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濃鬱的午間,紀魚在酒店床上醒來。自然醒的睜了睜眼睛,蒙怔了好一會,才驚覺大事不妙。


    早上要開會啊!!!!


    現在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來不及了,她著急地從床上坐起來,看到房內沒有溫祁的身影,就大聲喊了一下:“溫祁——”


    可是沒有人應。


    紀魚猜想溫祁一定是自己去教育局了,本來說好兩個人一起去開會,結果她竟然在睡懶覺,還睡到現在……


    不再想下去,她掀開被子下來,趕緊去衛生間洗漱。剛擠出牙膏刷牙沒一會,她就聽到房間的門鈴響了。


    紀魚立馬喝了口清水漱口,然後跑去開門。


    一打開門,她就看到溫祁站在那,手裏牽著打包好的盒飯。


    “起來了?”溫祁一邊問著,一邊把門推開走進來。


    紀魚擦了一下嘴邊的牙膏泡沫,讓了一下。


    “開完會了?”


    “沒有。”


    “啊?你沒去教育局嗎?”


    溫祁把從餐廳打包回來的盒飯放到床前麵的桌子上,不緊不慢地解開塑料袋,說道:“下午開會。我剛才去買了點吃的,怕你醒來會餓。”


    什麽?下午開會?!紀魚懷疑自己聽錯了,忙問:“改時間了?”


    溫祁轉頭看向紀魚,很自然地點點頭:“嗯,改時間了。”


    不對。


    紀魚直覺就不對,教育局怎麽可能會這麽隨意地改時間,這可是全省老師過來開會啊!


    腦子轉了一下,紀魚就明白過來了:溫祁這個心機男!


    他肯定知道是下午開會,是故意把她騙到這裏的!


    “溫祁,我第一次發現你好壞啊!”


    “我哪裏壞了?”


    “你騙我早上開會,提早一天來這裏!”


    “我就是想跟你多一點獨處的時間。”


    畫風驟變,溫祁這樣有點委屈的小模樣,讓紀魚頓時不忍心怪他。


    雖然他是把她“騙”了,但也沒對她做什麽。昨晚……他還是很主動地去睡了那窄小的沙發。


    “我沒有怪你……”紀魚弱弱地說道。


    溫祁走上前,在紀魚麵前停下,細心地伸手替她擦了一下嘴角還沒被擦幹淨的牙膏泡沫,說道:“不過我發現我好像太沉得住氣了。”


    “什麽?”紀魚不明白。


    “陶小書要是知道我們還什麽都沒做,她是不是真的會以為我不行?”


    紀魚的臉煞紅:“啊……”


    “你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


    “沒有啊,我沒這麽想……”


    昨天不是差一點就成事了麽,不過中途戛然而止,還不是因為陶小書這個不速之客的電話==。


    “你會不會不開心?”溫祁突然這麽問,紀魚又抓不著頭腦了。


    不開心什麽?不開心戛然而止嗎?還是不開心他昨夜這麽紳士地去睡沙發?


    “我因為你那個朋友吃醋生氣,那麽對你,你會不會不舒服?”


    其實這一直是溫祁心裏的梗,他沒有繼續對紀魚做接下去的事,一部分原因是不舍得,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不希望這些事情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


    他希望能給紀魚最好的一切,連回憶的細枝末節,最好都是完美的。


    “你吃醋了?”然而紀魚好像是抓錯了重點,在溫祁說的“吃醋”兩個字上較起真來。


    溫祁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聽陶小書說過他,而且——我也見過他和你在一塊。”


    “什麽時候啊,我怎麽都不知道?”


    “那天早上我打算去接你,可是看到你和他在站牌那。”


    那天早上……紀魚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那是她和溫祁正好把話說開的第二天,所以溫祁才會突然轉變態度冷漠對她,所以他才會說他沒有再喜歡自己,原來他隻是因為看到路安而誤會而吃醋。她現在才明白溫祁的那些難以捉摸,都是有原因有理由的。


    “溫祁……”紀魚心裏酸酸的,輕輕過去抱住了溫祁,吸了吸鼻子,說道,“我和路安什麽都沒有,你不要吃醋。”


    溫祁微微停頓了一下,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和他什麽都沒有,可是我卻控製不住自己。跟你分開的這幾年,我很嫉妒他能在你身邊。現在我很後悔,為什麽當初要跟你置氣,為什麽要賭那麽一口氣。”


    因為這賭氣,他錯過了很多可以跟她共度的歲月。


    “其實都是我的問題,我不夠相信你,對自己也不夠有信心。我膽小懦弱,就連現在,都不敢想為什麽你會喜歡我。”


    “紀魚,有時候感情就是這麽不講道理,發現自己喜歡上你的時候,我也很失措。可是我就是很喜歡你,想一直嗬護你保護你,把你圈養在自己身邊。那時我怕你會有壓力,所以一直都沒有表達出來,我希望我喜歡的你一直都是自由快樂的。而我……我的占有欲那麽地強。”


    “可是我也不好,我不聰明,麵對你還總是退縮。宋雅,宋雅她很好,跟她一比,我就覺得我什麽都不是了。”


    “她再怎麽好,都比不上已經牢牢占據我心間的你。就算你有缺點,我也喜歡,你的每一點我都喜歡。”


    這是溫祁說的最赤/裸直接的表白,曾經他也對紀魚表白過。紀魚現在都還記得那時他站在夏季的晚風裏,明亮的少年第一次措辭委婉,他說:“紀魚,我喜歡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演唱會?”


    當時紀魚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忍著心尖的疼痛搖了搖頭。


    這些遙遠的事情她真的不願意再想起來了,受傷的感覺仍像昨日,想起來的時候心還是會不自覺地一疼。


    “溫祁,當時我那麽對你,你是不是很傷心?”


    溫祁反手摟緊了她,輕聲說:“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不會再發生了,答應我。”


    不知為何“答應我”這三個字聽起來,紀魚感覺到他有點像是在祈求,他好像很怕當初的事會再發生一遍。不是怕她再傷他的心,而是怕她再次推開他,與他分離。


    紀魚想了一會,說:“魚在水裏才能活下去,我是魚的話,你就是我唯一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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