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跟陸靖驍在一家特色早餐店出來,在門口剛巧看到隔壁的婚紗中心有記者脖子上掛著相機和麥克風在做采訪,那記者幾乎一轉眼就看到了替顧惜打開車門的陸靖驍。


    顧惜經過網絡照片跟霍氏記者圍攻的事情,對這些新聞記者並沒有什麽好感,她正欲讓陸靖驍也快點上車,免得又被拍到照片鬧出什麽新聞,不料那記者已經走了過來。


    記者看清果然是陸靖驍,熱情地打招呼:“陸總,來這裏吃早餐嗎?”


    陸靖驍頷首,神色清清淡淡地:“你在這裏做訪問?”


    記者笑嗬嗬地點頭,轉眼就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站在陸靖驍身邊的顧惜身上,當他瞟見顧惜不動聲色地放開陸靖驍的手,眼底一亮,故作好奇地看陸靖驍:“這位是?”


    大清早的,一對男女出雙入對地去吃早餐,難免不會讓人想到一些旖旎的事情。


    雖然記者這麽問了,但實際上他已經認出顧惜就是之前跟陸靖驍鬧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的女人,如今他這麽問,不過是想要陸靖驍親口來說明他跟顧惜的關係。


    若說之前兩人的親密都可能是炒作,那此刻無意間被他撞破,總不至於還有摻假的成分。


    記者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目光灼灼地盯著陸靖驍,似乎一定要他給一個說法。


    陸靖驍隻是低頭,對顧惜道:“這位是楊記者,上次替我做過雜誌采訪。”


    顧惜聽出陸靖驍的意思,便主動伸手,“你好,楊記者。”


    楊記者瞧著顧惜落落大方,又看陸靖驍望著顧惜時眉眼間流露出的溫柔,心中明白了幾分,但麵上也客氣地握了握顧惜的手:“你好。”


    有時候,有些事,欲蓋彌彰比直白明了更令人來得信服。


    楊記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高興地跟陸靖驍話別就走了,沒忘記回頭看兩人一眼。


    ……


    待楊記者走遠了,顧惜才坐進車子,陸靖驍繞過車頭進了駕駛座。


    顧惜想起楊記者剛才那一臉“我知道了”的曖、昧笑容,轉頭看陸靖驍:“你不覺得剛才沒解釋清楚嗎?”


    陸靖驍俯過身,替她扣好安全帶,動作自然,他抬眸,眸底帶著淡淡的笑意,嘴邊也噙著一抹淺笑:“怎麽解釋?說你是我的女朋友還是……即將過門的未婚妻?”


    顧惜對上他漆黑的瞳眸,一時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問題。


    “我們之間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陸靖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啟動了車子,側眸瞟了她一眼:“你總該給我一個說法。”


    她隻聽說過男女情事上女方纏著要男方負責,還沒聽說過男的一臉委屈要女方給說法。


    陸靖驍莞爾,望著前方的道路,語氣頗為漫不經心:“難道你要耍賴?”


    他的話,一字字地落在顧惜的耳畔,明明是霸道到不講理的言辭,卻偏偏被他說得理所應當,好像她一旦說一個“不”字就是個始亂終棄、水性楊花的女人。


    顧惜抓著手提袋,側過頭去,正好他打轉方向盤轉彎,從她這個角度看到他優雅自在的側臉。


    “我發現你總是把我說的話當玩笑。”他修長的手轉著方向盤,用餘光看了她一眼。


    顧惜抿了抿唇角。


    陸靖驍輕笑:“小惜,你不傻,怎麽可能不知道我的意思?”


    顧惜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良久,才說:“現在這樣子不好嗎?”


    沒有任何關係的束縛,想對方的時候可以發短信打電話,偶爾見見麵,也許還可以做一些熟男熟女之間會做的事情,但……顧惜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鑽戒,婚姻,她還沒想好。


    “如果我說不好呢?”陸靖驍突然在路邊停了車。


    他雙手握著方向盤,目光依舊停留在前麵,“難道是我讓你覺得帶不出去嗎?”


    說完,陸靖驍才偏過頭,目光炯炯地看著神色變化的顧惜。


    “顧惜,不要選擇逃避,有些事情逃避隻會讓大家都受到傷害。”


    顧惜合了合眼睫,幽然輕歎了句:“不是逃避,我隻是……覺得太突然了。”


    “所以,你不反對跟我結婚,是這個意思嗎?”


