勝天嗎?未必。她說她支撐不下去了,她做不到拒絕媽媽的請求。一個家已經沒有了,她不想另一個溫暖的家庭因為她而發生任何變化。
雖然我們大家都明白她的家人並不是她克死的,可是又能有多少說服力呢?
她曾經經曆過多次失去家人的傷痛,麵對如此打擊她都能堅強地支撐下去,可是同樣麵對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及媽媽的哭泣,她退縮了。她悄悄地搬出了我們家。我比她還要軟弱,竟然都不敢去送她。更別說是再前去找她,安慰她了。
幸好有謝昂時常去看她,照顧她,不至於讓她太難過。使我多多少少有一些安慰。謝昂是個很好的人,他很會安慰及照顧人。有他在她身邊陪伴她,我放心不少。(在媽媽的逼迫下我於次年和秦朝紅結了婚。)
她那份臨時工的工作是來我們家後不久做的,她做得很好。時常受到大家的認同及表彰。
也許是謝昂的勸說,也許是她自己終於想明白,永遠放棄了我。於是又常來常往我們家。每次都提著許多東西,有吃的,有穿的,有用的。她告訴爹媽說,反正她在外麵也沒有什麽親人,就當她們是親人了。不管爹媽怎麽看,也不管別人怎麽說。她都堅持她想做的一切。尤其是爹媽有些小毛病的時候,更是她盡孝心的時刻。她jing心護理他們,就象對待自己的父母。連外人都以為她是我的妹妹,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是的,她比我妹妹對爹媽還要好。
媽媽終於露出了笑臉,偶爾做好吃的也叫她前來。也喜歡找她聊天。也無非是說說這個說說那個,而這時,她就安慰媽媽說,有這麽多孩子在身邊應該感到高興和欣慰。孩子們的個人喜好不同,做人的方式也不同。何必再去計較孩子們誰好誰不好?每個人都想好好孝順他們的父母,有的人有機會,而有的人卻永遠失去了孝順父母的機會。
媽媽在她的開導下慢慢地變了許多,人變得慈祥了,xing格也變得開朗了,一家人因為她的關係而變得很開心。也許唯獨她自己例外。因為她仍然時常在沒有人的時候充滿了憂鬱,茫然地看向遠方。我也是在偶然的情況下發現的。
在她來我們家的那段時間,我對她又舊情複燃,對她的愛越來越強烈,以至於有時不能自製。可是她卻再也沒有象原來那樣對我,而是真正地把我當作了一個哥哥來疼愛。把我對她的任何表示都視而不見。
謝昂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漸漸地他也發現了我的感情。有一天他來找我,告訴我他想娶欣欣,我一時無語,想阻止卻已經沒有這個權力。可是卻又不甘心這樣的結局。我擔心他不是誠心對待而是憐惜她才要娶她。他也許看出了我的不解,慢慢地告訴我,他很愛她。也向她表白過,她沒有答應卻也沒有回絕。隻是說多給她一些時間需要想清楚。而且還同時告訴謝昂若有合適的女孩,不要錯過,不要為了她而耽誤了他自己的幸福。
謝昂告訴我對她是絕對認真的,隻是她開始並沒有認識到他的存在。因為當時她的心中裝滿了銀誌濱的影子。
這時,我才從謝昂的眼神中發現了他對她的真誠與關愛。原來還有人比自己更愛她。是的,欣欣能從又一個低穀走出來,多半是謝昂的功勞。我也曾經看見過他們燦爛的笑容,和諧的暢談。
不知道是否他們倆商量好的,沒有多久欣欣竟然也約我出去聊天。我爽快地答應下來。
看見她一時竟然不知從何說起,這樣單獨在一起已經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很自然地說起以前的往事,裏麵道出了對我的無限感激之情。也敘說著爹媽對她的關愛,隻字沒有提起他們曾經對她的不公正態度。
最後要我以後好好對待我的父母,不管他們曾經做錯過什麽,畢竟他們是老人。還勸我要忘掉以前從頭再來,說我找了一個非常賢惠的媳婦,要好好對她,她沒有過錯,錯的是自己的感覺。不管是誰,隻要真情付出就有感情。不要隻在乎自己的感覺,也要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當初,我並不知道她說這些話究竟有什麽含義。第二天晚上妹妹偷偷地把我叫出來拉到一邊,問我是否見到了欣欣和謝昂。順便把一封信交給我,我才知道他們已經雙方離開了這座城市。
