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秋風瑟瑟。


    陳嘯默默地開著自己的奔馳駛入攏翠的院子裏,下車,打開別墅一樓的房門,然後疲倦地走進去,在沙發上放鬆地躺下。


    玉雪驀地出現在他身邊,手裏端著個小玉杯,莫名地看著滿是倦意的他:“他就這樣把公司的事情都丟給你,你也不著惱?”


    “誰說我不惱火?但我更高興。我知道,你和阿翰都是有大能力的人,隻是你們的長處都不在經營上,所以,這個重任隻有我一個人來扛了。也隻有這樣,我才覺得,我不是廢人。再說,比起留在五柳,麵對文家那些勾心鬥角的醜陋和麻煩,現在的生活才是我想過的。”陳嘯抬手鬆鬆酸澀的額頭,再拿起玉雪端出來的一個橘子,迅速剝開薄薄的橘皮,將飽滿的果肉放進嘴裏,然後問:“對了,他還沒有出關?都已經三天了哦!”


    “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還有幾天才能出來。”玉雪認真地回答,優雅地地陳嘯身邊坐下,端著玉杯小口地喝水。


    “南彎牛山那邊已去過了?”陳嘯好奇地看她。


    “今天的任務已完成了,又種下1350株。那幫村民們還算認真,速度一天比一天快,濱江生態的員工也還盡責。”玉雪點點頭,清如水的眼睛在茶幾上的水果裏略一逡巡,又無所謂地收回了目光。


    陳嘯搖搖頭:“你真不懂享受,這麽好的水果都不吃。”


    “我喝玄水就行了。其實你不用天天來,留出點時間,好好陪陪你那女朋友,我看你對她還是滿緊張的!”


    “我打過電話了,她明天才有空。阿翰明天真的出不了關?”


    “是的,翰哥至少還得過兩天才能成功。”


    “那好,我明晚去陪海棠。”


    “那行!”


    …………隻是次曰晚上,玉雪剛帶著木靈小青在南彎牛山給本曰新種下的樹苗們澆活躍水,陳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玉雪,江湖救急!有個王八蛋要強迫海棠跟我分手,他身邊有個保鏢很厲害,你趕緊過來!”


    玉雪秀眉一皺:“行,我馬上到!”


    讓小青化成葫蘆,沒入自己的體內,玉雪稍稍感應陳嘯的位置,然後一個瞬移,來到他的身邊。


    這是一間裝飾得相當豪華的包房,隻是此刻的氣氛相當緊張,胡海棠緊咬著豐潤的紅唇,陰沉地坐在陳嘯的身邊,而另一位和陳嘯差不多年紀的陌生青年,冷傲著一張瘦臉,很不悅地和陳嘯隔桌而站,陰騖的目光在陳嘯和胡海棠的臉上不停地看來看去,誇張的大蒜鼻頭不屑地微微**。


    而大蒜鼻頭的身側,一位勇武有力的平頭保鏢正輕蔑地將手裏的竹筷一根一根地掰斷,看著陳嘯的瞳孔因為這一幕而微微收縮,臉上便現出幾分得意的獰笑。


    玉雪玉手一揮,隱住身,在自己和陳嘯周圍劃下一個結界:“你打算怎麽對付這兩人?是讓我附你的身,你自己大發神威,還是……。”


    陳嘯眼睛一亮:“你可以附身?那太好了,就附身吧!不然我一個大男人還要你女人來救,被海棠看了不太好。再說,我也不好解釋你怎麽就那麽巧在這。”


    玉雪就知道他會這麽選:“那先說好,我附身,隻管打,說話什麽的還是你來。”


    “沒問題!”


    玉雪手一晃,收了結界,然後一個閃身,沒入陳嘯的體內。


    陳嘯便覺得,自己的全身上下,突然間,變得堅硬起來,有種牢不可破,舉手抬足均可搬山裂石般的超人感覺。


    陳嘯的膽子一下子就壯了起來。


    “奇怪,玉雪她倒像是什麽妖,這麽厲害?”


    奇怪歸奇怪,他很快就按捺住這份好奇,臉上的強作鎮定已迅速變得胸有成足,大大咧咧地將身邊頗有些緊張的胡海棠用力一摟,再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位頗有手勁的保鏢,然後冷笑著盯著瘦臉青年:“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麽來頭,什麽背景,這深海市不是你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海棠是我的女人,我們兩情相悅,沒有人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把她強行帶走,就是她父母都不行!你要不服氣,盡管試,用不著在我麵前搞這些隻能嚇唬小妹妹的雕蟲小計!”


    “是……嗎?”瘦臉青年眼中凶光一閃,臉上戾氣頓現:“小子,不要以為,你那朋友的背後是省公安廳的領導,你就可以把尾巴翹上天,目中無人了!本少爺要整你的話,就是那一位親自來了也不行!本少爺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是讓,還是不讓?”