    顧惜驀地看向陸靖驍,忽然有種被套話了的錯覺,臉頰也跟著紅起來。


    “我不勉強你,但不代表我會一直這樣耐心地等下去。”


    不知為何,他說出的這句話讓顧惜心中一緊,莫名地情緒有些低落了。


    陸靖驍卻微微一笑:“等我耐心不足的時候,我會直接把你擄回家。”


    顧惜瞅著他,臉頰越來越熱,心跳也漸漸地有些不一樣。


    “剛才……你是故意讓那個楊記者看到我們的,哪怕是上次花壇邊的狗仔,你也是故意的對不對?”顧惜鬼使神差地就問出了埋藏在自己心底的疑問。


    陸靖驍混跡商場這麽多年,行事手段方麵不至於魯莽粗心到讓記者拍到他的私生活,即便跟唐雨桐有婚姻那會兒,他也始終表現得溫和有禮卻不輕佻,可是對她


    先是不管不顧地在馬路的花壇邊親了她,然後又如神降般出現在霍氏,當著所有記者的麵替她解決了麻煩,能坐到爵世總裁這個位置的男人,什麽時候這麽衝動草包了?


    除非……


    顧惜迎視著陸靖驍含笑的眸子,他是故意的,自始至終都是算計好的。


    陸靖驍沒有否認,隻是興味地回望著她。


    顧惜突然想起曾經在酒店後花園撞見的一幕,爵世的員工被冤枉泄露設計稿,當時那些事都是陸靖驍一手策劃的……跟她泄露銀河灣設計圖紙的情況如出一轍。


    今天警方讓她來錄口供,那個保安已經承認自己盜竊設計圖,但對唐雨桐絕口不提,再說,保安早不抓住晚不抓住偏偏現在出現,更像是別人布好的一個局,隻為了把她踢出霍氏。


    “是你嗎?”她看著陸靖驍,“我的設計圖被泄露出去,繼而被趕出霍氏,也是你嗎?”


    她的眼神有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懼和提防。


    陸靖驍的笑容漸漸地隱去。


    顧惜心亂如麻,不知該怎麽麵對他,她捏緊了包,伸手就要去開車門。


    陸靖驍卻落了鎖。


    惜陸色餐經。“那隻是一個巧合。”他望著她,表情看上去很認真。


    淡金色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落在他的肩上,也將他整個人籠罩在淡淡的光暈裏。


    “我承認照片是我讓人拍的,但把它放到網上去的是葉少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給了他兩個選擇。”把照片公開,或是撕了那些照片,但葉少青顯然選擇了前者。


    憑葉少青對唐雨桐的擁護,他又怎麽會放棄這個打擊她的機會?


    顧惜蹙眉瞪著陸靖驍:“你早就算好了一切……”


    “對。”陸靖驍居然大方地承認了,沒有絲毫的遲疑。


    顧惜一怔。


    陸靖驍側過身,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我算計好一切,卻沒算準你的心。”


    兩人四目相對,靜靜地僵持了幾分鍾。


    顧惜深吸了口氣,別開頭:“你送我回去吧。”


    陸靖驍沒有再多說什麽,發動了車子,送她回家。


    ……


    顧惜下車的時候連招呼都沒跟陸靖驍打,她就關上車門,直接轉身上樓。


    早晨通話時乃至他在警局為她係鞋帶的溫馨甜蜜氛圍消失得一幹二淨。


    開門進屋,保時婕就迎過來:“怎麽板著個臉?跟陸靖驍吵架了?”


    顧惜看向一臉八卦的保時婕,因為她的詢問心跳一頓,隨即便麵色如常地說:“沒什麽,隻是有些累了,我再去睡一會兒。”說完,丟下保時婕就回了房間。


    保時婕狠狠地啃了口黃瓜,有男人疼果然不一樣,生個氣還麵若桃花的!


    ……


    顧惜躺在床上,裹著薄被輾轉反側,怎麽也無法入眠。


    一旦閉上眼,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陸靖驍那雙深沉的眸子和他承認的那些話。


    她睜開眼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心亂如麻,有些事情她心裏其實早就有數,隻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所以當陸靖驍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時,她才會無法接受,甚至感到恐慌。


    陸靖驍就像是海一樣廣博,而她看到的隻是這片海域裏的一滴水。


    這些日子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一點點地,慢慢滲入她的大腦裏,顧惜想起廣場上他擁著她跳舞輕輕地在她發頂落下一吻,兩人在屋簷下躲雨時的動情一吻,還有遊樂園他把著她的手射擊,每一個細節,此刻都無比清晰地回繞在她的眼前。


    顧惜用被子捂住腦袋,又在床上翻滾了幾圈,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床下。


    ……


    第二天,顧惜就在早報上看到了霍氏發表的一篇聲明。


    她泄露設計圖的罪名被洗清。


    不過一日,相繼有公司來聘請她去就職,聽到那些優渥的薪資待遇,顧惜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甚至根本提不起精力來應對那些侃侃而談的公司高層人員。


    “小惜,你這樣子不行哦!”保時婕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來。


    顧惜臉色平靜,隨手丟了手機,就起身進了洗手間。


    保時婕望著她的身影,咬了口三明治,嘀咕:“難道真的跟陸靖驍吵架了?”