同時,謝昂在信中還告訴我,他準備改名換姓,離開這座城市和她重新開始更美好的生活。他原來叫銀之洋,現在的名字謝昂是他幾年之後寫信告訴我的。(也許欣欣也改了名字,隻是他們信中沒有提起過。)
雖然我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麵,卻時常能收到他們夫妻雙方寫來的信及郵寄的現金及一些衣物。每次的來信都能激起我們全家無限的思念之情。尤其是我的父母,他們總是說著她的許多好處。媽媽也終於有些後悔,後悔拆散了我們,後悔自己的偏見,致使他們遠走他方,大家不能碰麵。
他們夫妻跟前後來有三個孩子,一兒倆女,每一個孩子的出生,都寫信來告知給我們,卻從不留下任何地址。他們的快樂時常寫信讓我們知道,可是他們生活的堅辛卻從來一字不提。每封信郵寄的城市都不一樣,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居住在哪座城市裏。
你都不知道他們夫妻倆有多好,我的父親偏愛農村人穿得那種布鞋,隔幾年就能收幾雙這樣的布鞋,我們不知道是她做的,還是買來的,反正他們就好象在我們大家的身邊一樣,他們時時刻刻都能想著我們,卻讓我們無處可尋。
“那你是說我姨媽也說不定已經更換了姓名?”貝兒已經被故事打動得淚水滿麵。
“是,有這個可能。他們不想有人知道。”
“那叔叔你說,我還能找到他們嗎?”貝兒那哭得稀裏嘩啦的臉上寫滿了失望,怎麽樣才能找到他們?
“說不準。他們家的孩子要是看到了,也未必能知道是找他們的父母。”
貝兒聽到銀叔叔如此一說,沉默了。
“孩子,你的手機響了,看你,都聽癡迷了。”銀誌濱看到貝兒還沉靜在故事當中,知道她找親人急切的心情。
“噢叔叔……我接個電話。”貝兒說著擦了擦眼淚,然後拿出手機接通後放在耳邊。
“喂,哪位?我是雪貝兒,沒錯。你是哪位呀?我怎麽一點也聽不出來。”
“我欣賞你的直爽,貝兒姑娘。我想隻有兩個字就可以證明我確實是要找的銀叔叔。”銀誌濱聽到貝兒的話並沒有為此生氣。畢竟現在的騙子太多,眼前的女孩子隻是想確認一下,說明她是一個心細的女孩子。防人之心不可無,正常現象,不足為奇。
“噢?叔叔請講?”
“木屋。你們老家院子裏的木屋。”銀誌濱輕輕地說出了兩個字後,想起了那個樹上有趣的小房子。
“哈哈……怎麽象接頭暗號一樣?很抱歉,銀叔叔。請你原諒我剛才的態度。自從刊出此消息以後,許多留貼子的,一打電話就猛聊,半天也不入正題,完了問對方,對方竟然裝傻。好心人是不少,沒有一點幫助。”貝兒聽到銀叔叔說完後,忍不住噗卟一聲笑了起來,感覺似乎象是地下黨接頭一樣,還需要對暗號。這兩個字的關鍵xing自己當然清楚,是的,眼前這位老人確實是自己要找的銀叔叔。
“我理解的,孩子。叔叔不怪你。快吃吧。好象冷落了你的朋友了。”銀誌濱也被貝兒的話逗得笑了起來,才看見一旁默默無語的歐陽天傑。
“其實我不應該說上麵的話的。如果說你是假的,為什麽要請我吃飯來告訴我姨媽的消息呢?我真是笨,沒用腦子好好想想。再一次向您老人有道歉,請求你別介意。他是我男朋友,沒有關係他不會在意,他怕我——那個才跟著來的。”貝兒真誠地對銀誌濱說。
“好了,好了,哈哈——看你一點小事而已,用得著一個勁地道歉嗎。叔叔都說過不見怪了。”銀誌濱望著眼前一個勁道歉的女孩子,看見他們倆的默契勁兒,越發從心裏喜歡。是啊這就是愛情,愛到一投一足間都是那麽的默契,不需要更多的語言,一個眼神對方就能理解。真羨慕現在的年輕人,他們的愛不需要避諱陌生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幸福中的女孩子用愛的微笑渾撒著愛的力量,感染了自己,一絲憂傷漸漸地浮上心頭,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姨媽如今到了哪裏?該怎麽和眼前的這個女孩子講?
