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桓退了下去,陳慶笑問道:“此子如何?”


    鄭平豎起大拇指讚道:“文武雙全,前途無量,無論統率、謀略還是辦事能力,我感覺都比王浩強得多,好好磨礪幾年,將來可以接替王浩。”


    陳慶沉吟一下道:“他確實需要好好磨練。”


    “其實郡王帶他東行,反正他現在暫時也沒有什麽事,這小子頗有謀略,可以給郡王出謀劃策。”


    陳慶笑了笑,岔開話題問道:“那百艘海船現狀如何?”


    “都停泊在江陵城外的江麵上,卑職專門派了三千士兵去防守。”


    “船員都在嗎?”


    “都在,安排住在江陵城內,足有數千人之多,楊元清負責照顧他們。”


    陳慶點點頭,“我的十萬大軍並非全部騎兵,最後隻帶三萬騎兵東去臨安,其他七萬匹戰馬你要安排手下把它們送回京兆,此事很重要,切不可大意。”


    “卑職會安排妥當,請郡王放心。”


    “那就好,我後天一早出發!”


    ........


    此時種桓沒有離去,他正和晁清一起閑聊,旁邊還坐著一個晁昆。


    “我說你這個臭小子,怎麽考試的,居然貼經漏掉一句話,狀元擦肩而過,你父親不氣得抽你才怪!”


    晁昆翻個白眼,沒有理睬種桓,種桓一擺手,“算了,還是悶葫蘆一個,和你說話沒勁。”


    他又對晁清道:“老晁,你說我選擇做武將到底對不對?”


    晁清微微笑道:“做武將不是你一直的夢想嗎?既然選擇了還後悔什麽,再說你把西夏公主都拐回來了,文官能幹這種事?”


    “給你說多少遍了,不是拐好不好,是救回來,他們在拍賣年輕女人,幾個妓院搶著出價,我沒帶錢,就拔劍衝上去,拉著公主就走,誰敢攔我?”


    晁昆睜大眼睛,“種大哥這麽厲害?”


    “那是,我練武十年,沒有兩下子能當指揮使?”


    晁清見兄弟被震撼了,便笑道:“別聽他吹噓,他帶著三百名手下呢!否則那些人販子不捶死他。”


    種桓頓時泄了氣,“難得小晁這麽崇拜我一次,給點麵子好不好?”


    晁昆豎起大拇指讚道:“憑你敢娶西夏公主為妻,我就崇拜你一次。”


    晁清冷笑道:“有什麽好崇拜的,他爹那一關可過不了。”


    種桓頓時得意洋洋道:“怎麽過不了,我父母已經搬家去京兆了,正式承認了阿靜這個兒媳婦,我就知道,隻要阿靜肚子有了孩子,一切困難都迎刃而解。”


    “種家也遷去京兆了?”


    種桓點點頭,“吏部司已任命我父親為京兆府判官,主管刑獄,我的官院可能會收回去,然後我們家給一座五畝官宅,我父親昨天寫信過來,讓我早點回去。”


    晁清低聲道:“你幹嘛要急著回去,現在有一個機會,你不想抓住它?”


    種桓一怔,“什麽機會?”


    “跟隨郡王東去,你願意的話,我幫你提一提。”


    “什麽理由呢?”


    “真是笨蛋,郡王身邊不應該有內衛保護嗎?”


    種桓撓撓頭,大喜道:“那就拜托賢弟了。”


    ..........


    次日上午,陳慶在軍營大帳麵試種桓,“晁清說你也想跟隨我東行?”


    “卑職在成都的事情已經結束,剩下的事情都移交給了鄭都統和鄭知府,按理我應該先請示王統製,但按照內衛條例,郡王可以直接指揮內衛營,不算越級。”


    “你考慮得很周全,但聽說你妻子懷了身孕,你方便嗎?這一去至少要半年時間。”


    “卑職的妻子由我父母照顧,卑職可以放心東去,回頭我寫封家信讓手下帶回去,有幾名手下確實家中有事,不能隨我東去。”


    “你現在有多少手下?”


