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百官飲宴還在舉行,陳慶有些不勝酒力,先離席回家了。


    馬車漸漸靠近府門,卻意外看見側門前停了幾輛牛車,每輛牛車內都裝滿了行李,這讓陳慶略有些差異,這時,隻見幾個年輕女子哭哭啼啼從府內出來,手中拎著包袱。


    最前麵之人陳慶認識,正是王妃的貼身侍女春喜,後麵幾個也都是貼身侍女,都拎著包袱,一邊走一邊抹淚。


    陳慶著實有些驚訝,這時,田大管家看見陳慶的馬車,連忙跑了過來。


    “王爺回來了!”


    馬車停住,陳慶指指後麵側門旁的牛車問道:“那邊怎麽回事?”


    田大管家歎氣道:“她們幾個犯事了,王妃開了訊堂,下令將她們幾個送回家,提前解除契約。”


    這讓陳慶更是驚訝,他們府中的訊堂也就是審訊堂,從來沒有啟用過,今天居然啟用了,這是第一次啊!


    “她們犯了什麽事?”


    “小人也不太清楚,可能和姚梅姑娘有關,王爺還是問王妃吧!”


    ‘和姚梅有關?’


    陳慶暗暗吃了一驚,既然妻子已經下令逐人,他當然不會隨便叫停,這點麵子要給妻子。


    陳慶帶著滿腹疑惑進府去了,在中堂正好遇到了次妻趙巧雲,趙巧雲身後跟著她的另一個使女小五,她的貼身使女夏歡剛才好像也被趕出府門了。


    趙巧雲看見丈夫回來,連忙上前行禮,陳慶見她和使女手中都拿著牒文,便笑著接過來,“新年期間還有牒文嗎?”


    逢年過節期間,一些加急牒文都是直接送進府內,由趙巧雲替陳慶整理成要點,再交給陳慶批閱,平時趙巧雲不管,都是晁清和韋濟二人負責整理。


    趙巧雲笑道:“不多,就十幾本。”


    兩人坐上了馬車,使女小五坐在前麵,陳慶問道:“夏歡怎麽回事?”


    趙巧雲臉色暗然,歎口氣道:“別提了,她太讓我失望了。”


    “說給我聽聽!”


    趙巧雲便把今天發生之事簡單說了一遍,最後道:“她們兩人一個放哨,一個偷東西栽贓,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藏在屋頂的女護衛看得清清楚楚,著實把大姐氣壞了。”


    “但趕出府的,我看見好像有五人,不止她們兩人吧!”


    趙巧雲搖搖頭道:“如果隻是栽贓陷害,以大姐的寬容,倒不會那麽絕情,關鍵是她們五人結成小團夥,剪了五個小人,上麵寫著姚梅的名字,貼在五個小木偶身上,然後按照金木水火土的身體部位,分別用針紮上,藏在箱子裏,結果王妃把五個小人全部搜出來了。”


    陳慶頓時大怒,“她們怎麽會如此惡毒?”


    “嫉妒唄!大姐對阿梅很好,讓她和雪兒、冰兒一起讀書練字,陪她們玩耍,其他使女都沒有這個待遇,尤其除夕發年賞,王妃給了阿梅一百貫錢,比春喜她們幾個多五倍,這件事就成了她們栽贓陷害的起因,她們五人一起商量,然後春喜想到的辦法。”


    “她們不知道頭頂有護衛監視嗎?”


    “她們當然知道,隻是陰差陽錯,阿梅半夜離開了大姐的寢房,就沒有回去過,女護衛說,唯一進寢房的人就是春喜。”


    陳慶頓時明白了,還真是陰差陽錯,要不是昨晚王浩求見,自己也不會去書房,姚梅也不會半夜來書房伺候自己,早早離開了王妃寢房,這個陰差陽錯,她們幾個卻沒有料到。


    .......


    書房內,呂繡詳細給丈夫說了她今天審訊的結果,陳慶隻是在馬車上聽趙巧雲說了一個粗概,現在他才知道了很多細節。


    小紙人不是剪的,而是向水月庵掛單的女道士清雲道長買的鬼符,五貫錢一張,女道長一個月就跑了。


    小紙人上不光有姚梅的名字,還有她的生辰八字,咒她下十八層地獄,永不翻身,非常惡毒。


    姚梅來府上的第一天,五個侍女就結成了團夥,名字讓人哭笑不得,保妃黨,春喜假裝和姚梅交友,尋找她的把柄,但沒找到,才開始使用巫術,用巫術第二天,姚梅病了一場,她們認為有效,又繼續買符,前後買了四次,一共二十張符。


    呂繡歎道:“若不是偷盜事件,我還真被一直蒙在鼓裏,以為府上關係多麽和諧祥和,結果....結果讓人觸目驚心。”


    “娘子怎麽處置她們?”陳慶問道。


    “我給她們留了麵子,沒有杖打她們,然後按照她們各自合約剩下年限,把她們工錢全付了,像春喜是年底到期,還有十二個月,她一個月工錢五貫,我就給了她六十貫錢,別人也一樣,雇傭合約結束,送她們回家,相信她們家人也找不到岔子。”


    “做得不錯,確實仁至義盡了。”


    陳慶大為讚許,他沉吟一下又問道:“這件事沒牽涉到阿蓮吧!”


    陳慶最擔心的,就是此事涉及到餘蓮,餘蓮不止一次給他吹枕邊風,貶低姚梅,說她太年輕,不懂事,不會伺候男人之類,陳慶隻當她吃醋,也沒放在心上。


    今天一聽到巫術之事,他立刻想到了餘蓮,她可別做蠢事,牽涉其中。


    呂繡搖搖頭道:“阿蓮的貼身使女冬欣也是五人中一員,但阿蓮沒有參與其中,阿蓮隻是抱怨多,你讓她做巫術咒人,她沒那麽惡毒,關鍵是阿梅並沒有威脅到她的地位,而且她是良媛,正五品,她和一個侍女爭風吃醋,不丟人嗎?”


    “九寶呢?五人中有她嗎?”陳慶又問道。


    九寶是周侗的曾孫女,周侗在管涔山出家後,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曾孫女,這是周侗唯一尚在人世的後人,養在管涔山山腳農戶人家,陳慶便讓餘櫻收她做貼身侍女,等她長大後,嫁給她喜歡的親兵侍衛,也替周侗放下了後顧之憂。


    “九寶沒有,我們五個人的貼身侍女中,就隻有她和秋悅沒有參與,我覺得還是阿櫻教育得好,阿櫻為人寬厚善良,她的幾個使女都不錯,什麽都不爭。”


    陳慶點點頭笑道:“把阿梅叫來吧!我安撫她幾句。”


    呂繡白了丈夫一眼道:“大白天的,別用你的方式安撫!”


    陳慶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下午我還要去曲江視察,中午就是回來喝盞茶,休息一下。”


    呂繡哼了一聲,“我信你才怪!”


    她起身走了,不多時,姚梅紅著眼奔進來房間,一頭撲進陳慶懷中哭了起來。


    她今天才知道,居然有人用小紙人詛咒自己,氣得她渾身發抖,心中委屈之極。


    陳慶好好安撫她片刻,雖然他很想用自己方式好好安撫她,但已經被妻子說破,他有點不好意思下手了。


    溫存了片刻,姚梅起身道:“我去給王爺煎茶!”


    她走了兩步,又回頭白了陳慶一眼,眼波流轉,百媚叢生,陳慶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火苗,拉著她進了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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