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狀是標準格式,兩人簽字畫押,楊再興親自給他們做了見證人。


    楊再興又道:“這是新兵營中的第一張生死狀,加個彩頭吧!勝者官升一級,賞五百貫。”


    李耀青眼中一亮,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居然還能官升一級,錢他不在意,但官升一級對他很重要,他現在是副指揮使,隻是副將,如果升為指揮使就是正將了。


    “天助我也!”


    李耀青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他翻身上馬,揮舞著大刀向校場上奔去。


    阮德麵無表情,將鐵棒扛在肩頭,大步向沙場走去,楊再興知道他經驗不足,忍不住提醒道:“沙場上沒有道義,隻有殺技,什麽手段都可以用!”


    阮德向楊再興點點頭,他知道主將在提醒他,可以用飛叉暗器。


    四周新兵一片鼓噪,居然是騎將對步將,太不公平了,但隨著一聲鑼響,比武開始,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李耀青大喝一聲,縱馬疾奔,霎時間衝到阮德眼前,刷的一刀,刀速快如閃電,直劈阮德的脖子,四周士兵一片驚呼。


    阮德卻猛地一蹲,一個前滾翻,單臂揮舞鐵棍橫掃而出,正打在戰馬的後腿上,“卡察!”硬生生將戰馬後腿砸得粉碎,戰馬一聲慘嘶,轟然摔倒,將李耀青掀翻地。


    阮德大吼一聲,一躍高高跳起,如天神下凡一般,狠狠一棍砸向李耀青麵門,李耀青就勢一滾,想順勢站起身,不料,腳一陣劇痛,他才發現自己一隻腳被戰馬壓住了。


    李耀青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慌亂之下,舉刀向上架去,“當!”一聲巨響,千斤鐵棍砸在刀杆上,李耀青震得雙臂盡折,慘叫一聲。


    但慘叫聲嘎然而止,一支飛叉不知什麽時候插進了他的頭顱,李耀青當場斃命。


    僅兩個回合,勝負已分,一將陣亡,四周鴉雀無聲,誰都沒有看清楚阮德是怎麽出手射出飛叉。


    楊再興卻看得清楚,鐵棍砸下來時,阮德依舊是單臂握棍,借助鐵棍反彈之力,他身體在空中一個翻滾,左手飛叉射出,精準無比。


    也就是說,從李耀青戰馬奔來的瞬間,阮德就想好了怎麽殺死對方,幾個招數一氣嗬成,沒有半點滯礙,快得如行雲流水。


    “好厲害的武藝!”


    楊再興忍不住鼓掌高聲讚許。


    四周頓時歡聲雷動,一片激動的大喊聲,“好武藝!”


    .........


    大帳內,阮德躬身行禮,“參見都統製!”


    楊再興微微笑道:“賭鬥之事過去了,不要再去想它!”


    阮德點點頭,“是!”


    楊再興沉思片刻又道:“我看了你的履曆,你似乎不會騎射?”


    阮德沉聲道:“卑職確實沒有練過騎射。”


    “會騎馬嗎?”


    “騎馬會!”


    楊再興笑了笑又道:“好像水性也不錯,真的能在水中潛一炷香時間?”


    “卑職從小練習,潛一炷香沒有問題。”


    “你的祖籍既然在梁山泊,我想水性應該不錯。”


    阮德心中猛地一跳,難道都統製知道父親的事情?


    他連忙解釋道:“卑職是在楚丘縣德莊出生的,所以名字中有個德字,卑職從小在汴河裏練習水性。”


    楊再興隻是隨口說說,並不關心他在哪裏練習水性。


    楊再興沉吟片刻道:“我年初向雍王殿下申請成立一支小型水軍,大概三十艘戰船,一千餘人,雍王殿下已經同意了,但我缺乏水軍人手,我想讓你出任水軍指揮使。”


    阮德遲疑一下道:“卑職就算升一級也是副指揮使。”


    楊再興澹澹道:“副指揮使也能代行指揮使之職,這個不重要,關鍵是你自己願不願意?”


    “卑職當然服從軍令,隻是.....我手下兩百士兵怎麽辦?”


    楊再興笑了起來,“你可能還不了解,一個營的士兵不允許都來自一個地方,否則會在將士的家鄉滋生腐敗,必須來自天南地北,這是西軍的規矩,所以接下來是所有士兵全部打散,所有將領會重新分配,你的手下會分散到各個營去,你就算不進水軍,也不可能再統領他們。”


    “卑職明白了!”


    楊再興點點頭,“先訓練士兵吧!等冰雪解凍後,戰船就會出現了。”


    .........


    濟南府曆城縣外,兩萬女真騎兵列隊整齊,旌旗在寒風中招展,盔明甲亮,長矛如林,兩萬鐵騎殺氣騰騰。


    完顏兀術祭祀了長生天,來到大軍麵前,他一揮手,親兵端著兩碗雞血馬奶酒上前,完顏兀術對主將阿魯補和副將完顏迪古乃道:“這次去中原打穀草,就是我交代的八個字,‘出其不意,速戰速決’,全力破壞歸德府和徐州黃河西岸,人口、財物能掠奪則掠奪,奪不了則殺之,糧食和牲畜盡量帶回來,明白了嗎?”


    “卑職明白!”


    完顏兀術一揮手,親兵進獻了雞血奶酒,兩人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把酒碗狠狠一摔。


    “好!就要這個氣勢。”


    完顏兀術高聲讚許,他拔出腰間佩劍遞給元帥阿魯補,“拿著我的劍去歸德府,襲破宋城縣,斬下知府柳笙、通判李渾的人頭,我待他們不薄,他們卻背叛我,吾深恨之!”


    “遵令!”


    阿魯補收下寶劍,完顏兀術一揮手,“出發!”


    “嗚——”


    低沉的號角聲吹響,一隊隊女真騎兵出發了,打草穀是遊牧民族的習俗,就是掠奪邊境的人口和財物,遼國、西夏和金國都有這個傳統,完顏兀術不光是繼承傳統,他還要破壞中原地區,製造難民,使中原地區無法休養生息,使陳慶得不到一個穩定的中原。


    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趁黃河冰凍期間摧毀西軍的戰船,使西軍無法再封鎖黃河。


    望著兩萬女真騎兵遠去,軍師範拱憂心忡忡對完顏兀術道:“卑職覺得楊再興必有準備,就怕他們貪功,深入中原腹地,被西軍切斷了歸途。”


    完顏兀術搖搖頭,“阿魯補不會,倒是迪古乃有點讓人擔心,不過他不曆練怎麽成長起來?讓他吃幾次大虧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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