“銀叔叔,那你知道我姨媽嫁給誰了吧?”貝兒沒有發現老人的微妙變化,接著問眼前的這位老人姨媽的情況。
“這我到是知道些。她嫁給了謝昂。也算是我的兄弟吧,他是個孤兒。你呀,真是xing急,連吃完飯都等不及。”
“銀叔叔,不好意思。我有些急不可待地想知道姨媽的消息了,您老人家看看如何是好?”
雪貝兒急切的心情銀誌濱也看在了眼裏,他是擔心自己提供不了什麽,又想告訴眼前的女孩子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這孩子。好吧。那咱們就邊吃邊聊怎麽樣?”
“嗯,當然好了。這樣我就不至於露掉什麽,您老說吧。我聽著呢。”貝兒說著,往銀誌濱跟前湊了湊,希望自己不要漏了什麽重要的線索,歐陽天傑也坐得的近些,他也是和貝兒一樣,惟恐會漏了什麽。
“你們這倆孩子真有意思。我現在就講,謝昂是我父親有一年出差的時候撿回來的……”銀誌濱又被自己的故事帶到了那段感情……
也許是那時候比較窮,有許多人養不活孩子。就讓他們出去要飯,那樣也不至於餓死。我父親在車站碰到謝昂的時候,他還很小,甚至於記不清他的爹媽是誰,家住哪裏。父親看到他餓的很瘦小,很可憐他,一念之下就把他領回了家。他比我小,比妹妹大。就這樣,他成為我們家的一員。誰也不知道他是撿來的,後來我們又搬過家,再加上我們大家都不說。當然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後來,我們都慢慢長大,他和我們一樣上學、讀書,一直到進了工廠,還學會了開車。他很聰明,能幹。
有一天,父親領回來一個小夥子叫程玉海,人長得很帥,也同樣非常聰明好學。原來,他剛來不久,跟著父親學徒。他比我們都大,我們三個人很談得來,沒有多久就成為最要好的朋友。他常來常往我們家,當自己家一樣。甚至於大哥結婚用的家俱,他都很快學會,幫著請來的木匠一起做。木匠誇他是個很聰明的年輕人,真是爹媽的好孩子。爹媽聽了心裏很高興,常常誇獎他,說他比親兒子還能幹,還懂事。
玉海哥常常給我們倆講故事,講他老家的倆個妹妹,講最多的是那個叫程玉欣的妹妹。他說他的欣欣妹妹是個非常聰明,非常可愛的小女孩。從小就特別懂事,有時說的話和做出的事情連他這個當哥哥的都望塵莫及。
講他的妹妹做出一些可笑又可愛的故事,我們百聽不厭。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說他妹妹有一次攀著樹枝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把樹枝弄斷,一下從樹上摔下來,當時隻有他在家。當時的情景嚇壞了他,他連忙跑過去把妹妹抱在懷中,一遍一遍地喊著。看到妹妹慢慢地睜開了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嘴巴張了張沒有說出話來,才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知道是妹妹的下巴殼摔脫臼了講不出話來,別的安然無恙。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幫妹妹輕輕地托了上去。妹妹自始至終沒有吭一聲,她很堅強。事後家裏沒有人發現妹妹的異常情況。
這樣的故事時常纏著他講了一遍又一遍。我和謝昂都對他說,有機會跟他回去看看他的那個可愛勇敢的妹妹。同時也打算說服她讓她做我們的妹妹,反正我們大家也才一個妹妹,多倆也沒有什麽。
可是命運對他是那樣的不公平,還沒有來得及讓他實現帶妹妹看世界的願望。他就在一次廠裏派車押送貨物的途中掉下了山穀。個中情由我們知道得並不清楚,聽說此事時已經找不到他的屍體。隻是據說可能被野獸吞食掉了。和他一起出車的司機早已不知去向。沒有人能對我們說清楚。起初的時間,我們商量來商量去,都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的家人,父親更是感覺到對不起他的家人。於是我決定去完成此命,獨自前往他的家鄉。
當我來到他家門前,正猶豫不決時,突然一個女孩子打開了門。她似乎已經覺察到我的來臨。在她麵前,我竟然沒有勇氣撒謊。真如他說的那樣,他這個妹妹聰明極了,說不了幾句,她竟然就明白我的來意。我沒有辦法隻好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她的哥哥出了事,回不來了。她聽到後並沒有哭泣,她強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似乎在和自己的毅力作頑強的鬥爭。畢竟年紀小,在聽到她的嫂子回來時,她憋了半天的眼淚終於傾泄而出。
