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有任性的權利啊~”尚隆慣性地在風月場所自斟自飲,如過往很多個百年般的延王看起來相當吊兒郎當,大約隻有玄英宮裏不停詛咒著尚隆不見蹤影導致他被朱衡逮住處理公務的六太明了,沒有比尚隆更加可靠也更加懷舊的人。


    幾百年前逝世的若後親手釀製的“彥葉”也隻剩下十幾鼎了,延王尚隆卻是喝不慣不懂“彥葉”所寄托的戀慕、眷戀和懷著渺茫的希望等待這種心情的人所釀的“仿製品”。每一次和正宗的“彥葉”,尚隆總會緬懷著很多的已經不在的人,以及一遍又一遍地想關於陶壬彥的記憶,王者最終隻能苦哈哈地吐槽:“偏要記得和執著的愛著,到底是讓那個家夥不安心,還是折磨自己……”


    隻是,雁州國的王,仍舊會執拗地貫徹自己的話,隻因為那份一次次加固的感情不是能放下的。


    現在慶國都已經是永善七年了,戴國也延續到寧安一百八十一年,犬狼真君更夜亦護送了前後一位柳國的劉王、三位巧國的稿王渡過黃海,然而那個少年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再沒有機會回來。


    ******


    又是一年的某人忌日,尚隆、六太、更夜、元魁、蒿裏和驍宗不約而同的到了柳生彥被更夜建造在黃海的墳前,無論是念舊還是知恩圖報的人永遠不會少,相互打了招呼各自上一柱清香,擱下祭拜的東西。年年相同,尚隆、六太和更夜或親手製作或購買的芝麻糊,元魁、泰麒和泰王的一捧菊花、水果與供品。


    約定俗成般對著墓碑鞠躬,靜默一段時間,他們會在墓前談談話,喝喝清酒。由於年年歲歲皆如此,就是元魁對著宴王也並不會謹言慎行。


    “之前聽景王提起過,劉麟已經二十七了,還是不願意選王,指導她的景麒很擔心。”驍宗喝著清酒,說著日前泰麒與景王陽子通訊後提起的事。


    延王找了個最適合的姿勢倚靠墓碑,這是他的習慣:“劉麟這性格,說好聽了是謹慎,說不好聽就有點猶豫不定與膽小,就像思前想後的賭場圍觀者,總不敢下一注。按我說反正時間沒有剩下多少,倒不如孤注一擲,好壞都試上一試,可能就賭對了得一明君,怎麽也總比不曾選王就逝去,讓國家繼續被妖魔侵襲好[綜]與boss同窗(主hp)。”


    “您就非得用這麽兒戲的比喻嗎,延王。”更夜說出了緘默的元魁和翻白眼的六太不能拆自家王的台而沒說的話。


    尚隆攤手聳聳肩:“這可是最合適的說法不是嗎。”


    “的確,是這樣的。”泰麒想了想居然附議了,倒是一臉真誠地給出了讓六太腳下滑了的創新的想法,“常世和蓬萊都沒能感應王氣,也許劉麟需要通過次元通道到異世界呢!”


    “……”――這樣更不靠譜啊!


    幾人談論的劉麟確實遭遇了極端不靠譜的事情,她被一個奇怪的書冊吸了進去,然後見到一個別說王氣就是腳氣都沒丁點的約莫二十五歲上下的青年,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青年笑容幹淨地跟劉麟打招呼:“日安,異次元的萌妹子,我是陶壬彥。”


    “你好,我是劉麟,請多多指教。”伸手不打笑臉人,劉麟同樣禮貌地回應。


    這一男一女共處一室的沒人看見還好,結果很不巧地被人看見了,一個跟陶壬彥很相似的目測十六七歲少年推門而進:“大哥,二哥說要給三十五了都沒個人愛的你介紹相親……哇哦,大哥居然金屋藏嬌,不對,你們繼續,小的走了,再見。”


    三十五歲?!劉麟看著看似比她更年輕的男人,默了……


    “樂樂,給我站住,明天開始,給你十五天將‘結能公司’收購了。”


    “雅蠛蝶,淫家才十七歲啊十七歲,腫麽可能承受這麽大的案子,大哥你個大地主奴役淫家,淫家是可憐的小白菜。”


    “做,還是不做。”


    “不完成不成活qaq!”