    “回稟郡王,能跟隨我東去的手下有一百二十五人,個個都內衛的精銳,武藝高強。”


    陳慶點點頭,“我身邊有親兵,有護衛,但確實缺少外圍監控,你這支內衛正當其時,那就收拾一下,明天帶手下上船,你去向周參事報到,他是這次東行的總管,船隻都由他安排。”


    “卑職遵令!”


    種桓剛要走,陳慶忽然想起一事,笑問道:“你的原名叫什麽?”


    種桓明白郡王的意思,連忙解釋道:“卑職出生的時候,先帝還叫趙煊,後來先帝改名趙桓,他登基後,祖父將我改名種恒,靖康之後,我又恢複了原名種桓。”


    “我知道了,晁清,你帶他去找周參事。”


    晁清行一禮,帶著種桓走了。


    陳慶望著他們走遠,不由歎息一聲。


    這時,趙瓔珞從後帳出來,笑道:“夫君歎息什麽?”


    陳慶的女人都有個特點,出來都喜歡稱呼陳慶為夫君,無論餘氏姐妹還是趙巧雲都一樣,可在家裏都得乖乖地叫官人。


    陳慶笑道:“我是在感慨,還是世家子弟厲害,無論眼界還是能力,貧寒人家子弟真趕不上他們。”


    趙瓔珞抿嘴笑道:“夫君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嗎?”


    “你倒說說看。”


    “其實和夫君的科舉選才方式有關!”


    “繼續說!”陳慶有點興趣了。


    趙瓔珞又繼續道:“夫君科舉重策輕論,貼經占分更低,若是仁宗年間,貼經漏了幾個字,那肯定就名落孫山了,可到夫君這裏,漏了十二個字居然還能考第七名,而貼經也好,做論也好,都是貧寒士子所擅長的,他們晝夜苦讀,十年足不出戶,一個個滿腹經綸,偏偏夫君重策,那是要四處遊曆,多接觸官場,多了解民間疾苦才能寫出好的對策,一般隻有世家子弟才有這種教育,才有錢供子弟出門遊曆,一個十年足不出戶的寒酸書生,你讓他寫天下大事,不是很滑稽嗎?”


    陳慶有點受到觸動了,他之前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但今年科舉名單出來後,考中者九成以上都是世家子弟或者宦官子弟,寒門子弟很少很少,他也想不通問題出在哪裏?但他絕不希望這種局麵出現,這會造成社會階層固化,後果很嚴重。


    今天趙瓔珞的一席話,讓陳慶有點如夢方醒的感覺。


    “這是你想到的?”


    “我和巧雲一起做科舉題,我們談到了這個問題,都覺得夫君過於注重對策了,對貧寒子弟很不公平。”


    “那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呢?提高貼經和論文的占比嗎?”


    “其實夫君重視對策也並沒有錯,能選出大批務實且有見識的人才,至於貧寒子弟,其實夫君可以在科舉中再開一門明經科,貧寒子弟就有希望了。”


    陳慶大喜,還真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他摟過趙瓔珞重重親了一下,手開始不老實起來,趙瓔珞嬌羞的推開他,指指外麵,有士兵在賬外站崗呢!


    軍營確實不方便,陳慶嗬嗬一笑,隻能期待明天上船!


    .........


    次日天不亮,軍隊和隨行官員們紛紛開始上船,岷江上停泊了四百艘三千石的大船,還有一千艘平底拖船,十萬大軍兵分兩路,七萬騎兵走陸路,三萬軍隊上船。


    等到了江陵,又會多出百艘大海船,又繼續減為三萬騎兵走陸路,四萬軍隊上大船,形成一支極為龐大的水軍,十萬大軍開往臨安,海船上同時還能運載大量補給。


    “嗚——”低沉的號角聲一起吹響。


    船隊開始緩緩起拔,列隊數十裏,向南方長江浩浩蕩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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