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家大公司的總裁,半夜三更,衣著名貴、氣度不凡地站在角落舉著一個點滴瓶,饒是顧惜再淡定,也無法接受這種巨大的違和感。(.)


    偏偏當事人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安靜地拿著點滴瓶站在那裏。


    雖然陸靖驍是主動說要幫她舉著點滴瓶,但不代表她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顧惜瞅著還有大半瓶的點滴,躊躇地開口:“其實……”


    “怎麽了?”陸靖驍垂下眼皮,望著她,反問。


    顧惜也不再拐彎抹角,將西裝放到一旁,站起來,看著他手裏的點滴瓶。


    “我自己拿吧,你手臂這樣舉著會不舒服。”


    顧惜伸手想接過點滴瓶,卻發現陸靖驍個子太高,她碰不到他的手。


    陸靖驍沒有把點滴瓶給她的意思。


    他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眼底含著淡淡的笑:“你確定自己能拿得住?”


    顧惜點頭,目光堅定地回望陸靖驍。


    陸靖驍也頷首,然後把點滴瓶還給了她,自己退到沙發上愜意地坐下。


    沒一會兒,護士搬著一個取暖器進來。


    “院長休息前讓我特意送過來的,他老人家覺得你們可能需要。”


    顧惜訝然地看向陸靖驍。


    陸靖驍倒是坦然地接受取暖器,然後低頭調弄,聲音平緩無波瀾。


    “外公在他的辦公室裏搭了張床,沒事就喜歡住在這裏。”


    說著,他抬了抬眼皮,看著顧惜,“還拿得住?”


    顧惜沿著他的視線,仰頭看了看自己凍僵的手,握緊了點滴瓶。


    “看來你還真拿得住……”


    陸靖驍深味地瞅了她一眼,就轉身就走去門口。


    顧惜以為他要走了。


    陸靖驍打開門,喚住路過的護士:“幫我倒兩杯綠茶過來。”


    護士往房間裏看了一眼,笑笑:“好的,稍等。”


    陸靖驍回到沙發上坐下,沒多久,兩杯熱開水就送進了小房間。


    顧惜捧著溫熱的瓷杯,看到陸靖驍突然脫了外套,房間裏開了取暖器,暖烘烘的,他卷了卷襯衣的袖子,露出左手腕間的patekphilippe名表。


    茶香嫋嫋中,坐在沙發上翻閱報紙的陸靖驍,卻隱約散發著極為內斂的霸氣。


    平淡得不容易察覺,發現之後卻不敢忽視。


    顧惜想到那個被陷害的老員工,進而想到了一個俗語


    無商不殲。


    陸靖驍突然抬起頭,和顧惜滯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對上。


    顧惜忙轉開臉,動作快得有些許狼狽。


    舉著點滴瓶的手臂酸疼得麻木,也越舉越低,直到血液回流,紅了針管。


    顧惜輕輕地叫了一聲,因為驚嚇,也因為手背上傳來的疼痛。


    然後下一秒,她手裏的點滴瓶被拿走。


    陸靖驍笑吟吟地看著她:“我以為你真拿得住。”


    顧惜臉色緋紅,卻也沒反駁,任由他舉高了點滴瓶。


    ……


    掛完點滴從醫院出來,已經差不多淩晨三點。


    陸靖驍提出送她回家,顧惜考慮到三更半夜不安全,所以沒拒絕。


    車子開到江南一品別墅區外麵有段距離就停下來。


    顧惜不解地看向陸靖驍,正常情況下,就算不送她到家門口也該停在別墅區門口。


    “現在裏麵的停車位應該滿了,不好找,我還是下車送你吧。”


    陸靖驍解開安全帶,轉頭,目光溫和地看著她解釋。


    居住在江南一品裏的都是都市金領,非富即貴,確實都備有私家車。


    不過她也沒說要請他進家裏喝茶,應該不需要什麽停車位吧?


    顧惜看到陸靖驍等待在那裏的眼神,便解開安全帶,“要不您先回去吧,我自己進去……”


    可是,陸靖驍卻快她一步下車,繞過車頭紳士地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現在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我送你進去。”


    顧惜真覺得陸靖驍太客氣了,今晚上她已經麻煩他太多次。


    “我的意思是我一個人可以回去,這麽點路,不會出事的,況且這裏治安不錯……”


    “據我所知,這裏路邊是不能停車的。”


    陸靖驍一句話就讓顧惜剩餘的話哽在了咽喉裏。


    他是在告訴她,如果她再跟他耗下去,他的瑪莎拉蒂可能要進警局了?