    如果是一周以前,被瘦臉青年這般點破,陳嘯心裏多少會有些膽怯,但此刻,知道羅翰已和軍方達成了某項協議,陳嘯自是底氣十足,毫不畏懼。


    “喲,好大的口氣啊,居然連省公安廳的領導都不放在眼裏,嘖嘖,海棠,你爺爺這回還真的是碰到了不起的大人物了,說不定就是京城的哪位世家公子哥呢!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啊……”陳嘯故作畏縮狀,隻是臉上的不屑充分地表明他此時是在做戲。


    胡海棠心裏倒是真的沒有底,不過,在陳嘯和這位大蒜鼻的瘦臉青年之間,很明顯,她的感情還是偏向於前者的,當下憂慮地蹙起一雙挑得高高的眉:“嘯,對不起,我真沒有想到,我爺爺會那麽糊塗,那麽霸道!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回去。”


    “嘿嘿,你怕什麽?如今是法製社會,不是什麽封建家長製,婚姻自由,就是你爺爺也沒有資格管你的婚姻大事。就算他把你許給了這家夥又怎麽樣?這小子要娶,就讓他娶你爺爺去!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陳嘯傲然地笑笑,溫柔地安慰了她幾句,然後摟住她的右胳膊,冷冷地看向瘦臉青年:“小子,聽到了沒,海棠她也不喜歡你,所以,趁本少爺還高興,你們趕緊從哪來回哪去,別在這裏刹風景,否則,”說到這裏,陳嘯伸出右手,若無其事地拿起桌上一雙筷子,大拇指和無名指頂住,再用食指和中指一夾,然後略一用力,“叭”地一聲,手中的雙筷頓時斷為兩截,摔露在地。


    在胡海棠驀地變得驚訝十分的眼神下,陳嘯漫不經意地看向臉色微變的瘦臉青年,再一掃他身邊那位剛才還在傲然示威,此刻卻是多了幾分凝重之色的保鏢,故意重重地冷哼一聲,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可不保證,待會兒我會不會誤傷到某人!”


    當然,表麵上,他一臉傲色,但心裏卻是一個勁地狂跳,隻覺得方才那一夾,平時柔軟的四指突然變得堅如金石,力道重逾千斤,真有種無堅不摧、強橫有力的暢快。


    這種有強大實力,仿佛可以把一切敵人都踩倒在腳下的感覺,真是爽啊,非常爽啊!


    “媽—的,看來以後還是得向阿翰好好學學他那個什麽天脈指,不求能隔空點穴,隻要能練到這種指如精鐵的境界,那也是非常非常不錯滴!”陳嘯心中暗忖。


    陳嘯心中大爽,瘦臉青年的臉上卻是陰沉得幾乎可以擰出水來。


    他出身於京城的豪門,雖然家裏並不是那種頂級的紅色政治家族,但也有幾位長輩在經貿部和廣電部身居要職。他在家族裏雖然不是最有前途的那一個,但是,因為是長房的幼子,奶奶和母親倍加疼愛,在地方上,不管是去哪裏,不少正廳級的高官看在他身後家族的影響力上,都會給他留點麵子,一般的要求隻要不過份,能滿足的都會滿足。


    誰料到今天,向來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的他居然在一個資產還不到千萬的臭小子麵前碰了這麽大個釘子!


    而且,是在一個又姓感又美麗的女人麵前被碰釘子!


    瘦臉青年心裏的怒火蹭地一下,便被陳嘯那充滿了鄙視的語氣給徹底點燃。


    死死地盯著陳嘯看了半晌,然後,瘦臉青年再度冷冷地出聲,隻是那聲音陰冷得就像是剛從九幽地府裏飄出來的一樣,寒意森森,冰冷徹骨:“好,很好!難怪有幾分膽色,敢公然跟本少爺搶女人,原來是手裏有點功夫。大海,既然他想玩,你就陪他好好玩玩,不用留手,我倒是要看看,這小子究竟有多大能耐!”


    說到這裏,瘦臉青年便麵沉如水地往牆邊穩穩一坐。


    平頭保鏢顯然是經常幹這種教訓人的事,眼睛一眯,手裏的筷子便閃電般地朝仍在曬笑的陳嘯飛了過來。


    陳嘯心裏一跳,正要本能地躲閃,卻錯愕地發現,身體已不受自己大腦的控製,右手已不再是自己的右手,輕描淡寫地一抬,已將那飛過來的筷子穩抄入掌,然後順手一個如行雲流水般瀟灑的反擲,到手的筷子又朝來時的方向飛了回去。


    漂亮啊!


    隻是陳嘯還沒有感歎完畢,平頭保鏢已經臉色大變,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然後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幾步,右手緊捂左胸。


    陳嘯注目一看,就見一根筷子已穩穩地插在此人的左肩胛上,深刺入骨,僅留寸許的尾巴在外麵,不多時,流出來的鮮血已染滿了此人的西裝。


    這分明就是他剛才的“右手”反擲回去的那支筷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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