沒有想到我的這次前往竟然又同時送走了她的大哥,病在**的大哥聽到弟弟出事後,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竟然沒有支撐幾天也因此而逝。我很後悔,沒有選擇好時機。情況演變成這樣是我怎麽也沒有料到的。可是他們全家都是很善良的人,沒有人追問細節。還說是打擾了我們全家很過意不去,他們寬大的胸懷讓自己自歎不如。對他們全家人更是敬重萬分。
這次前去,本來還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完成她二哥未完成的願望,帶欣欣走。可是看到她家中的情景,到走也沒有說出來。隻是答應以後年年去看她。
回來後把情況一說,全家都為此感到難過。可是誰也幫不上什麽忙。更遺憾的是我始終沒有履行對她的諾言(年年去看她)。後來再去時,她沒有出言相責。這次終於遇上一件喜事,所幸還差點兒鬧出笑話。我還以為是她要出嫁,有些接受不了,當初並沒有想是因為什麽。後來一位鄉親告訴我,是她的妹妹說著了一個好婆家去享福去了,我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可是哪裏知道等我下次再去的時候竟然家中又發生了更重大的變故。她的父母相繼而逝。剩下了她獨自一人在家生活。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她不再顧及,也許是她長期壓抑的眼淚需要傾泄,也許是她把我當成了唯一的親人。她一看見我就撲到我的懷中大哭一場。令我的心也隨著她的哭泣而心痛。
在那位好心的鄉親肖叔叔的勸說下,我終於下決心帶她遠走他鄉。此後的幾天她不再哭泣,臉上更多的是深深的傷痛。她那獨特的寫滿憂傷的麵孔始終烙印在我的心頭。
我把她帶回了我的家,悄悄地告訴了爸爸我的打算,他很讚成我的想法。可是在媽媽那裏遇到了阻礙,媽媽說不什麽也不同意我娶她。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讓媽媽望而卻步。盡管她做了那麽多的努力,卻始終沒有得到媽媽的認可。聰明的媽媽竟然背著我們任何人,給我說了一門親事,她替我做了主張。更令人費解的是欣欣竟然也反過來勸說我同意這門親事,事後我才明白她受到了媽媽的要脅。媽媽哭著要她離開我,說她不想失去兒子及家人。
她對我說,既然如此何必當初,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了。雖然一些事情事在人為,可是人定能勝天嗎?未必。她說她支撐不下去了,她做不到拒絕媽媽的請求。一個家已經沒有了,她不想另一個溫暖的家庭因為她而發生任何變化。
雖然我們大家都明白她的家人並不是她克死的,可是又能有多少說服力呢?
她曾經經曆過多次失去家人的傷痛,麵對如此打擊她都能堅強地支撐下去,可是同樣麵對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及媽媽的哭泣,她退縮了。她悄悄地搬出了我們家。我比她還要軟弱,竟然都不敢去送她。更別說是再前去找她,安慰她了。
幸好有謝昂時常去看她,照顧她,不至於讓她太難過。使我多多少少有一些安慰。謝昂是個很好的人,他很會安慰及照顧人。有他在她身邊陪伴她,我放心不少。(在媽媽的逼迫下我於次年和秦朝紅結了婚。)
她那份臨時工的工作是來我們家後不久做的,她做得很好。時常受到大家的認同及表彰。
也許是謝昂的勸說,也許是她自己終於想明白,永遠放棄了我。於是又常來常往我們家。每次都提著許多東西,有吃的,有穿的,有用的。她告訴爹媽說,反正她在外麵也沒有什麽親人,就當她們是親人了。不管爹媽怎麽看,也不管別人怎麽說。她都堅持她想做的一切。尤其是爹媽有些小毛病的時候,更是她盡孝心的時刻。她jing心護理他們,就象對待自己的父母。連外人都以為她是我的妹妹,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是的,她比我妹妹對爹媽還要好。
媽媽終於露出了笑臉,偶爾做好吃的也叫她前來。也喜歡找她聊天。也無非是說說這個說說那個,而這時,她就安慰媽媽說,有這麽多孩子在身邊應該感到高興和欣慰。孩子們的個人喜好不同,做人的方式也不同。何必再去計較孩子們誰好誰不好?每個人都想好好孝順他們的父母,有的人有機會,而有的人卻永遠失去了孝順父母的機會。
