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金國天子已決定廢除偽齊國,但劉豫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依舊積極拚湊了三十萬大軍,命令太子劉麟為征南大元帥,又命李成和劉猊為左右副將,配合金兵討伐大宋,同時向偽齊國百姓加稅三成,以籌措軍費。


    就在韓企先南下十天後,完顏兀術的十萬女真大軍和劉麟統帥的三十萬大軍開始浩浩蕩蕩南下,討伐江淮宋軍。


    此時宋朝內部也發生了激烈的紛爭,韓企先抵達臨安,明確要求停戰協議要以長江為界,否則金國天子將不承認這份停戰協議。


    韓企先的這個要求頓時引發了宋朝朝廷的軒然大波,黃金送過去了,重要戰俘也歸還了,最後金國天子居然不承認停戰協議,朝廷上下都意識到自己被金國耍了。


    天子趙構氣得拍桌子大罵道:“朕養的都是酒囊飯袋嗎?這種事情還會被對方愚弄,這個張邵還有什麽用,當什麽禮部尚書,朕如果是他,早就收拾東西滾蛋了,還呆在朝廷裏做什麽?”


    秦檜連忙勸道:“陛下息怒,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


    “那你說事情是什麽,給朕一個解釋?”


    “陛下,以前完顏昌簽署了停戰協議,雙方就立刻執行了,沒有什麽問題,那為什麽這次不行呢?微臣估計,這和金國內部的權力鬥爭有關,一定是有人用此事來找完顏昌的麻煩,逼完顏昌放棄宰相之位,金國天子為了調和兩派鬥爭,才決定不簽署停戰協議,拿停戰邊界來找事。”


    趙構負手走了幾步道:“朕才不會管他們什麽內部鬥爭,朕隻管眼前,現在怎麽辦?這個停戰協議簽還是不簽,朕可不想退出江淮?”


    旁邊張浚道:“陛下,談是不可能談出什麽結果,雙方都不可能讓步,那隻有在戰場上見分曉,陛下,現在三線防禦隻有中線偏弱,會成為敵軍的突破口,微臣建議,以張俊為中路元帥,統領吳階、王德、酈瓊三路都統製,構築淮河中部防線。”


    趙構又問道秦檜,“秦相公以為呢?”


    秦檜心知肚明,張浚這是在給嶽飛上眼藥,之前朝廷已經妥協,讓嶽飛繼續節製中路軍吳階,這下把張俊頂上去指揮中路,那就等於廢除了嶽飛的部分軍權。


    天子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秦檜也樂見其成,他點點頭,“微臣認可張相公的方案!”


    “那監軍呢?”


    張浚繼續道:“微臣推薦兵部侍郎呂祉為監軍。”


    “朕準備了。”


    趙構內心焦慮道:“張相國認為這次勝算有幾何?”


    “陛下,這次金國和偽齊聯手南下,微臣認為對付偽齊問題不大,難得是對陣十萬女真大軍,但好在我們隻守不攻,隻要死守住淮河一線,那我們就勝利了,停站不停戰都無所謂了。”


    君臣三人商議片刻,秦檜告退,趙構把張浚留下來。


    趙構沉思片刻問道:“荊湖南路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荊湖南路那邊也是讓趙構頭痛的事情,陳慶居然未經朝廷同意派兵剿匪,讓趙構既惱火又無奈,他心中更是擔心,這是不是陳慶又想占領荊湖南路了?


    張浚連忙道:“卑職也正想向陛下匯報,折彥質從江陵傳來消息說,最大的一股亂匪已經被消滅,零星的亂匪也差不多了,陳慶軍隊正在訓練地方民團,讓百姓自發剿匪,現在陳慶的軍隊已經撤退一部分,剩下的軍隊在幫助百姓春耕,他們運來了大量稻穀種子和耕牛,還運來二十萬石糧食賑濟災民,讓他們能堅持到夏收。”


    “這是折彥質在替陳慶軍隊說好話吧!”趙構不滿道。


    “陛下,事實上,荊湖南路各州地方官也是這樣說的,微臣覺得陳慶或許是遭遇到一定的內部壓力才出兵,但要說他想占領荊湖南路,微臣覺得可能性不大。”