    ……


    本來說好的搬家也好像被顧惜遺忘了。


    過了幾天,顧惜就在報紙的娛樂版看到了自己跟陸靖驍在早餐店門口牽手的照片,筆者繪聲繪色地描寫了他們是怎麽“恩愛”地從店裏出來,又是怎麽和善地跟記者打招呼。


    顧惜看著報紙,旁邊的沙發突然陷下去,保時婕貼著麵膜拿了遙控器打開電視。


    “聽說最新一期的經濟訪談邀請了江寧的青年才俊……”


    保時婕剛調到財經頻道,顧惜不經意地抬頭看了眼,然後就看到了陸靖驍,


    他穿著一身黑西裝,白襯衫和一根酒紅色的領帶,很正式也是最簡單的搭配,坐在沙發上,頭發好像修剪過了,雙鬢和後頸處的發梢都短了些,更襯得他五官的深邃和淩厲。


    保時婕看看電視裏的陸靖驍,又看看盯著電視不動的顧惜,默默地溜走了。


    采訪的最後,主持人突然話題一轉,“陸先生,不知道最近是否有再婚的打算?”


    陸靖驍長腿交疊,他修長的手指在膝蓋上隨意地點了幾下,才說:“暫時沒有。”


    “之前陸先生的求婚新聞在網上廣為流傳,包括我,都以為陸先生好事將近了。”


    陸靖驍勾起嘴角,一抹淺淺的微笑:“是嗎?”


    他敷衍的回答讓主持人也覺得無趣,便草草地結束了話題,給采訪做了個總結。


    顧惜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裏陸靖驍跟主持人笑著說話的一幕,心裏莫名地感到不舒服,又想到他剛才說“暫時沒有”,頓時覺得胸口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似地。


    他的回答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以後大家會漸漸淡忘她跟陸靖驍的新聞,都會忘記他當著記者跪下來求婚的那一幕。


    顧惜轉頭看向一直安靜地躺在茶幾上的手機,她拿了座機撥打了自己的號碼,很快手機就震動起來,顯然信號很好也沒有欠費。


    顧惜掛了電話,她已經八天沒有看到陸靖驍,自從那天他把她送到樓下後。


    保時婕從洗手間洗了臉出來,就看到顧惜關了電視站起來。


    “小惜要出去嗎?”


    顧惜瞟了她一眼,隻說了兩個字:“睡覺。”說完,就又進了房間。


    ……


    顧惜剛一躺下,手機鈴聲大作,她條件反射地坐起,拿過手機卻看到一個陌生號碼。


    那種由期待到失望的過程,就像是一盆冰水撲在了她的頭上。


    顧惜接起:“哪一位?”


    “那個……你現在馬上來司令部一下。”一道蒼勁的男聲從那邊傳來。13acv。


    顧惜立刻想到了那個在她背上胡亂指點的古怪老人家。


    她不禁挺直了脊梁,警惕地問:“做什麽?”


    “問那麽多幹什麽?二十分鍾,我在門口等你!”說完,老人家就果斷掛了電話。


    ……


    顧惜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被一個不認識的老頭牽著鼻子走。


    等她開車到司令部門口,就看到老人家戴著一頂圓帽,也不管現在才五月初,穿了一件短袖花襯衫和一條七分褲,站在大門口邊上,鬼鬼祟祟的探著頭四處張望。


    顧惜一下車,老人家有些高興,但隨即就板起臉唬道:“怎麽才來?”


    “路上堵車,”顧惜看了眼老人家身後,發現有一個水桶和釣魚竿:“你這是要做什麽?”


    老人家轉身拿了自己的家夥,一溜煙就打開顧惜轎車的後備箱,把水桶跟釣魚竿放進去,自己則不客氣地坐進副駕駛座,扣上安全帶,才從車窗裏探出頭:“還不上來?”


    顧惜真的不知道該拿這個老人家怎麽辦,隻好上了車。


    “去金棲山。”老人家下命令道。


    顧惜轉頭:“如果我沒記錯,金棲山附近有部隊駐紮。”不能隨隨便便進出那邊。


    “怕了?”老人家虎眼等著顧惜:“就你這熊樣,要擱我部隊,早把你一腳踹出去了!”


    顧惜不想頂撞他,點點頭,就發動了車子,心想:把你送到我離開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隻更了五千字的默默飄過,忘記了今天是大一新生報道的日子,之前被輔導員分派了任務需要去接待新生,今天被同學一提醒才想起來,所以……失言了,對不起各位等更的美人,不說明天加不加更,剛開學總是太多意外,反正盡量吧,有時間就碼字,會把字數還有更新時間調整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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