    ……


    兩人並肩走在江南一品的林蔭道下。


    兩側樹影重重,他們一路都沒說什麽話,隻是偶爾蹦出一兩句話。


    寒冷的空氣很靜謐,卻有一股清晰好聞的味道。


    顧惜忍不住深吸了下,口鼻間是淡淡的類似於綠茶的味道。


    好像是來自於身邊的陸靖驍,很沉穩很清新的香味,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陸靖驍突然開口。


    顧惜轉頭看他,不解他怎麽突然這麽問。


    陸靖驍往前走著,步伐散漫,說話的語氣也像是在跟相熟的朋友閑聊。


    “老張去國外出差,卻帶著孩子老婆趁機去旅遊,回來後報銷給公司的是一家三口在馬來西亞三天四夜吃喝玩樂的費用,我給過他機會……”


    顧惜很快反應過來,他在解釋金碧輝煌花園裏那麽對待老張的原因?


    她追上陸靖驍的腳步,“其實,你沒必要跟我說公司內部的事情。”


    “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會覺得我是個卑鄙冷血的殲商?”


    陸靖驍慢下腳步,側過身,目光投在顧惜的臉上。


    借著月光,顧惜帶著點困惑的樣子映入了他的眼眸。


    顧惜的頭發很長很直,柔而黑地披散在肩膀處,鼻梁又高又挺,側臉線條優美,施了淡妝的五官在月光下有些豔,也許是因為掛了點滴,臉色恢複了些血色,亭亭玉立在他對麵,大衣領口處露出精致的鎖骨,帶著一些嫵媚和優雅。


    陸靖驍挽起薄唇,“還是你其實已經認定我是個無利不往的殲商?”


    顧惜沒想到他會猜中自己的心思,被人拿到明麵上講,頓時尷尬起來。


    陸靖驍隻是笑:“天涼,還是早點回去吧。”


    顧惜看了眼前麵別墅的家門,而陸靖驍已經轉身往來時的路回去。


    ……


    顧惜打開玄關處的燈,整個別墅靜悄悄的,沒有什麽人氣。


    保姆早已經休息,她看了看鞋櫃,霍湛北還沒回來。


    其實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顧惜扯了扯唇角,換了鞋子就上樓回房間休息。


    等她洗完澡用毛巾擦著頭發出來,擺放在床櫃上的手機微微一震,有簡訊進來。


    “洗完澡記得吃藥,吃多少,藥盒上有寫。陸靖驍。”


    顧惜握著手機,撲閃了下眼睫,但還是回了過去


    “今天很謝謝您,有誤會您的地方,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顧惜趴在床上,看著熒光亮起的屏幕,點開,新進來的短信隻有幾個字。


    “早些休息。”


    顧惜淺笑了笑,關了機,然後在柔軟的枕頭上蹭了蹭臉,然後閉上了眼睛。


    ……


    顧惜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多。


    她用手梳了梳淩亂的長發,才掀了被子下床。


    她懷疑淩晨掛的點滴或那些藥有催眠作用,否則自己不可能一夜無夢。


    顧惜刷了牙洗了臉,長發如瀑地披散在肩膀上,寬鬆的薄毛衣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穿著一條淡色的修身牛仔褲,拖著棉拖走出臥室。


    保姆正在樓下打掃房子,看到她出來,笑著問候:“太太醒了?”


    顧惜衝她微笑,準備下樓,保姆卻提醒:“先生回來了。”


    顧惜一愣,隨即就收回腳步,轉身去了旁邊的臥室。


    大床上隨意丟著換下的西褲和襯衣,西裝則掛在衣架上,顧惜推開門進去,就聽到浴室裏傳來的嘩嘩水聲,透過半毛玻璃看到一道修長勻稱的男性身影。


    顧惜並沒過長時間停留目光,想轉身離開的時候卻不經意瞟到沙發上的盒子。


    是一份包裝精美的生日禮物。


    顧惜看到盒子旁邊有一張精致的卡片,寫著龍飛鳳舞四個字:生日快樂。


    她沒有忘記,今天是自己跟顧誠的生日。13acv。


    顧惜打開了禮盒,入目的是一隻雕刻精巧的水晶天鵝,栩栩如生。


    她忍不住伸手,想去觸摸一下這隻美麗的天鵝。


    隻是,她才剛剛碰到天鵝的鵝冠,一隻大手便冷冷清清地掃過來。


    中指指腹像是被針紮地一疼,顧惜的手已經被揮開。


    顧惜回頭,就看到圍著浴巾站在自己身後的霍湛北,麥色的胸膛肌肉噴薄,黑發間還滴落水珠,他棱角鮮明的俊臉此刻卻顯得有些冷峻。


    他拿過蓋子重新合上了盒子,將那份禮物往一邊挪了挪。


    “雨桐不喜歡任何人碰她的東西。今天是她的生日,這份是準備給她的禮物。”


    顧惜盯著自己的手,有一滴血像午夜的露珠,綻放在中指指尖。


    一大夜更做。“你進來找我有事?”


