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雍王府,呂緯將一千五百兩黃金交給了王妃呂繡,一千五兩黃金接近一百斤,呂緯用了三個箱子來裝,滿滿三大箱,非常沉重。


    他是晚上運過來,由內衛負責替他押送,這一次陳慶也在場。


    呂緯默默將黃金交給王妃,呂繡寫了一張收條給他,簽字畫押,呂緯將收條小心翼翼收好。


    呂繡隨即讓三名女護衛拎起黃金箱子,跟隨自己回了內宅,外堂上隻剩下陳慶和呂緯二人。


    呂緯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給我兩千兩黃金。”


    陳慶淡淡笑道:“如果鐵火雷是真的,它可遠遠不止兩千兩黃金!”


    “如果他們很快發現是假的怎麽辦?”呂緯有些擔憂道。


    陳慶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沒有三年時間,他們仿製不出來,光是硝粉的純度和細度,就需要他們研究一兩年時間,何況還有火藥配方,他們心裏有數,差一點點都不行,還有鐵殼的製作工藝,每個地方的鐵殼厚度都完全一樣,說起來容易,但真要做到,何其之難?我們最頂級的鑄鐵匠廢了五十多個鐵殼,才成功這一個。”


    呂緯恍然,“卑職明白了,如果仿製不出來,那就不是真假的問題了。”


    “一點也沒有錯!”


    “那卑職下一步該怎麽辦?”呂緯擔憂問道。


    “繼續和他們虛與委蛇,你也不妨透露一些真正的機密給他們,但透露什麽機密由我來告訴你,我的目的很簡單,十句真話中夾一句假話,而且是最關鍵的一句假話,能不能奪取最後的中原之戰勝利,就在於這句假話了。”


    呂緯苦笑道:“我的肩頭骨都快被這句假話壓斷了。”


    陳慶嗬嗬一笑,“相信不會太久,今年之內保證讓你解脫!”


    呂緯又道:“明天中午他們要請我吃飯,估計是想要情報,我該泄露什麽?”


    陳慶早有準備,笑了笑道:“你告訴他們,兵部司在向黃河調動戰船,還在募集熟悉鄭州一帶的船夫。”


    “啊!這可是真的,卑職就在調集兩百艘千石大船去黃河,確實也在募集熟悉鄭州一帶的船夫。”


    “所以我告訴你,十句真話中說一句假話,現在是說真話的時候,至於這個情報你想要多少錢,你來決定。”


    “我能決定什麽,反正錢又不歸我。”呂緯小聲嘟囔一聲。


    “你說什麽?”陳慶目光突然間如刀子一般銳利,盯住了呂緯。


    呂緯心中一顫,嚇得連忙改口道:“我是說對方很可能會安排人參與招募船夫。”


    “可以讓他們安排一兩個,他們也隻是想試探你的話是否真實。”


    說到這,陳慶的目光又緩和下來,對呂緯道:“我不讓你得到對方一文錢,其實是在保護你,這是有過深刻教訓,當年我的一個文吏叫做楊奇,被西夏人收買,你和你的現狀一模一樣,他也也是賣真真假假的情報給西夏人,得了不少錢,這些錢我給他留一半,最後一個情報是百兩銀子,我全部給了他,但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心被這些錢腐化了,後來真的淪為金國探子,最後死於非命。


    我吸取了這個教訓,絕不讓你得到一文錢的好處,你買房的錢也是我借給你,你的心就不會被這種錢腐蝕,將來你走上高位,你也問心無愧,不怕別人用這件事來攻擊你,你明白嗎?哪怕你隻收了對方一文錢,你身上就有了一個汙點,不幹淨了。”


    呂緯心中著實感動,他默默點頭道:“我絕對不會收對方一文錢!”


    ........


    呂緯告辭走了,陳慶回到內書房,呂繡給丈夫端來一盞茶。


    “還在擔心你兄長?”陳慶微微笑道。


    呂繡點點頭,“兩千兩黃金,五萬貫錢,我擔心兄長忍受不了這樣的誘惑,你知道嗎?他曾經也是一個專門惹是生非的混蛋,要不然他不會和呂絞的關係那麽好。”


    “我知道!但我能相信他不會被這些不義之財所誘,有時候,年輕時的放蕩反而在成年後會變得堅韌理性,雖然這種是少數,但呂緯就是其中之一。”


    “夫君這麽高看他,哎!是他的福氣。”


    陳慶搖搖頭,“我並沒有高看他,是他自己,試問,有幾個人能擋得住兩千兩黃金的誘惑?但他就做到。”


    呂繡有些慚愧道:“我明白了,是我看輕兄長了。”


    停一下,呂繡擔憂道:“可是.....他很危險,一旦他露了馬腳,就會有性命之憂,夫君,讓他時間短一點吧!他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


    陳慶沉吟片刻道:“今年之內一定會讓他結束,我會讓內衛派高手保護他的安全,我會盡量考慮周全一點,不會讓他露馬腳。”


    .........


    次日上午,呼延雷從孟州匆匆趕回來,將一份完整的報告呈給了陳慶。


    陳慶翻了翻報告問道:“我聽說孟津一帶的河麵暗流極多,你們沒有發現嗎?”


    “回稟殿下,我們問了老船夫,他說不是每年都會有暗流,和黃河水的含沙量有一定關係,含沙量大,暗流就會出來,一般在夏天七八月份,黃土高原上會下幾場暴雨,把大量泥沙衝入黃河,黃河水就會變得很渾濁,泥沙量大,一個個暗流漩渦就出來了,所以一般都是七月以後會出現,之前很少,春天基本上沒有。”


    “看到孟津關了嗎?”陳慶又問道。


    “卑職上前去看了,關隘很堅固,城磚之間嚴絲合縫,表麵非常光滑,卑職認為用鐵火雷發揮不了威力,但可以用火油。”


    “為什麽火油可以?”陳慶又問道。


    “那邊有大片樹林,延綿十裏左右,我們可以砍上幾百棵樹堆在城牆下焚燒,城關上就呆不住人了,而且就算是鐵門,也會被烈火燒化掉。”


    陳慶沉吟一下道:“隻能等具體作戰時,由指揮主將來決定,你們去了鄭州嗎?那邊能不能上岸?“


    “我們去鄭州,還從汴口駛入汴河,軍隊可以在汴河大規模上岸,但如果對方派大軍封鎖汴河就比較麻煩了,登陸很可能會失敗。”


    陳慶笑著點點頭,“好吧!我會好看一看你的報告,另外,孟州的難民如何?”


    呼延雷撓撓頭道:“別人怎麽說卑職不知,但據卑職所見所聞,他們過得很不錯,大部分人家都有收入,有收入就無需我們賑濟,我們隻需賑濟一些孤寡老人,或者一些帶孩子的寡婦,沒有勞動力去采煤,大部分人都可以購買常平糧和布匹,卑職覺得難民大營就像一座縣城,裏麵開了很多店,酒館、茶館、雜貨鋪什麽都有。”


    陳慶欣然道:“看來以工代賑是個好辦法,減輕我們的負擔,百姓自己也滿意,可謂皆大歡喜,你現在去一趟蔣參事那邊,他很關注難民營的情況,你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告訴他。”


    “卑職遵令!”


    呼延雷躬身行一禮,告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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