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閩縣官學內,讀書聲朗朗,知州劉子羽此時正在官學內視察,一名十餘歲左右的少年上前行一禮,“孩兒參見義父!”


    劉子羽點點頭笑問道:“在這裏讀書還習慣吧!”


    “回稟義父,非常習慣!”


    少年便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朱熹,他父親朱鬆和劉子羽是摯友,朱鬆年初不幸病逝,臨終前把兒子朱熹托付給了劉子羽,劉子羽便收朱熹為義子,並送到他到州學拜劉子翬和劉勉之等大儒為師,同時還把自己的田地送給了朱熹母親祝氏,使她有了生活來源。


    劉子羽經常來視察州學,順便探望一下朱熹。


    “有時間你去探望一下母親,讀書固然重要,但孝道也不能忘!”


    “孩兒明白,明天就去探望母親,隻是......”


    劉子羽見朱熹有些遲疑,便笑問道:“你想說什麽?”


    “孩兒聽說可能要爆發戰爭,有點擔心鄉下母親安危,要不要把她接到城內?”


    劉子羽微微笑道:“不用擔心,對方是西軍,就算戰爭也不會傷害到普通百姓,最多土地上的莊稼受點損失,不過你若不放心,也可以把你母親送去老家暫住,尤溪縣那邊要安全得多!”


    “孩兒明白了!”


    “去讀書吧!”


    朱熹行一禮走了,劉子羽這才問旁邊的親兵,“什麽事情?”


    “回稟安撫使,泉州發來緊急鴿信!”


    親兵將一份鴿信呈給劉子羽,劉子羽打開鴿信匆匆看了一遍,頓時臉色微變,西軍向泉州增兵三到四萬人,還有數千匹戰馬,主將竟然是自己的侄子劉瓊。


    叔侄之間竟然要兵戈相見了嗎?


    .........


    京兆,呂緯即將出任工部司侍郎的消息已經傳遍官場,侍郎就是之前的都監,在年初改名為侍郎,一旦建立雍王國後,工部司就要升為工部,侍郎升為尚書,次官司馬則升為侍郎,除了陳慶不登基為帝,其他都和王朝沒有區別了。


    這就是典型的溫水煮青蛙策略,讓天下人一點點適應。


    同僚好友紛紛上門賀喜,傍晚時分,一個猥瑣瘦弱的男子出現在呂緯的府門前,男子正是呂絞,他因為沒有業績被同僚嘲諷,被上司大罵,還被扣了錢,身上已分文皆無,一天都沒有吃飯了,他著實忍受不住饑餓,厚顏來找呂緯求援。


    “請向你家老爺稟報一聲,就說他兄弟呂絞在門外求見!”


    管家是新來的,沒見過呂絞,聽說是主人的兄弟,他不敢怠慢,讓呂絞在門房等候,立刻跑去稟報夫人。


    “他說他叫呂絞?”李梅問道。


    “正是!請問夫人,要讓他進來嗎?”


    李梅最恨就是這個呂絞,陰魂不散,又來禍害自己丈夫了,她臉一沉令道:“把他趕出去,不見他!”


    管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連忙答應退下去,這時,李梅又喊住他,“算了,去通知老爺吧!他兄弟來了。”


    還真是老爺的兄弟,管家連忙去通知主人呂緯。


    倒不是李梅臨時發了善心,而是她忽然想起丈夫給自己說過,如果呂絞來了,一定要通知他,這是雍王殿下的命令,剛才她一氣之下,險些把這件事忘了。


    .........


    書房裏,呂緯望著這位和自己同歲的小堂叔狼吞虎咽吃飯,看樣子是被餓慘了。


    呂緯發現呂絞已經變得形神憔悴,整個人就像元神都沒有了,仿佛行屍走肉一般。


    呂緯暗暗歎口氣,沉溺青樓妓院十幾年,這個人算是徹底被毀了。


    吃飽了飯,又把茶水一飲而盡,呂絞痛快地打了個嗝,吃得心滿意足。


    “你怎麽混得這麽慘?”呂緯皺眉問道。


    “哎!我本事太差,搞不到有價值的情報,經常被罵,地位很低,人人都瞧不起我,錢也沒有,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說到這裏,呂絞忍不住哭了起來,“你們當高官,當相國,我卻要被餓死街頭,都是呂家人,怎麽這樣不公平?”


    “這能怪別人嗎?以前我安排你當主簿,如果你不走,現在也升為參軍,至少是八品官,有宅子有俸祿,你自己不珍惜,怪誰呢?”


    “大哥再幫我一次,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亂來了。”


    “不行!”


    呂緯一口回絕,“不是我不幫你,你在西軍這裏有桉底了,不可能再被任用。”


    “那怎麽辦?大哥就眼睜睜看著我餓死在街頭嗎?”


    呂緯著實厭恨這個小堂叔,他父親幾十年積攢的財富全部被他敗光,父親年初貧困交加而病逝,他也不回去給父親喪送守靈,完全就是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貪財好色,滿嘴謊言,卑鄙下作的小人,祖父說得好,他就是呂家的毒瘤,遲早會害了所有人。


    要不是雍王殿下有吩咐,呂緯早就把他趕出去了。


    “你讓我怎麽幫你?我最多隻能給你幾兩銀子,你知道我娘子管著錢。”


    “不!我不要你的錢,隻要你給我一個有用的情報,我會得到賞錢。”


    呂緯歎了口氣,“說好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好!好!保證是最後一次。”


    呂緯小聲道:“一個多月前,殿下給福建路的劉子羽寫了一封信,邀請他來京兆出任刑部司主官,同時接替身體不好,即將退仕的張妙出任參政事,這兩天劉子羽回信了,但具體內容我不清楚。”


    呂絞精神一振,這個情報重要啊!他又遲疑一下道:“再給我幾兩銀子吧!我這兩天拿不到錢,還是沒錢吃飯!”


    呂緯已經快克製不住了,取了五兩銀子遞給他,“你趕緊走,被李梅看見了,她肯定要把銀子收回去。”


    呂絞嚇得連忙把銀子揣進懷裏,一溜煙地跑了。


    待呂絞走遠,呂緯這才下令道:“備馬車,去雍王府!”


    ..........


    陳慶在外書房聽完呂緯的匯報,微微笑道:“他來得很及時嘛!”


    “卑職升職的事情登上了《京報》,就知道他一定會來,這混蛋別的本事沒有,隻要有利可圖,他一定會聞訊而至。”


    陳慶走了幾步又道:“這件事做得很好,以後盡量少和他來往,他會影響你,除非我安排你和他接觸。”


    呂緯點點頭,“這種人我實在不想理睬他,自己父親去世了,他甚至不回家,簡直禽獸不如,三祖父這輩子就毀在他手上,幸虧還有個長子呂帆,給三祖父送終下葬。”


    陳慶澹澹道:“有因就有果,你三祖父自己做的孽,怪不了別人!”


    呂緯歎息幾聲,告辭走了,陳慶沉思片刻,有隨即寫了一封鴿信給胡雲,命親兵送去情報署。


    他的第二個方案該同步實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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