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呂緯來到了陳慶官房,向陳慶匯報了呂絞之事。


    陳慶笑道:“你確定他又替朝廷當情報探子了?”


    呂緯歎口氣道:“不容置疑,他自己都承認了,他是替官商做事,又關心軍隊調動情況,不是情報探子是什麽?”


    “那朝廷知不知道他曾經替完顏昌做事,結果被抓,你問他了嗎?”


    呂緯點點頭,“卑職特地問了,他說他的上司不知道,我想也是,呂絞被抓比較隱蔽,關在內衛監獄,隻有內衛知道,他不說,朝廷是絕不會知道,我相信他不會說。”


    “應該是保密了,否則朝廷不會用他。”


    陳慶笑了笑道:“朝廷認為他是呂家人,能搞到有價值的情報,但這是朝廷走的一步臭棋,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我們會通過呂絞反查到他們的情報點。”


    “正是如此,卑職按照殿下的吩咐,告訴大軍即將要北上靈夏路,相信他會立刻去匯報,內衛已經盯住了。”


    呂緯話音剛落,晁清在門口稟報,“殿下,王都統緊急求見!”


    陳慶笑著點點頭,“請他進來!”


    不多時,王浩匆匆走進來,他因為內衛及時查獲鐵火雷立下大功,被提升一級為副都統,種桓也提升一級,從副統領升為統領。


    王浩稟報道:“啟稟殿下,呂絞剛才去了多寶樓,進了後院。”


    多寶樓就是東大街呂繡賣了十二萬貫的那塊地,迄今為止京兆最高的地價,被劉家買走,但劉家、高家都已經退出,目前是被石廣平等另外四家聯手買下。


    石廣平原本是想修豐樂樓,但遇到了內政堂頒布的限高令,豐樂樓修不成了,最後修成一座占地三畝的大酒樓,隻有三層樓,起名多寶樓。


    生意當然還不錯,但本錢太高,除了地價,還有樓價和其他成本,本錢約十五萬,收回投資起碼要二十年後了。


    這個答桉在陳慶的意料之中,既然多寶樓是石廣平所開,那一定會被朝廷所用,隻是沒有證據,現在呂絞的出現,算是證據確鑿了。


    王浩和呂緯望著雍王,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陳慶沉思良久道:“先利用呂絞傳遞情報,充分發揮他呂家子弟的作用,這當然也是朝廷用他為探子的目的,說明朝廷相信他能搞到重要情報。”


    說到這,陳慶又對呂緯笑道:“除了鐵火雷的情報一口回絕外,其他都好說,就辛苦你了。”


    呂緯無奈道:“但這一次卑職無論如何也不要錢了。”


    “這一次就打親情牌,不談錢。”


    陳慶又對王浩道:“內衛最好能安排人進入多寶樓,更有利於對他的了解。”


    王浩點點頭,“這幾天多寶樓在招募武士,卑職正好可以安排。”


    陳慶微微笑道:“我正在發愁怎麽給朝廷傳遞他們想要的情報,呂絞就及時出現了,看來是天意啊!”


    .......


    次日,京兆的西軍開始大規模調動,十萬大軍向東北而去,還有數萬頭駱駝滿載物資糧食跟隨而行,消息很快就被監視西軍大營的朝廷探子發現,趕回京兆城匯報。


    多寶樓確實是朝廷設在京兆的情報點,但多寶樓本身不是,而是情報點借用了多寶樓的地盤。


    多寶樓後院有一座小院子,院子裏有一座兩層小樓,平時院門關閉,樓上也拉上窗簾,顯得頗為神秘。


    不用說,這裏便是朝廷在京兆的情報點,朝廷在京兆一共有三個情報點,一個是多寶樓,另外兩個是商鋪和客棧,但多寶樓是總部所在,一共有二十幾名情報探子。


    管事叫司馬暉,是樞密院的一名官員,情報機構也是歸樞密院管,徐先圖雖然會在關鍵時刻配合陳慶,但不代表他事事都站在京兆這一邊,情報點的機密他就不會泄露給胡雲。


    當然,陳慶也不在意這一點,徐先圖的作用在於關鍵之時,平時也盡量不麻煩他。


    呂絞就是探子其中之一,不過他人品不行,借錢不還,整天流連於青樓,著實讓其他探子不齒,主管司馬暉也很不喜歡他,若不是他姓呂,是王妃家族一員,司馬暉早就把他趕走了。


    不過這次呂絞卻立功了,他提前得知了西軍北上靈夏路的情報,也得知了豐州被遊牧騎兵攻占,靈夏路形勢不妙的情報。


    這個情報非常重要,也非常及時,這就意味著陳慶的精力被分散,對張俊謀反之事顧及不了太多。


    這時,派去霸橋的探子趕回來了,向司馬暉稟報道:“確實有十萬大軍離開軍營,向東北方向而去,還有四萬頭駱駝滿載糧食物資跟隨。”


    司馬暉點點頭,應該是北上靈夏路了,隻有北上才會用駱駝馱運貨物,如果是去中原,那就肯定走水運了。


    “去把呂絞找來!”


    還好,呂絞正好在酒樓裏吃飯,沒有去青樓鬼混。


    聽說主管找自己,他連忙匆匆趕來。


    “參見司馬管事!”


    司馬暉笑眯眯拍拍他幹瘦的肩膀,“這次表現不錯,獎賞你十貫錢!”


    呂絞受寵若驚,連忙躬身道:“應該的!應該的!”


    司馬暉想起一事,又笑眯眯問道:“你之前在京兆做什麽?”


    “在軍部倉庫裏做主薄,是我大哥呂緯安排的。”


    司馬暉一怔,“呂緯是你大哥?”


    呂絞苦笑道:“按照輩分他應該是我從侄,隻是他長我好幾歲,我們又是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我一直叫他大哥。”


    司馬暉點點頭,“原來如此,那為什麽好好的倉庫主薄又不做了?”


    呂絞當然不會說實話,他早有說辭,他歎口氣道:“主要是我父親的問題,我叔父呂青山做到參事,我父親才是知州,讓我父親很不滿,後來父親又被監察署彈劾,陳慶準備將我父親貶為知縣,父親一怒之下就辭官回臨安了,我也隻好跟著他回去。”


    司馬暉搖搖頭道:“你父親也不容易,這麽硬的關係居然沒有利用好,你要多和呂緯接觸,明白嗎?要請他喝酒,套問他情報,有些情報雖然不算機密,但對我們卻很重要,明白了嗎?”


    “卑職明白了!”


    司馬暉隨即獎賞呂絞十貫錢,讓他繼續打探重要情報。


    司馬暉將靈夏路發生重大軍情的情報寫成鴿信,派手下趕去城外,將信鴿送往臨安,當然,信鴿先到汴梁皇宮,再從汴梁皇宮轉去江寧府,再從江寧府前往臨安,要經過兩道中轉才送到臨安,也很不容易。


    但司馬暉並不知道,這十萬大軍又折道向南,浩浩蕩蕩經過商洛道前往鄧州,在鄧州密切觀察江南西路的戰況,耐心等待著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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