    ”什麽內部壓力?“


    “陛下,他在荊州呆過,他的一部分軍隊就是荊湖南路人,這些荊湖南路的士兵和將領肯定給他施加了壓力,要求他出兵,另外,這也是他撈取名聲的一個好機會。”


    趙構隻關心陳慶到底會不會在占領荊湖南路,隻要陳慶最後撤軍,那麽陳慶就算撈一些名聲之類,他能容忍。


    “你要讓折彥質搞清楚,陳慶的真正意圖是什麽?最後要不要撤軍,如果他不肯撤軍,我們該怎麽辦?應對方案要先準備好。”


    “微臣明白!”


    趙構負手走了幾步又道:“這段時間我們在和金兵作戰,要穩住陳慶,不能讓他趁火打劫,占領荊湖南路,他的散官是什麽?”


    “回稟陛下,他的文散官是金紫光祿大夫,武散官暫時沒有,階官已到太尉。”


    “他不是寫奏折來說,不願接受太尉,而要求朕封他一個武散官嗎?朕就加封他為鎮國大將軍,要他盡量從荊湖南路撤軍!”


    “微臣遵旨!”


    ..........


    當天晚上,天子趙構下旨,改封張俊為淮西宣撫使,出任中路軍都元帥,轄吳階、王德、酈瓊三個都統製,統兵二十萬,防禦淮河一線,與西線嶽飛、東線韓世忠、後軍劉錡呈四方犄角之勢,共同防禦金兵和偽齊軍大舉南攻。


    同時,趙構任命兵部侍郎呂祉為監軍,任命宰相張浚為諸路軍馬大都督,總督五十萬大軍布防淮河一線。


    長江上舟楫如魚,數萬艘小船運送糧食、銅錢和軍資兵甲浩浩蕩蕩北上,由於廣南路和福建路錢糧押送至臨安,大大緩解了朝廷的財政壓力,也使朝廷有財力打這一場江淮保衛戰。


    長江上,一艘兩千石的大船正緩緩而行,江麵上風很大,吹得船上大旗啪啪作響,大旗上寫著一個巨大的張字。


    這艘大船正是張俊的坐船,他已受命,正從臨安前往壽州途中,他的中路軍元帥府設在壽州下蔡縣,主力大軍也駐紮在那裏一帶。


    張俊負手站在船頭,顯得臉色很陰沉,坦率說,這次天子的任命安排,他很不滿意,麾下三名都統製,都不是他的心腹,吳階就不用說了,那是西軍,一直受排擠,張俊對他很不見待,隻是因為嶽飛和韓世忠的連名舉薦才得到啟用,手下有五萬軍隊。


    至於王德和酈瓊,原本是劉光世的部將,因為投降張俊而得到大都督張浚重用,張俊對王德比較認可,踏實、穩重,張浚隻給了他三萬軍,他也沒有怨言,這種任勞任怨的老黃牛部下,領導們都喜歡,張俊也不例外。


    但張俊著實不喜歡酈瓊,像個討債鬼一樣,整天圍堵自己,問自己要錢,對駐兵地挑肥揀瘦,一會兒嫌六安縣都是山區,一會嫌定遠縣不夠繁華,動不動就說條件開得太低,不該投降自己。


    張浚為了安撫他,給了他五萬軍隊,比王德的軍隊多,他還是不滿意,因為王德是都統製,他隻是副都統,所以對所有人都充滿了怨恨。


    這三名都統中,張俊隻對王德比較滿意,其他兩人他都不喜歡,他想把他們換成自己的心腹。


    “大哥,外麵風大,進船艙坐吧!”兄弟張保在船艙內喊道。


    張俊也感覺有點冷,他點點頭,轉身回船艙了。


    回船艙坐下,張保指指旁邊楊垂安道:“楊先生有個想法,我覺得不錯,大哥不妨聽一聽。”


    楊垂安原本是劉光世的謀士,劉光世被發配嶺南後,楊垂安轉而投奔張俊,楊垂安擅長陰謀詭計,這一點張俊比較喜歡,他便把楊垂安用為自己的謀士幕僚,對他也頗為信任。


    張俊點點頭,“楊先生有什麽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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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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