    “乖。”


    有那麽一瞬間,劉麟從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讓她心髒劇烈鼓動的東西,然後抬眸的瞬間,強勢指派的男人那雙眼睛讓她顫抖了,帶著絕對的威壓,如同……俯覽國家的帝王。


    待到名為樂樂的少年苦兮兮地離開,劉麟拋卻了謹慎和猶豫,自然地單膝跪在了男人身前,她低下頭顫抖著嘴巴,她聽到自己說:“遵奉天命,迎接主上,從此以往,不離禦前,不違詔命,誓約忠誠。”


    “誒?謝謝你選擇我。”名為陶壬彥的男人一臉懷念地歎息:“但是,我不能寬恕。”


    劉麟驚訝地抬首,詢問理應成王的人:“為什麽?!!”


    “我有需要我的人們以及我的責任,再不能承擔一個國家的命脈。”陶壬彥如此答曰。


    劉麟雖然行事謹慎,有點瞻前顧後,可是一旦認定了,魄力倒是十足的,不到黃河心不死:“我絕對會讓您改變主意的。”


    於是這天開始,陶壬彥先生的身邊多了一位對他“死心塌地”的金發大美人,直讓那些造謠陶總男人功能低下的下屬們集體被打臉。


    陶家二公子是省下給他哥介紹對象的心,卻也好奇這麽一位有胸有長腿有樣貌無歪心思非拜金主義還百分之二百言聽計從的妹子,他哥到底哪裏不滿意。每天聽到美人被拒絕,連陶壬熙都會於心不忍喲~


    陶壬熙:“為什麽他不接受你?”


    劉麟想起了她十五歲那年跟景王陽子的麵談,那是個到了常世後便不再擁有蓬萊一切的堅韌女子,稍微再結合陶先生的話,她誠實地對陶壬熙說:“因為啊,一旦接受了我以及我身後的責任,那就要徹底放棄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這個世界的一切,他再不能見到你們,再不能回到這裏重生之太子黨。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生無可戀,如果不是有偏執的夢想,如果不是好奇心極大,一個有自己生活的人大概不會願意接受。”


    “怎麽說的像是你在異世界一樣,”陶壬熙懶懶地調侃,“就算你是愛斯基摩人,也有北極探險隊通往那裏。”


    “你說對了,我和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假如陶先生接受了我,他就會被我所代表的國家束縛,終其一生不能歸來。”


    “……我明白了。”


    “什麽意思?”


    “我得督促我的三弟努力吸取知識。”伸了個懶腰,陶壬熙眯眼笑了,露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


    劉麟腦門上打著碩大的問號,繼續她每日對陶先生的轟炸。她選定了這個人,就不會再變更,她還有三年的時間,再不濟不過是她死,柳國等待新的麒麟誕生與成長。


    ******


    劉麟失蹤了,這讓蓬山上侍奉的仙女都萬分緊張,拜托了各國幫忙尋找,那些會去倭國的麒麟也被委托多加留意。


    “終於要認真覓王了嗎,劉麟。”玄英宮內,收到仙女們囑托的尚隆輕聲道。


    六太皺眉:“希望她能找到吧。”


    大仙們一開始並無太大的波瀾,突發事件他們見得太多,也都如延王般估測劉麟是通過蝕離開常世或者隻身離開蓬山去蓬萊尋找王,短時間內還不用太緊張。


    隻是所有人哪怕有過類似經曆的尚隆和六太都低估了劉麟失蹤的時間,整整兩年不見蹤影,哪怕動員五位以上的麒麟到倭國和漢國尋找也一無所獲,若非蓬山並無結出新的柳果,所有人都要認為劉麟出事了。


    被人惦記的劉麟在哪裏?她正在雁國境內,苦逼地拖著新任劉王,期望他先放下芝麻糊,跟她去柳國,先確認了身份再到黃海封禪。


    是的,兩年多了,連劉麟都以為她最終也是失敗,準備歸土的時候,陶先生,不,主上在她每日一次的下跪念出那句說了幾百遍的話時回應了“我寬恕”。


    聽到的這句話時,史上最悲催的不斷被主上拒絕的麒麟妹子,她的神情被樂樂同學形容為“內牛滿麵”了。劉麟又想起了離開時,陶壬熙掛著可愛的笑容向她揮手,已經能接掌主上所有責任的那位小青年陶壬樂眼眶紅紅死死看著主上卻不作挽留,她終於明了陶壬熙督促陶壬樂學習的真正用意,他們都想主上放下包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哪怕從此再不能相見。


    樂樂小青年說過,他的大哥雖然在他們麵前總是傻乎乎的樣子,但連他都知道,他一定為他們家放棄了很多東西,包括愛情友情和愛好。他家大哥跟從小立下接手陶氏事業王國宏願的陶仁樂不同,他是個天生的藝術家,不應該被責任扼殺了人生。雖然樂樂小青年現在還不夠成熟,但他還能有甩手掌櫃的父親和不鳴則已的二哥看著,不會有問題,所以才會說服每每說出“我不能寬恕”時神情落幕的大哥答應劉麟。陶家的兄弟對劉麟隻有一個拜托“請你一定讓我愚蠢/不工作會死的哥哥幸福”……