    在霍湛北回頭之前,顧惜不著痕跡地將滴血的手藏到了身後。


    她從沙發上起來,“本來有點事,不過現在沒有了。”


    “什麽事?”霍湛北微微蹙起俊眉。


    顧惜抬頭,看著他英俊中透著冷漠的五官,“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事。”


    說完,淡淡地一笑,越過他就走去門口。


    ……


    因為要陪顧城過生日,顧惜已經提前請了一天的假。


    霍湛北換好衣服提著禮物下樓的時候,顧惜正坐在餐廳裏吃早午餐。


    “你今天不去公司?”霍湛北停下腳步轉頭看她。


    顧惜點頭:“我昨天就請了假,假條就在你的辦公桌上。”


    霍湛北沒再說什麽,拿了車鑰匙就出去,很快外麵就傳來轎車引擎發動聲。


    顧惜垂眸,看著餐盤裏纏了一叉子的意大利麵,有些心不在焉。


    本來打算叫霍湛北一起去給顧城過生日的,現在看來,這個想法著實可笑。


    ……


    顧惜在元祖替顧城訂了個大蛋糕。


    取了慕斯蛋糕出來,顧惜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個不停。


    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顧惜微擰著秀眉接起:“你好,我是顧惜。”


    那頭,是低低的啜泣聲,久久沒有人開口說話。


    “喂?如果你不說話我就掛了。”顧惜作勢就要掛斷這通莫名來電。


    “顧總監……”一道帶著哭腔的嬌柔女聲急急地響起。


    顧惜一怔,這聲音她並不陌生,是被派遣到外省的慕晚晚的……


    “什麽事,說吧。”顧惜直截了當地開口。


    慕晚晚又哭了兩聲,才吞吞吐吐地說:“顧總監……我……我懷孕了。”


    顧惜站在路邊,周圍人來人往,她卻一動不動。


    “顧總監,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找你的,這孩子是湛北哥哥的。”


    “那你就去找他,跟我哭訴有什麽用?”


    顧惜的聲音不比三月的溫度高多少,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她想朝自己停車的地方過去,卻發現慕晚晚拿著電話站在她背後。


    ……


    格調雅致的咖啡廳裏。


    顧惜望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慕晚晚。


    才多久沒見,慕晚晚眉眼間已經不複當初深陷戀愛中的濃情蜜意,除了疲憊和傷心,唯有迷惘和無助,還在輕輕地哭泣,一雙眼睛紅紅地。


    顧惜的視線落在慕晚晚粉紅色的孕婦裝上。


    以她懷孕的月份還沒必要穿這衣服,如今穿上了,是懷著怎麽樣的心態?


    顧惜靠在沙發上,手中的銀匙在咖啡杯裏輕輕地搖晃。


    慕晚晚沒有多久就沉不住氣了。


    她像是有些不安地捏著自己的手指,怯生生地看著顧惜。


    “顧總監,我知道,有些話說出來,你會怪我,討厭我,甚至怨恨我,可是……”


    慕晚晚咬了咬紛嫩的唇,沾著淚水的睫毛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頓時便含滿了盈盈的淚水,在咖啡廳微弱的燈光下,像兩顆純美的黑水晶。


    “可是,我對湛北哥哥是真心的,況且……”


    “況且什麽?”顧惜掀了掀眼簾,靜靜地望著慕晚晚。


    慕晚晚被顧惜看得有些膽怯,但還是鼓足勇氣道:“湛北哥哥愛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你充其量隻是他用來敷衍家裏長輩的工具,現在我懷孕了,你的身份應該會很尷尬。”


    “所以呢?要我退出成全你跟霍湛北?”顧惜淡淡地笑。


    仿佛是驚慌於顧惜的鎮定,慕晚晚的臉色一白。


    “晚晚,你還是太嫩了點,以後想玩小三大戰正室的戲碼就要放聰明點。”


    慕晚晚雙手掐緊,指尖泛白,望著顧惜淺顯的笑容,“你什麽意思?”


    顧惜慢條斯理地放下銀匙,“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傻到跑到人家老婆麵前大言不慚地說真心,而是會偷偷躲起來先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弄一份親子鑒定,帶著這份鑒定去霍湛北父母家門口抱著孩子跪上三天三夜,最好讓多些人看到。”


    顧惜笑得彎起眼眸:“以霍家和唐家在外的聲望,絕對不會讓家醜曝出去,你要是生個兒子更好,到時候說話都硬氣了,想把我拽下來,簡直易如反掌。”


    慕晚晚神色略顯慌張,含了許久的淚水啪嗒啪嗒地落下來,滴在桌麵上。


    “顧總監,我知道我的出現讓你很為難,但你也不用說這些嫉妒我的話。”


    “嫉妒你?”顧惜的笑容漸冷,“你覺得自己值得我嫉妒嗎?你說你們真心相愛,既然那麽愛著,那為什麽調離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懷了孩子,第一個找的不是霍湛北,再加上你如今的氣色,說明霍湛北最起碼已經有段時間沒理會你。”


    “你……你胡說,湛北哥哥不會不要我的,他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顧惜冷淡地瞟了眼慕晚晚,“如果你是想撈點錢,那麽現在趁早,去找霍湛北,在我這裏,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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