媽媽在她的開導下慢慢地變了許多,人變得慈祥了,xing格也變得開朗了,一家人因為她的關係而變得很開心。也許唯獨她自己例外。因為她仍然時常在沒有人的時候充滿了憂鬱,茫然地看向遠方。我也是在偶然的情況下發現的。
在她來我們家的那段時間,我對她又舊情複燃,對她的愛越來越強烈,以至於有時不能自製。可是她卻再也沒有象原來那樣對我,而是真正地把我當作了一個哥哥來疼愛。把我對她的任何表示都視而不見。
謝昂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漸漸地他也發現了我的感情。有一天他來找我,告訴我他想娶欣欣,我一時無語,想阻止卻已經沒有這個權力。可是卻又不甘心這樣的結局。我擔心他不是誠心對待而是憐惜她才要娶她。他也許看出了我的不解,慢慢地告訴我,他很愛她。也向她表白過,她沒有答應卻也沒有回絕。隻是說多給她一些時間需要想清楚。而且還同時告訴謝昂若有合適的女孩,不要錯過,不要為了她而耽誤了他自己的幸福。
謝昂告訴我對她是絕對認真的,隻是她開始並沒有認識到他的存在。因為當時她的心中裝滿了銀誌濱的影子。
這時,我才從謝昂的眼神中發現了他對她的真誠與關愛。原來還有人比自己更愛她。是的,欣欣能從又一個低穀走出來,多半是謝昂的功勞。我也曾經看見過他們燦爛的笑容,和諧的暢談。
不知道是否他們倆商量好的,沒有多久欣欣竟然也約我出去聊天。我爽快地答應下來。
看見她一時竟然不知從何說起,這樣單獨在一起已經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很自然地說起以前的往事,裏麵道出了對我的無限感激之情。也敘說著爹媽對她的關愛,隻字沒有提起他們曾經對她的不公正態度。
最後要我以後好好對待我的父母,不管他們曾經做錯過什麽,畢竟他們是老人。還勸我要忘掉以前從頭再來,說我找了一個非常賢惠的媳婦,要好好對她,她沒有過錯,錯的是自己的感覺。不管是誰,隻要真情付出就有感情。不要隻在乎自己的感覺,也要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當初,我並不知道她說這些話究竟有什麽含義。第二天晚上妹妹偷偷地把我叫出來拉到一邊,問我是否見到了欣欣和謝昂。順便把一封信交給我,我才知道他們已經雙方離開了這座城市。
同時,謝昂在信中還告訴我,他準備改名換姓,離開這座城市和她重新開始更美好的生活。他原來叫銀之洋,現在的名字謝昂是他幾年之後寫信告訴我的。(也許欣欣也改了名字,隻是他們信中沒有提起過。)
雖然我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麵,卻時常能收到他們夫妻雙方寫來的信及郵寄的現金及一些衣物。每次的來信都能激起我們全家無限的思念之情。尤其是我的父母,他們總是說著她的許多好處。媽媽也終於有些後悔,後悔拆散了我們,後悔自己的偏見,致使他們遠走他方,大家不能碰麵。
他們夫妻跟前後來有三個孩子,一兒倆女,每一個孩子的出生,都寫信來告知給我們,卻從不留下任何地址。他們的快樂時常寫信讓我們知道,可是他們生活的堅辛卻從來一字不提。每封信郵寄的城市都不一樣,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居住在哪座城市裏。
你都不知道他們夫妻倆有多好,我的父親偏愛農村人穿得那種布鞋,隔幾年就能收幾雙這樣的布鞋,我們不知道是她做的,還是買來的,反正他們就好象在我們大家的身邊一樣,他們時時刻刻都能想著我們,卻讓我們無處可尋。
“那你是說我姨媽也說不定已經更換了姓名?”貝兒已經被故事打動得淚水滿麵。
“是,有這個可能。他們不想有人知道。”
“那叔叔你說,我還能找到他們嗎?”貝兒那哭得稀裏嘩啦的臉上寫滿了失望,怎麽樣才能找到他們?
“說不準。他們家的孩子要是看到了,也未必能知道是找他們的父母。”
貝兒聽到銀叔叔如此一說,沉默了。
“孩子,你的手機響了,看你,都聽癡迷了。”銀誌濱看到貝兒還沉靜在故事當中,知道她找親人急切的心情。
“噢叔叔……我接個電話。”貝兒說著擦了擦眼淚,然後拿出手機接通後放在耳邊。
“喂,哪位?我是雪貝兒,沒錯。你是哪位呀?我怎麽一點也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