    劉麟將手裏的芝麻一股腦地拜托暗影裏的使令和女怪先運到柳國首都芝草,一轉頭就麵對一臉認真地觀察完使令得出“此乃居家旅行殺人必備良友”結論的主上,鬧得劉麟想一盤芝麻糊扣他臉上……反正又不會被怎樣。


    讓主上幸福什麽的,他們可不是蓬萊人所想的那種愛戀關係啊,況且隻要有芝麻糊就已經幸福的男人,到底還需要什麽樣的幸福?


    “主上,請問怎麽樣才能讓你幸福?”劉麟覺得,還是踏實地詢問比較好。


    咧開嘴笑的黑牙青年道:“吃……唔唔……”


    “對新任劉王來說,最幸福的事情必然是跟延王【野合】如果愛下去(gl)全文閱讀。”一身爽利打扮的延王尚隆捂住了一個照麵就被他認出來的某貨的嘴巴,理所當然地代為回答,“好久不見,失蹤了兩年的劉麟。”


    “好久不見毛啊!野合什麽的延王您是被奇怪東西附身了嗎!”染上了現代社會習性的劉麟為延王尚隆的話腳下一滑,險些就摔地上了:“……請您放開我的主上,延王殿下。”


    尚隆一臉莊嚴:“不行喲~我已經預定了要跟劉王野合了啊野合,憋久了對身體不好。”


    “……”形象呢節操呢延王大人!怒氣值滿點的劉麟驅使使令捍衛主上的貞.操:“滅了這丫,尤銘。”


    幸而延麒六太救場及時,將劉麟影子下的使令壓製,延王才毫發無損地拖走了新任劉王到勾欄院……野合去了←所以說客棧到底被遺忘到哪裏了!


    道德觀念仍舊甚重的劉麟整個人都不好了。


    讓劉麟意想不到的是,坐在勾欄院等人的除了六太和她,居然還來了犬狼真君、泰麒、泰王和景王。勾欄院的大堂都要成為議事廳了。


    迫於在場眾人的氣場,女票妓的男人們都顫抖著溜了。


    犬狼真君更夜突然說:“謝謝你,劉麟。”


    六太嘀咕:“這一次是成為劉王,他不會再輕易……”


    “六太,請不要說出來,我相信那樣的他不會失道。”泰麒蒿裏說道。


    “他是個曆經洗禮的人物,隻要他不想就必然不會。”泰王驍宗對這個結論持篤信的態度。


    景王陽子:“就算有點什麽,延王、泰王和我們大家都會努力挽回。“


    “……”一句話都插不上的劉麟連那句“謝謝”都不知道作何反應,滿臉問號的她不覺得自己有做什麽需要被犬狼真君鄭重感謝的事情。不難猜測,是跟從見麵開始就知道她是什麽並對這裏了如指掌的主上有關。


    整一個下午,“野合”的王們才離開勾欄院的房間,餘韻的潮紅是看不到的,兩人都將自己整理幹淨了才踏出的房門,唯一能看出點什麽的,是劉王略古怪的走路姿勢。


    “彥大人”、“陶壬彥”、“柳生將軍”、“柳生同學”……各式各樣同事出台的稱呼驗證了劉麟的猜測,她發現似乎大家都比她更了解相處兩年多的主上,從之後異口同聲地出聲點芝麻糊可知……


    陶壬彥:“誒,真的好久不見啦,那麽現在是國家領導人見麵會麽0.0!”


    劉麟吐槽:“這都要成明星見麵會了好麽_(:3∠)_”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此刻的劉麟不會想到在日後漫長的生涯中,她都要成了本體是吐槽的麒麟了,隻因他家主上做事各種出格。諸如主上初敕是“正義如蒼蠅超人”;由於柳國不能種植芝麻,王經常流連雁國;延王三天兩頭到柳國找劉王“野合”造就了兩國的搞基風尚盛行……劉麟一顆年輕的心都要操碎了。


    幸運的是,不管兩王多麽破廉恥,事實上也促進了雁、柳兩國的邦交,致使柳國商貿發展快速……


    當然事實也證明了,劉王是位明君,劉麟沒有選錯。調整律法,平定內亂,學習他國之所長,融入現代之理論,將柳國治理得蒸蒸日上。


    當然那是後話,而年輕的劉麟進化成本體為吐槽的苦兮兮日子,此刻才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尚隆番外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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